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画壁的流浪者
1981年3月,惊蛰。
连续七天的春雨终于停了。青石巷的屋檐还在滴水,青石板被洗得发亮,能照出天空刚放晴的淡蓝色。五施茶铺的凉棚湿漉漉的,周建梅正用竹竿挑去棚顶积水,忽然听见巷口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请问……可以讨碗茶喝吗?”
她回头,看见一个人。
很难判断年龄——说年轻,眼角有深深的皱纹;说老,眼睛却像少年一样亮。穿着洗得发白的劳动布工装,膝盖和肘部打着补丁,但针脚细密整齐。背着一个巨大的画板,用油布裹着,边角磨损得厉害。脚下是双磨平了底的解放鞋,沾满泥泞。
最特别的是他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干净,但掌心有厚厚的老茧,像是长期握笔又像是干粗活的手。
“当然可以。”周建梅放下竹竿,“请坐。”
那人把画板小心地靠在墙边,在竹椅上坐下。周建梅端来一碗茶——是刚泡的明前龙井,茶汤清亮,香气清雅。
“好茶。”那人喝了一口,闭上眼睛,像是在品味,“这是……狮峰龙井?至少是二级。”
周建梅惊讶:“您懂茶?”
“以前在茶场干过。”那人睁开眼,微笑,“我叫江河。长江的江,河流的河。”
“周建梅。您是……画家?”她看向那个巨大的画板。
江河点点头,又摇摇头:“算是。流浪画家,走到哪画到哪。”
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两个冷硬的馒头,就着茶吃。周建梅想给他热一热,他摆摆手:“不用,习惯了。”
吃饭时,他的眼睛一直看着茶铺的墙壁——那是临街的一面白墙,三米宽,两米高,刷着石灰,因为雨季有些返潮,留下深浅不一的水渍。
“这墙……”江河忽然说,“像一张等待被画满的纸。”
周建梅笑了:“您要是想画,尽管画。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江河的眼睛亮了:“真的?”
“真的。”
第二天一早,江河开始作画。
他没要任何报酬,只要周建梅提供颜料——他自己有一些,但不够。周建梅去供销社买来最便宜的广告色,红黄蓝白黑五种基本色,还有几支秃了毛的画笔。
“够吗?”她有些不好意思,“好的颜料太贵……”
“够了。”江河接过颜料,眼神像孩子得到糖果,“颜色不在于多,在于怎么用。”
他开始在墙上打底稿。不用尺,不用粉笔,直接用蘸了淡墨的毛笔在墙上勾线。手很稳,线条流畅,像是这些画面早就在他心里,现在只是释放出来。
第一天,勾出了大轮廓:一条江,从左上角奔腾而下,占据整个画面的三分之二。江边有山,山上有树,树下有人家。
第二天,上色。他用有限的几种颜色调出深浅不一的青、绿、蓝、灰。江水不是单一的蓝,是深深浅浅的无数种蓝——深的地方近乎墨黑,浅的地方近乎透明,浪花处留白,像是真的在流动。
第三天,画细节。江边的石阶、码头、渔船、晾晒的渔网;山上的树,每片叶子都不同;人家窗里透出的灯光,虽然只是一个小黄点,却让人觉得温暖。
茶铺前渐渐围满了人。
扫街的张大爷放下扫帚看:“这江……像我们临江驿的江。”
退休的李老师推着眼镜:“这山……是江对岸的西山。你看那个角度,就是站在青石巷口看过去的样子。”
纺织厂女工小芳指着画中一个晾衣服的妇女:“这个像建梅姐!”
确实像——虽然不是写实的肖像,但神韵抓得极准。
江河作画时很专注,几乎不说话。但有人问,他会简单回答:
“为什么画江?”
“因为江记得一切。”
“为什么画雨?”
“因为雨是江的源头。”
“画里这些人……是谁?”
