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轻盈地飞向远方的哨所(组诗)
文/伍国雄
1.云之上
我想，是该打开舷窗遮光板的时候了
耳朵的轰鸣还在滑翔
早上6点的天际线分外刺眼
不需分辨
在这片封闭的安静空间
所有人幻想以一种什么状态
沉默抵达
奇形怪状的云
让我想起曾经读过的童话
及我有时不着边际的奇思幻想
生活中的各种剧情
构思不同，结局各异
我可以接受悲情的故事情节
但不认同支离破碎的结局
为什么不能是喜剧呢
就像我对库尔勒多年的神往
此时，下面是起伏的云层
云层下面是一望无际的戈壁
在大西北上空
我努力隐藏我肤浅的阅历
让遁世的消沉及狭隘
没有藏匿之地
2.在库尔勒
有太多的好奇与感慨
狼的踪迹及遗弃的丝绸
布置了处处场景
天山的雪水
融化了今古传奇
曾经的游牧民族沿孔雀河
安营扎寨。将军像前
太多的想像长成了城市的绿洲
手抓饭、拌面、馕坑肉
还有多少神秘没有展示出来
草原与沙漠
从来都是孪生兄弟
移民的相思和念想
幻化成白鹭洲河、杜鹃河
一座用水滋养的戈壁之城
注定生动无比
农二师师部
是荒野中第一个宿营地吗
站在孔雀桥上
任风唤醒残缺的记忆
驼铃声渐行渐远
我飘游的身躯，如尘沙
开始进入疆城的灵魂
3.多情博斯腾湖
再多的传说
都没有博斯腾湖神奇
尕亚，多情的西域女子
对爱的执着忠贞
让凡夫俗子无地自容
我从未见过眼睛如此单纯明净
从未感受到泪水的力量
如此深情
面纱遮掩的羞涩
总遮挡不了你泪眼汪汪
进入你波心，白鹭与我相亲
成群的精灵悬浮头顶
迁徒途中的驿站，用巴茅
筑成博斯腾湖坚不可摧的爱情长堤
我想走出你凄美的故事
总是无功而返
在大河口
天地人融为一体
除了誓言
还有什么不能放飞
4.查汗努尔达坂草原遇雨
抵达的时间从未如此准时
迎接便有了精心地排练
经幡也有沉默的时候
黑鹰盘旋的迟疑
瞬间无踪无影
单薄有时不能适应倾泻而至的热情
就像我常常陷入甜言蜜语的陷阱
远方错过了
路过是另一道美景
一天经历的四个季节
证明了海拔的渐次高度
在雨中，每一株野花野草
都是我故乡挺立的参天大树
我始终叫不出它们的名字
既然有了充分地准备
又怎能轻言放弃
5.那拉提草原
一切冲突都归于平静
烈马、烈风、烈酒、西北汉子
都是驯服过的
恰甫河，一对饱满的乳房
1800平方公里
山河只有一种颜色
细腻有时是最诱人的表达方式
一面在地上平铺直叙
一面彩练当空
策马扬鞭，作回草原汉子
是我对儿子的许久期盼
哈萨克人精致的服饰
在镜头里远走他乡
马、骆驼、牦牛、羊
夕阳下的草原无比生动
今夜，秦时明月蓄谋已久
留宿蒙古包的游人
在遥远的那拉提
放牧自己
6.行走在霍尔果斯口岸
我现在在霍尔果斯口岸了
口岸就是家门，母亲
西北边境不是我想像的那样——
"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
阳光与家乡的阳光一样明媚
空气一样清新
驼队在莫乎尔草原牧养
烽火台、金戈铁马
是伊犁河流域的卵石
文化长廊装不下垦荒戍边的历史
界牌是软弱与强大的见证
站上瞭望台
我仿佛听见东归的嘚嘚马啼
母亲，这是旅途最后一站
在跨境贸易区
我少却了很多繁琐和负担
我精挑细选的物品
与风景一路打包
有时，背叛与忠诚就一步之遥
有时，出发地和目的地是相同之地
我行走的脚步开始沉重
一群鸽子轻盈地飞向
远方的哨所
7.城南客栈
仅仅是路过，抱歉
立交桥，绕城路，大学城
熟识的陌生的
相约的背道而驰的
都请原谅
今夜行色匆匆
闪亮的街灯，熟悉的味道
一晃就过去了
地铁已经停运
你住城北，我宿城南
土拔鼠掘地的声音
在同一片月色下
如纤细贴地的影子
城南客栈
从来没有如此窄小
又从来没有如此
空荡
[作者简介] 伍国雄，四川苍溪人，自由撰稿人，市诗歌学会副秘书长。出版诗集《城市的青蛙》，偶有获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