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与泪水中的启示

   ——看古典秦腔戏“金麒麟”

            文/王永杰

“余达斩子多教训，留给后世教儿孙；今世千古一奇案，但愿正气在人间！”伴随着悲苍雄壮的音乐旋律及荡气回肠的男女混合幕后伴唱，一场古典秦腔戏演出缓缓落下了大幕，但已是午后一时半的舞台下，观众却未象往日那样争相离去，而是热情鼓掌喝采，为剧团的精彩表演叫好，有些人还感动得眼中蓄满了泪水。这是笔者近日在陕西省宝鸡市陈仓区虢镇冬季物资交流会演出舞台前，亲眼看到的一个场景。

面对此情此景，身处现场、同样因感动而流下了热泪的我，心中曾受到巨大的震撼，并由此引发了对许多问题的思考。尽管自己只是一个赋闲在家的俗人，对秦腔戏剧这个中国传统文化艺术也是知之甚少，但仍想把心中的一些感想一吐为快！窃以为在受到市场经济及多元化文化的冲击，秦腔演出市场每况愈下的大背景之下，这里却出现了一个如此感人的场面，绝非偶然现象。

首先是该剧所表现的主题——实现社会的公平公正，执政者清正廉洁，让“杀人者偿命，欠债者还钱，违法者必究，蒙冤者昭雪”这个耳熟能详的法理共识变为社会现实的理念，极好地契合了人民群众的愿望。

《金麒麟》是一个优秀的秦腔古典剧目，基本剧情是：纨绔子弟余安受母纵爱，平日放荡不羁，假借父势横行乡里。一日，他调戏酒女宋巧凤遭其夫张喜斥责后，竟拔剑刺死张喜。时任知县刘义因是余安舅父，产生了包庇外甥之意，再加刁差鲍文因记恨此前行奸宋巧凤时被猎户崔大虎砍伤之仇而极力挑唆，刘义竟循私枉法与鲍文一起，将杀人罪移花接木，制造了一起猎户崔大虎和宋巧凤“因奸杀夫”的冤案，将崔宋二人屈打成招，蒙冤押入死牢。适逢余安的父亲八府巡按余达，在巡查陕西时路遇因儿、媳冤情而投河自尽的刘喜之母，得知此案后夜访监牢查清了真相，最终以国法大义为重顶住了家族及父子私情的压力，秉公而断大义灭亲，亲赴刑场监斩，处死了劣子余安，惩罚了刘义鲍文，为受冤平民昭雪。剧中的“金麒麟”既是余安的凶器，也是权势的象征，余达“法不容情”的决择，展现了清官的铁面无私，同时也揭示了扭曲的家庭教育、循情枉法等积弊与法制社会建设的矛盾，及廉政建设的重大意义。

本来“杀人者偿命，欠债者还钱；违法者必究，蒙冤者昭雪”这是一个基本的法理常识。但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之上，有时也会飘过几朵乌云。即使在法治社会雏形已现的今天，在权势和金钱的影响下，不但债权人与债务人会出现角色错位，而且作奸犯科者逍遥法外，无辜者蒙冤受曲的情形也会偶见于社会！手握重权者可以颠倒黑白、扭曲的心理可以使小人信口雌黄、私情能导致执法者枉法、贪脏也能重铸“窦娥”之冤。有些执法者平时能倒背法典泾渭分明，但面对金钱诱惑、强权干预、私情影响，则会罔顾国法与天职，丧失是非标准，导致法律的天平发生倾斜。因而象金麒麟中的余达这样秉承使命天理、摈弃个人私情，严格执法办案，亲自监斩罪在不赦的亲生儿子，为蒙冤民众昭雪洗冤的清官良吏，自然会受到人民群众的衷心拥戴。观众的掌声和泪水是发自内心的情感表达，是老百姓评判是非善恶的特殊语言，是对清官廉吏的褒奖和颂赞，是对公理与廉政的深切期盼，也是对文艺工作者积极履行社会使命，勇承抑浊扬善重任的肯定和鼓励！