“是每一个在江边生活过的人。”
第五天,画面右下角出现了一个让人惊讶的场景:
一个少年跪在江边,双手捧着一碗什么东西,递给一个瘦弱的老人。老人身边有个孩子,眼巴巴地看着那碗。
“这是……”周建梅仔细看,忽然心跳加速,“这是我爸!周树根!”
虽然画中少年只有背影,但那件打了补丁的蓝布衫,那微微佝偻但坚定的姿态,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而那个老人和孩子——是王水生和他儿子!
“您怎么知道……”她转头问江河。
江河正在调色,头也不抬:“我听巷子里的人讲过周师傅的故事。1942年饥荒,他逃难到临江驿,陈家大小姐给了他一碗米汤。后来他帮助过八十七个人。我想,这个故事值得被画下来。”
“可您没见过我父亲。”
“不需要见。”江河停下笔,看着墙,“有些人的样子,听故事就能画出来。因为他不是一个人,是一种精神。”
周建梅的眼睛湿了。
第七天,画接近完成。
整面墙变成了一幅恢宏的《江水记得雨》。从左上角1942年的饥荒场景开始,顺着江水奔流而下,画面逐渐变化:
1950年代,江边建起了工厂,工人们在码头扛包;
1960年代,饥荒又至,但有人分粥,有人送粮;
1970年代,文革浪潮,但江边依然有孩子在玩耍,有老人在钓鱼;
1980年代,改革开放,江边多了小摊贩,多了来往的货船……
而贯穿始终的,是那些微小的善举:一碗米汤、一袋粮食、一把搀扶、一个微笑。这些场景很小,藏在画面的角落,不仔细看容易忽略,但一旦发现,就会觉得整幅画都温暖起来。
最妙的是,江河用了“散点透视”——不同年代、不同人物、不同故事,都和谐地存在于同一时空。1942年的周树根和1981年的茶铺,在画中只隔着一棵树的距离。
“时间不是线性的,”江河解释,“是循环的。过去的善举,会影响未来;未来的感恩,会照亮过去。”
李老师激动地说:“这是中国画的长卷精神!《清明上河图》的现代版!”
第八天,江河开始在画面空白处题字。
不是传统的诗词,是他自己写的句子,用漂亮的瘦金体:
“江水记得每一场雨,哪怕雨滴微小。”
“善行记得每一颗心,哪怕心已停止跳动。”
“记忆不是化石,是种子——埋在时间里,等春天发芽。”
最后,在画面正中央,江心处,他写下这幅画的名字:
《江水记得雨》
字迹遒劲有力,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写下的誓言。
画完成的当天下午,茶铺前人山人海。
临江驿很久没有这样的盛况了。男女老少都来看画,挤满了青石巷。有人搬来凳子,站在上面看;有人带着孩子,指着画讲故事;有人默默流泪,因为在画里看到了自己或亲人的影子。
周建梅忙着烧水泡茶,茶碗不够用,街坊们从家里拿来碗。茶水免费,但许多人主动放下钱,说“不能白看这样的画”。
江河却不见了。
周建梅找了一圈,发现他坐在巷尾的老槐树下,靠着树根睡着了。画板还背在身上,怀里抱着空了的颜料盒,脸上、手上都是斑驳的颜料。
她轻轻走过去,给他盖上自己的外套。
江河醒了,看见她,笑了:“画完了。”
“嗯。大家都说好。”
“那就好。”江河站起来,活动僵硬的肩膀,“我该走了。”
“走?去哪?”
“继续流浪。去下一个地方,画下一面墙。”
周建梅急了:“至少休息几天,吃顿饱饭……”
“不用。”江河摇头,“画画的人,画完了就要走。停留太久,灵感会枯竭。”
他从画板夹层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周建梅:“这个,麻烦你交给一个人。”
“谁?”
“陈启明。”
周建梅愣住了:“陈家……那个陈启明?地主家的儿子?”
