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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漫漫其修远兮
——自传体纪实录(续9)
杨梓辰
我不止一次的向别人表白,我由始至终都不怪罪我二哥,虽然他大包承揽在老郝家炕上说过大话;虽然他仍然用传统的婚姻观念来对待新时期的婚姻问题;虽然他后来对我有点强制的行为。可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他也是为了我好呀!在他看来,知根知底,本分人家能干活会过日子,就是一门好亲事。只是传统的老旧的婚姻观念在他心里根深蒂固,一时让他转变那也是很难的,甚至这种思想都可能带到坟墓里去。然而,他再后来说的一些话和做的一些事,对我具有攻击性和伤害性,我是不会接受的(后边我还会讲到)。

转眼之间,满山的旧垅换了新装了,由冬天的消杀,到黄牛过处换新颜;满山满坡几天的光景都穿上了 崭新的趟子绒了;这边还没等种完,早种的小青苗像锥子似的刺破土层冒出头儿来。那灿烂如霞的杏花渐渐地落了取而代之的是小小的青杏儿支棱着小尾巴从她那小花裙子里钻了出来。
满山满坡由深褐色的趟子绒渐渐地换上了薄薄的绿纱。总之,放眼望去,一切都在变化着,唯独我的事儿,仍旧是老样子,无人问津,没任何进展——孙成也不再问我了。
我每天还是家——学校,学校——家的两点一线的走着。由于自己的一向坚持,也知事情的严重性——二哥那边肯定是对我极大的不满,只不过他抓不到我的错缝儿,所以也不能把我咋样。不管我如何的心急如焚,教学工作不能耽误,我只坚信一点,只要我学校工作不出啥问题,我教师工作的保留,我的人生就不会很差。所以我每一天,每一节课都保持着积极的态度工作,和老师们搞好关系。
由于对工作的投入,我也没时间没精力去想我那不以我之意志为转移的难心事了。再大的事儿不去想也就小了,再冷的天不出屋也就暖了。从那之后,我就像没事儿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该干嘛干嘛!说来也怪,这样一来,我的状态一天比一好。

有一天,听白龙老师说白海金老师回来了,他可是我小学五年级的班主任啊!教我们语文和数学。他是工农兵大学生,毕业之后在阜新日报社当过记者。
那时候我也很年轻,从小就有一种很不切实际的想法,也谈不上是远大抱负,要说是也算是吧!有想法总比没有强,不管切不切实际—— 总觉得当个诗人多好,当个文学家多好。这种想法只敢在心里想,不敢和任何人说,也怕万一实现不了那是有些难为情,不好意思。
那时候每当过大年之前,父亲总是给十块二十块的,打发我去县城办一点儿年货,每次兜里都要剩个一块钱左右,拿着这点儿钱心想,是吃饭呢还是到新华书店买一两本喜欢的书呢?每次都要在饭店与书店之间徘徊着徘徊着,都得自己说服自己,我这样想:如果吃饭,是不饿了,可是四五个小时也就没了,如果买一本喜欢的书,那可是长久的东西,甚至一生受益。我终于说服了我自己,毫不犹豫的,走进书店,买一两本(那时的书很便宜)书。
等到家时我几乎累得筋疲力尽了,吃饭时爹说:“你没吃饭吗?”我一愣,怕爹刨根问底,我说:“吃了,只是只是”我头脑比较笨,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蒙混过关。“只是钱剩的太少,没吃饱。”
再后来父亲总是多给个块八角的说:“这回怎么样?够吃饱的了吧?”有那块八角钱可解决大问题了,花三角钱买半斤饼干,剩下的全部买书,一来二去,我的书渐渐地多起来了。

有一次爹在西屋麻袋后边发现了五六本书,可是他不识字,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吃晚饭的时候他问我“西屋麻袋后边的书是哪来的?”我看是瞒不住了,只好乖乖的坦白从宽了。爹刚要发火,妈说:“也没买别的东西,孩子爱学习这是好事呀!”听妈这样说,爹也就消气了,说:“你别瞒着我呀!”妈说:“孩子不是怕你不让吗?”“所以就这样先斩后奏?”说着他笑了。
我很感激我的母亲,啥事儿都是她在紧要关头为我解围。从那以后,我不再藏着掖着的了。后来取妻抱子,喜欢买书的习惯仍然没改,甚至是变本加厉。我的小书架也要满了,也有二百多本了,有的到现在还保存着。
有了书之后,一有机会我就钻进故纸堆里,在书的世界里徜徉。

