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热点 钝痛(小说)
——故事纯属虚构,切勿对号入座。
文/张旭
四十年前那天夜里,幕色象一块浸了墨水的黑布,沉甸甸地压在九十年代初那排筒子楼小区上空。
己经是夜间近十二点了,加班后的张建骑着自行车,碾过坑洼的柏油路,卷起几片枯槁的梧桐叶,奔向自己的家。车后座的布包里,还装着他给女儿小玲买的水果糖。
筒子楼的夹道里,路灯坏了大半,只有他家门口那盏,还固执地亮着昏黄的光。张建的心,原本是暖的。加班到这么晚,想着家里亮着的灯,想着妻子李秀兰温在灶上的粥,就觉得浑身的累都散了。可推开门的那一刻,那点暖意,“唰”地一下,就被冷风刮得无影无踪
屋里静悄悄的,灶台上的铁锅凉透了,锅里的粥怕是早就凝了一层皮。小玲在里屋睡得沉,小脸红扑扑的,嘴角还沾着笑意。可李秀兰,不在。
张建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这个点,她能去哪?难道去了公厕?二十分钟过去了,还不见人回来。
他站在屋子中央,目光扫过桌上的搪瓷缸,缸子是空的。又瞥见门后的墙根,李秀兰平日里穿的那双布鞋,不见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像藤蔓一样,顺着脊椎往上爬,缠得他心口发紧。
他脑海里突然冒出前几天,临居老孟拍着他的肩膀,似笑非笑地说:“建兄啊,你家秀兰,最近老往隔壁老王那跑啊。”当时他还瞪了老孟一眼,梗着脖子说:“别瞎说,秀兰就是去找王嫂打麻将。”老孟撇了撇嘴又说道:“王嫂上月前就回乡下照顾她母亲了,得要大半年。”那送来的瞟眼,像一根针,轻轻扎了张䢖一下,当时没觉得疼,此刻却隐隐作痛。
回想起老孟那曾经的眼神,张建的脚步,像是灌了铅。他一步一步,挪到隔壁老王家的门口。
老王家的门紧闭着,隔着门缝里面漏出昏黄的灯光,还有隐约的说话声。是李秀兰的声音,细细软软的,带着点他从未听过的温柔。他抬手,指尖悬在门板上,却迟迟落不下。他怕,怕叫开那扇门看到他最不愿看到的一幕。
夜风从夹道的尽头灌进来,吹得他脖子后面发凉。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灌满了冰冷的空气,终于,他还是轻声呼叫出李秀兰的名字。
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吱呀”一声,门开了,是老王开的门。
只见老王脸上的笑僵了一下,讪讪地说:“建兄啊,你加班回来了?”然后转脸对着里屋说了一声:“出来吧。”
张建没理老王,目光直直地投向里屋。里屋的门关着。他迈步走过去,抬手,重重地敲了敲。
“秀兰,出来吧。”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不像他自己。平静的海面下,是翻涌的暗流。
屋里静了几秒,然后,门才缓缓打开。李秀兰站在门口,头发比平时梳理的更整齐,但眼角却泛着红。她看到他,眼神像受惊的兔子,慌忙躲闪着,不敢与他对视。“张建……”她的声音,细若蚊蚋
“回家。”张建没看她,也没看老王,转身就走。脊背挺得笔直,像被狂风压弯又倔强挺直的树杆。
李秀兰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脚步细碎,像做错事的孩子。
一路无话。
回到家,张建把布包里的糖往桌上一拍,手掌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小玲被惊醒了,揉着眼睛喊:“爸,妈……”
“睡吧。”张建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小玲似懂非懂地,又闭上了眼睛。小脸上的笑容,像一朵含苞的花,刺痛了张建的眼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粗重的,轻浅的,交织在一起,比窒外的乌云还沉重。
李秀兰站在张建身后,沉默了很久,久到腿都麻了。然后,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低声说:“我错了。”
一直性格倔犟的李秀兰,能从她嘴里说出这三个字确实不易,但又像一块巨石,轰然砸在张建的心上 。
他猛地转过身,举起的右掌僵在半空,一双怒目落在她的脸上。他看到她脸上的泪痕,看到她眼里的惶恐。那一刻,他有很多话想问。问她为什么半夜的不在家看护女儿,问她为什么去老王家,问她去老王家到底都干些了什么……
那些想问的话,像烧开的水,在喉咙里翻滚着,烫得他生疼。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看到床上女儿熟睡的脸庞。小玲才五岁,那么小,那么可爱。她不能没有妈,也不能没有爸。这个家,不能散。他想到了谈恋爱时恩爱,想到了结婚后彼此的恩爱……
他不想听从她嘴里说出真像。
张建的内心在痛苦的挣扎。
“我错了”三个字,算是她的认错和道谦,再详细了解过程只会对自己造成更大的伤害
张建冷静了下来,冷静的超乎一个男人应该有的血性。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过身走到床边,心中对着那“我错了”三个字,对着那个冰冷的夜晚和衣躺了下来。
