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热点 第六十章 薪火相传
【一】
两年后,陇西,冯家庄。
已是深秋时节,漫山红叶如火。清晨的薄雾中,村庄炊烟袅袅,鸡鸣犬吠,一派安宁祥和。
这两年,冯家庄的变化可谓翻天覆地。
原本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如今已发展成拥有百余户、近千人的大村落。村中屋舍俨然,道路平整,还修建了学堂、医馆、武场、集市,俨然一个小镇规模。
更难得的是,这里民风淳朴,邻里和睦。冯守业推行的“耕读传家、习武强身、行医济世”理念深入人心。白天,男人们在田间劳作或在武场练武,妇女们织布做饭或在医馆帮忙,孩子们在学堂读书;傍晚,村民们围坐在祠堂前的空地上,听先生讲史,听老人说古,其乐融融。
这一日,冯家庄格外热闹。
村口的大槐树下,挂起了红灯笼,贴上了喜字。村民们脸上都带着笑容,忙着张罗酒席,准备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
因为今天,是冯家庄少庄主冯子安大婚的日子。
新娘是邻村李家的女儿,名唤李素心。李家是书香门第,素心姑娘知书达理,温柔贤淑,更难得的是,她虽为女子,却也习得一身武艺,能与冯子安切磋论剑,可谓文武双全。
这桩婚事,是两年前就定下的。当时冯家庄刚重建,李家起初还有些犹豫,但看到冯家父子的人品和冯家庄的发展,最终欣然应允。
如今,良辰吉日已到。
冯子安身穿大红喜服,站在祠堂前,接受着村民们的祝福。两年过去,他长高了许多,眉宇间的稚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和坚毅。虽然只有二十岁,但经历生死、肩负重任的他,已有了远超年龄的成熟。
“少爷,吉时快到了,该去接新娘了!”石柱笑呵呵地走过来。这两年,石柱在冯家庄安了家,娶了妻,妻子已经怀有身孕,他脸上总是挂着满足的笑容。
冯子安点头,翻身上马。身后,八抬大轿和迎亲队伍已经准备就绪。
“出发!”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出了冯家庄,向着邻村李家而去。
路上,冯子安看着道路两旁的田野。金黄的麦浪翻滚,预示着今年的丰收。更远处,新开垦的梯田层层叠叠,一直延伸到山脚下。
这一切,都是他和父亲、和村民们一点一滴建起来的。
两年来,他们不仅重建了冯家庄,还帮助周边的村落修路架桥,开垦荒地,传授武艺和医术。如今,方圆百里内,百姓安居乐业,盗匪绝迹,俨然一片世外桃源。
但冯子安知道,这份安宁来之不易,也并非永恒。
天下依然不太平。
南方的革命军与北洋军阀的战争愈演愈烈,东边的日本人虎视眈眈,西北的马家军割据一方……华夏大地,烽烟四起。
而冯家庄,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虽然暂时安稳,但随时可能被卷入惊涛骇浪。
所以,他和父亲从未放松警惕。
冯家庄的武场,不仅教授强身健体的功夫,更训练青壮年学习阵法、战术,以备不时之需。木先生的医馆,不仅救治病人,还培养了一批懂得战场救护的医者。清云的道堂,则教导百姓明辨是非,心怀正气。
他们在为最坏的情况做准备。
思绪间,李家已经到了。
李家张灯结彩,宾客盈门。冯子安下马,按照礼仪,三拜九叩,终于见到了蒙着红盖头的新娘。
当他牵着素心的手,走出李家大门时,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从今天起,他不再是一个人。
他有了妻子,将来还会有孩子。
冯家的血脉,将会延续。
守陵人的使命,也将会传承。
迎亲队伍返回冯家庄时,已是午后。
婚礼在祠堂前的空地上举行。冯守业作为主婚人,木先生作为证婚人,清云主持礼仪。
当冯子安和李素心拜完天地、高堂、夫妻对拜时,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礼成——!送入洞房!”
在众人的簇拥下,新人被送入新房。
而婚宴,才刚刚开始。
长长的流水席从祠堂前一直摆到村口,足有上百桌。村民们拿出自家最好的酒菜,款待四方宾朋。冯守业、木先生、清云、石柱等人挨桌敬酒,感谢大家的光临。
酒过三巡,月上中天。
婚宴的气氛达到高潮。武场的年轻人表演拳脚功夫,学堂的孩子们朗诵诗词,医馆的学徒们演示针灸推拿……最后,清云带领道堂弟子,表演了一场庄严的祈福舞,为新人祝福,为苍生祈福。
冯守业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眼眶微湿。
他想起了死去的妻子,想起了在皇陵一战中牺牲的同伴,想起了玄真道长……
如果他们还活着,看到今天这一幕,该有多好。
“老爷,您怎么了?”木先生注意到他的异样。
冯守业抹了抹眼睛:“没事,只是……高兴。”
木先生理解地点头,举杯:“来,为冯家,为冯家庄,为天下太平,干杯!”
“干杯!”
