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 在时光的褶皱里与你重逢
作者 崔和平
夜色渐浓,风裹着寒意,悄然叩击窗棂。我独坐灯下,原想借着一卷书页驱散孤寂,却总是被这沉沉的静默拖入回忆的深渊。原来,思念从不喧哗,它潜伏在每一个无人的角落,只待一缕光影、一丝气息,便如同潮水一般漫卷而来,将我温柔地淹没。
关于距离的独白
我常常在深夜自问:思念,究竟是什么?
是手机屏幕上那个熟悉却始终未拨的号码?是通讯录里置顶的名字,一次次点开,又一次次放下,只因明知不会收到回应?还是衣柜深处,那件你遗落的旧毛衣,纤维间仍缠绕着早已淡去的体温与气息?
心底有个声音轻轻响起:“此刻的你,在做什么?是否也正望着同一片夜空,被相似的孤寂轻轻包裹?”
距离,真是最无情的刻度。它将两个曾紧紧相依的灵魂,硬生生隔开在时空的两端。我抬头望月,清辉洒落,不禁揣测——我们看到的,是同一轮明月吗?若你也在凝望,这清冷的月光,是否也算我们之间一条无声的河,载着未尽的言语,静静流淌?
关于记忆的独白
深秋午后,我缓步于公园小径。落叶在风中盘旋,簌簌作响,仿佛在低语一场早已注定的别离。
忽然之间,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
我仿佛看见你站在我面前,双手捧着一杯热咖啡,袅袅白气在冷空气中升腾、消散。你笑着,将我的手裹进你的掌心:“天凉了,我帮你暖暖。”
心口骤然一紧,那声音轻轻颤动着:“你知道吗?我仍走在这条路上,却再遇不到那个愿意为我捂手的人了。那些曾经平凡的瞬间,如今回想,竟成了我心底最奢侈的珍藏。”
最深的痛,从来就不是争吵与决裂,而是那些再也无法重现的日常——餐桌旁空着的座位,电影开场时身旁的寂静,是心中堆满话语,却不知道该寄往何方的迷茫。原来,最锋利的刀,是时间;最沉重的伤,是遗忘不了的温柔。
关于等待的独白
有人说,思念是种病,无药可治,唯有时间熬煮。
可我深知,若真是病,我早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我总是在夜里做着荒唐的假设:“若当初我们选了另一条路,结局是否会不同?”“若那时我再勇敢一点,你是否就不会转身离去?”
这些念头如藤蔓缠绕心间,越收越紧,勒出隐隐的痛。我清楚,过去不可改写,未来亦不可预知。可我仍固执地在脑海中一遍遍重演那些片段,像在废墟中寻找未熄的星火。
我是不是很傻?明知你不会归来,明知这是自缚的牢笼,却仍守着这一方小小天地,不肯踏出一步。可或许,有些等待,本就不为重逢,只为不辜负那段来过心上的深情。
关于未来的眺望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天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晨光熹微,透过窗帘的缝隙,怯生生地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微尘。
看着那缕光,我忽然对未来有了一番新的期许。
我曾以为,思念是一条没有终点的隧道,黑暗且漫长。但现在我想,它或许更像是一条河,上游是回忆的雪山,下游则是通往未来的海洋。我不必执着于堵住上游的水源,也不必惊慌于河水的流向。
我开始想象未来的生活细节: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会整理好这满屋的凌乱,把你的照片放进相册,而不是藏在抽屉的最深处。我会试着去吃那些曾经你爱但我嫌弃的美食,或许会在某一口咀嚼中,突然读懂你当年的喜好。甚至,我可能会去往我们曾经计划过却未能成行的地方——那座海边的小城,或者那片金黄的银杏林。
当我独自站在那片风景里时,我不再会感到刺骨的悲伤,而是会微笑着想:“你看,我替我们两个,看到了这美好的世界。”
未来,或许我会遇到新的朋友,甚至新的爱人。那时,我会如何向他们提起你?我想,我会像讲述一个传奇一样,带着淡淡的骄傲说:“我曾经,也这样热烈地爱过,也被这样深沉地爱过。”你不会是我的阴影,而是我爱的能力的证明。
我甚至开始幻想,如果有一天我们在街头偶遇,那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没有泪眼婆娑,没有歇斯底里,我们或许只是相视一笑,问一句“最近还好吗”。那一刻,所有的爱恨情仇都将化作云烟,剩下的只有对彼此安然无恙的庆幸。
这便是我对未来的全部野心:不是彻底忘记你,而是将你活成我生命的一部分。让你教会我的温柔与勇敢,去面对接下来的人生。让那段回忆,成为我骨子里的底气,让我在面对未来的风雨时,不再畏惧,不再彷徨。
尾声
天边渐渐染上了朝霞的色彩,黑夜终将退去。
我合上书,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清冷的晨风扑面而来,带着泥土和落叶的气息,却也夹杂着一丝新生的暖意。
思念,终究是自己的事。它就像一坛陈年老酒,初尝辛辣刺喉,回味却温润绵长。
最后,我轻声对自己说:“既然无法遗忘,那就带着这份思念走下去吧。它不再是禁锢我的锁链,而是照亮前路的微光。无论你身在何方,愿你平安喜乐——这,便是我于这寂静长夜里,最深、最柔的祈愿。”
原来,思念从不只为重逢,而是为了在岁月的长河中,一次次确认:那份爱,曾如此真实地存在过,照亮过我,也重塑过我。而未来,正是这份爱给予我的,最深沉的礼物。
作者简介:崔和平,网名古榆苍劲,河北平山人,河北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石家庄市作家协会会员,平山县评论家协会副主席,龙吟文化编辑部执行总编,曾经被授予“感动平山十大人物”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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