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物·铁与钢系列
◎ 斧子
这是一棵青冈
一棵上好的青冈：笔直
前后经历两次火
上次蜕去了皮
这回化成了灰
斧头张着嘴
张着两张嘴：说
◎ 锤子
锈，蚀锈，大量的蚀锈
斑，霉斑，长菌的霉斑
我问：这锤还能订钉子吗
年轻的画家就用笔
在纸上涂了一个点
我问：这钉子能拔出来吗
画家将笔从点上拖下
我看到源源不断的锈
水一样流下来
◎ 钉耙
它的食指和中指一样长
中指和小指一样长
拇指呢？拇指是不存在的
它只有四根指头
中指比食指弯一点
弯曲的部分由锈掰直
它的无名指呢
无名指早就没有了
某次松土的途中遭遇了石头
缺失的长度由锈补上
◎ 门锁
它的设计实在是太好看了
由于颜色的原因
锈迹像一朵车矢菊
由于视角的原因
我总担心飞鸟会撞开房门
秋风悄然而至
由于距离的原因
现在，我开始担心
它会把房子连根拔起
◎ 扳手
因为有钳口
我可以准确地向你介绍
这一截钢材
它是一把扳手
我不确定它是铬钒的，还是碳的
我要说的是它的焊迹
大量的焊迹覆盖了手柄
充满创伤的手柄
靠着夹生的砖头，合二为一
我准备把它分离出来
我的手指
碰到了玻璃
◎ 铁与钢
画的是一个老农民
眼圈深陷，如一口老井
象你熟知的皱纹
青筋，老茧，破毡帽
一样不少
你熟知的画作上完颜料
都进了博物馆
而这个老头子
他吧唧完嘴里旱烟
从画布上下来
扛着锄头出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