夜深了,宾客陆续散去。
新房内,红烛高烧。
冯子安轻轻掀开素心的红盖头。烛光下,新娘的脸庞如花般娇艳,眼中带着羞涩和期待。
“素心……”冯子安轻声唤道。
“夫君。”素心低头,声音细如蚊蚋。
冯子安握住她的手:“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夫妻了。我会好好待你,守护你,守护我们的家。”
素心抬头,眼中闪着泪光:“夫君,妾身不求富贵,不求权势,只愿与夫君相守,平平安安,白头偕老。”
“好。”冯子安重重点头,“平平安安,白头偕老。”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宁静的冯家庄。
这一夜,洞房花烛,春宵千金。
而远处,秦岭深处,太白山巅。
一个身穿黑袍的身影,正站在玄真道长骨灰撒落的地方,仰望着星空。
他的脸上,戴着半张银色面具。
如果冯守业在此,定会认出——这是影宗的“银骷使者”!两年前皇陵一战,他并未参与,而是在外执行其他任务,逃过一劫。
如今,他回来了。
“冯子安……冯家庄……”银骷使者喃喃自语,声音冰冷,“你以为,影宗就这样覆灭了吗?太天真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面黑色令旗,令旗上绣着一个狰狞的骷髅头,骷髅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宗主有令:启动‘蛰龙计划’。三年之内,必须掌控陇西,找到皇陵二次开启之法,夺取传国玉玺。”
他身后,数十道黑影从树林中走出,单膝跪地:“谨遵使者令!”
银骷使者望向冯家庄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冯子安,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二】
新婚三个月后,冯家庄迎来了第一场雪。
雪花纷纷扬扬,将村庄、田野、山林都染成白色。学堂里,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与落雪声交织,别有一番意境。
冯子安坐在书房中,正在翻阅木先生编纂的《陇西地理志》。这本书详细记录了陇西的山川河流、物产民俗,是木先生两年来呕心沥血之作。
“少爷,老爷请您去祠堂。”石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冯子安合上书,披上棉袍,走出书房。
祠堂内,冯守业、木先生、清云已经在等候。除了他们,还有几个村里的长者,以及武场、医馆、学堂的负责人。
气氛有些凝重。
“父亲,发生了什么事?”冯子安问。
冯守业示意他坐下,然后沉声道:“刚刚接到消息,北边出事了。”
他展开一张地图,指着陇西以北的区域:“马家军和西北军阀开战了。战火已经蔓延到陇西边界,有不少难民开始南逃。”
木先生补充道:“更麻烦的是,据难民说,战场上出现了一些身穿黑袍、使用诡异邪术的人,疑似影宗余孽。”
“影宗!”冯子安心头一紧,“他们果然没有完全覆灭。”
清云皱眉:“影宗与军阀勾结,这并不奇怪。但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难道还想打皇陵的主意?”
冯守业摇头:“皇陵入口已经封闭,外围阵法也已加固,他们进不去。我怀疑,影宗的目的不止于此。”
他看向众人:“这两年,冯家庄的发展,已经引起了各方注意。我们传授武艺、医术,培养人才,虽然是为了自保和济世,但在有些人看来,这或许是一种‘割据’。”
“父亲是说,影宗可能想借军阀之手,除掉我们?”冯子安问。
“不排除这种可能。”冯守业道,“而且,我怀疑影宗在下一盘更大的棋。他们想要掌控陇西,然后以陇西为基地,图谋整个西北,甚至……”
他没有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
天下大乱,群雄逐鹿。影宗这样的势力,不可能甘于蛰伏。
“那我们该怎么办?”一个长者担忧道,“冯家庄虽然有些实力,但毕竟只是一个村庄,无法与大军抗衡。”
冯守业看向冯子安:“子安,你怎么看?”
冯子安沉思片刻,缓缓道:“冯家庄不能只求自保。唇亡齿寒,如果周边的村落被战火波及,我们也无法独善其身。”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我认为,我们应该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众人一愣。
“不是与大军硬拼,而是组建一支精干的队伍,北上侦查,了解敌情。同时,联络周边村落,建立联防,一旦战火烧来,可以互相支援,共同御敌。”
他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险要之地,可以设置哨卡和防线。我们还可以训练村民,学习游击战术,利用地形与敌人周旋。”
木先生眼睛一亮:“游击战术?子安,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冯子安笑了笑:“是木先生您给我的兵书上看到的。孙子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我们现在对敌情一无所知,必须先去侦查。”
冯守业赞许地点头:“好!子安,你成熟了。就按你说的办。”
他看向众人:“武场挑选三十名精壮青年,由子安带领,北上侦查。医馆准备药品和救护人员,随行。道堂负责联络周边村落,传达我们的意图。其余人,加紧训练,加固防御,准备迎接可能的战事。”
“是!”众人齐声应道。
会议结束后,冯子安回到自己的院子。
素心正在灯下缝制棉衣,见他回来,连忙起身:“夫君,谈完了?”
冯子安点头,将她拥入怀中:“素心,我要出趟远门。”
素心身体一僵,随即放松下来,轻声道:“是北边的事吗?”
“你都知道了?”
“村里都在传。”素心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不舍,“要去多久?”
“短则半月,长则一月。”冯子安抚摸她的秀发,“放心,我会小心的。”
素心咬了咬嘴唇,忽然道:“夫君,妾身……想跟你一起去。”
“不行!”冯子安断然拒绝,“太危险了。”
“妾身会武功,不会拖累夫君的。”素心坚持,“而且,妾身懂医术,可以帮忙救治伤员。”
冯子安看着妻子坚定的眼神,心中犹豫。
这时,门外传来木先生的声音:“子安,让她去吧。”
木先生走进来,对素心道:“素心姑娘的医术是我亲自教的,虽然比不上老手,但处理一般的外伤绰绰有余。而且,她心思缜密,或许能帮上忙。”
他又看向冯子安:“此次北上,不仅要面对敌人,还要应对严寒和伤病。多一个懂医术的人,就多一份保障。”
冯子安最终点头:“好吧。但素心,你必须答应我,一切行动听指挥,绝不可擅自行动。”
“妾身遵命。”素心脸上露出笑容。
三日后,冯家庄北门外。
三十名精挑细选的青年整齐列队,他们身穿统一的棉袄,背着行囊,腰佩刀剑,精神抖擞。这些都是武场中身手最好、意志最坚定的年轻人,年龄在十八到二十五岁之间。
木先生带领五名医馆学徒,背着药箱,站在队伍左侧。素心也在其中,她换上了一身利落的劲装,长发束起,英姿飒爽。
清云则带着三名道堂弟子,负责联络和情报传递。
冯守业为众人送行。
“此去凶险,务必小心。”他郑重道,“记住,你们的任务是侦查,不是作战。遇到敌人,能避则避,不能避则速战速决,不可恋战。”
他又看向冯子安:“子安,你是队长,要照顾好每一个人。”
“父亲放心,孩儿明白。”
冯守业从怀中取出一面令旗,递给冯子安:“这是冯家的‘守’字旗。见旗如见我,可以调动冯家庄在外的所有力量。”
冯子安双手接过令旗,重重点头。
“出发!”