我记得我最早买的一本书是《唐诗一百首》如饥似渴的读着。后来又买了《唐诗三百首》、《丁玲短篇小说集》、巴金的《家》、《春》、《秋》和《第四病室》等名人书藉。
“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渐渐地想写诗的欲望愈来愈浓,以至于蠢蠢欲动了,大多是半成品。每当写一首自觉很满意的,那种心情只有写诗的人才知道。刚开始时不敢让别人看,怕笑话,后来胆儿越来越肥了,竟然产生了投稿的想法。都是把写好的东西装进信封里,写好地址封好,放在抽屉最里边,还要上锁,等邮递员来了,偷着取出来放在裤兜里,等邮递员要走了追出去,给他。
邮递员把我写的半成品带走了,也就把我的心也带走了,于是我天天盼邮递员,盼来盼去,如石沉大海。后来有过几次还真有回音了,当邮递员把信放在办公桌上,有一封很特别的,是日报社的,大家都觉得好奇怪,手快的抢起来一看写着“杨子忱收”落款“人民日报社”都觉得惊讶?报社咋还给老杨写信呢?忙着抢过来,不敢让别人打开。有一次,我回来晚了,等进到办公室,他们正在看我的信。
“老杨,你的稿儿投中了。”
“老杨,你投稿咋不告诉我们一声呢?还偷偷摸摸的呢?”
“哼!没准儿我们学校将来还真兴出个大作家大诗人呢!”
老刘和老张他俩最喜欢和我说笑话了,他俩一唱一和的,我当时恨不得有个地缝儿都钻进去。
“啥投稿呀!我是玩儿呢!”我实在是没啥话说了。
“呵!这家伙的,真能玩儿,都玩到报社去了。”老刘这种损我的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
看我简直窘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白龙老师说:“可行了,你们俩可别逗老杨了。”
后来,我和邮递员说好,我的信要当面交给我。
每次在我一个人打开信的时候,我的心情是最复杂的,一是我的半成品是不是采用了?二是如果不是可怎么说呢?

“杨子忱你好,感谢你的信任,鉴于稿件的质量和报社的稿件之多,你的稿件暂不与采用。”
这是退稿信,也就是没投中,感情我的努力白费了。
每次都是满怀希望的投去,极度失望的被退回来。开始那阶段,我还劝自己说:投稿就是这样吧?哪有一蹴而就的事呢!要是那样不都成了作家了?
这样的想法让我坚持了好长一段时间,有时读有时写有时投,每被退一次我就窘迫一次,投稿的决心也就降温了一次,一共七八次吧!都被退了回来,都是那句话: 介于稿件众多,你的稿件暂不与采用。
在这种情况下,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我也知道我的写作水平还处于初级阶段,投稿还为时过早。有一次,下课铃响了之后,当我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进办公室的时候,听老张正在眉飞色舞的说着“……照着真正的还差好大一截”看我进屋,就不说了,很不自然的瞅着我,我知道他们正在议论我投稿的事呢!
七次退稿等于七瓢冷水浇在我的头上,经过深思熟虑后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走的路不适合我吧?我的文学梦应该醒了吧?从那以后我好像再也没有把写好装有稿子的信封藏在裤兜里偷偷摸摸的给邮递员过。自尊心往往是继续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抑或是不投稿也是我的明智的选择呢?
稿是不投了,而文学梦却没有醒。
有一天,大概也是初春时节,下课之后包老师说他家房子的前檐板被虫蛀了,每天早上都会有木屑 落下来,站在房檐下,头上或是身上一会工夫就会落一层白白的粉末。又过了几天,他骑自行车去大队找干部想要放一棵杨树做檐板,把旧的换下来。可是一晃半年过去了,他也记不清去大队找过几次了,可他家的檐板仍旧落着粉末。他有些气愤,常常说起这事儿,表达他的不满。“每次都说研究研究,可自己家盖房子大树林子里挑样放。”
我知道他是在说谁了,我也亲眼所见盖房子的热烈场面,有很多人自愿或者说是受生产长委派,义务帮工的,更有用大队的大胶轮拖拉机成车的往回拉木头的。

