大利弟
(作者:曹解路)
本族的十一娘病逝,在外地的兄弟大利回家送葬。在席口上他对众人说:“我在村里把打挨扎咧,我婆我姐连我,生活极为艰难。我永远都忘不了我大妈对我的好。大妈给我吃的肉,至今还能想到那香味儿!”他认真地回忆着往事,说的我眼泪都流出来了。大利说的大妈,就是我母亲。
他小时确实挨了很多打。
由于他父母在外工作,家里只有祖母管着他姐弟俩。祖母年已八旬,他姐十五岁,大利八岁。家中无劳力,生产队分菜不给他家分,他就去菜地摘菜,因此被队里强者所打。有一次,那位霸道人把弟打的鼻口流血。我去寻那人,那人竟然说“打了就打咧,你能把我咋?又不是你妈生的!”说毕,拧身走了。我能怎么样呢?其实他也打过我,我当时年龄小,哭着喊道:“我长大非打你不可!”然而,身体很不争气,二十多岁,身体瘦小,个子低。他每见到我嘲笑道:“你长大了呀,咋不打我?”看着他得意的样子,我恨的牙疼。可看到他强健的体格,只能叹气了!任他嘲讽,低头就走了。
村里人打大利,毫无来由。大利对我妻说:“嫂子,村里人打我时说,把陈世美的娃打!”我妻愕然。村里人将我父叫陈世美,因与我母离婚,而大利就是后娘生的。大利从小就很聪明。因此,他又说:“硬把一个本来是上清华大学的学子,打的没学下什么知识!”
我母亲很善良,对大利如亲生。我与弟迎路也护着他。迎路比大利年长几岁,他俩常在一起。这些村人有目共睹。大利长大后也不忘我母的恩,常来看母亲,给母亲买烧鸡等好吃的。
十六岁那年,大利参了军。在部队他吃苦耐劳,受到很好的锻炼。
大利弟生活中干净爱好。我妻常常说,我不如大利。
大利弟心中有一股正气。一九七六年八月,与我订婚的女子参加了工作,和我分手。因为纠纷,大利为我的事,在街道挡住女子的父亲,当面指责了他。
那年我从煤矿探亲回家,引着迎路和大利吃了顿羊肉泡,兄弟三人还在服务楼照了合影,至今已五十年了,我还保存着像片。
我从煤矿调回礼泉后,大利带着户利,大忙天来为我家收麦。村里人说:“真是亲兄弟!”……
往事如昨。大利回村后,仍记着打他的人。但他聪明,只是笼统地说:“村里人把我打扎咧!”从不提人的姓名。
我调到法院后,那位强人再也不嘲讽我了,而且称我为“法官”。
天道好轮回,不几年,那位强者就病体缠身而奄奄一息了。我却大度地探问他。也不知他是否记得他嘲讽我的话“你不是长大打我吗?你咋不打呢?”
二0二一年古历十月初五,我母亲去世了。在母亲的追悼会上,我沉痛地念着悼词,当念到伤心处,兄弟四人相拥抱头而泣……
那天,大利拉着我和迎路以及他的两位嫂子,去县城吃了羊肉泡馍。
他常常这样,只要相逢,总要聚餐。
而今,大利弟也年过花甲。
祝弟弟退休后幸福安康!
二0二四年七月五日
注:大利,官名曹力,原系礼泉县工商银行职工,后调咸阳工商银行,现退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