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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王雨是件很困难的事。
因为他头上罩的“光环”实在太多。
他是跨界的杰出人物,在医学和文学这两个领域都卓有成就,卓有建树。他是重庆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原党委书记,重庆医科大学超声医学教授、博导,重庆医科大学超声影像学研究所首任所长,又是中国作协会员,重庆市作协原副主席,渝中区作协荣誉主席,市政府文史馆馆员。对于前者,我纯属外行。要一个非医学专业人士来评论一位专业得火的医学教授,无异于擀面杖吹火;对于后者,我虽说不是一窍不通,但一想到这些年,有那么多的专家学者写他、评他,我就发怵。庙会里排队排最后,也轮不到我来磕头。所以,一定要我来写他,我就只能拾取一些我和他交往过程中的记忆碎片。
王雨本名王志刚。我认识他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那时,他是重庆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心内科的医师,我是重庆红岩文学杂志社的编辑。他住在五一路自立巷23号,我住在新华路道冠井9号。虽说分属两条不同的街道,但从自立巷到道冠井,只须在胡同里拐几个弯就能到,双方直线距离还不足一百米。那个时候,因编辑与作者的关系,我和他经常走动。又因道冠井9号有个大坝子,所以,多半是他到我这里来。两个人拖两把竹椅,沏两杯茶,往大坝子一摆,坐着就开聊,随便的很。遇到天热,他夫人冉体玉还要送半边西瓜过来,边啃西瓜边聊,真是惬意极了!
我们之间聊的多半是文学创作方面的事,也包括他写的作品。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很勤奋。他有一句名言:“怕吃苦吃苦一辈子,不怕吃苦吃苦一阵子。” 他对麻将、桥牌之类一点不感兴趣,除了散步、登山、郊游,便是坐在计算机前,做医学、文学方面的事情。他每天早上四点起床,写到六七点钟才吃早饭,然后再走到附二院去上班。记得,当时我就给他编辑发表过《大厦正在施工》(载《红岩》1985年第1期)、《大山的回鸣》(载《红岩》1985年第5期)、《超车记》(载《红岩》1987年第4期)等中短篇小说。
他应该是重庆城最早“触电”的作家。早在我还没认识是他之前,他还在驻重庆的成都军区后勤部37分部任宣传队长时,他就“触电”了。最初他写了独幕话剧剧本《鲜花献给谁》,参加了成都军区的文化汇演,获汇演三等奖。后来,剧本被到重庆来选演员的峨眉电影厂年轻的导演李佳木看中,问他愿不愿意改编为电影文学剧本,他当然愿意啦。于是,他一个从没有写过电影剧本的人,花了三天时间,硬是把《鲜花献给谁》改成了电影文学剧本,让李佳木带回了成都。李佳木导演将剧本交给了峨影厂年轻的编剧杨应章修改,结果,更名为《战争的闪电》的剧本以共同署名的方式很快在《电影作品》1980年2期发表了。之后不久,电影《战争的闪电》开拍,导演李佳木、张西河,最终的片名是《年轻的朋友》,公映后,获峨影厂的小百花奖……当时,我听他讲这段经历时,就像是听评书似的,听得是饶有兴味,如痴如醉。特别是听他讲到拍摄过程中,他还遇到了后来电影界的大佬周里京、张铁林、方舒、刘佳、欧阳奋强时,周里京、张铁林还抱着他6岁的儿子同登歌乐山,我更是羡慕不已。
那个时候,我和他走得很近。近到什么程度?近到我的家人到附二院看病都是找他。我的夫人生小孩做产前检查,找他;我的母亲患病住院,找他;我的父亲要到上海去做视网膜剥离修复术,也是他写条子,让我去找附二院在上海第一人民医院进修的医生周希媛牵的线。2002年初夏,我患肝疾住进了附二院传染病科,他不仅介绍了科里最好的主治大夫秦波医生给我治疗,在住院的一个月多时间里,他几乎每天上班前都要来病房探视我。我现在能认识附二院很多医生,也是承他所赐。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幕幕还仿佛就在昨天,格外的温馨。
1994年我调到重庆市公安局工作后,因为工作繁忙的缘故,我和他之间的走动少了,但联系并没有断。我知道他从附二医院的心内科医师转任超声影像学医师,后又升任医务科科长,继而升任副院长、升任党委书记。我还知道他走了不少地方,步履几乎遍及祖国的东西南北,上过世界屋脊西藏高原,也飘洋过海去过欧美、日本。行尽山遥水阔,笑谈皆成典故;饱看雨骤风狂,俯仰俱是文章。正是走的地方多了,其经历、体验、积淀也厚。这些年,他的文学创作才如井喷一样,先后出版《填四川》、《开埠》、《碑》、《水龙》、《飞越太平洋》、《血缘》、《车神》、《长河魂》、《向死而生》九部长篇小说,《十八梯》、《万家姻缘》、《真情岁月》、《心泉》等四部集子,还拍摄了《填四川》、《年轻的朋友》、《产房》、《嘉陵江边的小屋》等影视作品。