也不知道是哪一天我突然之间产生了想写一篇小说的念头,觉得文学就是要与实际相结合,这不是很好的素材吗?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终于落笔,标题就以《一块檐板》。因为有实际事做依托,所以写起来也很顺手。文章以主人公的心情为主线,以两家的境域为对比,一家是望着檐板落着粉末而毫无办法而发愁;另一家是人喧马闹,生龙活虎地大建宅宇,既有同情也有抨击,又生动又形像又感人——我是有这种感觉,却不知实际效果咋样?
因为第一次写小说,自觉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就人物名称我就费了好大的脑筋,总不能用真名实姓吧!那还叫小说吗?怎么取名字呢?尤其是主要人物,既要合理又要有暗示,于是在姓氏上下功夫,包老师,哦有了,我把包的拼音拆成两个音阶b,ao那就是薄敖,就叫薄敖老师;杨书记的杨y,ang那就衣昂,就衣昂书记了。两个主要人物确定下来,其他人物就好说了。
虽然有实际事儿在那儿摆着,可真正写起来也是有一定难度的,万事开头难,小说怎么开头呢?而且两家要在一个屯子,不能离得太远也不能离得太近——我写文章有个特点,常常在动笔之前,要先想好开头和结尾,这叫打腹稿。
一连几天时间,想了好几种开头,都觉不咋合适,有一天早上,早早起来站在门口房檐下,正好传来大胶轮拖拉机拉重物的隆隆声,一抬头,正好看我家的房檐,有了,马上回屋动笔开写:

早上,太阳还没有出来,东方的一片乌云,把个太阳出来的地方封个严严实实。薄敖老师站在屋檐下,白色粉末不停地向下飘落着,他任由粉落在头上身上一会白似一会儿。他正在发愁,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为了一块檐板,这么多天了,嘴皮子磨薄了,腿也跑细了,还是一筹莫展。
屯中央衣家大院传来人喧马闹的劳动的欢声笑语。“唉!”他打了个长长的叹,正在这时,大队的大胶轮拖拉机拉着满满一大车木头,从他家门前的大道上,吐着黑烟,嗷嗷地吼着向衣家大院驶去,仿佛在向他示威。他的心像被谁使劲儿揪了一下儿,有些疼。他蹲在地上,表情扭曲着。
“我,我真是太没用了。”自责,不停的自责使他喘不过气来。
“上屋吧!你已经在这里站了好久了,这不怪你,谁叫咱是老百姓了呢!没人没势,有啥办法呢?”
他的老婆用手拍打着他头上身上的一层白白的粉末扶着他慢慢的,慢慢的进了屋。
……
有了开头,也就好比走路有了方向了,不至于无头苍蝇乱闯了。因为有事实根据,外加早已打好腹稿,有了比较成熟的思路,所以写起来也得心应手,不到一周时间就写好了,心里那份高兴啊!就别提了,自觉得第一次写小说,而且还写得这样顺这样好。因为刚写完一篇16开的信纸密密麻麻的16页的小说,又是写完了就读的,自觉得真是了不起,无可挑剔。
写小说也挺累的,又费时又费心,一连几天没读也没想,让大脑好好休息几天吧!
过了大约一周左右,当我再一次打开信纸读的时候,怎么感觉完全不一样了?有很多地方不合适。要么说好的作品是修改出来的,不是写出来的呢!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写文章的艰辛,这艰辛之处就在修改。
写文章就像盖房子,得先备料,就是准备素材;接着打地基,就是写稿,也就是说写完稿子才等于盖房子打完地基呀!这才哪儿到哪儿呀!修改才是起墙竖架上薄,写完稿也别高兴太早了,才完成三分之一的活儿呀!
通过这篇小说的修改我是体验到了这一点。这篇小说我自己都记不清改了多少遍?抄了多少遍了?
帶带拉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有空就读有空就改有空就抄写,最后总算是定稿了,用16开的信纸密密麻麻的,工工整整抄写了满满的18页。
这项艰巨的任务也算是一项了不起的工程最后竣工了。(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杨梓辰,辽宁阜新人,退休教师。诺贝尔文学研究院终身荣誉院士,客座教授;世界汉语作家协会会员;东方兰亭诗社会员;半朵中文网专栏作家;《青年文学家》理事会理事;有作品分别入选《大国诗文选粹》;文化史学大典《2023华语文坛风云人物年谱》等纸刊;本人被评为“2023中国文坛年度巅峰人物”。




《上下五千年•中华文化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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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副主编:迷蒙的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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