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川西行

 文/戴俊明

      初秋时节，去了趟川西，出发前心里有些忐忑，虽然十年前去过西藏，但还是担心高反。

      我们一行一辆车，两个人。离开重庆的时候还是细雨纷纷，到达乐山境内已经是晴好天气。漫步在苏稽古镇的石桥上，远处可以望见峨眉山巍峨的山影，满街都是翘脚牛肉的店铺，晚上在这里品尝了正宗的翘脚牛肉。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沿国道93、351经洪雅、雅安一路向西，到达天全的时候，路上的车辆逐渐增多，服务区聚集了许多准备进入藏区的人群，天气不再炎热，风里带着一些凉意。上午10点左右到达泸定县城，两边高山巍峨陡峭，山顶和山腰飘着一层白雾，大渡河在山谷间奔腾流淌，水流湍急，泸定桥和桥头广场上有不少的游人。

在泸定桥桥头广场稍事停留后，我们穿过县城，沿着大渡河边的公路往南行驶40多公里,便到了磨西古镇。磨西镇位于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泸定县南部、贡嘎山东坡、海螺沟冰川森林公园入口处，既是海螺沟风景名胜区的旅游接待基地与入口，也是红军长征进入甘孜藏区的第一镇。它曾是茶马古道上的重要驿站，也曾是以马帮为主要交通工具的民间国际贸易通道。古镇坐落在一个北高南低、三面环山的平台上。 因1918年法国传教士修建的哥特式天主教堂与1935年在此召开的“磨西会议”而闻名。大街上满是藏式的民居和商铺，青石板铺就的老路上，布满了凹凸不平的印迹，据说是千百年来，在这往来的背茶人和马帮留下的。

简单的午餐后，我们登上了去海螺沟的大巴，去往海螺沟的公路陡峭而又险峻，大巴喘着粗气在盘山公路上前行，海拔越高雾越大，在3号营地下车后，根本看不见雪山的影子，索性坐缆车上了4号营地，海拔3600米的观景台阳光有些刺眼，两个游客不适应这个高度，躺在椅子上吸着氧气，对面的雪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看看时间还早，我们赶紧下山，准备沿434省道（榆磨路）去康定。刚刚开始爬山的时候，天空便下起了雨，到红石公园的时候起了雾。红石公园位于磨西镇和康定市之间，这里也叫“雅家梗红石滩”，之所以称之为红石滩，是因为这一区域内由雪山融水形成的山涧河谷旁的石头的颜色为红色而得名，石头表面因附着乔丽橘色藻而呈现出鲜艳的红色。这种藻对生存环境的要求极其苛刻，石头表面以及河水的洁净度都会影响它们的生长，即使从远处眺望，你也能看见一大片的红色，与流淌的河水还有远处雪山、草甸、树林，形成鲜明对比。雾很浓，车窗外公园的景致时隐时现，如雾里看花，云雾缥缈如仙境一般。这座山是折多山东段，到达雅家埂垭口时，浓雾尽散，这里海拔3830米，是泸定与康定的交界地，站在观景台上顿觉豁然开朗、心旷神怡，远处贡嘎山上的雪峰白雪皑皑，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着耀眼的光，蔚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白云。

进入康定城已是傍晚时分，康定是甘孜州的首府，有汉藏走廊第一城之称，因为一首《康定情歌》享誉海内外，城市在高山峡谷中，大渡河的支流折多河穿城而过，跑马山上飘着一层白雾。入夜的康定，透着阵阵寒意，蔚蓝的夜空中繁星点点，折多河两岸流光溢彩，溜溜城霓虹灯闪烁，情歌广场上人头攒动，歌声如潮，别有一番风情。

睡梦中同伴已经起床，且已经做好了中午的米饭。今天的目的地是丹巴，因临近国庆道路整修，准备走217省道，穿过康定城刚走到路口，被告知封路，只好沿318返回，山路曲折，烟雨蒙蒙，在弥漫的大雾和车流中一路上行，被高德导航中“今日走过了人生所有的弯路,从此人生尽是坦途”所感动，好不容易到达了海拔4200多米的折多山口，这里号称康巴第一关，是一处以冰川为主要特色的“溯源侵蚀”形成的垭口。站在山口的平台上，无论你往哪个方向看，都视野开阔，远处云雾缭绕，雪峰半遮面，山峦在云海里起伏沉沦，层层叠叠的山影，宛若一幅美丽的山水画。因担心高反，拍完照赶紧下行。

到川西不得不提新都桥，新都桥镇位于康定县西部，地处318国道南、北线分叉路口。街道沿着川藏线铺开，绵延近10公里，柏油路面平整干净，两旁的房屋藏汉风格交融，白墙黛瓦间点缀着彩色经幡，在风里轻轻摇曳。沿街商铺错落有致，许多酒店民宿自带小院，院内种着格桑花，摆着木质桌椅，推窗就能望见远处的草原与山峦；藏式特产店摆满牦牛肉干、酥油茶、手工藏香，货架上还堆着色彩鲜亮的藏式围巾与饰品。

