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豆会中学
文/邹新社
早起，翻看《宝鸡历史名人》，才知母校——豆会中学的悠久历史及创始人冯华堂将军的生平。冯华堂（1889-1962），字云亭，因排行第九，人称冯九。宝鸡市扶风县建和乡冯家村人，在杨虎城、冯玉祥等部历任连、营、团、师、副军长等职。因非嫡系，摘去军权后，调任为国民政府军事参议院中将参议。抗日战争爆发后，愤于报国无门，返乡拆除十里八乡庙宇，并捐资创办了“亲民职业学校”，这就是母校——豆会中学的前身。
豆会中学原是宝鸡市扶风县北片几个乡镇唯一的一所高中，座落在扶风县建和乡冯家村，占地面积约600亩，校园被3个自然村庄包围，进出道路全是土路。上世纪90年代初整体搬迁至法门镇，更名为法门中学，2007年，又因法门寺扩建，又整体搬迁至法门寺景区西侧。我们上高中时，豆中以学风浓厚，升学率高而闻名关中，我们前后几届，每年都有考取北大、清华、人大、复旦等重点名校的学生。许多西安、宝鸡的学生都通过各种途径转学到豆中就学或复学。
豆会中学除冯九台外，全是砖木结构的平房。冯九台是冯华堂当年为自己建的私宅，是一座楼台式建筑，底座是一个长、宽约20米、高约5米的砖土结构的方台，上面盖了5间庙宇式大房，站在高台上，可以俯瞰学校全貌。冯家私宅早已改为化学实验室，管化学实验室的老师就一直住在冯九台东侧的厢房内，除上化学实验课外，平时，学校是不允许学生上冯九台的。
上世纪80年代教育资源还不太丰富，能上高中的同学只占到初中毕业学生的30%左右。初中毕业时，拔尖的学生已被宝鸡市宝鸡中学录取，或上初中专早早地跳出农门，有关系的同学也想方设法转入教学条件、师资力量较好的扶风中学就读。豆会中学的生源基本上是我们县北片几个乡镇（建和乡、天度乡、南阳乡、召公镇）的想靠升学改变命运的农家子弟，大家憋着一股劲儿，自觉地学、刻苦地学、拼命地学。在校3年，不论是春夏秋冬，还是风雨雪霜，起床前，总会看到零零星星的同学在路灯下默默地专注地早读；晚饭后，同学们三五成群结伴，走出校门，或坐或行走在田间埂头，背记各种数理化公式、生物常识、英语单词、古文等；熄灯后，校园更是热闹，动作麻利的同学早早地站在路灯下、老师的窗前忘我地晚读，更多地同学洗漱完毕后，回到教室，点起蜡烛、煤油灯开始挑灯夜战，甚至有个别的同学，学着学着，爬在桌上睡着了，半夜才被每晚在课桌上睡觉、偶然起来上厕所的同学叫醒。
那个年月，学风和教风都比较好，学生夜以继日的学、老师诲人不倦的教。我们在校时，带课老师是豆中最鼎盛的时期之一，尤其是给我们一班、二班两个快班上课的老师，都是各学科的业务骨干。个个老师身怀绝技，堪为师表，作风严谨，倾心育人。课堂45分钟时间被充分利用，安排的井井有条，满满当当。作业批改认真，从不马虎。自习课跟班作业，没有迟到早退的。许多老师还注重从细节上，培养我们这些农家子弟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从言传身教上，让我们体悟怎样做人、做事、怎样感恩等等。这几年，同学相聚，均以能请到能联系上的老师共餐为荣，每每此时，师生同叙往事，会把聚会的气氛引向高潮。
同学们之间，不管是应届生、复读生，相互不歧视，互帮互教互学，情同手足。同学G插到我们班复读时，已毕业后连续在本校复习了7年，一提起G，全校师生没有不知道的，他同期上师范的同学已到母校当老师几年了。G到我们班后，从来不拿老大哥的架子，遇到不懂的题，虚心向同学请教，我们应届的同学很尊重G，G随我们班当年终于如愿考上了大学。G矢志不移，刻苦求学的事例，教育和鼓舞了好几届学子。谁有了最新的学习资料，马上就成了全班共享的学习资料。记得同学Y，哥哥大学毕业后分到宝鸡桥梁厂，经常寄最新的参考资料给Y，每次收到新书，从不避大家，拆开包裹后，让左邻右舍先睹为快，大家把难题选出来，共同研析，可以说，我们班后几排学生，数理化成绩的提高，也有同学Y哥哥的一份功劳。
上个月，在北京与同班同学Z和邻班同学Q相聚，不约而同地将话题扯到豆中上学的那段时光，吃着大餐，不由感慨当年生活条件之艰苦。好在当年，家庭条件相差不多，大家一心学习，从不在生活上攀比。那时，每个学生每周上学时，从家里自带锅盔或馒头，当零食和夜宵。给食堂统一缴粮、油及加工费，食堂夏秋早餐、中餐、晚餐三顿全吃面，春冬早餐吃糁子，中餐、晚餐吃面。当时，学校大灶上做的面，还没有现在民工队灶上做的面好吃。将机器面切成菱形小块，下到大锅里，随季节漂些绿菜叶，浇些许油泼辣子，就好了。吃饭积极的同学，舀饭的师傅凭着眼熟能多舀些辣子油就很高兴了。排队慢的同学舀在碗里的面全部酥软了，吃起来味道就可想而知了。我的同桌L，学习刻苦，为了不耽误吃饭排队的时间，每每我们吃饭完毕，回到教室，他才急急放下书本，挟着碗去吃饭，整整吃了3年酥软面，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考上了大学，现在还经常出国。由于食堂粮库保管条件有限，当时，在糁子里吃出老鼠屎不足为奇，都自觉倒掉，再盛一碗，从来没有同学为此闹事的。每学期会一次餐，也就是现在的大烩菜，上面放两个红烧肉面，大家也是盼望已久。每次会餐，为维护秩序，学校会发动许多老师值班，查验会餐票，防止心急迫切的同学加塞。
现在，经常忆起上高中的时候，虽然生活条件较差，大家学习也挺刻苦，但学习的压力没有现在的孩子这么大，要比现在的孩子单纯、快乐的多，这也许是唯一的欣慰！
初稿于2009年7月4日。
终稿于2018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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