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二十八）

王慧仙

一年一度的母亲节来临，我的心难以平静。生命的年轮以不可阻挡之势向前推进，潺潺流走的是如风似水的流金岁月，缓缓飘来的是永不褪色的、对母亲您的甜美而痛苦的回忆。我心中有千言万语，总想对您——我的母亲倾诉……

母亲啊：您已离世35年了，这35年里，我从未淡忘对您的思念。在无尽的回忆与思念中，您那忙碌的身影始终萦绕在我身旁，挥之不去；您那双动人的眼睛，时时闪烁在我的脑海。仿佛在我的“人生辞海”中，仅存的只有“母爱、辛劳、付出、忙碌”这些字眼，它们只属于您。在我痛苦无助之时，母亲您给予了我人世间最震撼的母爱与不懈的鼓励，才有了我今天的幸福生活。

那年我不知患了什么病？整整一个暑假都昏昏欲睡。发烧时，朦胧中看到母亲您步履沉重的身影，端着一碗用奶奶自酿的醋调制的白菜，一边拌一边叫醒我，慈爱地说：“人是铁，饭是钢，你一点不吃怎么抵抗病魔的折磨呢？……”关切地看着我一口一口吃完，时不时还拂去我额头上的汗珠。吃完那碗酸酸的菜，我好像有点精神了，下地帮母亲您捡菜，给弟弟、妹妹缝补旧衣服。那时我是民办教师，一月只有15元的工资，家庭经济很拮据，全家七口人的生活全靠母亲您一个人挣的工分，分得的口粮不多，还要计划着和妹妹挖野菜来养家糊口，那简直是度日如年。

不知道母亲您从哪里来的能力？在那个艰苦的年代里，父亲去世，奶奶去世办丧事，姐姐结婚，弟弟两次结婚，妹妹出嫁，我结婚，母亲您都按村子里旧的风俗习惯圆圆满满地办了喜事，受到左邻右舍的好评，十里八乡的亲戚朋友的称赞。我现在回想起来，简直不可思议。

母亲，我想对您说声“对不起”，因童年时的幼稚，少时的贪玩，成长时的淘气，青年时因社会关系的影响，一次又一次转正不了，心情郁闷，发脾气，总是惹您生气。由于享受惯了母亲您的容忍和付出，总是觉得那是母亲您应该做的。清楚地记得有一次，表姐从北京带给您的挂面，煮的时间长了点，吃时挂面软乎乎的，我竟然口无遮拦地说“猪吃的，不分精”。可您一言不发，过后我知道您听见了，默默地承受了。现在我回忆起来，万分悔恨自己对母亲您的不尊、不孝，不理解母亲您的辛苦和冤枉。现在每当儿子、女儿怪罪我做饭盐多了、醋少了时，一肚子的冤枉想发泄出来，转念一想母亲您对我的循循善诱、默默承受，使家里不争不吵，风平浪静，我的冤枉也就烟消云散了，也体现了家和万事兴。

俗话说：“端上手的碗，转不停的勺。”如今轮到我来承担，才真切体会到，那并非母亲您应尽的义务，而是您甘愿为儿女倾注的无私母爱与关怀。这份深情何其珍贵！为了家庭，为了子女，您献上了最真挚的心血。在此提笔，深深感恩母亲在我们兄弟姐妹成长路上不辞辛劳的养育与教诲，让我们懂得如何成为真正的母亲。

母亲您最牵挂的弟弟——他身体硬朗，继承了您的要强品格。每次通电话、发信息总说“忙着呢”，和弟媳两人养猪、养牛、养鸡、种地，菜籽油年年满缸满瓮，日子红火得很。您的大孙子和小孙子都当父亲了：大孙子家添了九个月的男娃，聪明健壮，活脱脱像他父亲小时候的模样；小孙子的儿子即将上大学，个头挺拔是体育健将。弟弟总说“孙子可孝顺了”，

望母亲您在天之灵莫要挂念。大姐虽八十二高龄，每日仍能健走四千步，只是忧心儿子的病况。愿母亲在天之灵庇佑，让外甥早日恢复言语，生活自理。三个女儿都过得好：大女儿的女儿是市医院护士；二女儿的女儿是文艺界明星，儿子聪慧伶俐正读中学；三女儿的女儿已大学毕业工作。三个女婿和女儿们把她们的母亲与弟弟照料得妥妥帖帖。祈愿母亲在天护佑全家平安顺遂。

思念如穿山风，回旋不息无孔不入；思念似夜空电，明灭不定却撼人心魄。母亲啊，您离世这三十五载，我无一日不思您。常言道“爱屋及乌”，如今只要看见、听闻或遇见与您相关的人事物，对伟大母亲的思念便如潮水奔涌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