李秀兰站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窗外的月亮都移了位置。她轻轻叹了口气,也走到床的另一边躺下。两人背对着背,中间隔着一片冰冷的荒原。荒原上,种下了“猜忌”的野草。
那一夜,张建睁着眼睛,直到天从鱼肚白到橘红,他的心里,却像是被墨染过,一片漆黑。
“我错了。”这三个字,像一根生锈的铁钉,深深扎进了他的肉里,拔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拔出来,会流血;咽下去,会硌得慌。
日子,还得照样过
张建依旧每天去上班,依旧每天加班,依旧给小玲买水果糖。只是,他和李秀兰有了心结。饭桌上,只有小玲叽叽喳喳的声音,像一把小锤子,一下下敲打着死寂的空气。他吃他的,她吃她的,像是两个合租的陌生人,共用一个屋檐,却共用不了一颗心。
李秀兰似乎想弥补。一次张建出差回来时,她出人意料的亲手给他做了手工擀面。
张建开始留心了李秀兰的一举一动。像一个警惕的猎人,盯着自己的猎物。
他发现,她总是以打麻将借口出门。或者说今天要去逛商场,明天要去相临城市办事,后天说要去朋友家打麻将。每一次出门,她都打扮得整整齐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雪花膏味。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慌乱,还有与她所说去的地点不同的公交车票 。
在一个周末的午后,他看着她又走进老王的家,看着她和老王坐在桌边,说着什么。老王给她递水,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手,她没有躲。老王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温柔,那种温柔,像一根针,扎得他心口密密麻麻地疼。他的拳头,攥得死紧,指甲嵌进肉里,渗出血丝。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咸腥的,苦涩的。
他没有冲进屋里去,他知道冲进去俩人只是聊天又如何?他想起了女儿小玲,想起小玲抱着他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爸爸,我要爸爸妈妈一起带我去公园。”想起小玲画的全家福,三个人手拉手,笑得眉眼弯弯。
他忍了。
可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再也收不住了。就像堤坝,一旦有了裂缝,洪水就会源源不断地涌进来。他开始打听。
从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里,从朋友的只言片语中,他一点点知道了一些事情的现象。那些现象,像一把把刀子,把他的心割得鲜血淋漓。
原来,李秀兰早就和老王走得很近了。还一度有想调到和老王一个单位工作的打算。不止一次借口打麻将,和老王一起外出。元宵节那天,单位放假,张建本来想带她和小玲去看灯,她却说身体不舒服,要在家休息。他还特意给她熬了姜汤,送到她床边。可他后来才知道,那天晚上,她背着张建偷偷的和老王,一起去了市中心的元宵节灯会。老王还给她买了一串糖葫芦,红色的,像血。 还有一次,她说要回外地的娘家,其实她是和老王一起去了郑州。他们一起逛了二七塔,逛了郑州百货大楼,还相互挽着胳膊走进了踏步电梯。
最让他心如刀割的是那年夏天,李秀兰有病住院了。张建还要天天加班写材料到深夜,只能抽午休的时间去医院看她。有次他挤出时间去看李秀兰时,护土偷偷告诉张建:“老王总是趁你不在时守在病床前,给她喂水,给她削苹果,将熬的小米粥用保温桶送到医院。
从零碎的打听中,串起来的这一切。像一张网,把张建牢牢地网住。网绳勒进肉里,疼得他大半辈子喘不过气来,疼得他时常在梦里哭醒。
在她多次提出过离婚,她去咨询过离婚需要什么手续并拟写了离婚协议。
他也想过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但当他看着抽屉里的户口本和结婚证,看着上面他和李秀兰的合照。照片上的他们,那么年轻,那么般配。他穿着崭新的工装,胸前别着大红花;她梳着两条麻花辫,脸上带着羞涩的笑。那时候的阳光,真好啊,暖融融的,照在两个人的脸上,他最终没鉴自己的名字。
他们是自由恋爱的。他喜欢她的温柔贤惠,她喜欢他的踏实肯干。结婚那天,他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说:“我会一辈子对秀兰好。”
“ 一辈子!”这三个字是他一生的承诺。
他想起小玲。小玲已经上小学了,成绩很好,每次放学回家,都会把奖状递到他手里,说:“爸爸,你看,我又得奖状了。”小玲还说,长大了要赚很多钱,给爸爸妈妈买大房子。如果离婚了,小玲怎么办?她会被人指指点点,会被同学嘲笑,会变成一个没有妈妈,或者没有爸爸的孩子。她的人生,会蒙上一层阴影。
他不能这么做。
