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听母亲再次说起槐花《外一首》
文/楚衣飞雪


院子里，槐树又爆出
巨大的花冠，母亲仰起脸
眼神满是月色一样的光
这些垂下的白花
一年只送来一次，母亲孩童时
贫穷味蕾
只有在槐花的糯香里
存留过一点甜，也有偶尔几次
母亲在树上，饿得摘下就吃
软刺扎得她嘴角流血……
幼小的她，能吃饱成了最高兴的事


此刻，吃着母亲做的槐花饭
回顾那些场景。在弥漫的甜美气息里
想着一代代人转换的悲喜
仿若日影，一点点把花开的声音收走
如母亲说着过去
仍目明心静，生活总是惜福而非疾苦——
流年茂盛如这些洁净之花
混合着盐的味道
它注视着人间，真实明亮的部分
像月亮不停地圆满
传递的，都是爱是细节




母亲的小菜园
文/楚衣飞雪


在离开种地多年之后
晚年的母亲，又在小院里
栽上黄瓜，辣椒和西红柿
这些寻常蔬菜，再次被母亲伺弄得鲜艳
风把雨声抓来，在她苍老的手上
凸出隐疾
我埋怨她久了，刻意回避的一些词
却无力说服


如果有察觉地，帮她把长久的寂寞
扶起，会发现
还不及母亲，摘取
这些果实令她欣喜
所以，哽在我喉间具体的细节
是这些葱绿物像，分解
母亲积压的唠叨，隐痛
并代替时间说出，一颗唯母之心
一生承担，包括独自忍受
不说的需求，总以灯的形式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