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热点 今日推出寻梅词六首
(2025011)

临江仙·秋游运河三湾
文/踏雪寻梅
忽觉霜丝惊岁晚,浑忘塔影春秋。
钻机声里少年游。
荻风拂旧帽,菊气入新篝。
趔趄斜阳扶杖立,清涟犹照浮鸥。
沧桑兴废一壶收。
归途车渐远,月出古邗沟。
江城子·悼同窗张郁民先生
文/踏雪寻梅
松江芦雪落寒汀,晓霜凝,暮云平。
廿载同檐、灯火对窗明。
每共秋山寻野色,书剑老,野烟青。
忽传海峤陨文星,墨犹馨,雁空鸣。
重抚遗编、何处问鸿冥?
欲向琼州凭素月,沧波涌,晚潮生。
西江月·重阳有记
文/踏雪寻梅
十里箫声吹暖,二分明月扶摇。
菊簪螺髻俏垂髫。笑指五亭秋好。
淮左霜丝对镜,江东油魄同袍。
孙枝攀桂子初娇。醉看古漕河棹。
踏莎行·暮秋寄怀
文/踏雪寻梅
芦雪侵桥,枫烟锁洞。
竹西歌彻寒云涌。
玉箫声漫蜀冈平,二分明月孤舟拥。
钻塔尘销,冰霜骨冻。
浮生勘破真何用?
赊求人世一时风,圆吾十万三千梦。
定风波·霜月有记
文/踏雪寻梅
十月维扬秋色浓。
寒山远映碧波融。
芦荻飞花霜露冻。
谁共?
残星数点落疏桐。
半世江湖多少梦。
无用。
但将樽酒对苍穹。
莫问浮生何所纵。
休痛。
笑谈一切且随风。
醉花阴·初冬寄薇薇
文/踏雪寻梅
竹影扫阶寒渐骤。
蝉老缄残柳。
雁字划云裳,露染枫稠,独立风盈袖。
绿窗小字描还就。
演算灯前久。
金奖满墙晖,笑浅梨涡,屏唤声轻透。

历史烟波中的个体生命吟唱
——踏雪寻梅词六首赏析
踏雪寻梅先生的《寻梅词六首》,以词笔为舟楫,航行于历史长河与个人心湖之间,既承载着千年运河的文化记忆,又浸润着当代学人的生命体温。这组作品构成了一个完整而丰富的艺术世界,值得我们由表及里,从技法、意象到精神内核进行层层深入的品读。
一、技艺之精——古典形式的当代书写
在形式技艺层面,这组词展现了作者娴熟的古典诗词造诣与精准的当代情感表达能力。
其一,词牌选择的契合度。 作者深谙词牌声情与内容情感的匹配之道。《临江仙》的舒徐婉转,恰合秋游运河的沧桑之思;《江城子》的紧促悲咽,正适悼念同窗的哀婉之痛;《西江月》的明快流转,贴合重阳佳节的欢愉之景;《踏莎行》的幽婉情深,匹配暮秋寄怀的深沉之叹;《定风波》的洒脱跌宕,呼应霜月有记的旷达之怀;《醉花阴》的含蓄清雅,契合寄予后辈的殷殷之情。这种声情与文情的巧妙结合,使形式本身就成为情感的一部分。
其二,语言锤炼的当代性。 作者成功地将现代意象融入古典词境,毫无违和感。“钻机声里少年游”中的“钻机”,“归途车渐远”中的“车”,这些现代词汇与“古邗沟”、“塔影”等古典意象并置,形成了时空的张力。特别是“金奖满墙晖,笑浅梨涡,屏唤声轻透”(《醉花阴》),以“屏唤”(视频通话)入词,生动描绘了当代生活场景,为古典词体注入了鲜活的时代气息。
其三,对仗与用典的自然化。 如“荻风拂旧帽,菊气入新篝”(《临江仙》)、“芦雪侵桥,枫烟锁洞”(《踏莎行》),对仗工稳而意境全出。用典方面,“竹西歌彻”、“二分明月”化用杜牧、徐凝咏扬州之名句,如盐入水,不着痕迹,既增加了文化厚度,又不妨碍理解的流畅性。
二、意境之美——时空交织的意象长廊
