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麦子
韩云令
老话常说:“白露早、寒露尽、秋分麦子正当时。”可这些年,天渐渐暖了,今年偏又遇上闰六月,秋收来得格外早些。农历八月里,雨水绵绵不绝,一连半个月,田里积了水,种麦的时节也跟着变了——“秋分早、霜降迟、寒露麦子还当时”。只是今年雨水实在太多了,到底拖到了霜降,才真正把麦种下。那古老的农谚,像钟声一样,悠悠地催促着人,提醒着每一个节气里该做的事。
收玉米那阵子,真不容易。雨下个不停,地里泥泞不堪,人一脚深一脚浅地忙活了半个多月,总算把金黄的棒子都收回了家。接下来就是“晾地”——得等地皮干爽些,机器才进得去。
整地,是种麦前的第一件大事。先要深耕,翻下去二十五到三十公分,把上层晾透的土翻到下面去,为的是让土壤透气,也能存住水、保得住肥。从前人们种麦,用的是独轮车,载着两个长长的粪筐,里头是农家自积的肥——草屑、刷锅水、烂菜叶沤成的,顶好的还是茅厕里挑来的人粪尿。一车一车推到地里,人工撒匀了,再翻土、耙平,地面整得顺顺的,才好播种。如今用的,多是有机肥、复合肥,省了不少力气,也少了那股熟悉的气味。
选种,也大不一样了。早先,人们就看哪块地的麦穗长得饱、颜色正,就留哪块的麦子做种。虽也是种子,却不那么纯,总掺着些别的。现在讲究科学配种,验得仔细,既要产量高,又要能抗病,纯度、净度、发芽率,样样都得合标准。还得看本地的气候、土质,选最合适的种子,就像给麦子安个合适的家。
播种,分春秋两季。春麦,是大麦和小麦,模样不同,庄户人一眼就认得。春麦面有点甜,有点黏,颜色也略深些,如今却很少人种了。现在大多种秋麦,实在腾不出地来的,才赶在秋冬之交种“晚麦”——不是最冷的时候下种,只是出苗会晚一些。播种的方式,有机播,也有人工撒的,讲究的是均匀,深浅也要合适,一般在三到五厘米之间。太深太浅,苗都出不好。播完还得压一压,让种子和土贴得紧紧的,苗才出得齐。
播种的时间,多在十月十五到二十五之间,就怕冬天来得太早,麦苗长得太旺,反而不美。不同的麦种,下地的温度也不同,有的喜暖,有的耐寒,一切都得依着老天的脸色来。
播种的量,也得精细地算。看地力,看目标,看品种,定下一亩地用多少种子,行距多远,基本苗留多少万株,播多深,加多少肥……这些数字背后,是一整年的指望。
麦种下了地,田间管理才刚开头——补苗、除草、灌溉、追肥、防病治虫,一桩一件,忙到收成为止。
若有闲时,不妨去田里走走看看。如今播种,多是机械的天下。播种机轰隆隆地开过,一行一行,整整齐齐,像个从容不迫的种植能手。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农们,倒像是“闲”下来了。可他们还是爱往地里跑,闻那泥土的芬芳——那不是普通的土,那是他们的根,是端了一辈子的饭碗。
自从分田到户,这几十年,他们是为自己种地。收下的粮食,堆进自家的粮仓,那喜悦,是实实在在的。我看着他们,从年轻力壮到满头霜白,就像看着田里的麦苗,从青青一片,到满地金黄。他们眼里有光,那光里,是下一季的风,下一季的雨,下一季沉甸甸的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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