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热点 第六章:刘铁柱的自行车
1978年12月26日,毛泽东诞辰纪念日。
临江驿机械厂照例放假一天,厂门口的宣传栏贴出了新标语:“继承毛主席遗志,为建设四个现代化而奋斗!”红纸黑字,在冬日的阳光下有些刺眼。
周建国没去厂里加班——这是他父亲去世后第一次休息。早晨起来,他去江边晨跑,这是部队转业后养成的习惯。江堤上风很大,吹得脸生疼,但他需要这种疼痛来保持清醒。
跑到第三个码头时,他看见了一个人。
那人蹲在江边的石阶上,面前摆着辆破旧的自行车。自行车倒放着,轮子朝天,那人正用扳手拧着后轴螺母。动作很笨拙,拧几下停一下,显然不是熟手。
周建国本要跑过去,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那辆自行车——28寸永久牌,车架是深绿色的,但漆面斑驳,后挡泥板用铁丝绑着,车座裂开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发黄的海绵。
这辆车他认识。
“借周师傅自行车去县医院,我媳妇难产。刘铁柱。1975年8月23日。”
借条第六张。父亲在背面写:“铁柱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七斤八两。他送来红糖和红鸡蛋。我说自行车是小事,他说‘对你是小事,对我家是天大的事’。那天我突然想:人活着,不就是为了成为别人‘天大的事’里的一环吗?”
周建国放慢脚步,走到那人身后:“需要帮忙吗?”
那人回过头。四十来岁,国字脸,浓眉,嘴角有道疤。他看见周建国,愣了一下,然后认出来了:“你是……周师傅的大儿子?建国?”
“是我。您是刘铁柱叔叔?”
“对对对!”刘铁柱站起来,在裤子上擦了擦油污的手,“哎呀,真巧!我正打算今天下午去你家呢!”
周建国蹲下来,接过扳手。后轴螺母已经锈死,普通扳手拧不动。他从自己腰间的工具袋里掏出管钳——这是他的习惯,晨跑也带着简易工具。
“这车得保养了。”周建国边说边用力,锈死的螺母发出刺耳的“吱嘎”声,终于松动了,“轴承都锈了,再不换要伤轴。”
刘铁柱蹲在旁边,有些局促:“我不会弄这个……这车,是你爸借我那辆。”
周建国手上动作一顿。
“1975年借的,一直没还。”刘铁柱的声音低下去,“不是不想还,是……不敢还。”
故事得回到1975年8月23日。
那天是处暑,天气闷热得像蒸笼。刘铁柱的妻子怀孕九个月,本来预产期还有两周,但凌晨突然破了羊水。
“那时我们在江心洲住。”刘铁柱说,眼睛望着江心那片沙洲——现在上面已经盖起了厂房,但1975年还是农田和渔村,“江心洲没有卫生院,要生孩子得渡江到县医院。”
凌晨三点,刘铁柱背着妻子赶到渡口。但那天江上起大雾,轮渡停了。
“摆渡的老陈说:‘雾太大,开不了船,要等天亮。’我说:‘我媳妇要生了!’老陈摇头:‘不行,江心暗礁多,雾天开船要出人命。’”
刘铁柱急得在江边转圈。妻子疼得脸色煞白,汗把头发都浸湿了。他想起临江驿机械厂有个熟人——周树根,几年前修农机时认识的。
“我背着媳妇跑到机械厂家属院,天还没亮。我敲周师傅的门,手都在抖。”
周树根开门时还穿着背心,显然是被吵醒的。听刘铁柱说完,他二话没说,转身回屋推出一辆自行车。
“就是这辆。”刘铁柱拍了拍车架,“周师傅说:‘骑我的车,走江堤路,虽然绕远,但安全。’他还给了我五块钱:‘医院要押金。’”
周建国已经拆下了后轮,正在清理锈蚀的轴承。他头也不抬地问:“后来呢?”
“后来……”刘铁柱深吸一口气,“我骑车载着媳妇,从江堤路往县医院赶。十五里路,我拼了命蹬。我媳妇在后面抱着我的腰,疼得直哭,说:‘铁柱,我不行了……’我说:‘坚持住,马上就到!’”
