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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回
丹心映水酬农垦 壮志凌云谱华章
作者:刘连成
1954年的风雪与腊月,为双辽农场埋下了两颗种子——于文化裹着北国寒气降生,郑忠明在齐鲁乡音里啼哭,他们的命运,将在二十余年后与背着行囊的知青孙玉海交汇。当“筹建鸭场领导小组”的木牌挂出时,当帆布包装满河南鸭场的笔记时,当退伍兵的铺盖卷摊在泥泞塘边时,三个身影踩着黑土、迎着风雪,把书生气、军人骨、知青魂,都融进了鸭群觅食的鸭舍与鱼塘泛金的涟漪里,刻下了属于双山鸭场的拓荒年轮。
(一)
于文化:文心慧胆拓鸭疆
于文化的名字里带着几分书香气,偏生生扎在了双辽农场的黑土地里。1954年隆冬,他裹着北国的风雪降生,成长的轨迹如农场的田垄般清晰——从小学的琅琅书声到中学的笔墨春秋,脚下的泥土始终带着温热的烟火气。1972年踏出校门时,他还是个眉眼清俊的青年,一身蓝布工装衬得身姿挺拔,揣着农场寄予的厚望,一头扎进了双辽农场大队的繁忙里。
彼时农场正酝酿着一件大事。1974年冬,寒风卷着雪沫子掠过哈拉巴山,"筹建鸭场领导小组"的牌子悄悄挂了起来,20岁的于文化名列其中,成了最年轻的成员。组长张志政拍着他的肩膀笑:"小于啊,你这文化人,可得给咱鸭场琢磨出条道道来。"
他攥着冻得发红的手点头,夜里在煤油灯下翻资料,铅笔在纸上画满了鸭舍的草图,偶尔抬头望见窗外的月光,竟觉得像极了未来鸭群戏水时泛起的银波。
1975年春节刚过,冰雪初融,邹大志带着考察队南下。于文化背着帆布包跟在队伍里,在河南的鸭场里蹲守观察,看鸭群如何觅食、饲料如何配比,笔记本记满了厚厚一本,连梦里都在念叨"光照时长""水质酸碱度"。五月的风带着暖意吹来时,双辽农场鸭场正式成立,邹大志任书记,于文化成了革委会副主任(副场长),场址就选在哈拉巴山脚下的五分场鱼队——那片水洼子映着山影,成了他梦开始的地方。
初建的鸭场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事事都要摸索。于文化白天跟着技术员杨忠兴、刘福祥蹲在鸭舍,看他们给鸭子打针防疫,手上沾了鸭毛也毫不在意;夜里又要组织青年职工学习,把从外地学来的经验编成通俗的口诀,"勤添料,慢换水,鸭苗长得肥又美",惹得大家哄笑之余,倒也记牢了要领。有回暴雨冲垮了一段鸭栏,他披着雨衣带头跳进泥水里抢修,浑身溅得泥点斑斑,活像只刚从塘里钻出来的"泥鸭子",职工们打趣他:"于主任,您这是要跟鸭子认亲呐?"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笑着回:"认了亲,它们才肯多下蛋,咱们的日子才能更红火!"