三十九人的队伍,在晨雾中向着北方进发。
他们走后,冯守业立刻开始部署防御。
武场的训练强度加倍,不仅练武,还学习阵法、战术、陷阱制作。医馆加紧配制伤药,储备药材。学堂暂停了部分课程,改为教授急救知识和地形辨认。就连妇女和老人,也组织起来,负责后勤和警戒。
整个冯家庄,如同一张拉满的弓,蓄势待发。
七日后,陇西北部,黑风岭。
冯子安带领的队伍,已经深入战区。
这一路,他们看到了太多惨状。
被焚毁的村庄,荒芜的田野,倒在路边的尸体,以及成群结队、面黄肌瘦的难民。
更让他们警惕的是,在一些战场上,他们发现了诡异的现象:死者的尸体干瘪,仿佛被吸干了精血;地面上有黑色的焦痕,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还有奇怪的符号,与影宗的标志极为相似。
“果然是影宗。”冯子安蹲在一具尸体旁,脸色凝重,“他们在用邪术增强实力,或者……进行某种仪式。”
木先生检查了尸体,沉声道:“这是‘噬血咒’,影宗的禁术之一。通过吞噬生者精血,短时间内提升功力,但代价是神智迷失,最终变成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清云看着地上的符号,皱眉道:“这些符号似乎在布置一个大型阵法。影宗想做什么?”
就在这时,前方探路的钱七匆匆返回,脸色难看:“少爷,前面山谷里……有情况。”
众人迅速隐蔽,跟着钱七来到一处山坡上。
向下望去,山谷中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山谷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由黑色岩石堆砌而成,上面刻满了诡异的符文。祭坛周围,竖立着九根白骨柱子,每根柱子上都绑着一个活人!
那些人衣衫褴褛,显然是被抓来的难民。他们被割破了手腕,鲜血顺着柱子流下,汇聚到祭坛中央的一个血池中。
血池旁,站着十几个黑袍人,为首的一人脸上戴着银色面具——正是银骷使者!
“他们在用活人献祭!”素心捂住嘴,强忍着没有惊呼。
冯子安脸色铁青:“必须阻止他们!”
他观察了一下地形,快速制定计划:“钱七、赵大眼,你们带十个人,从左侧绕过去,破坏那几根白骨柱子。清云,你带道堂弟子,从右侧迂回,用符箓干扰阵法。木先生、素心,你们带医馆的人,准备好救治伤员。其余人,跟我正面突袭!”
“记住,首要目标是救人,其次是破坏祭坛。不要恋战,救出人后立刻撤退!”
众人点头,分头行动。
冯子安深吸一口气,拔出长剑。
“冲!”
他率先冲下山坡,身后十五名武场青年紧随其后,如同下山猛虎,扑向山谷。
祭坛上的影宗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乱了阵脚。但银骷使者反应极快,立刻指挥黑袍人迎战。
“冯子安!你竟然敢来送死!”银骷使者狞笑,手中出现一柄漆黑的弯刀。
冯子安不答话,剑光如电,直取银骷使者咽喉。
两人战在一处,刀光剑影,劲气四溢。
与此同时,钱七和赵大眼已经带人破坏了左侧的三根白骨柱子,解救了上面的难民。清云的道堂弟子则从右侧发动攻击,符箓化作火光,炸得黑袍人阵脚大乱。
木先生和素心带着医馆学徒,迅速将救下的难民转移到安全地带,为他们包扎伤口。
战斗激烈而短暂。
冯子安虽然年轻,但这两年在父亲的指导下勤修苦练,又经历过皇陵之战的洗礼,武功早已今非昔比。再加上守陵令中残留的力量,他竟然与银骷使者打了个平分秋色!
银骷使者越打越心惊。两年前,冯子安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如今竟然已经有了与自己抗衡的实力!这成长速度,太恐怖了!
他知道,今天讨不到便宜了。
“撤!”银骷使者虚晃一招,逼退冯子安,下令撤退。
黑袍人迅速撤离,留下满地的狼藉。
冯子安没有追击,因为他看到祭坛中央的血池,正在沸腾!
“不好!阵法已经启动了!”清云惊呼。
只见血池中的鲜血开始旋转,形成一个漩涡。漩涡中心,隐约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快破坏祭坛!”冯子安大喊。
众人合力攻击祭坛,但黑色岩石异常坚硬,一时难以摧毁。
就在危急关头,冯子安怀中的守陵令,再次发光!