“骑到半路,车链子断了。”
周建国的手停住了。
“那时候天刚蒙蒙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急疯了,推着车跑。媳妇已经疼得说不出话。跑了一里多地,看见路边有个早起的菜农,拉着板车。我跪下来求他:‘大哥,帮帮忙,我媳妇要生了!’”
“那菜农二话没说,把菜卸下来堆在路边,让我把媳妇扶上板车。他拉着车,我推着自行车在后面跑。到医院时,我媳妇已经昏过去了。”
“医生检查后说:‘难产,胎位不正,要剖腹产。’那时候剖腹产是大手术,县医院一年做不了几例。手术签字时,我的手抖得写不了字。”
“手术做了两个小时。我在外面等,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护士抱着孩子出来,说:‘七斤八两,男孩,母子平安。’”
刘铁柱说到这里,眼眶红了。
“我瘫在地上,哭得像个傻子。护士把孩子递给我,那么小,皱巴巴的,但会哭,哭得特别响亮。我说:‘儿子,你差点就见不到爹了。’”
“在医院住了七天,出院时,我去机械厂还车。周师傅看见车链子断了,后胎也瘪了,不但没怪我,还说:‘人没事就好,车坏了能修。’”
“我给他带了一篮红糖和红鸡蛋——那是我家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周师傅不肯收,我说:‘您要是不收,我这辈子心不安。’他最后收了红糖,把鸡蛋塞回给我,说:‘给你媳妇补身子。’”
周建国已经换好了新轴承,正在装回后轮。他的手很稳,每个动作都精准。
“那为什么说不敢还车?”他问。
刘铁柱沉默了很长时间。江风吹过,带来远处轮船的汽笛声。
“因为……”他的声音变得很轻,“因为这辆车,后来又救了一个人。”
1976年7月28日,唐山大地震。
消息传到临江驿时,已经是7月29日傍晚。全城震动,机械厂组织抢险队,准备支援唐山。
“周师傅报了名。”刘铁柱说,“他是技术骨干,厂里需要他维修救援设备。出发前那天晚上,他来找我。”
周建国抬起头:“我爸找你?”
“嗯。他说:‘铁柱,我要去唐山,可能要一两个月。这辆自行车,你先帮我保管。’”
刘铁柱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用红绳穿着,已经磨得发亮。
“他给了我车钥匙,还说:‘如果我回不来,这车就送你了。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用它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就像它帮助过你那样。’”
周建国手里的扳手“当啷”掉在地上。
他从来没听父亲说过这件事。
“我问他:‘周师傅,您说什么呢?您一定回得来。’”刘铁柱的声音在颤抖,“周师傅笑了,说:‘就是预防万一。唐山现在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然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铁柱,记住:有些东西,用得对,就能救命。这辆车救过你媳妇孩子的命,我希望它还能救更多人的命。’”
“抢险队是7月30日凌晨出发的。我站在厂门口送他,他骑着厂里的三轮摩托,冲我挥了挥手。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站着的样子。”
周建国捡起扳手,继续拧螺母。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三个月后,抢险队回来了。”刘铁柱继续说,“但周师傅是被人抬下车的——他在唐山余震中被倒塌的预制板砸伤了腰,腰椎骨折。”
“我去医院看他。他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但看见我,还是笑了笑,问:‘车还好吗?’”
