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30 一路发生的事
文/C骆马 （上海）
1、
黄昏时，我开始感到衰老
我第一次
背着手，绕着村落行走
我知道我长得和爷爷不太像
我血里流着的
是母亲娘家的某些成分
可惜，我的动作也不太像
哎 都怪爷爷
已离开此地过于遥远
2、
我遇见一只土狗
我与它相逢于田间
太阳倾斜着角度
但这对我们是公平的
我们举行了短暂的对视
然后交错而行
它沿左，于是我就靠右
我觉得这也是一种公平
3、
我来到河介上
我站在一颗树旁，和它一起看着对岸
起伏的风吹动了大地
吹弯了那些野草
也吹乱了河中的那些倒影
4、
我在河边
还想起一个和我决别过的女人
在我眼里
她细长的大腿
很像她的手指
我第一次触摸她们时
我看到了云朵藏进河流
叶在风中静止
我也看到了
时间与我携手
在她的发丝中穿行
5、
我没有发出命令
但我的腿
在一些地方静止了下来
那些地方
有许多超过我年龄的事
也有许多过于年轻的物
也只有这样的机会
才能各自好好地认一认
6、
比我更懂什么是静止的
是一堵朝西的墙
墙上有一个窗户像一个眼睛
另一个像一张嘴
我学习它静止时
夕阳放出适合沐浴的光芒
我的眼睛有好一会
成了一张沉默的嘴
7、
一群晚归的麻雀
像一阵炊烟
回到了布满枝叶的树上
一只白鹭
独自站在高高的电线杆上
它偶尔转动头部
就像我望着夕阳
8、
我的步伐
没有因夕阳下山
而局促
但彼时的暮霭下沉
茭白交出绿色的柔软的剑
然后被风一点一点吹动
9、
回忆的路不能有太多光照
不是心照
就是明月挂弯睫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