“对。他现在应该在省城,地址在信封上。”江河背起画板,“告诉他,他父亲当年做的事,有人记得。他姐姐陈静婉当年那碗米汤,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您怎么知道……”
“因为,”江河回过头,看着茶铺墙上那幅巨大的画,眼神深远,“我就是当年那个孩子。”
故事回到1942年,饥荒。
江河不叫江河,那时他叫江小舟,七岁。父母饿死在逃荒路上,他跟着叔叔继续走。走到临江驿时,叔叔也倒下了,躺在破庙里,只剩一口气。
庙里还有很多人,都是饿得走不动的。其中就有周树根父子。
那天陈静婉送来三个烤红薯,被抢了。江小舟没抢到,只是缩在墙角,看着地上的红薯皮发呆。
然后他看见周树根——那时还是少年——扶起了被推倒的陈静婉,还喝了她后来送来的米汤。
“那个哥哥的眼睛很亮。”江河对周建梅说,“不像其他饿疯了的人,眼睛是红的、空的。他的眼睛里有光,像……像知道明天还会升起太阳。”
后来周家父子去了陈家仓库,江小舟和叔叔继续流浪。但他们没走远——叔叔死在江边,江小舟被一个路过的戏班收留。戏班班主会画画,教他画布景。他就这样开始了流浪艺人的生涯。
“这些年,我走过很多地方,画过很多墙。”江河说,“农村的土墙、工厂的围墙、学校的黑板报……画过丰收,画过劳动,画过革命。但心里一直想画一幅画——关于1942年那个少年眼睛里的光,关于那碗米汤,关于善意的传递。”
“直到我听说临江驿有个五施茶铺,听说周树根的女儿在实践父亲的‘五施’。我想,就是这里了。该画了。”
周建梅听得泪流满面。她看着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的流浪画家,忽然明白为什么他的画那么有力量——因为那不是虚构,是记忆,是历史,是无数普通人用生命写下的史诗。
“您为什么不早说……”
“说了,画就不是画了,成了故事会。”江河微笑,“画要自己说话。看画的人,能从画里读出什么,就是什么。也许有人看到美,有人看到历史,有人看到自己的影子。这就够了。”
他背好画板,向巷口走去。
“江河老师!”周建梅追上去,“您……还会回来吗?”
江河回头,指了指墙上的画:“我已经留下了。这幅画会在这里,十年,二十年,一百年。只要墙不倒,画就在。而我……要继续走,去画更多的墙,让更多的人看见——这世上,有江,有雨,有记得。”
他挥挥手,走进暮色。
背影瘦削,但挺直,像一支行走的笔。
江河走后,那幅画的影响力持续发酵。
县文化馆派人来看,说要列为“民间艺术保护项目”;市里美术协会来考察,称这是“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的完美结合”;省报记者林记者又来了,写了长篇报道《一面墙,一幅画,一座城的记忆》。
茶铺成了景点。不仅临江驿的人来看,周边县市也有人专程来。青石巷从早到晚都是人,周建梅的茶碗洗了又洗,茶叶用了一包又一包。
但她坚持免费。
“画是江河老师免费画的,茶也该免费。”她说,“这是‘五施’的延伸——颜施(画的美)、言施(画的故事)、心施(画的真诚)、眼施(画的震撼)、身施(我的茶)。”
来看画的人,很多会留下点什么——有的放几毛钱,有的放一斤米,有的放自己写的诗,有的只是深深鞠一躬。
周建梅在茶铺门口放了个木箱,贴上标签:“江河老师颜料基金”。所有捐赠都存进去,等江河回来,或者捐给其他流浪画家。
一个月后,周建梅按照地址去了省城。
陈启明住在城东的老干部宿舍区,独栋小楼,院子里种着花草。他已经六十多岁了,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
看完江河的信,他沉默了很久。