“我说:‘好,我天天擦。’”
“他说:‘那就好。等我出院了,还要骑它上班呢。’”
“但是……”刘铁柱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他再也没能完全站起来。腰伤留下了后遗症,不能久站,不能负重。这辆车,他也骑不了了。”
周建国装好了后轮,把车翻过来,试着转了转轮子。轴承顺滑,几乎没有声音。
“所以这些年,你一直保管着这辆车。”他说。
“嗯。我每周擦一次,每月上一次油。车胎换了三次,链条换了两次,刹车线换了五次。”刘铁柱抚摸着车座,“但我自己很少骑。我觉得……我不配骑它。它应该是周师傅骑的。”
“可我爸骑不了了。”
“我知道。”刘铁柱低下头,“所以今天……我是来还车的。周师傅不在了,这车该回周家了。”
周建国站起来,围着自行车走了一圈。这辆车确实保养得很好——虽然旧,但每个部件都处于良好状态。车把上的铃铛擦得锃亮,轻轻一拨,“叮铃铃”的响声清脆悦耳。
“我爸说过,”周建国开口,“这辆车救过你媳妇孩子的命。”
“是。”
“那它完成了它的使命。”
周建国走到刘铁柱面前,把车钥匙——那把用红绳穿着的钥匙——轻轻放在他手心。
“车,送你了。”
刘铁柱愣住了:“这怎么行……”
“这是我爸的遗愿。”周建国说,“他说过:‘如果我回不来,这车就送你了。’虽然他现在才走,但这句话依然有效。”
他看着刘铁柱的眼睛:“而且,你答应了要‘用它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这些年,你做到了吗?”
刘铁柱的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告诉我,”周建国说,“这辆车,后来又救了谁?”
刘铁柱带周建国去了江心洲。
现在这里已经建起了临江驿第二纺织厂,但1975年时的农田和渔村痕迹还在——几排低矮的平房,房前有菜地,屋后有鸡舍。
刘铁柱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下。门开着,一个老太太正在院子里晒萝卜干。
“王婶。”刘铁柱喊了一声。
老太太抬起头,眼睛不太好,眯着眼看了半天:“铁柱啊?哟,这位是……”
“这是周师傅的儿子,建国。”
王婶手里的簸箕“啪”地掉在地上。她颤巍巍走过来,抓住周建国的手,手劲大得出奇:“周师傅的儿子?周树根师傅?”
“是我。”
王婶的眼泪“唰”地流下来:“恩人呐……恩人的儿子……”
她拉着周建国进屋,非要他坐。屋里简陋但干净,墙上贴着不少奖状,都是“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署名是“王春生”。
“春生是我孙子。”王婶说,“1976年冬天生的。他娘生他时大出血,也是铁柱用那辆自行车,连夜送到县医院的。”
刘铁柱在旁边补充:“那年冬天特别冷,江面结了冰,轮渡又停了。春生娘半夜发动,出血止不住。我骑车带她去县医院,冰面上骑车打滑,摔了三跤。到医院时,我棉裤都摔破了,膝盖全是血。”
“医生说再晚半小时,大人孩子都保不住。”王婶抹着眼泪,“春生现在十二岁了,成绩可好了,老师说能考县一中。”
她又抓住周建国的手:“周师傅那辆车,救了我孙子和我儿媳妇两条命啊!”
从王婶家出来,刘铁柱又带周建国去了另外几家。
第二家:1977年夏天,邻居孩子急性阑尾炎,刘铁柱骑车送医。
第三家:1978年春天,孤寡老人刘大爷心脏病发作,刘铁柱骑车去卫生院叫医生。
第四家、第五家……
到第六家时,天已经中午了。这是一家小卖部,店主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腿有些跛。
“这是小娟。”刘铁柱说,“1978年8月,她进货回来,三轮车翻了,腿被压住。我骑车去叫的救护车。”
小娟认出了自行车:“铁柱叔,这车还在啊?”
“在。”刘铁柱拍拍车座,“周师傅的车,命硬。”
小娟看看车,又看看周建国,忽然明白了什么。她从柜台里拿出两瓶橘子汽水,硬塞给两人:“喝!不要钱!”