这组词构建了一个以扬州运河为核心、辐射个人生命历程的意象系统,形成了独特的艺术境界。
核心意象群之一:运河与历史。 “古邗沟”、“古漕河”、“运河三湾”、“蜀冈”等地理意象,串联起一条纵贯千年的文化长廊。运河不仅是自然景观,更是历史兴衰的见证者。“沧桑兴废一壶收”(《临江仙》)以壶中天地隐喻历史浩瀚,举重若轻;“玉箫声漫蜀冈平,二分明月孤舟拥”(《踏莎行》)则在时空的苍茫中,凸显个体的孤独与坚守。
核心意象群之二:秋色与人生。 组词多围绕秋、暮、霜、月展开,形成统一的冷色调审美。“霜丝惊岁晚”、“淮左霜丝对镜”是年华老去的惊觉;“芦雪”、“枫烟”、“菊气”是秋景的斑斓与萧瑟;“寒云”、“晚潮”、“残星”是心境的映照。这种秋意并非单一的悲秋,而是复杂人生况味的载体——既有“笑指五亭秋好”的欢欣,也有“浮生勘破真何用”的苍凉,更有“笑谈一切且随风”的洒脱。
时空结构的交织之美。 作者擅长在时空转换中营造意境。《江城子·悼同窗》从“松江芦雪”的现实场景,跃入“廿载同檐”的往事回忆,再跳到“琼州凭素月”的虚幻寄望,时空大幅跳跃,情感却一脉贯通。《西江月·重阳有记》则在“十里箫声”的当下欢闹与“醉看古漕河棹”的历史遥望间自由穿梭,营造出“淮左霜丝”与“孙枝攀桂”的生命轮回感。
三、精神之核:沧桑阅尽后的生命澄明
这组词最动人的,是超越技艺与意象之上的精神境界,展现了一个当代知识分子在传统与现代、历史与个人之间的复杂心绪与终极坚守。
其一,深沉的历史意识与豁达的生命态度。 面对历史,“钻机声里少年游”与“钻塔尘销,冰霜骨冻”(《踏莎行》)形成鲜明对照,既有对青春易逝的感伤,更有对事业人生的深刻反思。“沧桑兴废一壶收”是一种将宏大历史内化为个人体验的智慧。由此生发出“莫问浮生何所纵。休痛。笑谈一切且随风”(《定风波》)的旷达,这不是消极逃避,而是历经沧桑后的通透与释然。
其二,真挚的情感世界与温暖的人文关怀。 这组词充满了人间烟火气与温度。《江城子·悼同窗》中“廿载同檐、灯火对窗明”的细节,写尽同窗之谊的深厚;“重抚遗编、何处问鸿冥”的叩问,则是对生命消亡的深切悲悯。《醉花阴·初冬寄薇薇》则转向亲情,从“蝉老缄残柳”的萧瑟,到“金奖满墙晖”的欣慰,再到“屏唤声轻透”的日常温馨,展现了对后辈成长的关注与喜悦,为整体略显苍凉的词境注入了温暖的亮色。
其三,“寻梅”精神:于严寒中守望精神高洁。 作者的笔名“踏雪寻梅”,恰是这组词精神内核的象征。在“霜丝惊岁晚”的生命冬季,在“沧桑兴废”的历史寒冬,诗人依然在“寻梅”——寻找并坚守一种高洁的精神品格。这种寻找,体现在“清涟犹照浮鸥”(《临江仙》)的纯净守望中,体现在“但将樽酒对苍穹”(《定风波》)的孤高自持中,更体现在“圆吾十万三千梦”(《踏莎行》)的浪漫执着中。即便“浮生勘破真何用”,依然要“赊求人世一时风”,去圆满那看似不切实际的梦想,这是儒家“知其不可而为之”精神的诗意呈现。
综上所述,踏雪寻梅的《寻梅词六首》,是一座沟通古今的艺术桥梁。在技艺层面,它展现了古典词体在当代的生命力;在意境层面,它构建了个人情感与历史记忆交融的审美空间;在精神层面,它传递了一种于沧桑中保持澄明、于困顿中坚守梦想的生命智慧。这组词不仅是对个人生活的记录,更是对一个时代知识分子心灵世界的深刻写照,其价值超越了文学本身,抵达了生命哲学的层面。