“他还活着……”陈启明喃喃道,“我以为……那孩子早就不在了。”
他带周建梅去书房,从保险柜里取出一卷画——正是《地母根脉图》的残片。和周家那张不同,这张保存得更好,能看清细节:大地母亲脐带连接万千根系,每条根上都结果,果子里是一个个小人,在做着各种善事。
“我父亲当年,”陈启明缓缓说,“是个复杂的人。他开米行,赚钱,但也确实在饥荒时施过粥。你父亲偷米的事……其实我父亲后来查清了,不是他一个人偷的,仓库管事也有份。但他为了面子,没公开平反。”
他抚摸着画卷:“这幅图,是我陈家祖传的。说是关乎家族福脉——行善,根脉就通,家族就旺;作恶,根脉就断,家族就衰。1949年后,我父亲把这画埋了,说‘新时代,不信这个’。但他临终前又说:‘启明,图是死的,道理是活的。善有善报,不是迷信,是人性。’”
周建梅看着那幅图,忽然想起江河的画——虽然技法、风格完全不同,但内核一致:善行如根脉,连接人与人,滋养生命。
“江河老师让我告诉您,”她说,“您姐姐那碗米汤,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包括我父亲,包括江河老师自己,包括现在来看画的无数人。”
陈启明的眼圈红了。他走到窗前,看着院子里的花草,很久才说:
“我姐姐静婉……她如果知道,会很高兴。”
他转身,郑重地把《地母根脉图》残卷交给周建梅:“这个,送给五施茶铺。和江河的画挂在一起——一幅是‘根’,一幅是‘叶’。根在地下,默默滋养;叶在地上,迎风舒展。但都是同一棵树。”
回到临江驿,周建梅把《地母根脉图》挂在茶铺内墙,正对着《江水记得雨》。
两幅画,一幅古雅神秘,一幅现代恢宏;一幅讲根脉,一幅讲奔流。但每个来看画的人都说:它们是一体的。
根脉需要雨水滋养,雨水汇入江水,江水蒸发成云,云再下雨……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就像善行——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从一个时代到另一个时代,看似微小,实则永恒。
又过了一个月,茶铺收到一封没有寄信人地址的信。
信是江河写的,很短:
“建梅:
我已到云南,在傣家竹楼的墙壁上画了一幅《雨林记得阳光》。这里的孩子没看过江,但看过雨林。我告诉他们:雨林记得每一缕阳光,就像江水记得每一场雨。
善行是相通的,无论江南还是云南。
茶铺的画,请替我好好守护。墙会旧,色会褪,但画里的精神不会。因为看画的人,会把画记在心里,带到更远的地方。
替我谢谢每一个来看画的人。
江河
1981年5月”
信里夹着一片干枯的菩提叶,叶脉清晰,像细密的掌纹。
周建梅把信贴在画旁的墙上。来看画的人,都会读这封信,然后沉默,然后离开时脚步更坚定些。
六月的一天,一个年轻人来到茶铺。
他背着画板,穿着和江河相似的工装,站在《江水记得雨》前看了整整一下午。临走时,他对周建梅说:
“我叫林溪。江河老师的学生。他让我来……画下一面墙。”
“您想画哪?”
林溪指了指茶铺的侧墙——那是面窄墙,对着小巷,平时没人注意。
“我想画《根脉生长时》。”他说,“画根如何在黑暗中延伸,如何寻找水源,如何顶开石块,如何最终破土而出,长出绿叶。”
周建梅点头:“画吧。”
于是,茶铺有了第二幅壁画。
接着是第三幅、第四幅……
来的都是年轻画家,都说“江河老师让我来的”。他们画风各异,题材不同,但核心一致:善、美、记忆、传承。
五施茶铺的墙壁渐渐被画满。周建梅不得不向街道申请,把相邻的几面墙也清理出来,供画家们创作。
青石巷成了“壁画巷”。临江驿有了新名字:“画城”。
而这一切,都始于那个惊蛰后的清晨。
始于一个流浪画家讨的一碗茶。
