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热点 第十章 林修德的最后嘱托,俄国护士与华工
1917年冬,苏州林宅。
腊月的寒风穿过园林的漏窗,在藏书楼内呜咽如泣。林修德躺在病榻上,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六十八年的生命如风中残烛。自去年秋天中风后,他的身体便如朽木般日渐衰败。
床前,长子明轩、次女明慧、儿媳和女婿环立,孙辈们也守在门外。沈月如握着丈夫枯瘦的手,泪眼婆娑。
“都……都到了?”林修德声音微弱,但眼神依然清明。
“都到了,父亲。”明轩俯身,“族中长辈和德润祥的掌柜们都在厅里候着。”
林修德轻轻摇头:“不必了。有些话,只说给自家人听。”
他示意明轩扶他坐起,靠在一堆软垫上。窗外的腊梅正盛,金黄的花朵在寒风中颤动,香气丝丝缕缕飘进室内。
“明轩,明慧,你们都过来。”林修德的目光扫过子女,“我时日无多了。有些事,有些话,现在必须交代。”
沈月如忍不住啜泣,被明慧轻轻揽住。
“第一件,”林修德一字一顿,“林家产业,明轩继承七成,明慧继承三成。但这不是分家——明轩,你要用这七成产业,继续支撑林家的慈善事业:明德学堂、平民医院、冬赈粥棚,一样都不能停。明慧,你那三成中,要拨出一半设立‘女子教育基金’,资助贫寒女子读书。”
明轩和明慧同时跪倒:“孩儿谨遵父命。”
“第二件,”林修德喘息片刻,“德润祥的生意,要变。如今时局动荡,丝绸贸易难以为继。我书房暗格里有一份计划书,是五年前与莫里森家族商议的——转向棉纺织业,引进美国机器,在无锡设厂。明轩,此事由你全权负责,可与莫里森的詹姆斯先生合作。”
明轩震惊:“父亲,您五年前就在谋划转型?”
林修德露出虚弱的笑容:“商人要看得远。丝绸是过去,棉布是未来。中国四万万人,每人一件衣服,就是天大的市场。”他顿了顿,“但记住,办厂不可压榨工人,工钱要比同业高两成,要设工人子弟学堂和医务室。赚钱可以,但要赚良心钱。”
“孩儿记下了。”
“第三件,”林修德的目光变得深邃,“藏书楼东墙第三排书架后,有个暗格。里面有我四十年来的‘无名账’,还有……一些朋友的信件和物品。”
他的声音更轻了:“其中有一本俄文日记,是沃尔康斯基先生托我保管的。还有几十封他与我的通信。若有一天,他的子女来中国,要完璧归赵。”
明慧轻声问:“父亲,那位俄国朋友……战争开始后就没了音讯。若他的子女不来呢?”
林修德沉默良久:“那就……等时机成熟,捐给图书馆或大学。这些信件记录了两个来自不同文明的人,如何在动荡时代成为知己。后世的人看了,或许会明白:人类可以超越国界、超越文化,真正地相互理解。”
他歇了歇,继续说道:“暗格里还有一份名单,是我四十年来资助过的人——不全,但重要的都在。这些人,有些已经不在世,有些功成名就,有些依然困顿。明轩,你接手后,要继续这份‘无名慈善’,但方式要变。”
“如何变?”