景语含情,心音寄远
——踏雪寻梅六首词赏析
踏雪寻梅的六首寻梅词,以秋冬时序为脉络,融自然之景、人文之思、亲友之情于笔端,既绘就了江南地域的清嘉景致,又沉淀了人生岁月的深沉感悟。以下从意象营造、情感脉络、艺术特色三个层次,对词作进行深度赏析。
一、意象营造:自然与人文的时空交织
六首词作的意象体系,以秋冬自然意象为基底,以地域人文意象为骨架,构建出兼具时空纵深感与情感浓度的审美空间。自然意象中,“霜”“芦雪”“菊”“明月”贯穿始终,如《临江仙·秋游运河三湾》的“霜丝”“荻风”,《醉花阴·初冬寄薇薇》的“露染枫稠”,既点明了“秋尽冬来”的时序流转,又以清寒之景烘托出沉郁而不悲戚的基调。尤其是“二分明月”三次出现,从《西江月·重阳有记》的“二分明月扶摇”到《踏莎行·暮秋寄怀》的“二分明月孤舟拥”,既暗合扬州“二分明月夜”的地域特质,又赋予明月以情感载体的功能,或衬天伦之乐,或寄孤怀之思。
人文意象则打通古今,形成鲜明的时空对话。古意象如“古邗沟”“五亭”“蜀冈”“竹西”,锚定了扬州运河、淮左之地的历史底蕴,《临江仙》中“月出古邗沟”一句,将归途的孤寂与历史的厚重融为一体;今意象如“钻机声”“钻塔”,则注入了时代气息,“钻机声里少年游”以现代工业声响反衬少年记忆的悠远,“钻塔尘销”暗合岁月变迁的感慨。此外,“遗编”“书剑”关联同窗情谊,“绿窗小字”“屏唤声”聚焦亲友牵挂,使意象群既具自然之清美,又含人文之温度,实现了景、史、情的深度交融。
二、情感脉络:个人与众生的心灵共鸣
六首词作的情感的脉络,呈现出从“个人叹惋”到“亲友牵挂”,再到“浮生旷达”的递进,层层深入地展现了词人的生命体验。开篇《临江仙》以“霜丝惊岁晚”起笔,写岁月流逝的错愕与沧桑兴废的淡然,“沧桑兴废一壶收”将个人命运与历史变迁浓缩于一杯酒中,是对时光的坦然接纳。紧接着《江城子·悼同窗张郁民先生》,情感转向深沉的悲痛,“忽传海峤陨文星,墨犹馨,雁空鸣”以“墨馨”“雁鸣”衬逝者已矣的怅惘,“重抚遗编、何处问鸿冥”将思念化作无声的叩问,字字泣血,道尽同窗情谊的珍贵。
《西江月·重阳有记》则画风一转,以“菊簪螺髻俏垂髫”“孙枝攀桂子初娇”勾勒出重阳天伦之乐的温馨场景,“淮左霜丝对镜,江东油魄同袍”又兼顾自身岁月与友人牵挂,情感明媚而温暖。《踏莎行·暮秋寄怀》与《定风波·霜月有记》则上升到对人生的哲学思考,“浮生勘破真何用?”的追问与“笑谈一切且随风”的作答,形成鲜明呼应,从对浮生的困惑转向豁达超脱,展现出历经沧桑后的从容。收尾《醉花阴·初冬寄薇薇》,以“笑浅梨涡,屏唤声轻透”的细腻笔触,将情感落回亲友间的温情牵挂,为整组词作画上柔软的句号。
这种情感的流转,既源于词人对生活的真实感知,又超越了个人悲欢,从岁月叹惋到亲情、友情,再到对生命本质的审视,实现了个人情感与普遍人性的共鸣。
三、艺术特色:婉约与旷达的刚柔相济