他把离婚的念头,死死地压在心底。压在最深最深的地方,像压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想,忍一忍,就过去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她只是一时糊涂,以后改了就好。为了小玲,为了这个家,他一直忍着。
可忍,哪有那么容易。
忍是一把刀,刀刀割的是自己的心。
生活像一杯苦酒,明明知道难喝,却还是要一口一口地咽下去。咽下去的是酒,流出来的是泪。
他们之间,开始有了争吵。
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点燃他心里的怒火。
李秀兰一开始还会辩解几句,后来,就只是沉默。低着头,任由他发脾气。她的眼神,从惶恐,到麻木,像一潭死水。
张建知道自己不对,可他在争吵中一想别她和老王的过往,就控制不住自己。
那些被他压在心底的事,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只要一看到王秀兰的脸,只要一想起老王,只要一听到“麻将”“郑州”“小米粥”这些字眼,他就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理智像一道薄冰,瞬间就碎了。
终于,在一次次争吵的集怨中,他心中的积怨爆发,动手打了秀兰。
那是一个夏天的中午,他下班回家,看到洗衣机里被水浸泡了三天的衣服开始发臭,李秀兰却又在对着镜子打扮。她穿着一件新买的碎花衬衫,头发烫成了卷,脸上还抹了胭脂准备外出。他的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像一座沉寂了许久的火山,突然喷发。
“你又要去哪?去找老王?”他冲过去一撑打在了她的脸上。这是他结婚以来第一次打她,也许也是她第一次挨打。
李秀兰吓呆了,挣扎着说:“我就是收拾收拾,准备去接小玲放学。”
“平时没见你接过小玲放学,你配吗?”他的眼睛红了,像一头失控的野兽。“你整天和老王鬼混,你有没有想过小玲?有没有想过这个家?你说啊!”
“我没有……”李秀兰的眼泪,掉了下来。“张建,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没有?”他冷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绝望。抬手,又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啪”的一声,比前一撑清脆响亮更重些。
李秀兰捂着脸,怔怔地看着他。眼里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她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
那一刻,张建的脑子,一片空白。
他看着自己的手,那只刚刚打过她的手,微微颤抖。
他后悔了。
他想说对不起,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堵得他生疼。
李秀兰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走进里屋,关上了门。门“砰”的一声,隔绝了两个世界。
屋里,传来她压抑的哭声。哭声很小,却像一把锤子,一下下敲打着他的心脏。 张建站在原地,心如刀绞。
他知道,他伤害了她。就像她伤害了他一样。
夫妻之间的伤害是一把双刃剑,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冷静后,张建也会反思。自己一天到晚忙于工作,很少有时间陪妻子逛街,应酬各种公务来往,少有在家吃个团圆饭,成夜加班写材料,没有多余时间照顾家庭,繁杂的行政事物惹的心烦,与妻子的情感交流少之又少……
张建也多次在心中默默地反醒自己,但却没对李秀兰说出来。
从那以后,争吵便成为家常便饭。每次的争吵,张建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李秀兰每次也都不再哭闹,彼此的隔阂愈来愈深,双方心也渐渐地远了。
争吵或动手打完之后,张建会后悔,会向她赔礼道谦,会坐在床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雾缭绕中,他看着她身上的伤痕,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想抱抱她,想对她说对不起,可他拉不下脸。
争吵中,张建好像变成了一个疯子,被恨和痛苦裹挟着,在黑暗里,越陷越深。他知道自己在深渊里,却爬不出来。
几十年就这样的过去了。
有一次,李秀兰又提出了离婚,唯一的一套房子过户过女儿。
张建的心,猛地一沉。沉到了谷底。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看着她眼里的绝望。那绝望,像一片海,要把他淹没。他想说好,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离了婚社会上会怎么议论?女儿已结婚成家会怎么看我俩?”
