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门前的水塘
文/白玉洁(河北)
前一段时间回老家,极愿去老屋门前转转,与其说那有抹不去的回忆,不如说那儿有血脉流淌的气息。
老屋已被卖掉,新主人将之改造得面目全非,门前那大大的水塘也竟然被填平变成了跳舞的广场。顿时,伤感油然而生,水塘的往事飘浮在眼前……
那水塘东西和南北差不多,都有五十多米,里面的水很清洌。每到夏季,它就成了我和玩伴们的乐园。中午放学后,常常跑回家,急急丢下书包,一溜烟跑出院落,下到水中便开始了追逐打闹。捉迷藏,我够得上超级水手呢!偶尔,父亲赶集回来,分得一个菜瓜,当时绝对舍不得吃,总会带着它,扔到水里,大家你争我抢,那场面的激烈绝不逊于一场篮球赛。也有时,因调皮被老师留下,回家迟了,绝对是直接把书包丢到水塘边高高的台上,就合衣跳到水里面,或狗刨,或仰游。过瘾之后,藏匿在水下,悄悄地脱掉裤子,再游到浅水之处,浮出水面,卯足了劲,把一条裤脚吹成气囊,双手用劲攥紧两端,头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不大费多少力气,只需交替两只后腿的扑打,悠哉悠哉的游向对面那棵弯弯的柳树下面。那棵柳树尽管老态龙钟,但很浓密,终年俯身,有一分枝刚好紧贴于水面,自然的成为了我们休憩的天然驿站。
早晨,常常是被母亲唤醒后,习惯性的走到塘边,蹲下身来洗脸,洗了一把又一把,干脆双手捧一捧水抛向空中,看水珠飞溅,看水花飘落,每每这时,就听到母亲责喊:洗个脸都不好好洗,吃饭不?
记忆最深刻的是一天早晨的“夺鱼 ”。那天早晨,照例被母亲叫醒,照例去塘边洗脸。我刚蹲下身来,就看到一只鸭子嘴里叼着一条鱼 ,鱼的个头不小,还左右摇摆着尾巴,好像是在和鸭子做生死搏斗,鸭子的嘴狠劲叼着,沿着塘边蹒跚着。此时,鸭子嘴中的鱼对我的诱惑是大于一切的,我脸都没洗,三步并作两步冲鸭子跑去。那只鸭子马上感觉到了我偷袭的威胁,慌张的张开翅膀,拼了命一般往前颠跑,我同样也是奋不顾身,竟然和鸭子赛起跑来,绕水塘边跑了老远,最后估计是鸭子的体力不支,我终于按住了它,从它的嘴里抠出了那条鱼 。当时,我兴奋难抑,提着鱼就跑回家。父亲母亲极为高兴,问我捉鱼的过程,我津津乐道起来。邻居来串门,父母亲就炫耀一番。我就兴奋地述说着我怎么从鸭子嘴中抠出了这条鱼。当时,大家都啧啧啧,一片赞叹,一片羡慕。因为,那时,吃鱼是很难得的一件事,而我家的午餐桌上竟然有了鱼 。
而今,看着老屋门前的舞场,心里充满了对池塘的重重怀念,怀念那清清的水,怀念那水边的弯脖老柳,怀念那母亲催回家吃饭的吆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