金光注入祭坛,黑色岩石上的符文开始崩解,血池的漩涡逐渐平息。
最终,祭坛轰然倒塌,血池干涸。
危机解除。
但冯子安的脸色却更加凝重。
“这只是开始。”他对众人说,“影宗在北边布置了不止一个这样的祭坛。他们一定在谋划什么大阴谋。”
他看着被救下的难民,这些人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个个面黄肌瘦,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我们必须尽快将这里的情况传回去。”冯子安道,“同时,护送这些难民南下,到冯家庄安置。”
木先生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队伍重新集结,带上救下的三十多名难民,开始南返。
这一路,他们遇到了更多的难民。得知冯家庄愿意收留他们,这些走投无路的人们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加入队伍。
等他们回到冯家庄时,队伍已经壮大到两百多人。
冯守业早已得到消息,提前准备好了安置的房屋和食物。
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进入冯家庄,冯守业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影宗卷土重来,战火迫在眉睫。
冯家庄,这个他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家园,即将面临前所未有的考验。
但冯守业并不害怕。
因为他看到了儿子眼中的坚定,看到了村民们眼中的团结,看到了那些被救的难民眼中的感激。
人心所向,众志成城。
这,就是希望。
夜晚,祠堂内,灯火通明。
冯守业、冯子安、木先生、清云、石柱等核心人物再次聚首。
“根据子安带回的情报,影宗在北边至少布置了七个这样的祭坛。”冯守业指着地图上的标记,“他们的目的,很可能是以这些祭坛为节点,布下一个覆盖整个陇西的大型邪阵。”
“什么阵?”清云问。
“暂时不清楚。”冯守业摇头,“但能让影宗如此大动干戈的,绝非寻常。我们必须尽快查明,并破坏他们的计划。”
他看向众人:“从今天起,冯家庄进入战备状态。武场扩招,所有青壮年都要接受军事训练。医馆扩大,储备更多药材。学堂增设兵法、地理、急救课程。同时,派人联络周边村落,建立联防体系。”
“可是老爷,我们的人手和资源有限……”一个长者担忧道。
冯守业微笑:“资源可以想办法,人手……我们有。”
他指向窗外,那里是刚安置下来的难民区:“这些难民中,有许多青壮年。他们失去了家园,无依无靠,如果我们能给他们一个安身之所,一个奋斗的目标,他们就会成为我们最坚定的盟友。”
冯子安眼睛一亮:“父亲是说,将他们吸纳进来?”
“不错。”冯守业道,“但这需要时间,需要真心相待。子安,这件事交给你去办。记住,以诚待人,以德服人。”
“孩儿明白。”
接下来的日子,冯家庄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状态。
冯子安负责安置和训练难民中的青壮年。他亲自教授武艺,讲述冯家庄的理念,用行动赢得他们的信任。很快,这些原本惶惶不安的难民,逐渐安定下来,开始将冯家庄视为自己的新家,愿意为保护它而战。
木先生和素心则带领医馆全力救治伤员,同时培训更多的医疗人员。清云的道堂不仅负责联络周边村落,还开设了识字班和道德讲堂,提升村民的素质和凝聚力。
石柱负责后勤和防御工事的修建。在他的指挥下,冯家庄周围建起了简易的城墙和瞭望塔,设置了陷阱和预警系统。
整个冯家庄,如同一个精密的机器,高效运转起来。
一个月后,冯家庄的人口已经从近千人增长到一千五百多人,其中可战之兵达到三百余人。虽然与正规军相比还有差距,但已经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更重要的是,冯家庄的声望在陇西迅速传播。越来越多的难民和不满军阀统治的百姓,开始向着冯家庄聚集。
这一切,自然引起了影宗和军阀的注意。
黑风岭,影宗临时据点。
银骷使者跪在地上,向一个背对着他的黑袍人汇报。
“宗主,冯家庄收留难民,扩充势力,已经成了气候。属下的祭坛也被他们破坏了一个……”
“废物。”黑袍人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一个小小的冯家庄,都对付不了?”
“宗主息怒。”银骷使者冷汗直流,“那冯子安实力进步神速,又有守陵令相助,实在难以对付。而且,冯家庄现在聚集了上千人,固若金汤……”
黑袍人转过身。
他的脸上,戴着一副纯金面具,面具上的骷髅图案栩栩如生,眼中镶嵌着两颗红宝石,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影宗宗主——金骷魔尊!
“守陵令……冯子安……”金骷魔尊喃喃道,“有意思。看来,本座要亲自走一趟了。”
银骷使者一惊:“宗主,您要亲自出手?”
“怎么,不行吗?”金骷魔尊冷笑,“影宗蛰伏两年,是时候让世人重新记起我们的名字了。”
他望向南方,冯家庄的方向。
“传令下去,启动所有祭坛,布‘九幽噬魂大阵’。三个月后,本座要看到整个陇西,都笼罩在影宗的阴影之下!”
“至于冯家庄……本座要亲自去会会那个冯子安。看看这个所谓的守陵人,到底有多大能耐。”
银骷使者兴奋道:“宗主亲自出马,必定马到成功!”
金骷魔尊摆摆手:“下去准备吧。”
“是!”