王雨的作品不能说每一篇我都认真看过,但就我看过的篇什来看,其作品有两个显著的特点:第一,他的作品始终贯注了一种为催促人类社会向美好前景迈进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尽管他也揭露过去的罪恶和苦难,反映现实存在的困难和问题,但笔调总是明朗的,结局总是光明的。最明显的例子是他最近出版的长篇小说《向死而生》。《向死而生》。写一个脑瘫病人重塑人生成为医学博士的奇迹,其中的种种描叙都透露出一种乐观豁达、积极向上的精神,鼓励每一个身处逆境的人,不向命运低头,勇于追求梦想和幸福。就是史诗般的鸿篇巨制《开埠》,写到最后,也让宁承忠与喻笑霜结为老年夫妻, 为宁承忠凄苦不堪的晚境增添了亮色。这种诗意的表达,不仅让我们看到了作者对现实的人文关怀,更让我们体察到了作者人性底色中的美好和善良。第二,他特别善于营构故事,编织情节。譬如《开埠》,围绕夔关监督宁承忠这一历史人物的塑造,作者巧妙地设置了多条人物线索:宁承忠身边的妻子王雪瑶、红粉知己喻笑霜、胞弟宁承业以及儿子宁继富、宁继国、宁继强(武德厚)、宁继兵,包括相继登场的武哲嗣、孙达祥、李泓寿、安邦、霍柏明、李顺、邹胜、范晓梅、姜霞、李灵雨和威妥玛、立德乐、赤井一郎等等。不是说情节乃人物性格历史的反映吗?一个人物一个故事,一个人物一种命运,正是因为有这么多的人物与宁承忠发生碰撞、纠葛、交织,才塑造了宁承忠这样一个栩栩如生,呼之欲出的时代性悲剧人物,才让我们看到了重庆开埠前后这段艰难曲折、波澜壮阔的历史。故事讲得有滋有味,情节设置一波三折,充分展示了作者善于讲故事、长于讲故事的特有才情和个性。。
王雨 退休以后,加上他还在重庆医科大学超声影像学研究所任职,还在带研究生,挺忙,我和他之间的联系主要通过微信。微信是个好东西,不仅是展示个人的窗口,方便联系,也是让外界快速了解自己的通道。他的微信发得很勤,几乎天天都有。归纳起来,其微信内容主要分两大类:一是医学领域的人和事。譬如,前沿科学的新成果、新成就,学术研讨会的最新动态,他同事、学生进步情况、获奖情况,等等;二是他和文学界的互动,他的新书出版、评论啦,作品研讨会啦,参加颁奖会、他人的作品分享会啦,特别是他与重庆文化界知名人士雅集啦,等等。从这些微信看,他是一个热爱生活,热爱事业的人,他人生目标明确,充满正能量,始终都能给人以鼓舞和力量。相比之下,我微信发得就少多了。但每一次发,他都要给一个大大的小红心。可别小看这颗小红心,无论这代表的是“已阅”还是“喜欢”,一个点赞便是一种肯定,一颗爱心,更是一种在乎。朋友圈里的一个赞,看似漫不经心,但彰显却是他对你的关注和关心,一份利他之心。
王雨是1945年生人,算来已属耄耋之年。但他属于“已是人间八十翁,依然策马啸长风”那号,身体很健康,基本没有什么毛病,作息时间也非常规律,无论和朋友聚餐还是聊天,到点就要离开。正因为他作息时间规律,才形成了良好的生物钟,保证他能有充沛的精力迎接每一天。他心地光明,以仁待人,性情豁达,健谈开朗,精神矍铄,老当益壮。前些年,他写了一篇散文《黄昏》,以拟人化的手法写了黄昏带给他的种种观感。他说:“夕阳,是晨阳的继续。晨阳从地平线露脸,夕阳在地平线微笑。永远追求地平线,人生就充满了新奇、探索、艰辛、痛苦、快慰的无穷无尽的乐趣。说什么垂暮,心不老,则人不老,古稀耄耋皆少年。”他说:“人生路,不问年。”他说:“生命,无谓长短,不老的情怀,可得永恒。岁月会留下白发皱纹,皆是难能可贵的经历;心灵会刻下雨雪风霜,皆是奋发进取的动力。人生苦短,坦然面对,走过一道坎,又是一片天。”他说:“老而弥坚,童心永驻,黄昏是清晨的继续。”从这些文字里,不难看到他要活到老,写到老,奋斗到老的决心。
最近,他又出版新作了:一是发表在《长江文艺》2025年2期上的《小面》,一是发表在《红岩》2025年3期上的《洞里乾坤》,一是发表在《青年文学》2025年5期上的《永生》。我知道,人的大脑,就跟肌肉一样,遵循“用进废退”规律。大脑是越用越健硕,越灵光,越不用就越迟钝,越笨拙。很多作家之所以长寿,就在于他们不言老,勤动脑,勤动手,笔耕不辍,乐此不疲。马识途老人百岁时出版了22万字的新书《百岁拾忆》,106岁才宣布封笔,享年110岁。夏征农,是参加过“南昌起义”、经历过“皖南事变”的老革命,曾亲任《辞海》、《大辞海》的主编,享年105岁。郑集,南京大学博士生导师、教授。在他80至90岁的10年中,他独自编著、出版了7种专著,包括获全国优秀教材二等奖的《普通生物化学》、获全国优秀科普书籍二等奖的《衰老与抗衰老》等,享年110岁。王雨先生,雨老,今年不过才80岁,和他们相比,尚属小弟弟。他的路还长。我衷心祝愿王雨先生“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再立新功,再创佳绩。

( 题图:滿江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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