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朵牡丹在绢本上晕开浅粉的花瓣,当金鳞在墨色里漾开灵动的尾鳍,当古意与新思在尺幅间相融——徐昭月的画笔,正以二十余年的沉淀,织就一方兼具传统神韵与当代温度的花鸟人物天地。生于“中国工笔牡丹之乡”巨野的她,自少年时便与笔墨结缘,在俞继高、王美芳等名家的艺术熏陶中,于工笔的细腻与写意的洒脱间,走出了独属于自己的创作轨迹。

徐昭月出生在菏泽这座美丽小城。这片被牡丹与工笔浸润的土地,仿佛天生便为她铺好了笔墨的底色:村头盛放的牡丹是她最初的“写生范本”,邻里画案上晕染的绢纸是她童年最痴迷的风景。“少年时天赋便显”的评价,并非偶然——当别的孩子追逐嬉闹时,她已能静坐在画案前,对着一朵花描摹半晌,笔锋里的专注,藏着对笔墨最本真的热爱。
这份热爱,成了她二十余年创作生涯的锚点。从临摹《簪花仕女图》的衣袂流转,到钻研俞继高工笔花鸟的设色层次,从品读王美芳人物画的温婉神韵,到吸纳西方绘画的光影原理,她的案头永远堆叠着历代画谱与写生稿。“既要守住传统的根,也要看见时代的光”,徐昭月的画室里,既有古旧的绢本残卷,也有现代的数码写生设备,这份兼容并蓄的态度,让她的创作从起步便跳出了“复刻传统”的桎梏。


走进徐昭月的工笔作品,最先被触动的,是那份“于细微处见深情”的细腻。
她的工笔牡丹,是最具代表性的符号。《一花一世界,一弦一清心》中,浅粉色的牡丹在泛黄的绢本上舒展花瓣,金线勾勒的花蕊里藏着细碎的光泽,旁侧的古琴与熏炉青烟缠绕,将“花之雍容”与“心之清寂”揉作一处——这不是简单的花卉写生,而是以牡丹为媒介,书写中式生活的雅意。另一幅月夜牡丹图里,淡蓝色的背景晕染出朦胧的月色,鹅黄牡丹似被月光镀了层柔光,花瓣的晕染从浅白过渡到暖黄,层次里藏着她对“花之魂魄”的理解:“工笔不是描‘形’,是画‘神’——要让花像人一样,有情绪,有呼吸。”

她的工笔花鸟,更藏着对生命的温柔凝视。那幅《相思》圆扇里,栖在樱桃枝上的雀鸟,羽毛的纹理细若发丝,黑亮的眼珠里似有光在流转,红透的樱桃带着欲滴的水润感,连枝桠上的细刺都清晰可见。这种“毫厘必现”的细腻,并非炫技,而是以笔墨为镜,照见自然生灵的鲜活:雀鸟的警觉、樱桃的饱满,在绢本上成了可触的生命质感。

工笔人物则是她细腻的另一种延伸。《福禄寿》图中,寿星的长髯根根分明,孩童的发髻缀着细碎的绒球,连衣袍褶皱里的暗纹都晕染得层次分明,而人物脸上的笑意,却并非程式化的“喜庆”,而是带着生活里的松弛——这份“写实中的写意”,让传统吉祥题材跳出了符号化的窠臼,多了人间烟火的温度。

若说工笔是徐昭月的“骨”,那写意便是她的“魂”。在工笔的细腻之外,她的写意作品,藏着更率真的性情。
那幅水墨葡萄图,是最好的注脚:墨色的叶瓣以泼墨法晕开,浓淡间藏着风的动感,紫粉色的葡萄以没骨法点染,颗颗饱满得似要坠下纸面,藤蔓的曲线带着随性的缠绕,打破了工笔的规整,却更显生命的蓬勃。“写意要‘写’出情绪”,徐昭月说,画葡萄时,她想起的是家乡院墙上垂落的果藤,笔锋里的洒脱,是对乡野记忆的共情。

她的写意金鱼,更见灵动。水墨与色彩交织的鱼身,尾鳍以侧锋扫出飘逸的弧度,留白处似是水波流转,三五尾金鱼聚在一处,没有工笔的精细勾勒,却有“往来翕忽”的自在——这份“以简驭繁”的能力,恰是她在工笔沉淀后,对笔墨语言的自如掌控。

工笔与写意的交融,在《春风谣》中达到了巧妙的平衡:工笔勾勒的花瓣与写意晕染的枝叶相映,人物的衣袂以工笔描出纹理,而背景的春风则以写意的淡墨晕开,传统的题材里,藏着当代审美的轻盈。

二十余年的耕耘,让徐昭月的作品一次次走出画室,在展览与收藏中传递着笔墨的温度。
《农家飘香》曾在省级美展中引起关注:画面里,乡野的蔬果在竹篮里堆叠,工笔描出的菜叶带着晨露,写意晕染的果实透着烟火气,评委评价其“让工笔接了地气”——这份“地气”,正是她从乡野初心里生长出的特质。《写生》系列则以现代的构图,将工笔花卉与几何背景并置,传统的笔墨与当代的视觉语言碰撞,让老题材有了新表达。

如今,她的作品已被多家收藏机构与藏家青睐,但徐昭月依旧守着画室里的宁静:“笔墨是要沉下心的事,每一朵花、每一个人物,都得是从心里长出来的。”山东省美术家协会会员、菏泽市女画家协会理事的身份,于她而言不是光环,而是更沉的责任——她开始参与公益书画课堂,把巨野的工笔技艺教给更多孩子,让乡野里的笔墨初心,能在更多人心里发芽。

当徐昭月的画笔再次落下,绢本上的牡丹又将晕开新的色泽。她的创作,从来不是“复刻传统”的守成,而是“以传统为基,写当代之美”的生长——正如她笔下的花,既带着千年工笔的韵致,又开着属于这个时代的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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