“从单纯资助,变为提供机会。”林修德眼中闪着最后的光,“设奖学金,帮优秀但贫寒的学子完成学业;设创业基金,帮有想法但没资本的年轻人起步;设法律援助,帮受冤屈的平民讨公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明轩泪流满面:“父亲,您一生行善,却不留名。孩儿怕……怕做不到您这样。”
林修德伸出手,轻抚儿子的头:“不需要完全像我。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做法。我年轻时,中国保守闭塞,只能暗中行事。如今民国了,有些事可以公开做。但原则不变:行善不为名,助人不图报。”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沈月如忙喂他喝水。缓过来后,林修德继续说:“最后……关于林家未来的路。”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我们林家,从曾祖父那辈起,就是商贾。”林修德缓缓道,“但商贾也可以有风骨。我这一生,经历过太平天国、洋务运动、甲午战争、戊戌变法、庚子之乱、辛亥革命……看尽了王朝兴衰,看透了人性善恶。”
他的目光望向窗外,仿佛穿透时光:“我得出一个道理:在这片土地上,权力会腐朽,财富会消散,名声会湮灭。唯有两样东西能传承——一是知识,二是德行。”
“所以,”他收回目光,凝视子女,“林家今后,要走‘商学兼修、以商养学、以学传德’的路。做生意赚钱,是为了办教育、做慈善;办教育、做慈善,是为了传承德行、培养人才。这是一个循环——商业提供物质基础,教育提升精神境界,慈善实践道德理想。”
这番话,如暮鼓晨钟,敲在每个听者心上。明轩忽然想起二十年前,父亲在藏书楼对他说:“改变国家,不只有革命一途。教育、实业、慈善,都是奠基之业。”原来父亲早就在践行自己的理念,只是当时他太年轻,未能完全理解。
“父亲,”明慧含泪问,“您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林修德想了想,微笑道:“最大的遗憾?大概是没能看到中国真正强大,没能看到百姓真正富足,没能……等到沃尔康斯基先生再来中国的那一天。”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但我不后悔。这一生,我尽己所能,做了该做的事。帮助了能帮助的人,传承了能传承的德行。至于结果……交给时间吧。”
窗外,腊梅的香气更浓了。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影。林修德靠在垫子上,闭上了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父亲?”明轩轻声呼唤。
林修德没有回应。他的呼吸渐渐平稳,面容安详如婴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年轻时的苏州园林,春光明媚,鸟语花香。远处,一个俄国朋友微笑着走来,用生硬的中文说:“林先生,好久不见。”
在梦里,他们坐在亭中品茶,谈论着《道德经》,谈论着善与恶,谈论着东方与西方如何相互理解。茶香袅袅,时光悠悠,仿佛战争从未发生,苦难从未存在,世界依然充满希望。
现实中,林修德的呼吸停止了。
1917年腊月十八,林修德在苏州家中安然离世。按照他的遗嘱,葬礼从简,不发讣告,不设灵堂,只在家族墓园立一块简单的石碑,刻着他生前自拟的墓志铭:
“这里躺着一个普通的中国人。
他爱他的家人,爱他的国家,
在能力范围内帮助过一些人,
在无人知晓时做过一些善事。
他相信星光虽微,可照暗夜;
善行虽小,可暖人心。
若路过,请为他念一句:
积德虽无人见,行善自有天知。”
下葬那天,苏州城飘起了细雪。没有官方吊唁,没有商界排场,但墓园外自发聚集了上千人——有他资助过的学子,有他救治过的病人,有他赈济过的灾民,有他工厂里的工人,有明德学堂的学生和教师。
他们沉默地站在雪中,目送灵柩入土。没有人组织,没有人动员,他们只是听说林先生走了,就来了。许多人红着眼眶,更多人默默流泪。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他们失去了一个默默守护他们的人。
明轩站在墓前,看着父亲简朴的墓碑,忽然明白了父亲一生坚持的意义:善行或许无名,但不会被忘记;德行或许无声,但会悄然传承。
雪越下越大,覆盖了墓碑,覆盖了墓园,覆盖了整个苏州城。但那些站在雪中送行的人,心中都燃着一团火——那是林修德用一生点燃的善念之火,将在他们心中继续燃烧,照亮各自的人生道路。
而在遥远的法国战壕里,一个俄国军官在战火间隙读着家信,信中提到了那位中国老人的离世。他默默摘下军帽,面向东方,为那个从未谋面却深深影响了他的人,默哀三分钟。
善行的涟漪,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荡漾到了世界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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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纽约证券交易所的恐慌,巴黎和会的中国青年
1919年5月4日,巴黎,凡尔赛宫外。
林明轩站在抗议人群中,手中高举的标语牌上用中法双语写着:“还我山东!拒绝二十一条!”春日的巴黎阳光明媚,但聚集在此的数百名中国留学生脸上,只有愤怒与绝望。
和会已经持续数月,今天传来消息:英美法三国决定将德国在山东的权益转让给日本,而不是归还中国。作为战胜国之一,中国得到的却是又一次的屈辱。
“明轩,你看!”身旁的同学陈独秀——后来将成为中国共产党创始人的那位——指着从凡尔赛宫走出的代表团。
中国代表团首席代表陆征祥低头快步走着,脸色惨白如纸。记者们蜂拥而上,闪光灯噼啪作响。
“陆先生,中国代表团是否会签署条约?”
“山东问题真的没有转圜余地了吗?”
陆征祥一言不发,在随从护卫下钻进汽车。车窗关闭前,明轩看到了这位外交官眼中的泪光。
人群爆发出愤怒的呐喊:“拒绝签字!拒绝签字!”
