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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塌老张
文/武耀辉
冬日寒风凛冽，办公室里暖气微温。我正伏在电脑前撰写调查报告，键盘敲击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忽然，一阵急促的呼唤打破宁静，抬头望去，支行会计主管小郭领着一位老人站在门口：“武经理，这位大爷找您。”我急忙起身迎出，目光触及老人面容的瞬间心头一震——这脸庞、这神情，仿佛在哪儿见过？来不及细想，我已快步上前将老人引进办公室，接过他手中鼓鼓囊囊的行囊轻轻放在地上，让他坐下后倒了杯热茶递到他手中。不经意间触到他冰凉的手指，那寒意仿佛顺着指尖渗进我心里。
老人约莫六十岁上下，身材不高却精神矍铄，脸颊被寒风吹得通红。他坐在凳子上略显局促，许是刚从凛冽寒风中走进温暖室内，身体尚未适应。捧着茶杯小饮一口，稍停片刻后他抬头问：“你就是武主任吗？”“我就是，姓武。”我连忙应道。他上下打量我一番，忽然皱眉：“你怎么不像了啊？”我一愣，随即笑道：“你在哪儿见过我？”他也笑了，不紧不慢地说：“你在麦禾营农商银行上过班吧？”我点头应道：“上过。”“那就对了！”他眼中泛起光来，“七年前，你在我们板塌村下乡，在村委会张书记办公室办业务，宣传你们银行‘小额信用贷款’——就是那‘一次核定、随用随贷、还了还能贷’的产品。我就是那时候找张书记帮忙贷款的人。”
我脑中电光石火般一闪，脱口而出：“哦！记起来了，你就是‘板塌老张’！”我猛地站起身，紧紧握住他的手，像是握住了七年前那段记忆的延续。重新落座后为他续上热水，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感动。老张缓缓讲述起来：“那时候我儿子跑大货车，经营不景气亏了本就不干了。他有做饭的手艺，经朋友介绍想在新疆乌鲁木齐边上开家面馆，主营岐山臊子面。房租、装修、炊具算下来要十万左右，我自己筹了五万，还差五万，就去找村书记想办法贷款。”他顿了顿，眼神里浮现出当年的焦虑，“那天你来了，第二天一上班就到我家。你拿着平板电脑，拍下我们家的房子、户口本，还有我和老伴的身份证，还让我们张嘴、眨眼、转头录了人脸信息。问了家庭收入、基本生活情况后，你连口水都没喝就走了。”
“我当时心想，贷款哪有这么容易？正准备给远方亲戚打电话借钱，手机就响了，是你打来的！你说：‘老张，带上身份证和粮食直补折子，来银行办贷款。’”他声音微微发颤，“我和老伴一路走一路嘀咕，真能贷下来吗？可到了银行，不到半小时，五万块钱就打进了我的折子。不巧的是，那折子多年没用，取钱时密码忘了，你又帮我们办了重置手续，当场就把钱转到了儿子的工行卡上。我立马给儿子打电话，他接了就喊：‘爸，钱收到了，整整五万！’”说到这儿，老张眼眶微红，“那天走出银行，风还是那么冷，可我心里热乎乎的。回到家我跟老伴说：‘现在银行办事咋这么利索？真是救了咱的急啊！’老伴说：‘咱遇上好人了，这钱一定要按时还，不能让人家为难。’”
他继续说道：“这几年我天天挂念儿子的生意，夜里睡不着就打电话问经营情况。咱岐山的面、醋、辣椒面，我都常托人捎过去。慢慢地，他的面馆有了起色，客人越来越多。老伴总念叨你，说一定要找到你当面道谢，可一直没空，也没你的消息。今天我先去麦禾营农商银行问，说你调到了青化；又倒车去青化，工作人员告诉我你在祝家庄上班，这才一路找来。”他从行囊里小心翼翼掏出几样东西：一包葡萄干、一包大枣，还有一瓶酒，轻轻放在办公桌上，“这是我儿子从新疆捎回来的，特意让我带给您尝尝。武主任，我知道你们有纪律不能收礼，可这真不是啥贵重东西，是我们全家的一点心意。您要是不收，我回去没法跟老伴交差啊！”我打开包装，在桌上各放了一小撮葡萄干和大枣，甜香顿时弥漫开来，整个办公室都飘着香味；至于那瓶酒，我轻轻装回他的挎包。他执意推辞，我坚决塞回，推让再三，他终是收下了。
看看时间已近中午，我拉着他走出办公室，硬是领他在祝家庄镇上的一家小饭馆吃了碗热腾腾的面条。临别时我送他到车站，目送他登上回家的班车，身影渐渐消失在寒风交织的路尽头。那一刻，我久久伫立，心潮难平。这就是“板塌老张”，一个普通农民，为了还一份情，辗转三个乡镇、倒了两趟车，顶着严寒只为见我一面，说一声“谢谢”。他带来的不只是葡萄干和大枣，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与温情。
七年了，他记得我，记得那笔五万元的贷款，记得那个寒冷冬天里不怕冷的银行职员。而我，不过做了本职工作，却被他铭记至今。我为农商银行骄傲，更为那款“一次核定、随用随贷、余额控制、周转使用”的小额信用贷款产品自豪——它不只是金融工具，更是无数像老张这样的普通百姓在人生关口的“及时雨”，让希望落地，让梦想生根。愿农商银行继续深耕“三农”，推出更多便民利民的金融产品；愿更多急需资金的乡亲能提前了解并办理这类贷款，让困难来临时手中有策、心中不慌。也愿“板塌老张”一家，儿子生意兴隆、财源广进，老两口身体康健、儿孙绕膝，日子像那碗热面，暖意融融、蒸蒸日上。
这世间最动人的，从来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风雨中那一句“我记得你”，是寒风里那一包来自新疆的葡萄干，是一个普通人用脚步丈量出的感恩。此情此景，铭记于心，永生难忘。
武耀辉
2025年11月22日
(审稿:武双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