后来他出任双山鸭场场长,把农场子弟的踏实与文化人的聪慧揉在一起,将鸭场打理得井井有条。再后来调往四平市检察院,那身曾沾过鸭毛与泥土的工装换成了挺括的检察制服,但每当有人问起过往,他总会笑着说起哈拉巴山脚下的那些日子——那些与鸭子为伴的时光,像一颗温润的珍珠,藏在他人生的匣子里,闪着朴实又明亮的光。
(二)
郑忠明:齐鲁硬汉守鸭塘
郑忠明的乡音里,始终带着几分齐鲁大地的豪迈。1954年腊月,他出生在山东诸城的石桥镇,1971年穿上军装时,还是个眼神坚毅的小青年。1976年退伍,他循着父辈的足迹来到双辽农场,农业科的田埂上,从此多了个皮肤黝黑、手脚麻利的年轻人。
初到农场时,他操着一口山东话跟老乡们打招呼,惹得大家好奇地围着他问东问西。他不恼,咧嘴一笑露出白牙,便和工人一起走进了水稻田,不管是播种还是收割,干起活来总有使不完的劲儿。1977年,他被抽调到双辽县委组织部工作队,走村串户搞调研,笔记本上记满了群众的心里话,也练出了一身跟人打交道的本事。
1980年初,双山鸭场筹建的消息传来,郑忠明主动请缨。有人劝他:"鸭场刚起步,条件苦得很,你这退伍兵,去哪不能干出点名堂?"他拍着胸脯笑:"咱当兵的,就怕没硬仗打!越是难啃的骨头,越得有人上。"就这样,他背着铺盖卷来到鸭场。经过几年的淬炼,他成了双山鸭场的场长场长。
他管理鸭场,有股子军人的硬朗劲儿。制定规章制度,他说一不二,谁要是偷懒耍滑,他当场就指出来,不留半分情面;可要是职工家里有难处,他比谁都上心。有回职工老李的孩子生病住院,手头拮据,郑忠明二话不说掏出自己的积蓄,还帮着联系医院。有人说他"太较真",他却道:"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但干活就得有干活的样子,咱不能亏了认真干事的人。"
他懂畜牧,后来还评上了畜牧师,鸭场里的鸭子有个头疼脑热,他一眼就能看出端倪。有年夏天,鸭群突然食欲不振,他连续几天守在鸭舍,观察鸭子的粪便、采食情况,最后断定是饲料配比出了问题,连夜调整配方,总算稳住了局势。职工们都佩服他:"郑场长,您这本事,比老兽医还厉害!"他嘿嘿一笑:"啥厉害不厉害,不过是多上心罢了。"
从山东少年到退伍军人,从农场职工到鸭场场长,再到辽河垦区的副处级干部,郑忠明的人生轨迹,像一条奔腾的河流,始终朝着踏实肯干的方向流淌。退休后再回鸭场看看,他总会想起当年在田埂上挥汗如雨的日子,那股子齐鲁汉子的豪迈,依旧在他胸膛里激荡。
(三)
孙玉海:知青铁骨育鱼鸭
孙玉海与双辽农场的缘分,始于1971年的那个春天。作为双山镇的知青,他和另外20名伙伴一起,背着行囊来到五大队,被分配到了哈拉巴山脚下的鱼队。那时的鱼队,水洼子泛着浑浊的光,职工们脸上也少见笑容,日子过得有些沉闷。
1972年冬天,征兵的消息传来,孙玉海毅然报名参军。在部队里,他练出了一身结实的筋骨,更养成了雷厉风行的作风,还入了党、当了班长。1977年复员归来,他又回到了五大队鱼队——只是这时的鱼队,早已成了个名副其实的"乱摊子":塘里的鱼长得瘦小,职工收入微薄,人心涣散。就在这时,五大队领导找到了他,拍着他的肩膀说:"玉海,你是当过兵的人,有魄力有办法,鱼队就交给你了!"
临危受命的孙玉海,成了鱼队的政治队长。第一天上任,他就把职工们召集起来,没有长篇大论,只说了一句话:"咱都是庄稼人,靠力气吃饭,只要好好干,就不信日子过不好!"他先从整顿纪律入手,制定了严格的考勤制度,自己带头每天天不亮就下塘,撒网、喂料、清塘,样样都冲在前面。有职工不服气,故意偷懒,他不吵不闹,只是把对方的活计接过来自己干,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浸透了衣衫。看着他黝黑的脊梁,那职工红了脸,第二天一早就主动下了塘。
他还琢磨着改进养鱼技术,托人从外地买来新的鱼苗和饲料,又带着职工修整鱼塘,改善水质。夏天烈日当头,他顶着太阳在塘边观察鱼情;冬天寒风刺骨,他踩着冰碴子检查堤坝。一年下来,塘里的鱼长得又大又肥,职工们的腰包鼓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鱼队从"乱摊子"变成了先进单位,孙玉海的名字,也成了五大队的"金字招牌"。
1979年,鱼队划归双辽农场养鸭场,孙玉海也随之来到鸭场,先后担任民兵连长、鱼队队长。1980年双山鸭场成立后,他更是一路成长,从冷冻加工厂副厂长到畜牧公司经理,从蛋禽厂厂长到场办主任,最后当上了鸭场的纪检书记、副场长,还成了副处级干部。有人问他成功的秘诀,他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没啥秘诀,就是肩上扛着责任,心里装着大伙,干事就得实打实。"
退休后,他常常站在哈拉巴山望着如今的鸭场,眼里满是感慨。那些年的知青岁月、军旅生涯、鱼鸭为伴的日子,像一串珍珠串联起他的人生,每一颗都闪耀着坚韧与担当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