明轩感到一阵眩晕。他来巴黎已经一年,作为中国工商界代表团的随行顾问,参与和会经济议题的讨论。父亲去世后,他继承了德润祥,但将日常经营交给经理人,自己更多投入到教育和外交领域。这次来巴黎,他带着双重使命:一是代表江南实业界争取战后经济合作机会,二是受国内教育界委托,考察欧洲的教育体系。
但此刻,所有的经济议题、教育理想,在领土和主权的屈辱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明轩,我们该怎么办?”一个女声在身后响起。
明轩回头,是郑毓秀——中国第一位女法学博士,也是巴黎和会中国代表团中少有的女性成员。她眼中含泪,但神情坚定。
“郑女士,”明轩沉声道,“国内已经行动了。我刚刚收到电报,北京学生今天将举行大规模抗议。”
陈独秀激动地说:“我们必须立即行动!在巴黎组织抗议,向世界表明中国人民的态度!”
人群开始向日本代表团驻地移动。明轩正要跟上,却被一只手拉住了。
“林先生,请留步。”
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西方人,穿着考究的三件套西装,戴金丝眼镜。明轩认出他是美国代表团的经济顾问之一。
“我是詹姆斯·莫里森。”美国人自我介绍,“我父亲与令尊是故交。”
明轩一怔,随即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可与莫里森的詹姆斯先生合作。”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
“莫里森先生,久仰。”明轩与他握手,“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我理解。”詹姆斯压低声音,“但我想告诉你:美国代表团内部对山东问题也有分歧。威尔逊总统虽然妥协了,但不少顾问和议员持反对意见。如果你能提供更详细的背景材料,或许能影响舆论。”
明轩眼中燃起希望:“您是说……”
“不是官方途径,那是没用的。”詹姆斯直言,“但可以通过媒体、通过民间组织发声。美国民众不了解山东问题的历史经纬,如果你能提供可信的资料,我可以帮忙传递给有影响力的记者和议员。”
两人迅速交换了联系方式。詹姆斯离开前说:“令尊是我最敬佩的中国人之一。他让我明白了贸易的真谛——不仅是货物交换,更是文明对话。今天,我愿意继承他的理念,帮助中国争取公正。”
抗议人群已经走远,明轩站在原地,心潮起伏。父亲生前常说:“善行如石投水,涟漪会扩散到意想不到的远方。”此刻,父亲二十多年前种下的善因,在巴黎和会的危机时刻,结出了意想不到的善果。
那天晚上,明轩在旅馆房间里整理资料直至深夜。他从行李箱底层取出一本旧相册,里面是父亲与各国友人的合影:与亚历山大·沃尔康斯基在苏州园林的合照,与詹姆斯·莫里森的父亲在上海码头的合照,与日本友人宫崎寅藏在藏书楼的合照。
照片中的父亲总是温和地笑着,眼神平静而坚定。明轩抚摸着这些泛黄的照片,仿佛能触摸到父亲的精神。在那个中国积贫积弱的年代,父亲用个人的善行和诚信,搭建起跨越国界的友谊桥梁。这些桥梁平时看似不起眼,但在关键时刻,却能成为传递声音、争取理解的通道。
“父亲,”明轩低声自语,“您说得对,星光虽微,可照暗夜。今天,您二十多年前点燃的星光,正在巴黎的暗夜中,为我照亮前路。”
他继续整理材料:山东的历史沿革、德国殖民统治的恶行、日本二十一条的不平等、中国在战争中的贡献……每一份资料都力求客观翔实,每一处引用都注明出处。父亲教导他:诚信是立身之本,即使是在争取同情和支持时,也要坚持真实。
凌晨三点,材料整理完毕。明轩写了一封给詹姆斯的信:
“莫里森先生:
随信附上关于山东问题的背景资料。这些材料均经过核实,力求客观全面。
我父亲常说:‘理解始于了解。’如果美国民众能了解山东问题的历史经纬,了解中国人民的合理诉求,或许舆论会有所改变。
另:感谢您对我父亲的尊重。他生前常说,莫里森家族是他最信任的国际伙伴之一。希望我们这一代,能继续这份基于理解和尊重的友谊。
此致
林明轩 敬上”
信和材料托旅馆侍者一早送出。明轩站在窗前,望着巴黎的黎明。塞纳河上晨雾弥漫,埃菲尔铁塔在雾中若隐若现。这座美丽的城市,正在决定遥远东方的命运。
他不知道这些材料能起多大作用,但他知道,他必须做点什么——不为成功与否,只为不负父亲的教导,不负中国人的尊严。
三天后,5月7日,纽约证券交易所。
詹姆斯·莫里森站在交易大厅二楼的观察廊,俯视着下面疯狂的人群。道琼斯指数在剧烈震荡,关于巴黎和会的各种流言如野火般蔓延。
“莫里森先生,您要的报纸。”助手递上刚出版的《纽约时报》。
头版标题触目惊心:“中国代表拒绝签字,和会陷入僵局”。副标题是:“山东问题引发全球关注,威尔逊政策遭质疑”。
詹姆斯快速浏览文章,看到了他传递给记者的那些材料——关于山东历史的详细背景,关于中国在战争中的贡献数据,关于日本野心的分析。文章相对客观,甚至带着对中国立场的同情。
“干得好。”詹姆斯对助手说,“继续联系其他报纸,特别是那些有影响力的专栏作家。”
“但是先生,”助手犹豫,“这样做会不会……得罪日本?我们在远东有生意……”
詹姆斯放下报纸,目光深邃:“我父亲曾告诉我:做生意要有原则。有些钱可以赚,有些钱不能赚。支持正义,就是最大的原则。”
他想起二十多年前在上海码头,林修德对他说:“真正的贸易不只是货物交换,更是文化与理解的交流。”如今,在这个决定战后世界秩序的关键时刻,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实践这种理念。
交易大厅里突然爆发出更大的喧哗。道琼斯指数跳水式下跌,恐慌开始蔓延。经纪人声嘶力竭地喊叫,纸片如雪片般飞舞。1919年的经济危机,已初露端倪。
詹姆斯冷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知道,经济危机背后是更深层的结构性问题:战后重建的困难,殖民体系的动摇,民族主义的觉醒。而山东问题,正是这些深层矛盾的缩影——老牌殖民者与新兴帝国的博弈,西方中心主义与东方觉醒的冲突。
“先生,北京的最新电报。”助手又递上一份电文。
电报很短:“五四运动席卷全国,学生工人商人联合罢工罢市,政府压力巨大。”
詹姆斯读罢,沉思片刻。他走到办公室,开始起草给美国国务院的备忘录。他不是正式官员,但他的家族在政商两界都有影响力。
备忘录的标题是:《关于山东问题的再思考:从地缘政治到文明对话》。文中,他引用了林修德的观点:“真正的和平不是强权的平衡,而是文明的相互理解和尊重。”他建议美国政府重新考虑在山东问题上的立场,这不仅关系到中美关系,更关系到战后世界秩序的正当性。
写完后,他签上名,交给助手:“通过私人渠道,递交给兰辛国务卿。”
做完这一切,詹姆斯感到一种奇特的平静。他走到窗前,望着纽约的天际线。这座由移民建立的城市,本身就是不同文明融合的产物。如果纽约可以,为什么世界不可以?
他想起了林明轩——那个在巴黎寒风中的中国青年,眼中燃烧着与父亲同样的光芒:温和而坚定,理性而执着。在那个青年身上,詹姆斯看到了中国未来的希望:不是盲目的排外,也不是卑微的屈从,而是基于文明自信的平等对话。
“林先生,”詹姆斯轻声自语,“您虽然不在了,但您的精神在延续。您儿子正在巴黎为国家的尊严而战,而我,在纽约为他提供支持。这就是您说的‘善行的涟漪’吧?”