李秀兰沉默了。
是啊,这个问题,像一道枷锁,锁住了他们两个人。锁了一辈子。
离婚的念头,就这么一次次地被压下去。
日子,就在这样的争吵和冷战中,一天天,一年年地过去了。
他们都记得,小玲考上大学,离开了家。走的那天,小玲抱着他们俩,哭着说:“爸,妈,你们要好好的。”
张建和李秀兰,都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淌着泪。
筒子楼里的邻居,换了一拨又一拨。老王也搬走了,听说去了南方,赚了大钱,再也没有回来过。
张建和李秀兰,也老了。
头发白了,背驼了,脸上爬满了皱纹。像两株被风霜侵蚀的老树,仍然坚守着。在外人眼里他俩是一对幸福恩爱的夫妻。
他们不再争吵,也不再动手,不是因为原谅了,而是因为累了。
每天,张建都会坐在窗边,看报纸,喝茶。报纸上的字,越来越模糊。她不再外出,在厨房里,做饭,洗碗。锅碗瓢盆的声音,成了屋子里唯一的声响,成为了照顾外孙子的动人乐曲。
饭桌上,依旧是沉默。
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异床异梦,同屋是否还存异心?
偶尔,小玲会过来,问他们身体好不好,问他们有没有吵架。
张建会笑着说:“好,都挺好的,我们俩好得很。” 李秀兰也会在旁边,附和着说:“是啊,小玲,你放心,我们没事。”
小玲走后屋子里,又恢复了寂静。寂静得可怕。
外人眼里,他们是一对相濡以沫的老夫妻。邻居们都说:“你看人家张建俩口子多恩爱,一辈子了,还这么好。”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份“恩爱”,伴随着多少痛苦和挣扎,是在用多少个不眠的夜晚,多少滴无声的眼泪,多少道愈合不了的伤痕,堆砌起来的。会不会像一座空中楼阁,一推就倒呢?
张建还会时常在夜晚做梦。梦里,总是那个夜晚。他推开门,看到李秀兰站在老王家的里屋门口,眼神惶恐。梦里,总是那三个字:“我错了。”梦里,还有老王的笑容,还有郑州的灯火,还有那碗糯糯的小米粥。
每次醒来,他的枕头都是湿的。不知哭过多少次。眼泪,是咸的,苦的,涩的。
那天,夕阳很好。
金色的光晖洒向小区,暖洋洋的。
张建和李秀兰坐在长椅上。院子里的月季花,开得正艳。红色的花瓣,像血。
张建看着远处的天空,天空很蓝,云很白。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那年冬天,你住院,老王给你熬的小米粥,好喝吗?”
王秀兰的身体,僵了一下。
她转过头,看着他。夕阳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眼角,有浑浊的泪水。
“不好喝。”她轻声说,声音很轻,却像惊雷,在张建的心里炸开。“没有你熬的好喝。”
张建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撞开了一道尘封了几十年的裂缝。
他转过头,看着她。四目相对。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几十年的光阴,像电影一样,在眼前闪过。年轻时的笑容,争吵时的狰狞,动手时的疯狂,沉默时的绝望。
他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她站在他身后,低声说:“我错了。”
那三个字,压了他一辈子。
他也想起,自己动手打她的那些日子,想起她眼里的绝望,想起她身上的伤痕。
他慢慢地,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粗糙,布满了老茧。
他的手,也一样。
“我也错了。”张建说。
声音很轻,却像惊雷,在空旷的院子里,久久回荡。
李秀兰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凳子上,砸在月季花的花瓣上。
她没有说话,只是反手握紧了他的手。
夕阳,一点点沉下去。
夜色,慢慢涌上来。
院子里的月季花,依旧开得正艳。
几十年的光阴,像一场漫长的梦。
梦里有痛苦,有挣扎,有怨恨,有不甘。
可梦醒了,他们还在。守着一座俩人的房子,守着一个还未破碎的家,守着那些,再也回不去的,烬余的时光。
守着那份,或许是为“钝痛”的,一辈子的阴影。
日子,还要过下去。

作者简介:旭日东升(张旭),河南省鹤壁市工商局退休干部,武汉华中师范大学政治系毕业,鹤壁市国学研究会专家,文学爱好者,尤其是喜欢写古体诗词和现代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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