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钟柏
和现在的孩子说起过去住平房分秋菜、挖菜窖的事，他们好像听着很遥远的故事，天方夜谭般不可思议！
那时住平房，房子都不大，一旦挑：一个大屋，一个小屋，有个小厨房，为了宽敞一点，都千方百计地在门前接一个门斗（也叫偏厦子），室内没有厕所，在院子的一角建个只能进一人的小厕所。
北方的冬季有大半年的时光，储存过冬的蔬菜是头等大事。各单位每到冬季来临前，都要成立分秋菜的组织（记得叫秋菜委员会）。后勤人员是最忙碌的了，派人到近郊菜地和菜农直接采购，主要品种是：大葱、白菜、土豆（都是东北特产）。单位用解放牌汽车分若干趟拉回来，堆码在单位的大院里，然后按职工名单（事前上报所需菜品数量）一秤一秤称重，并分装到小车上，分成若干组，按区划片，派人帮你送到家中，工作不忙的跟车一同前往，在一线忙着的，将家里住址、门牌号写清即可，不用你太操心。
以大白菜为例，家里人口多的可能要买上近千斤，人口少的也需要四五百斤：腌上两三缸东北酸菜，余下几百斤便要放置菜窖里储存过冬，这是整个冬天蔬菜的主要来源。那时候冬天是没有新鲜蔬菜的。
东北那时的菜窖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菜窖可选在仓房里（老一点的平房，走廊下面就是一个菜窖）或院子不碍事的角落，一般长方形居多。北方的土地表面上是五六十厘米厚的松软黑土，下面是较为坚硬的黄土层，用铁锹一锹一锹地挖，挖过冻土层，（一般两米多深）上面铺上一层旧枕木、粗木杆，留好一米见方的出口，在枕木或木杆上再铺一层稻草或草垫子保温，将挖出来的散黄土厚厚地铺在上面，整形、压实，菜窖便大功告成，一次性建成，一般用十年八年没啥问题。在菜窖下面，还可以向下、左右两侧挖几个深洞，可将白、红萝卜，胡萝卜，土豆放里面，并用黄土覆盖上，一冬天水灵灵的、不蔫不糠。
北方人储存白菜很有办法：在菜窖里面一侧（根据菜量大小而定）搭一个长方形的木架子，横放上木条，将白菜一颗一颗整齐码放在木条上，一冬天新鲜翠绿。要想保存好，不能偷懒，菜窖口每天要打开一会儿，换气通风（每次打开菜窖口，便有一股暖湿气扑面而来，那一刻便是人间烟火气）。每隔三五天要踏着木梯子下到菜窖里面一次：给整天睡懒觉的大白菜翻个身、整整容，打理一下不甘心老去的菜叶；拔掉土豆上着急长出来的嫩芽；残忍地挖去白萝卜上的绿萝卜缨子，使它们安静、整洁、轻松地度过温暖而漫长的冬天。
分秋菜时上下一心，互爱互动，真情相待，暖意融融，人际关系简单、随性、快乐。北方的菜窖像个默默无闻的天然冷藏箱，为清贫的生活提供了新鲜而充足的蔬菜供给，让北方的人们度过了温馨而难忘的奇寒岁月。
作者简介:
钟柏， 网名:独行侠，一位爱读书、旅行（骑行），偶而思索码字的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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