窗外,纽约的灯火次第亮起,如星空倒映人间。在这片星空中,有些光来自东方,有些光来自西方,但它们共同照亮了人类寻求正义与和平的道路。
而在巴黎,林明轩刚刚参加完又一场抗议集会。回到旅馆,他收到两份电报。
第一份来自上海:“五四运动势不可挡,民众觉醒,国耻可雪。兄在巴黎务必坚持,国内为后盾。妹明慧。”
第二份来自纽约:“材料已广传,舆论渐转。继续努力,正义或可期。詹姆斯·莫里森。”
明轩握着电报纸,泪如雨下。这一刻,他感受到了父亲常说的那种“无形的连接”——散居世界各地的中国人,关心中国的国际友人,都在为同一个目标努力。这种连接跨越山海,超越国界,形成一股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力量。
夜深了,巴黎的星空格外清澈。明轩想起父亲墓碑上的话:“积德虽无人见,行善自有天知。”
也许,这“天知”不是神秘的超自然力量,而是无数人心中共同的良知,是善行在时光中积累的道德磁场,是人类在最黑暗时刻依然相信光明的本能。
那一夜,明轩在日记中写道:
“1919年5月7日,巴黎。今日收到国内和纽约的支持,深感父亲遗泽之深远。他一生默默行善,不图名利,却在这些关键时刻,为我、为中国,赢得了宝贵的理解和支持。
“父亲曾说:‘善行如星光,虽微弱,但汇聚可照亮夜空。’今夜,我在巴黎的夜空下,看到了这片星光——来自苏州的父亲,来自纽约的莫里森,来自北京的妹妹,来自千千万万觉醒的同胞。
“这星光或许不能立即驱散黑暗,但它证明黑暗不是全部。只要还有人在发光,希望就还在。
“明天,我将带着这星光,继续前行。”
合上日记,明轩望向东方。那里,他的祖国正在经历痛苦的觉醒。但在这痛苦中,他看到了新生的希望——就像父亲常说的,破晓前的黑暗最深沉,但曙光也最接近。
而在纽约,詹姆斯也站在窗前望向东方。两个从未深交的年轻人,隔着大西洋,却因为父辈的友谊和共同的信念,在历史的转折点上,成为了并肩的战友。
这就是传承的力量,这就是善行的回响,这就是人类在混乱时代中,依然相信连接、相信理解、相信光明的理由。
因为总有一些遇见,注定要跨越时空;总有一些善行,注定要照亮黑暗;总有一些人,注定要在历史的十字路口,选择正义的一方。
无论代价多大,无论前路多难。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刘寨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丛书》杂志社副主编。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其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得一等奖。“2024——2025年荣获《中国艺术家》杂志社年度优秀作者称号”荣誉证书!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长篇小说有:
《高路入云端》《野蜂飞舞》《咽泪妆欢》《野草》《回不去的渡口》《拂不去的烟尘》《窗含西岭千秋雪》《陇上荒宴》《逆熵编年史》《生命的代数与几何》《孔雀东南飞》《虚舟渡海》《人间世》《北归》《风月宝鉴的背面》《因缘岸》《风起青萍之末》《告别的重逢》《何处惹尘埃》《随缘花开》《独钓寒江雪》《浮光掠影》《春花秋月》《觉海慈航》《云水禅心》《望断南飞雁》《日暮苍山远》《月明星稀》《烟雨莽苍苍》《呦呦鹿鸣》《风干的岁月》《月满西楼》《青春渡口》《风月宝鉴》《山外青山楼外楼》《无枝可依》《霜满天》《床前明月光》《杨柳风》《空谷传响》《何似在人间》《柳丝断,情丝绊》《长河入海流》《梦里不知身是客》《今宵酒醒何处》《袖里乾坤》《东风画太平》《清风牵衣袖》《会宁的乡愁》《无边的苍茫》《人间正道是沧桑》《羌笛何须怨杨柳》《人空瘦》《春如旧》《趟过黑夜的河》《头上高山》《春秋一梦》《无字天书》《两口子》《石碾缘》《花易落》《雨送黄昏》《人情恶》《世情薄》《那一撮撮黄土》《镜花水月》 连续剧《江河激浪》剧本。《江河激流》 电视剧《琴瑟和鸣》剧本。《琴瑟和鸣》《起舞弄清影》 电视剧《三十功名》剧本。《三十功名》 电视剧《苦水河那岸》剧本。《苦水河那岸》 连续剧《寒蝉凄切》剧本。《寒蝉凄切》 连续剧《人间烟火》剧本。《人间烟火》 连续剧《黄河渡口》剧本。