坐在小卖部门口的条凳上,周建国拧开汽水瓶。橘子味的汽水在嘴里炸开,甜得有些腻,但在1978年的冬天,这是难得的享受。
“这辆车,”他看着靠在墙边的自行车,“这三年多,至少救了七个人。”
“八个。”刘铁柱说,“算上我媳妇和儿子。”
“我爸要是知道,一定很高兴。”
刘铁柱喝了一大口汽水,喉结滚动:“周师傅知道。每次帮了人,我都去跟他汇报。他躺在病床上听,听完就说:‘好,好,这车没白买。’”
“他还说:‘铁柱啊,一辆车不值钱,值钱的是它走过的路,救过的人。’”
周建国沉默了。
他想起父亲笔记里的一句话,是在“受助记录”本里,1975年8月24日那页:
“今天铁柱来还车,车坏了,但他媳妇孩子平安。我突然想:一辆自行车能做什么?能载重一百公斤,能日行百里。但用在关键时刻,它能承载两条生命,能连接绝望与希望。工具没有善恶,看谁用,怎么用。善用之,则成渡人之舟。”
渡人之舟。
周建国看着那辆破旧但锃亮的自行车,忽然觉得它不再是一堆钢铁和橡胶的组装物。它是一个载体,承载着父亲的善念,承载着刘铁柱的承诺,承载着八个家庭的血脉延续。
它是一艘陆地上的舟,在人生的急流中摆渡生命。
回程的路上,周建国推着自行车,刘铁柱走在旁边。
“车你还是留着。”周建国说,“但借条,我要撕了。”
“不行!”刘铁柱急了,“借条得留着!那是凭证!”
“什么凭证?”
“凭证……”刘铁柱想了半天,“凭证这世上有人愿意把最重要的东西借给你,凭证有人相信你会还,凭证……人和人之间还有信任。”
周建国停下脚步。
冬日的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远处的江面上,一艘拖轮正拖着一长串驳船逆流而上,汽笛声悠长得像一声叹息。
“那这样,”周建国说,“借条不撕,但你写个收据——证明这辆车现在是你的了。”
“为什么?”
“因为你答应了我爸,要用它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这三年,你做到了。未来,你还会继续。这辆车找到了它真正的主人。”
刘铁柱的眼睛红了。他重重地点头:“好!我写!”
回到周家,刘铁柱工工整整地写了一张收据:
“今收到周树根师傅赠与永久牌自行车一辆(车架号:永-750823)。本人刘铁柱承诺:此生必以此车行善助人,将周师傅之善心传递下去。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立据人:刘铁柱
1978年12月26日”
写完,他咬破拇指,按了个血手印。
周建国看着那个鲜红的手印,没说什么,只是把借条和收据并排放在父亲遗像前。
刘铁柱在遗像前磕了三个头。
“周师傅,”他说,“车在我这里,您放心。我会让它救更多的人,直到它骑不动的那天。”
离开时,刘铁柱推着自行车走到门口,又回头:“建国,春生——就是王婶的孙子——明年小学毕业。他说长大了要当医生,像救他和他娘的那些医生一样。”
“很好。”
“他还说……”刘铁柱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还说,他要考医学院,要回临江驿来,建个像样的卫生院,不让江心洲的孕妇再冒险渡江。”
周建国点点头:“告诉他,我等他。”
自行车“叮铃铃”地响着,消失在巷子尽头。
周建国回到屋里,周建梅正在做饭。她问:“哥,车真送他了?”
“嗯。”
“可惜了,那车还能骑呢。”
“不可惜。”周建国说,“车是死的,人是活的。车在车库里生锈,和在刘铁柱手里救人,你选哪个?”
