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浪新居
文/高金秀(甘肃)
我的老家在古浪县双塔附近,那片土塬上的砖瓦房,盛着我大半辈子的时光。墙根下的狗尾巴草,年年枯了又发,屋檐下的燕子,春来秋去总不缺席,就连院门口那棵老榆树,树皮皴得一道道深纹,跟爷爷满是老茧的手掌一个模样。可好几年前,拆迁的消息像阵风似的,刮得全村人心里发慌。推土机轰隆隆碾过土路,那些熟得不能再熟的土坯墙、木格窗,还有墙头上晒着的玉米棒子、窗台上摆着的旧瓷碗,转眼就成了碎砖烂瓦,我心里空落落的,像被人掏走了一块最软的肉。
后来侄女一家在县城安了新家,三室两厅的房子,装修得别提多用心了,每间屋子都透着自己的小性子,压根不是我印象里那种千篇一律的样子,是真真切切的舒服。
进门先是客厅,没铺那些冷冰冰的瓷砖,铺的是浅灰色实木地板,踩上去软软的,带着木头的温乎劲儿。吊顶没弄那些花里胡哨的造型,就沿边嵌了一圈暖黄色灯带,傍晚一开灯,光线柔柔地洒下来,整间屋子都烘得暖暖的。最打眼的是靠墙的那组沙发,不是常见的方方正正,倒像朵胖乎乎的云,弧度圆滚滚的,浅米色的布面摸着绒乎乎的,一坐进去整个人都能陷进去,浑身的骨头都松了。沙发对面的电视柜也合我心意,复古的原木色,带着天然的木纹,柜门是推拉的,上面雕着简单的卷草纹,不张扬,却透着股精致劲儿。电视柜上没堆那些杂七杂八的,就摆着个侄女亲手捏的陶土花瓶,瓶身上歪歪扭扭刻着几株兰草,丑是丑了点,却透着灵气;旁边搁着个小小的铜香炉,偶尔点上一炷香,淡淡的味儿飘满屋子,添了几分雅致。客厅角落还放了盆琴叶榕,叶片肥厚得发亮,顺着墙角一个劲儿往上长,给屋里添了不少生机。
客厅旁边是书房,跟客厅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满屋子都是书香味儿。墙面刷成淡淡的青灰色,像刚下过雨的天空,看着心里就静。书桌是深色实木的,桌面宽宽平平,边缘磨得溜光,连点毛刺都没有。书桌后面的书架顶到了天花板,格子大小不一,有的摆着厚厚的精装书,有的搁着侄女出差淘来的小玩意儿——西安带回来的兵马俑小摆件,敦煌捎的飞天泥塑,还有个小小的藏式转经筒,木质的筒身刻着细密的花纹,转起来有轻轻的嗡嗡声。书架最上层,还堆着几摞旧报纸、几本泛黄的笔记本,是侄女攒的老物件,透着股子时光的味道。书桌旁的窗户边,放了把藤编椅子,椅背上搭着条格子棉毯,累了就坐在这儿,靠着窗户看书,阳光透过白纱帘照进来,落在书页上,暖洋洋的,舒服得让人犯困。
主卧是侄女小两口住的,透着满满的温馨劲儿,还有点浪漫。墙面刷成淡淡的藕粉色,像初春刚开的桃花瓣,软乎乎的。床头没挂那些常见的婚纱照,挂了幅手绘的油画,画的是双塔的落日,橘红色的晚霞铺满天,远处的土塬连绵起伏,是侄女请本地画师画的,满是家乡的烟火气。床是四柱的,木质床架上雕着简单的花草,床品是浅紫色的,印着细碎的小花,软软的被子铺得平平整整,看着就想躺上去睡一觉。主卧的衣帽间设计得巧,推拉门是磨砂玻璃的,印着淡淡的竹影,既遮得严实,又不显得闷。衣帽间旁边的梳妆台是椭圆形的,镜面周围嵌了一圈小灯,亮起来像星星似的,抽屉上嵌着小小的铜拉手,精致得很,上面摆着侄女的护肤品、化妆品,码得整整齐齐,透着女孩子的细腻心思。
最后是次卧,留着给客人住,简单却舒服。墙面是干净的米白色,家具都是浅色系的,显得屋子亮堂又宽敞。床是简约的板式床,没什么多余的装饰,床头靠着两个大大的抱枕,印着卡通牦牛,透着点俏皮。床头柜是小巧的圆形,上面摆着个玻璃花瓶,插着几支新鲜的雏菊,黄灿灿的花瓣透着朝气。次卧墙角还放了个小小的收纳柜,柜子上摆着个手工编的篮子,里面叠着几条干净的毛巾,透着股质朴的暖。
站在侄女的新家里,看着这一间间透着心思的屋子,每处摆设都带着温度,心里那份因拆迁空出来的窟窿,慢慢被填得满满的。原来不管房子是土坯的还是精装的,只要装着家人的心思和牵挂,就是最安稳的家。古浪的风依旧吹着,只是这风里,多了新居的温馨,多了日子的新意,往后的光景,就像这新家一样,越过越有滋味了。

作者简介:高金秀,甘肃省天祝县打柴沟小学一级教师,大专学历,毕业于中央广播电视大学,本人兴趣爱好广泛,写作,论文,书法,绘画,唱歌,跳舞,剪纸,手工制作等,都是国家级一等,二等,优秀奖。公开课也比较成功,得到评委好评。在教学期间,成绩名列前茅。多次获奖。得到大家好评,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教育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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