银骷使者退下后,金骷魔尊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的星辰。
“传国玉玺……九州鼎……等着吧,很快,你们就是我的了。”
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野心。
而冯家庄,对此还一无所知。
夜色中,冯子安站在新建的瞭望塔上,巡视着村庄的防御。
素心为他披上披风:“夫君,夜深了,去休息吧。”
冯子安握住她的手:“素心,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暴风雨,就要来了。”
素心靠在他肩上:“不管发生什么,妾身都会陪在夫君身边。”
两人依偎着,望着宁静的村庄。
他们知道,这份宁静不会太久。
但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为了家园,为了亲人,为了这片土地上千千万万的百姓。
他们,绝不后退。
(第六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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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风雨欲来
【一】
寒冬腊月,陇西大地银装素裹。
冯家庄的扩建工程在严寒中依然进行。新来的难民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他们和原来的村民一起,砍伐木料,烧制砖瓦,修建更多的房屋和防御工事。
村口的瞭望塔上,日夜有人值守。武场的训练从未间断,即使是在大雪纷飞的日子,也能听到练武的呼喝声。
这一日,冯子安正在武场指导新来的青年练习剑法。
这些青年大多来自北边战乱地区,有些是农民,有些是猎户,还有些是走投无路的流民。他们中很少有人系统地学过武艺,但都有一股子狠劲和求生欲。
冯子安教他们的,不是花哨的招式,而是简单实用的杀招。刺、劈、撩、扫,每一招都力求快、准、狠。
“记住,对敌之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什么仁义道德,只有活下去。”冯子安的话冷酷而现实。
一个青年问:“少庄主,如果我们遇到的是普通士兵呢?他们也是被逼迫的……”
冯子安沉默片刻,缓缓道:“如果对方放下武器投降,我们自然不杀。但如果他们执意要取你性命,你犹豫的瞬间,可能就是丧命之时。”
他顿了顿,又道:“但你们要记住,我们习武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保护。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保护这片土地上善良的百姓。所以,除非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取人性命。”
青年们若有所思地点头。
就在这时,村口传来急促的锣声!
“敌袭——!敌袭——!”
冯子安脸色一变:“集合!准备战斗!”
武场的三百多名青壮年迅速集结,在冯子安的带领下冲向村口。
瞭望塔上,值守的村民正在拼命敲锣。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雪原上,出现了一支军队!
人数大约五百,穿着杂乱的军服,有的骑马,有的步行,正向着冯家庄缓缓逼近。从旗号看,是西北军阀刘大麻子的部队。
冯守业、木先生、清云等人也赶到村口。
“是刘大麻子的‘麻子军’。”冯守业皱眉,“这些人大多是土匪出身,军纪败坏,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木先生道:“恐怕是影宗在背后搞鬼。刘大麻子与影宗早有勾结。”
冯子安握紧剑柄:“父亲,怎么办?打还是和?”
冯守业观察着敌军的阵型,摇头:“看这架势,不是来谈判的。传令下去,所有人进入防御位置。弓箭手上城墙,刀斧手守大门,长枪手准备巷战。”
他又对冯子安道:“子安,你带一队精锐,从侧面绕出去,伺机袭扰敌军后方,制造混乱。”
“是!”
冯家庄迅速进入战备状态。
妇女和老人被转移到祠堂和学堂等安全地点,孩子们由专人看管。武场的青壮年按照训练时的分工,各就各位。
城墙虽然简陋,只有一丈多高,但依托地形,易守难攻。墙头堆满了滚木礌石,还有临时赶制的简易投石机。
冯子安带着五十名身手最好的青年,从后山小路绕出,潜伏在敌军侧翼的树林中。
麻子军在距离冯家庄一里处停下。
一个满脸麻子、身材魁梧的军官策马出列,对着冯家庄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刘大帅麾下第三团!奉大帅之命,前来征收军粮和壮丁!识相的就开门投降,交出粮食和所有青壮年,否则,攻破村寨,鸡犬不留!”
冯守业站在城墙上,朗声道:“这位军爷,冯家庄只是一个小村庄,粮食勉强自给,实在没有多余的军粮。至于壮丁,都是本村百姓,不愿离乡背井,还请军爷高抬贵手。”
那军官冷笑:“少废话!要么交粮交人,要么死!给你们一炷香时间考虑!”
他挥手,身后的士兵开始准备攻城器械——几架简易的云梯和冲车。
冯守业知道,谈判已经破裂。
他看向身边的木先生:“木先生,我们的弓箭够吗?”
木先生点头:“够。但这只是第一波攻击。如果久攻不下,他们可能会调来火炮。”
冯守业眼中闪过一丝忧色。冯家庄的城墙,挡得住刀枪箭矢,却挡不住火炮。
“一炷香时间到!”那军官大喊,“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攻城!”
“杀——!”
五百麻子军如同潮水般涌向冯家庄。
城墙上的弓箭手开始放箭。箭如雨下,冲在最前面的敌军倒下一片。但后面的士兵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很快就冲到了城墙下。
云梯架起,敌军开始攀爬。
滚木礌石砸下,惨叫声不绝于耳。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
冯守业亲自守在城头,剑光闪烁,将一个个爬上来的敌军砍落。石柱、郑铁牛、钱七、赵大眼等人也各自守住一段城墙,浴血奋战。
但敌军人数太多,而且训练有素,很快就有人登上了城墙。
“顶住!绝不能让他们攻进来!”冯守业怒吼。
就在这时,敌军后方突然大乱!
只见一支五十人的小队从侧翼杀出,如同尖刀般插入敌军阵中。为首的白衣青年剑法凌厉,所过之处,敌军纷纷倒地。
正是冯子安带领的奇袭队!
他们利用对地形的熟悉,绕到敌军后方,专挑军官和指挥系统攻击。一时间,敌军阵脚大乱。
“援军!有援军!”麻子军惊呼。
那军官大怒:“分出一百人,去解决那支小队!”
但冯子安根本不与敌军正面纠缠。他们一击得手,立刻撤退,消失在树林中。等敌军追来时,他们已经绕到另一个方向,再次发动袭击。
游击战术,被冯子安运用得炉火纯青。
正面战场上,由于后方被袭扰,敌军的攻势明显减弱。冯家庄守军趁机反击,将登上城墙的敌军全部消灭。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麻子军丢下近百具尸体,仓皇撤退。
冯家庄守军也伤亡三十多人,其中十余人战死。
第一次防御战,胜利了。
但冯守业和冯子安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果然,三日后,麻子军卷土重来。
这一次,他们带来了火炮。
虽然只是两门老旧的山炮,但足以对冯家庄的城墙构成致命威胁。
“轰!轰!”