周建梅想了想,笑了:“爸选的是后者。”
傍晚,周建设放学回来,听说了自行车的事。他翻出父亲那本“受助记录”,找到1975年8月24日那页,在父亲那句话下面,用钢笔添了一行:
“1978年冬至后三日,刘铁柱立血誓承车。此车已渡八命,且将渡更多。善念如舟,载生命过急流。建设记。”
写完,他走到窗前。
暮色四合,江对岸的灯火一盏盏亮起。江上有夜航的船,灯光在水面拖出长长的、颤抖的光带。
他想:那辆自行车现在在哪里?是在刘铁柱家的屋檐下,还是已经踏上了又一次救人的路途?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开始流动,就不会停止。
就像父亲借出的那辆车,它承载的已经不仅是两个轮子和一个车架,而是一个承诺、一份信任、一个“成为别人天大的事里一环”的可能性。
而这可能性,正在临江驿的街巷间、江堤上、渡口边,悄然生长。
像一粒种子落在石缝里,看着不可能,却偏偏长出了芽。
江水在窗外流淌,无声无息。
但它记得1975年夏天的闷热,记得一个孕妇的呻吟,记得一辆自行车的链条在暗夜中断裂的脆响,记得板车在土路上的颠簸,记得手术室外的等待,记得婴儿的第一声啼哭。
记得所有在绝望中伸出、又被希望握住的手。
而这些手,正在通过一辆自行车,通过一个叫刘铁柱的人,继续伸出。
周建设轻轻说:“爸,您的车……还在路上。”
窗外,似乎传来了遥远的、自行车铃铛的叮铃声。
清脆,悦耳,像某种古老的召唤。
---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刘寨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丛书》杂志社副主编。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其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得一等奖。“2024——2025年荣获《中国艺术家》杂志社年度优秀作者称号”荣誉证书!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长篇小说有:
《高路入云端》《野蜂飞舞》《咽泪妆欢》《野草》《回不去的渡口》《拂不去的烟尘》《窗含西岭千秋雪》《陇上荒宴》《逆熵编年史》《生命的代数与几何》《孔雀东南飞》《虚舟渡海》《人间世》《北归》《风月宝鉴的背面》《因缘岸》《风起青萍之末》《告别的重逢》《何处惹尘埃》《随缘花开》《独钓寒江雪》《浮光掠影》《春花秋月》《觉海慈航》《云水禅心》《望断南飞雁》《日暮苍山远》《月明星稀》《烟雨莽苍苍》《呦呦鹿鸣》《风干的岁月》《月满西楼》《青春渡口》《风月宝鉴》《山外青山楼外楼》《无枝可依》《霜满天》《床前明月光》《杨柳风》《空谷传响》《何似在人间》《柳丝断,情丝绊》《长河入海流》《梦里不知身是客》《今宵酒醒何处》《袖里乾坤》《东风画太平》《清风牵衣袖》《会宁的乡愁》《无边的苍茫》《人间正道是沧桑》《羌笛何须怨杨柳》《人空瘦》《春如旧》《趟过黑夜的河》《头上高山》《春秋一梦》《无字天书》《两口子》《石碾缘》《花易落》《雨送黄昏》《人情恶》《世情薄》《那一撮撮黄土》《镜花水月》 连续剧《江河激浪》剧本。《江河激流》 电视剧《琴瑟和鸣》剧本。《琴瑟和鸣》《起舞弄清影》 电视剧《三十功名》剧本。《三十功名》 电视剧《苦水河那岸》剧本。《苦水河那岸》 连续剧《寒蝉凄切》剧本。《寒蝉凄切》 连续剧《人间烟火》剧本。《人间烟火》 连续剧《黄河渡口》剧本。《黄河渡口》 连续剧《商海浮沉录》剧本。《商海浮沉录》 连续剧《直播带货》剧本。《直播带货》 连续剧《哥是一个传说》剧本。《哥是一个传说》 连续剧《山河铸会宁》剧本。《山河铸会宁》《菩提树》连续剧《菩提树》剧本。