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
文/侯培云
八十二岁的爹忘带钥匙
关驼背的自己于门外
他知道儿子的所在
穿街过巷又迷失了壮年风向
直到撞见邻村的广场
已是腰疼腿酸,喘得紧
终于让他停下来的是石碾
广场西北角,花树掩映中
石碾不犯喘,不出走
它只守着原地,能赶很多路
老爹有所不知,他此次
动用了三把钥匙
一位热心的妹子
水果店的微信群
末了是在工厂打包的儿子
镰刀
终于拿到上天的手谕
一柄镰刀驯服了麦芒
收割机来了
食量惊人的铁象
所有未及躲闪的欲望
统统被吮吸进丰收的大胃
镰刀熟悉茧手的痒
理解成年麦草骨节的痛
五月,农历的阳光好淬火
公历的餐厅飘逸粥饭香
岁月解除了父亲的武装
但他依然藏有镰刀
在老家,在儿子的楼房
这是他身份的标配
无麦好割,房前屋后
总有杂草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