炮弹落在城墙上,砖石飞溅,城墙开始出现裂缝。
“这样下去不行。”木先生脸色凝重,“城墙撑不了多久。”
冯守业咬牙:“必须毁掉那两门炮。”
他看向冯子安:“子安,你敢不敢再带人去?”
冯子安毫不犹豫:“敢!”
这一次,他挑选了二十名最精锐的死士,每人携带火油和火药,准备夜袭敌营,炸毁火炮。
夜幕降临,大雪再次飘落。
冯子安带领二十人,身穿白色伪装服,如同鬼魅般潜入敌营。
麻子军显然没想到冯家庄敢主动出击,营地的警戒很松懈。冯子安等人顺利找到了火炮的位置——两门山炮被安置在营地中央,周围有十多名士兵守卫。
“我吸引守卫的注意力,你们趁机炸炮。”冯子安低声道。
他故意弄出声响,引开了一部分守卫。其他人迅速靠近火炮,将火油和火药堆在炮身下,点燃引信。
“敌袭——!”守卫终于发现,大声呼喊。
但已经晚了。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两门火炮被炸成废铁,周围的帐篷和士兵也被波及,死伤一片。
冯子安等人趁乱撤离。
回到冯家庄时,天已微亮。
虽然成功炸毁了火炮,但二十名死士中,有六人没能回来。
祠堂里,又添了六块灵牌。
冯子安跪在灵牌前,久久不语。
素心走过来,轻轻抱住他:“夫君,你已经尽力了。”
冯子安摇头:“不,还不够。如果我能再强一些,如果计划再周密一些,他们或许就不用死。”
“战争就是这样残酷。”冯守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是他们的指挥官,要为他们的死负责。但更重要的是,要从失败中吸取教训,带领活着的人继续前进。”
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去休息吧。敌人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果然,第二天,麻子军发起了最猛烈的进攻。
火炮虽然被毁,但他们还有五百人。这一次,他们不再试探,而是全军压上,誓要一举攻破冯家庄。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黄昏。
城墙多处坍塌,守军伤亡惨重。冯子安、石柱等人都受了伤,但依然死战不退。
就在防线即将崩溃时,奇迹发生了。
远处传来隆隆的马蹄声!
一支骑兵从南边疾驰而来,人数约有两百,旗帜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白”字。
“是白老英雄的义军!”瞭望塔上的村民惊喜地大喊。
冯守业精神一振:“援军到了!所有人,坚持住!”
白老英雄一马当先,银发白须在风中飘扬,手中长剑寒光闪闪。
“冯老弟!老哥哥来迟了!”
他率领义军,如同一把尖刀,从侧翼插入麻子军阵中。这支义军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骁勇善战,更重要的是,他们是为正义而战,士气如虹。
麻子军腹背受敌,阵型大乱。
那军官见势不妙,想要撤退,却被白老英雄一剑斩于马下。
主将一死,麻子军彻底崩溃,四散而逃。
冯家庄,守住了。
战后清点,冯家庄守军战死五十七人,伤一百余人,几乎人人带伤。但麻子军丢下了两百多具尸体,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白老英雄的义军也有三十余人伤亡。
祠堂前的空地上,摆满了阵亡者的遗体。他们的家人哭得撕心裂肺,整个冯家庄笼罩在悲伤之中。
冯守业对着遗体深深三拜:“诸位英烈,冯某在此立誓:必为你们报仇,必守护好这片你们用生命捍卫的土地!”
他转向白老英雄,深深一揖:“白老英雄,大恩不言谢。若非您及时赶到,冯家庄今日必遭灭顶之灾。”
白老英雄扶起他:“冯老弟客气了。守护百姓,本就是我辈之责。而且,我这次来,不只是为了救援。”
他神色凝重:“我收到消息,影宗在陇西布下了‘九幽噬魂大阵’,意图献祭整个陇西的生灵,召唤某种恐怖的存在。冯家庄,就是他们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冯守业脸色一变:“九幽噬魂大阵?这是什么阵法?”
清云接过话头:“这是上古邪阵,以九处极阴之地为阵眼,献祭大量生灵,可以召唤九幽之下的魔物。一旦成功,整个陇西都将化为鬼域,生灵涂炭。”
白老英雄点头:“据我探查,影宗已经在陇西找到了八处阵眼,正在布置。而第九处……很可能就是冯家庄。”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冯家庄地下的温泉山谷,确实是极阴之地。而且这里聚集了上千人,如果被献祭,足以启动大阵。
“他们之所以屡次攻打冯家庄,恐怕不只是为了粮食和壮丁,更是为了将这里变成第九处阵眼。”木先生分析道。
冯子安握紧拳头:“绝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白老英雄道:“所以,我们不能只守不攻。必须主动出击,破坏影宗的阵眼,阻止大阵完成。”
他看向冯守业:“冯老弟,我这次带来了两百义军,加上你冯家庄的人马,我们有一战之力。但影宗在陇西经营多年,势力根深蒂固,这一战,凶多吉少。”
冯守业朗声道:“凶多吉少也要战!为了陇西百姓,为了天下苍生,冯某愿与白老英雄并肩作战,至死方休!”
“好!”白老英雄豪气干云,“那我们就联手,与影宗决一死战!”
【二】
三日后的清晨,冯家庄北门外。
五百人的联军已经集结完毕。其中两百人是白老英雄的义军,三百人是冯家庄的青壮年。他们穿着统一的棉袄,背着行囊和武器,精神抖擞。
虽然人数不多,但这五百人都是经过严格挑选和训练的精英。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有着坚定的信念——守护家园,守护百姓。
冯守业和白老英雄站在队伍最前。
“此去,我们的目标是破坏影宗在陇西的八处阵眼。”冯守业朗声道,“每一处阵眼都有重兵把守,危险重重。但我相信,正义在我们这边,胜利也必将属于我们!”