《财神玄坛记》《中微子探幽》《中国芯》《碗》《花落自有时》《黄土天伦》《长河无声》《一派狐言》《红尘判官》《诸天演教》《量子倾城》《刘家寨子的羊倌》《会宁丝路》《三十二相》《刘寨的旱塬码头》《刘寨史记-烽火乱马川》《刘寨中学的钟声》《赖公风水秘传》《风水天机》《风水奇验经》《星砂秘传》《野狐禅》《无果之墟》《浮城之下》《会宁-慢牛坡战役》《月陷》《灵隐天光》《尘缘如梦》《岁华纪》《会宁铁木山传奇》《逆鳞相》《金锁玉关》《会宁黄土魂》《嫦娥奔月-星穹下的血脉与誓言》《银河初渡》《卫星电逝》《天狗食月》《会宁刘寨史记》《尘途》《借假修真》《海原大地震》《灾厄纪年》《灾厄长河》《心渊天途》《心渊》《点穴玄箓》《尘缘道心录》《尘劫亲渊》《镜中我》《八山秘录》《尘渊纪》《八卦藏空录》《风水秘诀》《心途八十一劫》《推背图》《痣命天机》《璇玑血》《玉阙恩仇录》《天咒秘玄录》《九霄龙吟传》《星陨幽冥录》《心相山海》《九转星穹诀》《玉碎京华》《剑匣里的心跳》《破相思》《天命裁缝铺》《天命箴言录》《沧海横刀》《悟光神域》《尘缘债海录》《星尘与锈》《千秋山河鉴》《尘缘未央》《灵渊觉行》《天衍道行》《无锋之怒》《无待神帝》《荒岭残灯录》《灵台照影录》《济公逍遥遊》三十部 《龙渊涅槃记》《龙渊剑影》《明月孤刀》《明月孤鸿》《幽冥山缘录》《经纬沧桑》《血秧》《千峰辞》《翠峦烟雨情》《黄土情孽》《河岸边的呼喊》《天罡北斗诀》《山鬼》《青丘山狐缘》《青峦缘》《荒岭残灯录》《一句顶半生》二十六部 《灯烬-剑影-山河》《荒原之恋》《荒岭悲风录》《翠峦烟雨录》《心安是归处》《荒渡》《独魂记》《残影碑》《沧海横流》《青霜劫》《浊水纪年》《金兰走西》《病魂录》《青灯鬼话录》《青峦血》《锈钉记》《荒冢野史》《醒世魂》《荒山泪》《孤灯断剑录》《山河故人》《黄土魂》《碧海青天夜夜心》《青丘狐梦》《溪山烟雨录》《残霜刃》《烟雨锁重楼》《青溪缘》《玉京烟雨录》《青峦诡谭录》《碧落红尘》《天阙孤锋录》《青灯诡话》《剑影山河录》《青灯诡缘录》《云梦相思骨》《青蝉志异》《青山几万重》《云雾深处的银锁片》《龙脉劫》《山茶谣》《雾隐相思佩》《云雾深处的誓言》《茶山云雾锁情深》《青山遮不住》《青鸾劫》《明·胡缵宗诗词评注》《山狐泪》《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不碍白云飞》《山岚深处的约定》《云岭茶香》《青萝劫:白狐娘子传奇》《香魂蝶魄录》《龙脉劫》《沟壑》《轻描淡写》《麦田里的沉默》《黄土记》《茫途》《稻草》《乡村的饭香》《松树沟的教书人》《山与海的对话》《静水深流》《山中人》《听雨居》《青山常在》《归园蜜语》《无处安放的青春》《向阳而生》《青山锋芒》《乡土之上》《看开的快乐》《命运之手的纹路》《逆流而上》《与自己的休战书》《山医》《贪刀记》《明光剑影录》《九渊重光录》《楞严劫》《青娥听法录》《三界禅游记》《云台山寺传奇》《无念诀》《佛心石》《镜天诀》《青峰狐缘》《闭聪录》《无相剑诀》《风幡记》《无相剑心》《如来藏剑》《青灯志异-开悟卷》《紫藤劫》《罗经记异录》《三合缘》《金钗劫》《龙脉奇侠录》《龙脉劫》《逆脉诡葬录》《龙脉诡谭》《龙脉奇谭-风水宗师秘录》《八曜煞-栖云劫》《龙渊诡录》《罗盘惊魂录》《风水宝鉴:三合奇缘》《般若红尘录》《孽海回头录》《无我剑诀》《因果镜》《一元劫》《骸荫录:凤栖岗传奇》《铜山钟鸣录》《乾坤返气录》《阴阳寻龙诀》《九星龙脉诀》《山河龙隐录》《素心笺》《龙脉奇缘》《山河形胜诀》《龙脉奇侠传》《澄心诀》《造化天书-龙脉奇缘》《龙脉裁气录》《龙嘘阴阳录》《龙脉绘卷:山河聚气录》《龙脉奇缘:南龙吟》《九星龙神诀》《九星龙脉诀》《北辰星墟录》《地脉藏龙》等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一万余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