词作的艺术成就,集中体现为“炼字精准、情景交融、风格多元”的特点,既具婉约词的细腻,又含豪放词的旷达。炼字方面,词人对动词与形容词的运用堪称精妙:《临江仙》中“趔趄斜阳扶杖立”的“趔趄”,以动作细节勾勒出老者的沧桑,“扶”字则将斜阳拟人化,情景相生;《醉花阴》“竹影扫阶寒渐骤”的“扫”字,赋予竹影以动态,既写秋寒渐浓,又衬心境的清寂。虚词的运用同样传神,《定风波》中“谁共?”“无用。”“休痛。”的短句,以口语化的节奏强化了情感的顿挫,从孤独到超脱的转变一目了然。
情景交融的手法贯穿始终,做到“景为情设,情由景生”。《江城子》以“松江芦雪落寒汀,晓霜凝,暮云平”的凄清之景开篇,奠定悼亡的悲怆基调;《西江月》则以“十里箫声吹暖,二分明月扶摇”的暖景,烘托重阳的欢愉,景与情高度契合。同时,词作兼具婉约与旷达之风:《江城子》《醉花阴》情感细腻,语言清丽,是典型的婉约之作;《定风波》“笑谈一切且随风”的结句,则透出东坡式的旷达,刚柔相济,使词风更显厚重。
此外,对仗与用典的巧妙运用,增强了词作的文学性。“荻风拂旧帽,菊气入新篝”“芦雪侵桥,枫烟锁洞”等对仗,工整而不呆板;“孙枝攀桂”暗喻后辈成才,“文星”代指同窗贤才,用典自然,意蕴深厚。整体而言,六首词作以精炼的语言、真挚的情感、多样的风格,展现了词人高超的创作造诣。
综上,这六首寻梅词既是秋冬景致的画卷,也是人生情感的实录,更是生命感悟的沉淀。从意象的精心营造到情感的层层递进,再到艺术手法的娴熟运用,无不彰显出词人对生活的热爱与对生命的思考,读来余韵悠长,引人共鸣。

作者简介
踏雪寻梅,本名李兆春,男,1965年7月出生,汉族。江苏徐州人。新疆财经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高级政工师。世界汉诗协会、中国散文家协会、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中国石油作家协会、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从事过宣传、共青团、文秘等管理工作,现履职于大庆油田,主要从事党建和思想政治工作研究。创作词作两千余首,部分作品散见于《诗林》《长白山诗词》《世界汉诗》《北方文学》《海外文摘》《词刊》《诗刊》《中华辞赋》《中华诗词》等刊物。部分作品收录由团结出版社出版的《难忘的时光》《梅馨斋诗词》《中华诗词歌赋文学精英大辞典》。2016年11月以来,由中国工人出版社出版《趣叟斋词选》(上、中、下)三卷。2017年度入选中国诗坛实力诗人名录;2018年进入国家《中国文化人才库》;2019年荣登全球华人最强文学家季军榜;2021年喜获《新潮诗词》“点将台”,选粹词作25首。
目前,已有十余位国内知名学者、作家、评论家为其撰写序文、词评和书评等。普遍认为作者的:
“词风秾丽、词韵清蔚、词境醇厚,既有古韵遗风,又有时代特色;既有身边趣事,又有桑梓情怀。谈人、咏物、赋事,皆体现作者的婉约风格。”
“词作闲愁绮怨、语淡情浓、意境轻和、词风清婉,既颇似韦庄,又宛若柳永。无论咏物、赋事、抒情,还是寓意、借景、造境,无不体现出作者的婉约风格。”
“词作清丽婉约、清音雅韵、清新俊逸、清幽旷远,既婉转含蓄、辞情蕴藉,又离思别愁、闺情绮怨,无疑又是国内婉约派的一部力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