白老英雄补充道:“记住,我们的目的不是杀敌,而是破坏阵眼。所以,行动要快,要准,要狠。一旦得手,立刻撤退,不可恋战。”
他看向冯子安:“子安,你带一百人,负责第一、第二处阵眼。这两处距离最近,但守卫也最严密。务必小心。”
“是!”
“石柱,你带五十人,负责第三处阵眼。钱七、赵大眼,你们带五十人,负责第四处。郑铁牛,你带五十人,负责第五处。”
“清云,你带道堂弟子和医馆人员,负责情报传递和伤员救治。木先生坐镇冯家庄,统筹全局。”
分配完任务,冯守业最后道:“诸位,此战关系陇西数百万百姓的生死存亡。望大家同心协力,共诛邪魔!”
“共诛邪魔!”五百人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出发!”
队伍分成数支,向着不同的方向进发。
冯子安带领的一百人,目标是黑风岭和断魂谷的两处阵眼。这两处都在北边,距离冯家庄约一百里。
为了隐蔽行踪,他们选择昼伏夜出,专走山路。
三日后,他们抵达黑风岭。
黑风岭地势险峻,常年阴风呼啸,故名黑风。岭上有一个天然洞穴,被影宗改造为阵眼所在。
冯子安派钱七(临时调到他这一队)带几个人前去侦查。
半个时辰后,钱七返回,脸色凝重:“少爷,情况不妙。洞穴外有至少五十名黑袍人守卫,洞穴内的情况不明。而且,我感觉到一股极其邪恶的气息,比之前见过的祭坛要强得多。”
冯子安沉思片刻:“强攻不行,只能智取。”
他观察地形,发现洞穴位于半山腰,只有一条小路可通。小路两侧是悬崖,易守难攻。
“如果我们从正面强攻,伤亡会很大。”冯子安道,“但如果我们从山顶下去,直接进入洞穴呢?”
钱七摇头:“山顶到洞穴有二十多丈高,而且岩壁光滑,很难攀爬。就算爬下去了,也会被里面的守卫发现。”
冯子安忽然想起什么:“如果我们用绳索,直接从山顶荡下去呢?速度够快的话,可以在守卫反应过来之前冲进洞穴。”
钱七眼睛一亮:“可以试试!但需要有人吸引正面守卫的注意力。”
冯子安道:“我带二十人从正面佯攻,你带八十人从山顶下去。一旦我这边打起来,你们立刻行动。”
“是!”
计划制定,立即执行。
冯子安带领二十人,大张旗鼓地出现在小路上,向着洞穴推进。
果然,守卫的影宗门人立刻警觉,集结迎战。
“什么人?站住!”
冯子安不答话,长剑一挥:“杀!”
二十人如同猛虎下山,扑向守卫。
正面战斗爆发。
而山顶上,钱七带领的八十人已经准备就绪。他们将绳索固定在岩石上,另一端绑在腰间,然后从山顶一跃而下!
“唰唰唰——!”
八十道身影如同神兵天降,从空中直扑洞穴!
洞穴内的守卫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了,等他们反应过来时,钱七等人已经冲进了洞穴深处。
洞穴内,是一个巨大的空间。
空间中央,有一个直径三丈的血池,池中鲜血沸腾,散发出刺鼻的腥臭。血池周围,竖立着九根黑色石柱,每根柱子上都绑着一个活人,正在被放血。
而在血池正上方,悬浮着一面黑色令旗,令旗上的骷髅图案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破坏它!”钱七大喝。
众人一拥而上,砍断石柱,救下被绑的人,然后开始攻击血池和令旗。
但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血池中的鲜血忽然化作无数血手,抓向众人!那些被救下的人,也在接触血手的瞬间,变得双目赤红,如同野兽般扑向曾经的救命恩人!
“他们被控制了!”一个青年惊呼。
钱七咬牙:“不管了!先破坏令旗!”
他纵身跃起,一刀砍向黑色令旗。
“铛——!”
刀锋与令旗相撞,竟然发出金铁交鸣之声!令旗毫发无损,反而震得钱七虎口崩裂,倒飞出去。
“这令旗有邪力保护!”钱七吐出一口血。
这时,洞穴外传来冯子安的喊声:“钱七!用火!用火攻!”
钱七恍然大悟。影宗的邪术大多怕火和阳光。
“所有人,用火油和火箭!”
众人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油和火箭,点燃后射向血池和令旗。
火焰腾起,血池中的鲜血发出凄厉的尖啸,仿佛有无数怨灵在燃烧。黑色令旗在火焰中剧烈抖动,表面的红光迅速黯淡。
“再加把劲!”钱七怒吼。
更多的火油被泼向令旗,火焰冲天而起。
终于,令旗发出一声悲鸣,化作飞灰。
令旗一毁,血池迅速干涸,那些被控制的人也恢复了神智,瘫倒在地。
第一处阵眼,破坏成功!
