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十 行 ：碎 片
王 晓 春
午夜掀起了玫瑰色风暴
大片的森林正在大举迁移
灿烂的闪电在乌云上展示身姿
我坐在月亮门前的红色摇椅上
一手握酒杯，一手夹香烟
轻松面对午夜风暴的仲夏夜
从前的光阴，包裹着我的骨肉至亲
婆娑步入我那湿漉漉的记忆里
那是我没有机会谋面的祖父
在我洞房花烛的那一夜
驾驭着神龙在天上窥望
这是疼我爱我的小脚祖母
那俊美的面容，那优雅的身形
堪比《诗经》中的窈窕淑女
那位能背诵字典的是我的父亲
写一手好字和好文章，不足处
就是特别重男轻女特别喜欢我
这位是比高老头还吝啬的母亲
儿时的我即便嗓子着火
也舍不得给我花三分钱买一根冰棍
那个是我的大妹，心灵手巧
做出的菜肴堪比特级厨师
制出的衣裳胜过一流裁缝
那个是我的二妹，心地善良
拥有一副菩萨心肠以及
一颗不逊于基督的大爱之心
这个是我的小妹，天真烂漫
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
那一个走路像跳舞的是我的
第一任妻子，爱我爱到
歇斯底里甚至在不经意间出轨了
那一个行走像小鸟的是我的
后任妻子，喜欢我像喜欢
宠物一样，精心喂养
千般爱护，万般呵护
哦，这一个是我的女儿
有着一张红苹果般鲜艳的脸
馨香四溢，靓丽无比
这一个呢，是我的儿子
身手矫健，武功非凡
不亚于成龙，仅次于李小龙
以上就是关于我的至亲们的碎片
我所能记起的仅仅就这些了
感谢今晚光顾的特大风暴
唤醒了这么多与我久违的记忆
他们大多都在盯视着我
有的向我叙说，有的向我欢笑
风暴焚毁了电源，但他们
纷纷踩踏着闪电向我走来
陪伴我和玻璃碎片以及一地的烟头
2018年8月2日晚于民和洗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