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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02 17:40:14 3213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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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世界名著谈谈心

文/老男孩（张玉峰）

诵/荆洪（美国）

我拆开书脊的封缄

如同拆开一封浸透茶渍的遗嘱

那是羊皮卷轴在幽暗修道院里

被奥古斯丁的烛光反复摩挲的体温

纸页的潮气漫上来

是百年前岛屿吐纳的晨雾

湿漉漉地爬上我的眉睫

那是时间之海

漫过荷马吟唱的特洛伊断墙

漫过玄奘踏碎的沙丘

浸湿贝叶经的梵文

听见墨迹在月光下如蚁群般迁徙

它们搬运着汉谟拉比石柱上镌刻的法典

搬运着长城烽燧熄灭的狼烟

搬运着苏格拉底饮下的毒芹汁

在雅典的陶罐底

凝成永恒的问号

听见羊皮纸的褶皱里

但丁的星辰被神曲淬亮

缓缓转动

那是灵魂的罗盘

在黑死病的阴霾里

校准着薄伽丘笔下佛罗伦萨的钟声

浮士德在契约背面

签下自己燃烧的倒影

一截熔断的烛芯

那是欲望的火漆

封印了马丁·路德钉在维滕贝格大门上的九十五条

也封印了三十年战争后

克伦威尔铁骑踏碎的皇冠

安娜的列车如银梭

刺穿雪原的素绢

铁轨的寒光两道冰冷的银针

缝合又撕裂我指节的疆界

那是命运的双轨

碾过托尔斯泰笔下的塞瓦斯托波尔

驶向尼古拉二世未及融化的冬宫冰雕

老渔夫的手掌

正把整座海洋揉碎的棱镜

狠狠摁进我干涸的脉管

那是生命的盐晶

在哥伦布的罗盘针尖

在纳尔逊旗舰的桅杆断裂处

凝结成三角贸易航线上

永难漂白的泪痕

而大观园的落花

突然从行间浮起

飘成今夜窗外的雨丝

那是曹雪芹研墨的残灯

映照着乾隆盛世下

和珅府邸堆积的金银

也映照着圆明园大火后

雨果笔下的强盗狂欢

所有未完成的命运

在书脊的峡谷间奔涌

是哈姆雷特城堡上

悬而未决的利剑

是贞德火刑柱上

扑不灭的信仰白鸽

是林肯在葛底斯堡演说时

被子弹洞穿的“民有、民治、民享”

是甘地纺车旁

滚过焦土的独立星河

我向纸页深处游去

像一尾逆流而上的银鱼

撞开时间的闸门

当所有故事沉入血脉

当所有名字

凯撒、拿破仑、屈原、爱因斯坦

都成为书页的星图

我们成为会走动的图书馆

骨骼是书架

心跳是翻页的风

在人类文明的废墟上

不断修订自己的索引

成为那最后不熄的灯盏

照亮巴别塔倾覆后

青铜器铭文里

重新发芽的词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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