其次该剧入情入理的戏剧情节设计，多种戏剧艺术表现手法的综合运用，大屏幕影视背景、唱词投影等高科技手段的叠加效应，共同提升了演出艺术效果，让观众享受到更多的美感体验，得到他们的认同实乃顺理成章之事。我完整观看了该团4个场次的演出，金麒麟这一场，就坐在离舞台很近的位置，耳闻目睹发现了该团在表演艺术方面的许多可圈可点之处。一是该团的演出剧本摈弃了一些民间剧本情节拖沓繁冗、唱词语言重复雷同等缺点，不但情节结构匠心独具，而且从头至尾找不出一句与其它剧本雷同的唱词与道白。二是在第4场刘母坟前祭子开场之前，及最后一场余达法场祭奠亲手处死的亲生儿子时，都运用了悲壮哀惋的秦腔音乐与男女声结合的幕后伴唱，这对于充分表现剧中人物的内心情感，烘托撼人心弦的悲壮氛围，增强剧情感染力起到了特殊的作用。三是唱词经投影机投放后，可帮助观众清楚地理解剧本内容，数字化的舞台背景表现的宏大战争场景，又可以更好地烘托剧情气氛。这些现代艺术表现手段的综合运用，可极大地增強总体艺术效果，使传统的声腔表演艺术焕发出更大的艺术冲击力。本文开篇时描述的观众含泪鼓掌久久沉浸于剧情之中的场景，就是被这些特殊艺术手段的感染所致。我从网络上浏览了其他剧团的演出资料，发现我省一些著名剧团的演出可能是因为时间较早，在综合手段的运用方面也不及这个剧团，这也反衬出该场演出受到观众赞许的原因。

再次是演员精湛的表演功底、舞台上倾心竭力的精心表演更使演出锦上添花，使广大戏剧爱好者享受了一次丰盛的经典艺术大餐。担任此次演出的扬凌恒通演艺公司，虽是一家民间秦腔艺术团体。但依靠其优秀的演职人员阵容及不断攀登艺术高峰的刻苦探索精神，而使其演出质量不断提高。这次演出活动的总体效果及演职人员的敬业精神都得到了观众的良好评价，《金麒麟》称得上是一场高水平的“亮箱戏”。剧中饰演主角余达的女小生过去是誉满青藏高原的著名女须生，这个身为国家一级演员的优秀演员在唱腔、道白、做功等方面都有着精美绝伦的功底，而且演出时十分认真敬业，许多细微末节都充分表现了她的独特之处。为表现其深明大义秉公执法与面对独生儿子阴阳两隔而忧心如焚的复杂心情，这个执法如山的清官也曾几度表现出内心震颤与短暂的犹豫不决。在独处内宅权衡利弊作生死决择时，她以左右晃动帽翅的做功，脍炙人口的唱词及声腔等娴熟的表演技艺，充分演绎了内心进退两难的心情。刑场上面对蒙冤受害人及部下一齐跪地乞求他饶恕即将处斩的儿子时，他却毅然挥泪下达了即时处斩的指令，这充分体现了一个朝庭肱股之臣维护法理尊严的坚强决心！劣子余安在强抢民女时，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捍然持剑刺死其夫，面临杀身之罪却满不在乎，临刑之前仍乞求其父饶恕他不死，说出了“只要绕我不死，今后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了”的天真语言。把一个一贯无法无天、荒唐至极的法盲恶少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正是由于众多优秀演员的联袂打造，才使得演出获得了精彩纷呈的效果，获得观众厚爱实为水到渠成！

凭借同城居住的有利条件，笔者曾多次现场观赏，不但得到了精美的艺术享受，而且从剧团获得满堂喝彩的演出中，对正能量文艺的巨大威力、传统艺术重铸辉煌的破题之策、文艺工作者如何履行历史使命等问题都有了新的感悟，现着重说说第三点。