始于一面等待被画满的白墙。
始于1942年的一碗米汤,和那个少年眼睛里不灭的光。
如今,那光变成了墙上的画,变成了看画人眼里的泪,变成了离开时心里的暖。
周建梅常常站在茶铺门口,看着那些驻足看画的人。
有老人指着画里的某个场景,对孙子说:“看,这是爷爷年轻的时候……”
有老师带着学生来:“这篇作文的题目是《我记忆中的善行》,大家仔细看画,找灵感。”
有争吵的夫妻,看到画中互相搀扶的老人,沉默,然后牵手离开。
有迷茫的年轻人,看到画中奔流的江水,眼神重新坚定。
画不说话,但它在说话。
用色彩说话,用线条说话,用故事说话。
说:江水记得雨。
说:人间有善。
说:记忆不死。
说:你我,都是这幅画里的一笔。
哪怕微小如雨滴。
但江水记得。
永远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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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刘寨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丛书》杂志社副主编。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其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得一等奖。“2024——2025年荣获《中国艺术家》杂志社年度优秀作者称号”荣誉证书!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长篇小说有:
《高路入云端》《野蜂飞舞》《咽泪妆欢》《野草》《回不去的渡口》《拂不去的烟尘》《窗含西岭千秋雪》《陇上荒宴》《逆熵编年史》《生命的代数与几何》《孔雀东南飞》《虚舟渡海》《人间世》《北归》《风月宝鉴的背面》《因缘岸》《风起青萍之末》《告别的重逢》《何处惹尘埃》《随缘花开》《独钓寒江雪》《浮光掠影》《春花秋月》《觉海慈航》《云水禅心》《望断南飞雁》《日暮苍山远》《月明星稀》《烟雨莽苍苍》《呦呦鹿鸣》《风干的岁月》《月满西楼》《青春渡口》《风月宝鉴》《山外青山楼外楼》《无枝可依》《霜满天》《床前明月光》《杨柳风》《空谷传响》《何似在人间》《柳丝断,情丝绊》《长河入海流》《梦里不知身是客》《今宵酒醒何处》《袖里乾坤》《东风画太平》《清风牵衣袖》《会宁的乡愁》《无边的苍茫》《人间正道是沧桑》《羌笛何须怨杨柳》《人空瘦》《春如旧》《趟过黑夜的河》《头上高山》《春秋一梦》《无字天书》《两口子》《石碾缘》《花易落》《雨送黄昏》《人情恶》《世情薄》《那一撮撮黄土》《镜花水月》 连续剧《江河激浪》剧本。《江河激流》 电视剧《琴瑟和鸣》剧本。《琴瑟和鸣》《起舞弄清影》 电视剧《三十功名》剧本。《三十功名》 电视剧《苦水河那岸》剧本。《苦水河那岸》 连续剧《寒蝉凄切》剧本。《寒蝉凄切》 连续剧《人间烟火》剧本。《人间烟火》 连续剧《黄河渡口》剧本。《黄河渡口》 连续剧《商海浮沉录》剧本。《商海浮沉录》 连续剧《直播带货》剧本。《直播带货》 连续剧《哥是一个传说》剧本。《哥是一个传说》 连续剧《山河铸会宁》剧本。《山河铸会宁》《菩提树》连续剧《菩提树》剧本。