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还是别说了。别说起我的父亲了
要说，就说说他的土地，粮食和蔬菜
说说他在深秋的夜里，辗转无眠
说说他的少言寡语。树叶依然一片一片地掉下来
说说他的三轮车，和满车的蔬菜。一样孤独
说说凌晨四点。他守在崇安寺庙外的街道上卖菜
说说他守着的街道。此刻，空荡荡的
说说他手中劣质的香烟。同样能带给他温暖
再说说他的白发吧。就像一粒粒霜，刚好能够
掐在我眼泪的防线上
▍此后余生
可是，大片的谷田是阳光转念的供词。香案上
母亲保佑五谷丰登。她探下的身子有了阳光的弯度
雨水接踵而至。裹浆的谷子，置换着碗口的衰老
我依旧要爱这掉漆的瓷碗。它有一个女人锈迹斑斑的一生
它有一个孩子，脑袋瞒过碗沿的远方。而现在
我还爱。我爱这香案上用瓷碗做的香炉，爱它让一个
我喊着母亲的女人，慢慢变为灰烬
▍叙述的部分
隔夜的小米粥，学习星空的模样
一只碗放下宇宙。汤勺的孤独
有时来自川贝枇杷糖浆
有时来自黄连。更多的时候
它漏掉的那部分，才可以扶正
夜空。我叙述过很多病症
拒绝搪瓷碗的手，也拒绝了勺子
它在汤水中折弯的真相
在夜色里消失。总有人走的时候
格外平静。这平静，比夜色轻
作者简介：榆木，89年出生，山西晋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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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作品选自公众号《鹤轩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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