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您去了哪里
芙 蓉
一天未见，两天未见，一个月未见您了，我的母亲，您去了哪里?
以前，您每天给我打好几个电话，上午问一声，上班了吗？下午问一声，在上班吗？我如果在忙，您从不多说一句话，到了晚上九点，您又准时打来电话，叮咛我，不要看电脑了，早点休息……然后，您才关闭手机，放心睡觉。可是，我的母亲，这么多天了，您怎么一个电话都没有打呢？我拿出手机，摁您的电话，却摁出满脸泪花……母亲啊，你去了哪里？
清早，似乎听到母亲的声音，慌慌张张地跑去父母的屋里，只见父亲在慢慢地整理着衣物，可是母亲呢？以前，母亲总是背靠在床上，我和父亲帮她刷牙洗脸吃饭，母亲总是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可是现在，屋里竟是如此的安静，我的母亲，您去了哪里？难道母亲回了她那日夜思念的老家？
回家的路上，春光明媚，我却觉得是那样的刺眼；春风和煦，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来到老家门前，门前空无一人，以前，母亲总是坐在门口的小方桌上喝茶，围着好多人说说笑笑……我打开大门，屋里冷冷清清，以前，当我喊一声“妈—”母亲就会“哎—”的答应着，满面笑容地迎出来，可今天当我的喊声变成了哭声，也未见我的母亲，母亲啊，您去了哪里？
小时候放了学，背起书包往家跑，老远的就喊着：“妈—妈—”，当听到母亲那清亮的答应声，便心花怒放，当未听到母亲的声音，心便焦急起来，于是，转回头飞也似地跑向田间，远远地看到了落日余晖里父母劳作的身影，我高兴的喊着：“妈—妈—”，母亲“哎—哎—”高兴地答应着……可如今，我的母亲，您去了哪里？难道您又去了田间？
踏上那条小路，田野上一片新绿，那个让人魂肠欲断、泪水沾衣的清明节已经来临。在一片青青的麦田边，在一堆隆起的黄土旁，我看到了您的名字，我深深地跪下去，任泪水在您的坟前挥洒：母亲啊，原来您在这里！原来您我已成生离死别！
母亲啊，您住的地方虽然算不上山清水秀，但却是您最为熟悉的地方，周围的那些村庄，不管是您生前当接生员还是任信贷员，都曾有您来回奔波的身影；那些蜿蜿蜒蜒、曲曲折折的小路，都留下了您深深浅浅的脚印。
我记得那时的您，是那样的年轻，您骑着自行车载着年幼的我，每天都迎着旭日阳光去前面的村庄，村庄里有一处产院，您在产院里做接生员。每有产妇来，您就把我放在院内的石凳旁，赶忙去安顿产妇。我一个人不知玩了几时，或者是饿了渴了，就在院里喊妈，听不到母亲的声音，就开始哭，哭着哭着，传来一声“哇哇”更加响亮的啼哭声，不多时，母亲从产房里出来，一下把我抱起说，又接生了一个象我一样爱哭的女孩子。产院取消后，我家常常有婆婆领着怀孕的儿媳或嫂嫂陪着怀孕的弟媳，来找母亲做检查。如有人来喊母亲去接生，母亲二话不说，背起药箱，跟着来人就走。后来我问母亲，您一共接生了多少个孩子？母亲自豪地说：没有数过。记得有好几次，一天接生两个孩子……母亲啊，您把无数个幼小的生命迎接到了这个世界上……
母亲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当村信贷员的时候，白天走东家跑西家，帮乡亲办理存贷款，晚上忙完家务，母亲和父亲一起再把账单对好，噼里啪啦的算盘声经常响到深夜……母亲乐于助人，不管谁有事相求，也不管事有多难，她都欣然应允，她说，人家有事找你是相信你，只要你尽心尽力的帮人家，再难的事也能办好……母亲曾被选为县人大代表，也曾多次被选为镇人大代表……
母亲是一位坚强的母亲。母亲于三年前查出重病，多次化疗、放疗、伽马刀手术，无数次的药物副作用，每天都在病痛的折麽中，但母亲从未喊过一声疼痛，有时护士打针打了好几次都未打好，护士问母亲疼不疼，母亲说：不疼，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再疼我也能忍……我和弟弟每每看到母亲难受的样子都心如刀绞，偷偷落泪，母亲说：你们的孝心尽了，不要为我难过……可母亲啊，我们怎能不难过？我们每天都度日如年，那三年就如同三万年般的漫长啊……
母亲啊，我知道您最挂念的人是我，因为我生来愚笨，不懂得人情世故，凡事都依赖着您，可我今后却再也看不见您那含笑的容颜，再也听不到您那亲切的声音……母亲啊，我如何才能不想您啊！
母亲啊，女儿跪在这里求您，您不要再挂念我了，今后就换成我来牵挂您吧！如今已是春暖花开，您的那个世界也一定开满了鲜花，母亲啊，您就在那鲜花的陪伴下，安安静静地休息吧！
安息吧，母亲！
【作者简介】，芙蓉，原名亓丕荣，女，山东济南人，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始，从事单位宣传工作，业余时间从事文学创作，先后在《当代小说》《人民权利报》《历城文苑》《华不注》《历城》等报刊发表文学作品上百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