但代价是,冯子安带来的二十人,在正面战斗中牺牲了八人。钱七这边也有五人死于血手和失控者的攻击。
来不及悲伤,冯子安立刻带领剩下的人,向着第二处阵眼——断魂谷进发。
他们知道,影宗很快就会得到消息,增援很快就会到来。
必须抢在影宗反应过来之前,破坏更多的阵眼。
接下来的十天,冯子安带领的队伍转战三百里,又成功破坏了断魂谷和另一处阵眼。但每一次战斗都异常惨烈,一百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不到四十人。
其他几路的情况也不乐观。
石柱负责的第三处阵眼,虽然成功破坏,但五十人只回来了二十三人。
钱七和赵大眼负责的第四处阵眼,遭遇了影宗高手的伏击,伤亡过半,勉强完成任务。
郑铁牛负责的第五处阵眼,更是全军覆没,只有郑铁牛一人重伤逃回。
八处阵眼,最终破坏了五处。
还有三处,因为守卫太过严密,或者影宗及时增援,没能成功。
但即便如此,影宗的“九幽噬魂大阵”也被严重削弱,无法按计划完成。
冯家庄,联军指挥部。
冯守业、白老英雄、木先生、清云等人围坐在一起,气氛凝重。
“五处阵眼被破坏,影宗的计划至少推迟了三个月。”白老英雄道,“但这三个月,影宗一定会疯狂报复。”
冯守业点头:“而且,他们可能会调整计划,寻找新的阵眼替代被破坏的。”
木先生担忧道:“最麻烦的是,影宗宗主金骷魔尊至今没有露面。我怀疑,他正在准备什么更大的阴谋。”
清云忽然道:“我收到一个情报,不知真假。有人说,在太白山深处,看到了一座新建的祭坛,比之前的所有祭坛都要大。”
“太白山?”冯守业脸色一变,“难道影宗想用太白山作为第九处阵眼?”
太白山是陇西最高峰,也是龙脉汇聚之地。如果在那里布阵,威力会远超其他地方。
更重要的是,太白山距离冯家庄只有一百多里,如果影宗在那里成功布阵,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冯家庄。
“必须去太白山看看。”冯守业当机立断。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冯子安、石柱、钱七、赵大眼等人回来了。
他们个个伤痕累累,衣衫褴褛,但眼中都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父亲,我们回来了。”冯子安的声音沙哑。
冯守业看着儿子,看着他身后那些浴血归来的战士,眼眶发热。
“好……回来就好。”
他让木先生立刻为众人治疗,然后召开紧急会议。
听完各路的汇报,冯守业沉声道:“影宗的阵眼被破坏五处,但还有三处完好。更重要的是,太白山可能出现第九处阵眼。我们必须立刻行动,阻止他们。”
白老英雄道:“冯老弟,你的意思是……”
“兵分两路。”冯守业道,“一路由我带领,去太白山查探,如果真有第九处阵眼,务必破坏。另一路由白老英雄带领,继续攻击剩下的三处阵眼,分散影宗的注意力。”
他看向冯子安:“子安,你伤势未愈,留在冯家庄,协助木先生和清云,守好家园。”
冯子安立刻反对:“父亲,我要跟您一起去太白山!”
“不行!”冯守业断然拒绝,“你的伤需要休养。而且,冯家庄也需要人坐镇。”
冯子安还要坚持,木先生按住他:“子安,听你父亲的。太白山之行凶险无比,以你现在的状态,去了反而是拖累。”
冯子安最终低头:“是……”
冯守业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放心,为父会小心的。你也要答应为父,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守住冯家庄,守护这里的百姓。”
“孩儿……遵命。”
当天下午,冯守业带领一百名精锐,向着太白山进发。
白老英雄也带领剩下的义军和冯家庄战士,向着剩下的三处阵眼出发。
冯子安站在村口,目送父亲的背影消失在风雪中。
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但他知道,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守好家园,等待父亲归来。
素心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夫君,父亲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冯子安点头,将妻子拥入怀中。
风雪越来越大了。
而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第六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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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刘寨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丛书》杂志社副主编。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同时有二十多篇诗词荣获专家评审金奖,其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合举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得一等奖。“2024——2025年荣获《中国艺术家》杂志社年度优秀作者称号”荣誉证书!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其长篇小说创作涵盖《山狐泪》《独魂记》《麦田里的沉默》《尘缘债海录》《闭聪录》《三界因果录》《般若红尘录》《佛心石》《松树沟的教书人》《向阳而生》《静水深流》《尘缘未央》《风水宝鉴》《逆行者》《黄土深处的回响》《经纬沧桑》《青蝉志异》《荒冢野史》《青峦血》《乡土之上》《素心笺》《逆流而上》《残霜刃》《山医》《翠峦烟雨录》《血秧》《地脉藏龙》《北辰星墟录》《九星龙脉诀》《三合缘》《无相剑诀》《青峰狐缘》《云台山寺传奇》《青娥听法录》《九渊重光录》《明光剑影录》《与自己的休战书》《看开的快乐》《青山锋芒》《无处安放的青春》《归园蜜语》《听雨居》《山中人》《山与海的对话》《乡村的饭香》《稻草》《轻描淡写》《香魂蝶魄录》《云岭茶香》《山岚深处的约定》《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遮不住》《云雾深处的誓言》《山茶谣》《青山几万重》《溪山烟雨录》《黄土魂》《锈钉记》《荒山泪》《残影碑》《沧海横流》《山鬼》《千秋山河鉴》《无锋之怒》《天命箴言录》《破相思》《碧落红尘》《无待神帝》《明月孤刀》《灵台照影录》《荒原之恋》《雾隐相思佩》《孤灯断剑录》《龙脉诡谭》《云梦相思骨》《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痣命天机》《千峰辞》《幽冥山缘录》《明月孤鸿》《龙渊剑影》《荒岭残灯录》《天衍道行》《灵渊觉行》《悟光神域》《天命裁缝铺》《剑匣里的心跳》《玉碎京华》《九转星穹诀》《心相山海》《星陨幽冥录》《九霄龙吟传》《天咒秘玄录》《璇玑血》《玉阙恩仇录》《一句顶半生》系列二十六部,以及《济公逍遥遊》系列三十部。长篇小说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一万余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