《黄河渡口》 连续剧《商海浮沉录》剧本。《商海浮沉录》 连续剧《直播带货》剧本。《直播带货》 连续剧《哥是一个传说》剧本。《哥是一个传说》 连续剧《山河铸会宁》剧本。《山河铸会宁》《菩提树》连续剧《菩提树》剧本。《财神玄坛记》《中微子探幽》《中国芯》《碗》《花落自有时》《黄土天伦》《长河无声》《一派狐言》《红尘判官》《诸天演教》《量子倾城》《刘家寨子的羊倌》《会宁丝路》《三十二相》《刘寨的旱塬码头》《刘寨史记-烽火乱马川》《刘寨中学的钟声》《赖公风水秘传》《风水天机》《风水奇验经》《星砂秘传》《野狐禅》《无果之墟》《浮城之下》《会宁-慢牛坡战役》《月陷》《灵隐天光》《尘缘如梦》《岁华纪》《会宁铁木山传奇》《逆鳞相》《金锁玉关》《会宁黄土魂》《嫦娥奔月-星穹下的血脉与誓言》《银河初渡》《卫星电逝》《天狗食月》《会宁刘寨史记》《尘途》《借假修真》《海原大地震》《灾厄纪年》《灾厄长河》《心渊天途》《心渊》《点穴玄箓》《尘缘道心录》《尘劫亲渊》《镜中我》《八山秘录》《尘渊纪》《八卦藏空录》《风水秘诀》《心途八十一劫》《推背图》《痣命天机》《璇玑血》《玉阙恩仇录》《天咒秘玄录》《九霄龙吟传》《星陨幽冥录》《心相山海》《九转星穹诀》《玉碎京华》《剑匣里的心跳》《破相思》《天命裁缝铺》《天命箴言录》《沧海横刀》《悟光神域》《尘缘债海录》《星尘与锈》《千秋山河鉴》《尘缘未央》《灵渊觉行》《天衍道行》《无锋之怒》《无待神帝》《荒岭残灯录》《灵台照影录》《济公逍遥遊》三十部 《龙渊涅槃记》《龙渊剑影》《明月孤刀》《明月孤鸿》《幽冥山缘录》《经纬沧桑》《血秧》《千峰辞》《翠峦烟雨情》《黄土情孽》《河岸边的呼喊》《天罡北斗诀》《山鬼》《青丘山狐缘》《青峦缘》《荒岭残灯录》《一句顶半生》二十六部 《灯烬-剑影-山河》《荒原之恋》《荒岭悲风录》《翠峦烟雨录》《心安是归处》《荒渡》《独魂记》《残影碑》《沧海横流》《青霜劫》《浊水纪年》《金兰走西》《病魂录》《青灯鬼话录》《青峦血》《锈钉记》《荒冢野史》《醒世魂》《荒山泪》《孤灯断剑录》《山河故人》《黄土魂》《碧海青天夜夜心》《青丘狐梦》《溪山烟雨录》《残霜刃》《烟雨锁重楼》《青溪缘》《玉京烟雨录》《青峦诡谭录》《碧落红尘》《天阙孤锋录》《青灯诡话》《剑影山河录》《青灯诡缘录》《云梦相思骨》《青蝉志异》《青山几万重》《云雾深处的银锁片》《龙脉劫》《山茶谣》《雾隐相思佩》《云雾深处的誓言》《茶山云雾锁情深》《青山遮不住》《青鸾劫》《明·胡缵宗诗词评注》《山狐泪》《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不碍白云飞》《山岚深处的约定》《云岭茶香》《青萝劫:白狐娘子传奇》《香魂蝶魄录》《龙脉劫》《沟壑》《轻描淡写》《麦田里的沉默》《黄土记》《茫途》《稻草》《乡村的饭香》《松树沟的教书人》《山与海的对话》《静水深流》《山中人》《听雨居》《青山常在》《归园蜜语》《无处安放的青春》《向阳而生》《青山锋芒》《乡土之上》《看开的快乐》《命运之手的纹路》《逆流而上》《与自己的休战书》《山医》《贪刀记》《明光剑影录》《九渊重光录》《楞严劫》《青娥听法录》《三界禅游记》《云台山寺传奇》《无念诀》《佛心石》《镜天诀》《青峰狐缘》《闭聪录》《无相剑诀》《风幡记》《无相剑心》《如来藏剑》《青灯志异-开悟卷》《紫藤劫》《罗经记异录》《三合缘》《金钗劫》《龙脉奇侠录》《龙脉劫》《逆脉诡葬录》《龙脉诡谭》《龙脉奇谭-风水宗师秘录》《八曜煞-栖云劫》《龙渊诡录》《罗盘惊魂录》《风水宝鉴:三合奇缘》《般若红尘录》《孽海回头录》《无我剑诀》《因果镜》《一元劫》《骸荫录:凤栖岗传奇》《铜山钟鸣录》《乾坤返气录》《阴阳寻龙诀》《九星龙脉诀》《山河龙隐录》《素心笺》《龙脉奇缘》《山河形胜诀》《龙脉奇侠传》《澄心诀》《造化天书-龙脉奇缘》《龙脉裁气录》《龙嘘阴阳录》《龙脉绘卷:山河聚气录》《龙脉奇缘:南龙吟》《九星龙神诀》《九星龙脉诀》《北辰星墟录》《地脉藏龙》等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一万余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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