《财神玄坛记》《中微子探幽》《中国芯》《碗》《花落自有时》《黄土天伦》《长河无声》《一派狐言》《红尘判官》《诸天演教》《量子倾城》《刘家寨子的羊倌》《会宁丝路》《三十二相》《刘寨的旱塬码头》《刘寨史记-烽火乱马川》《刘寨中学的钟声》《赖公风水秘传》《风水天机》《风水奇验经》《星砂秘传》《野狐禅》《无果之墟》《浮城之下》《会宁-慢牛坡战役》《月陷》《灵隐天光》《尘缘如梦》《岁华纪》《会宁铁木山传奇》《逆鳞相》《金锁玉关》《会宁黄土魂》《嫦娥奔月-星穹下的血脉与誓言》《银河初渡》《卫星电逝》《天狗食月》《会宁刘寨史记》《尘途》《借假修真》《海原大地震》《灾厄纪年》《灾厄长河》《心渊天途》《心渊》《点穴玄箓》《尘缘道心录》《尘劫亲渊》《镜中我》《八山秘录》《尘渊纪》《八卦藏空录》《风水秘诀》《心途八十一劫》《推背图》《痣命天机》《璇玑血》《玉阙恩仇录》《天咒秘玄录》《九霄龙吟传》《星陨幽冥录》《心相山海》《九转星穹诀》《玉碎京华》《剑匣里的心跳》《破相思》《天命裁缝铺》《天命箴言录》《沧海横刀》《悟光神域》《尘缘债海录》《星尘与锈》《千秋山河鉴》《尘缘未央》《灵渊觉行》《天衍道行》《无锋之怒》《无待神帝》《荒岭残灯录》《灵台照影录》《济公逍遥遊》三十部 《龙渊涅槃记》《龙渊剑影》《明月孤刀》《明月孤鸿》《幽冥山缘录》《经纬沧桑》《血秧》《千峰辞》《翠峦烟雨情》《黄土情孽》《河岸边的呼喊》《天罡北斗诀》《山鬼》《青丘山狐缘》《青峦缘》《荒岭残灯录》《一句顶半生》二十六部 《灯烬-剑影-山河》《荒原之恋》《荒岭悲风录》《翠峦烟雨录》《心安是归处》《荒渡》《独魂记》《残影碑》《沧海横流》《青霜劫》《浊水纪年》《金兰走西》《病魂录》《青灯鬼话录》《青峦血》《锈钉记》《荒冢野史》《醒世魂》《荒山泪》《孤灯断剑录》《山河故人》《黄土魂》《碧海青天夜夜心》《青丘狐梦》《溪山烟雨录》《残霜刃》《烟雨锁重楼》《青溪缘》《玉京烟雨录》《青峦诡谭录》《碧落红尘》《天阙孤锋录》《青灯诡话》《剑影山河录》《青灯诡缘录》《云梦相思骨》《青蝉志异》《青山几万重》《云雾深处的银锁片》《龙脉劫》《山茶谣》《雾隐相思佩》《云雾深处的誓言》《茶山云雾锁情深》《青山遮不住》《青鸾劫》《明·胡缵宗诗词评注》《山狐泪》《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不碍白云飞》《山岚深处的约定》《云岭茶香》《青萝劫:白狐娘子传奇》《香魂蝶魄录》《龙脉劫》《沟壑》《轻描淡写》《麦田里的沉默》《黄土记》《茫途》《稻草》《乡村的饭香》《松树沟的教书人》《山与海的对话》《静水深流》《山中人》《听雨居》《青山常在》《归园蜜语》《无处安放的青春》《向阳而生》《青山锋芒》《乡土之上》《看开的快乐》《命运之手的纹路》《逆流而上》《与自己的休战书》《山医》《贪刀记》《明光剑影录》《九渊重光录》《楞严劫》《青娥听法录》《三界禅游记》《云台山寺传奇》《无念诀》《佛心石》《镜天诀》《青峰狐缘》《闭聪录》《无相剑诀》《风幡记》《无相剑心》《如来藏剑》《青灯志异-开悟卷》《紫藤劫》《罗经记异录》《三合缘》《金钗劫》《龙脉奇侠录》《龙脉劫》《逆脉诡葬录》《龙脉诡谭》《龙脉奇谭-风水宗师秘录》《八曜煞-栖云劫》《龙渊诡录》《罗盘惊魂录》《风水宝鉴:三合奇缘》《般若红尘录》《孽海回头录》《无我剑诀》《因果镜》《一元劫》《骸荫录:凤栖岗传奇》《铜山钟鸣录》《乾坤返气录》《阴阳寻龙诀》《九星龙脉诀》《山河龙隐录》《素心笺》《龙脉奇缘》《山河形胜诀》《龙脉奇侠传》《澄心诀》《造化天书-龙脉奇缘》《龙脉裁气录》《龙嘘阴阳录》《龙脉绘卷:山河聚气录》《龙脉奇缘:南龙吟》《九星龙神诀》《九星龙脉诀》《北辰星墟录》《地脉藏龙》等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一万余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