在那天《金麒麟》一剧的演出现场我忽然发现了这样一个问题，即舞台下看戏的人，特别是结束时热情鼓掌喝采的人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而且男女均有。为什么这个过去曾被认为是总体文化程度不高，只擅长体力劳作的“被耽误了的一代人”，竟然对“公理法治、历史担当、清廉执政”等国家大事会产生这么大的兴趣，比许多年轻人甚至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公职人员的见解都略胜一筹？不仅如此，正是这一代人与前辈薪火传承，以自已的清贫生活及辛苦劳作，承受着工农业产品价格的剪刀差、以农业税的方式为国家积累了建设资金，使国家顺利完成了国民经济的基础建设，为后来的改革开放奠定了物质基础。也正是这一代农民在改革开放初期以农民工的身份投身国家现代化建设，省吃俭用供养子女接受高等教育，在城市为孩子们购买住宅、提供获得稳定工作前的生活费用、晚年又担负起照顾孙辈的责任，使自己的农民后代融入了城市生活圈。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这些朴实无华的一代农民既是国家发展的功臣，更是年轻一代农民改变自己的身份，实现城乡一体的奠基者。他们虽然貌似平凡，主要从事以体力劳动为主的职业，实则大智若愚大德大能！而造就这一代人生活理念的根本原因就是改革开放前以一贯之的主旋律思想教育。因为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虽未享受过高等教育，甚至也未迈进过高中的大门。但是他们所处的大集体生产环境，经受的接二连三的政治运动，从小到大经常听到的都是爱国爱党、大公无私、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等主旋律教育，以至于在他们的心底里牢固地树立了一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国强才有家富”的基本理念，再加上社会公正、廉洁从政等问题对老百姓自已的家庭生活也有直接的影响，因而关心这些“国家大事”就成了他们心中顺理成章的事情。而现在的年轻一代虽然总体受教育程度较高，但由于商品观念的影响，多元化社会意识形态的冲击使他们头脑中的“国家集体观念、社会担当意识”日见式微，在部分人心目中“自私自利、享乐至上”等观念已占了上风，“先公后私、责任担当”被他们与愚味无知划上了等号，对经国理政等国家大事自然就避而远之了。殷鉴在目发人深思，父子两代农民截然不同的理念差异及西方政客企图通过腐蚀我们的下一代在社会主义国家实现和平演变的险恶用心，使人们充分认识到加强主旋律教育的重要性。因此，充分发挥执政党地位的优势，加強以爱国主义、集体主义、尊法守纪、廉洁从政为核心的主旋律教育就显得尤为重要，而我们的文艺工作者在这方面则担负着重要的历史责任。

进入新时期以来，文艺工作的总体方针已非常明确，为文学艺术建康发展指明了路径，各级部门也已作了大量工作，风清气正的社会氛围已开始形成，但某些方面的薄弱环节也不可忽视。比如在对一些著名作家的争议作品的评价上，评论界有时会形成截然不同的观点，批评方有理有据，是非本已泾渭分明，维护者强词夺理分明是另怀私心，管理层却不出面评判是非，搞得吃瓜群众糊里糊涂莫衷一是。一些网络媒体更成了鱼龙混杂，造成精神污染的温床。比如有些山寨平台上这几年反复出现一个以法西斯巨头希特勒及其盖世太保们的影视片断为背景，以方言配音表现的不同故事情节的小视频，被许多圈群反复转发。法西斯恶魔成了社会主义国家宣传阵地上的“精神教父”，这样的现象持续多年得不到查究真让人匪夷所思！城乡古会上低俗歌舞被禁止了，但有些民间剧团的剧目内容中的粗制滥造、内容格调低劣现象仍然涛声依旧，这些都与文艺工作的历史使命背道而驰。因此对于加強主旋律教育这个问题，不但管理部门要重视，包括我们业余作者在内的广大文共工作者也都应该重视。我们的作家艺术家、文艺批评家、行政管理部门都应该充分地履行好自己的职责，打好总体战，同心协力促进文化事业的健康发展。

杨凌恒通演艺公司在虢镇的演出如今已经卸掉了幕布，受其精彩演出的启示，我的脑海中却酝酿出了另一段秦腔随想曲，不妨将其作为本文的一个小结。正是：何尊青晖耀人眼，欲看”中国”来宝鸡。古物石鼓出千渭，周原膴瞴霁雪丽；安万二村吼秦腔，恒通台前满堂彩；古调新弹有深义，鼓掌农夫明是非；两代理念天地差，彰显“教育”大问题；牢记使命尽职责，助推发展主旋律。会展大厦身姿雄，货畅其流促经济；秦声奏出发展曲，西虢古里尽朝晖；陈仓新区雄姿展，再铸辉煌看来日！

              2025年初冬于西虢古里

作者简介:

王永杰，退休公务员， 多年来常在《陕西日报》等纸质报刊及新媒体平台发表文学作品及其它文章。有数十篇作品在全国性征文比赛及报刋、融媒获奖，并入选多部文学作品集。2023年8月出版散文集《又是一个春夏》。 现为宝鸡市作家协会、陈仓区作家协会会员，宝鸡市杂文散文家协会会员。

          (审核:董惠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