初秋的新都桥，像是被上帝打翻的调色盘，草原褪去盛夏的浓绿，晕染开浅黄、金橙，牦牛群踩着松软的草甸缓缓挪动，帐篷的炊烟在阳光里织成薄纱。公路两旁的柏杨褪去青涩，叶片镀上琥珀色，风过处，细碎的光斑在沥青路面跳跃，与远处连绵的青黛色山峦相映。河谷里的水清冽见底，倒映着湛蓝的天、洁白的云，还有岸边缀着暗红野果的灌木丛，每走一步都像踏在画里，感觉到连风都带着草木与阳光混合的香甜气息。那神奇的光影、宁静的草原、弯弯的小河、连绵起伏的山峦、成群的牛羊，如诗如画，不愧为“光与影的世界”、“摄影家的天堂”。

在河边用过简单的午餐后，我们经塔公草原、墨石公园，沿熊猫景观大道去了丹巴。丹巴县位于甘孜藏族自治州东部，地处青藏高原东南边缘，成都平原以西的邛崃山脉西坡，是甘孜州的东大门，县城坐落在大渡河谷地间，被连绵的青山环抱，湍急的大渡河穿城而过，街道沿河谷顺势铺开，两旁的楼房错落有致，藏式民居的碉楼元素与现代建筑风格巧妙融合，白色墙体搭配绛红色屋檐，窗沿下绘着彩色花纹，经幡在屋顶随风飘动。大街上商铺林立，空气中飘着藏香与美食的混合气息。横跨大渡河的桥梁连接着县城两岸，桥栏上绘着藏式图腾，站在桥上远眺，河谷两岸的田园、村寨与远处的雪山同框，山水相依、人文交融，尽显川西小城的灵秀与厚重。

去马尔康的那天，天气不是很好，天上下着濛濛细雨，可能是下雨的缘故，梭罗河的河水不是很清澈。在民族商业风情街小逛一会后，便去了米亚罗，因为不是最佳观赏期，在景区转了几圈后，便去了理县，找好酒店后，便信步走上街头。县城不大，路上碰到几起自驾的客人，他们在空地支起了锅灶，有的在河边搭起了帐篷。街上的店铺不是很多，转了好几圈，没有找到合适的吃的，只好吃了一碗面。

晚上查阅了一下资料，得知最近理小路比较火爆，虽然旅游设施还没有完全建好，但慕名前往的人不少，我们决定第二天去走走。

理县至小金段改建工程（简称“理小路”）历时6年，于2024年6月13日全面完工并通车，起于朴头镇二道桥，止于小金县结斯乡结斯沟陈麻子桥，全长为94.874公里，它串联起毕棚沟、结斯冰川、四姑娘山等景区，从海拔2000米-3600米的高原生态带穿过，被称为“四川版的独库公路”，通车后吸引了众多游客和驴友前往，是一条新晋网红公路。   

第二天天气很好，出发前去农贸市场和路边店买了点小菜和几斤新鲜的牦牛肉，然后沿着毕棚沟的方向驱车进入理小路，汽车沿着河谷蜿蜒的公路一路上行，一侧是壁立千仞的悬崖，崖壁上灌木缀满红橙黄的色彩，与谷底清冽的溪流相映；另一侧是开阔的河谷草甸，成群的牛、羊散落在青绿与金黄交织的草地上，随着海拔的不断升高，视野越来越开阔，四姑娘山的幺妹峰、婆缪峰等雪山群峰直插云天，皑皑白雪与湛蓝天空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公路如丝带般缠绕在山间，云雾缭绕中更添几分仙气。溪流、海子与原始森林，金黄的柏杨、火红的枫叶与墨绿的冷杉层层叠叠，风过处，树叶沙沙作响，与溪流的潺潺声、枝头上的鸟鸣声交织成自然的交响曲。没有川藏线的喧嚣，只有纯粹的山水与人文交融，每一次转弯都能撞见心动的风景。

邛崃山隧道是理小路的控制工程，全长7000多米，海拔达3800多米，穿过隧道后我们便踏上了回程，在毕棚沟外面路边的一块平地上，支起了锅灶，搬出了桌椅，牦牛肉切块下锅，加上白酒、姜片、花椒，四十分钟后，香喷喷的牛肉上桌，头顶蓝天白云，阳光灿烂，脚下轻风拂面，流水潺潺，一边吃肉，一边欣赏风景，感觉牦牛肉是那么鲜、那么美。

这次出行，心里头还有两个心愿：一是想借机探访一下诗仙李白故里和他笔下描绘的蜀道；二是顺道探望多年未曾谋面的亲人和朋友。因此，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去了江油、剑阁，参观了李白纪念馆和李白故居，登上了剑门关，随后去了绵阳、德阳，在越王楼下的涪江边见到了阔别多年的表弟和当年一起工作的的同事，邂逅了定居德阳的老同学，品酒、煮茶、叙旧，为这次旅行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川西之行，让我感受了高原山川的壮美，那白墙红顶上的经幡，藏寨炊烟里的酥油香，还有雪山、草甸、碧水、蓝天、森林、云海，都深深銘刻在记忆里，我会再来这里。

     作者简介：戴俊明，重庆石柱人，爱好文学，在多个平台和报刊发表过许多诗歌、散文等作品，现为《当代先锋文学》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