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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冯计英
深秋俯身,拾起茱萸的绛紫,
将眺望绣成云纱的罗衣。
南山以云霞沏一壶菊酒,
雁阵化作茶烟,向远山迁徙。
喧嚣在石阶间沉淀为安谧,
我们立作两座相望的峰峦。
任风传递未说破的晨昏,
用寂静托起彼此的峰巅。
思念是未启封的秋水,
凝在晨露与菊香之间。
当故土与远方在云中相认,
天涯便垂落于柴扉前。
曾在忙碌中种下的期许,
终在闲时长成松荫一片。
那些无需言说的晨昏,
是漫山遍野的静默蔓延。
恰如回眸时那抹烟紫,
在薄暮中浸染层林尽染。
随着钟声跌宕的秋韵,
将岁月谱成登高的诗篇。
2025年10月26日于上海
The Double Ninth Day
By Feng Jiying
In late autumn, I bend down to pick the crimson of dogwood,
Embroidering my yearning into cloud-like silk robes.
South Mountain brews a pot of chrysanthemum wine with rosy clouds;
Wild geese in formation, like tea smoke, migrate toward distant hills.
Hustle settles into tranquility between stone steps,
We stand as two peaks gazing at each other.
Let the wind carry the unspoken dawns and dusks,
Holding up each other’s summits with silence.
Longing is autumn water unopened,
Lingering between morning dew and chrysanthemum fragrance.
When hometown and distant land recognize each other in clouds,
The ends of the earth descend before the wooden door.
The hopes once sown in busyness,
Finally grow into a stretch of pine shade in leisure.
Those dawns and dusks that need no words,
Are the silent spread over mountains and plains.
Just like that wisp of smoky purple when I turn back,
Dyeing the layered forests in the fading twilight.
The autumn melody rising and falling with the bell,
Weaves years into a poem of ascending heights.
Written in Shanghai on October 26, 2025


🌹🌹 作家简介🌹🌹
冯计英,笔名:御风,中国民主同盟盟员。文化部艺术发展中心鸟虫篆艺术研究院研究员,中国云天文学社、中国华语精品文学作家学会签约作家、诗人,一枝红莲文学诗社总顾问,一枝红莲文学诗社签约作家诗人,世界作家澜韵府诗社总监审、签约作家诗人,中华诗词学会会员,黑龙江省诗词协会会员,伊春市诗词学会会员,上海武夷源文学社会员。
🌷🌷Author Profile🌷🌷
Feng Jiying, pen - name: Yufeng, is a member of the China Democratic League. He is a researcher at the Bird-and-Insect Script Art Research Institute of the Art Development Center of the Ministry of Culture. He is a contracted writer and poet of the China Yuntian Literature Society and the China Chinese Boutique Literature Writers Society, the general consultant of the Red Lotus Literature Poetry Society, a contracted writer and poet of the Red Lotus Literature Poetry Society, the director - censor and contracted writer and poet of the World Writers Lanyunfu Poetry Society. He is also a member of the Chinese Poetry Society, a member of the Heilongjiang Poetry Association, a member of the Yichun Poetry Society, and a member of the Shanghai Wuyiyuan Literature Society.



点评词
重阳从古籍中起身——冯计英《重阳书》的意象突围与精神栖居
点评词作者/柴永红
当代诗歌创作中,“重阳”往往是一个带着惯性的符号——要么是王维笔下“遥知兄弟登高处”的乡愁复刻,要么是李清照“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的愁绪延续,仿佛千百年间,这一节气的诗意早已被封存在泛黄的典籍里,成为后人难以突破的审美桎梏。而冯计英的《重阳书》,却像一把带着秋露的钥匙,轻轻叩开了传统意象的铜锁,茱萸、菊酒、南山这些沉睡的符号重新苏醒,现代语境的土壤里长出新的枝叶。多数诗人仍在对古典意象进行浅层化的怀旧挪用,这首诗却以“解构—重组—赋新”的路径,完成了一次对重阳精神内核的当代转译,这个古老的节气,既带着历史的温度,又贴着当下人的心跳。

一、意象解构:打破符号惯性,传统元素“活”在当下
古典诗词中的重阳意象,早已形成一套固定的“情感密码”:茱萸是“插遍”的仪式,菊酒是“共醉”的媒介,南山是“采菊”的背景,雁阵是“南飞”的离愁。这些元素在长期的文学传承中,逐渐脱离了具体的生活场景,成为一种程式化的情感载体。而在《重阳书》中,冯计英首先做的,便是打破这种程式化,每一个传统意象都重新锚定在“当下的感知”中。
开篇“深秋俯身,拾起茱萸的绛紫”,便跳出了“插茱萸”的传统仪式。诗人没有写“遍插茱萸少一人”的缺憾,而是聚焦于“拾起”这一动作——俯身的姿态、茱萸的“绛紫”色泽,将一个抽象的节气符号,转化为可触、可感的具体场景。这里的茱萸不再是承载乡愁的道具,而是深秋里一抹鲜活的色彩,是诗人与自然对话的媒介;紧接着“将眺望绣成云纱的罗衣”,更是将抽象的“眺望”转化为具象的“刺绣”动作——“云纱罗衣”的轻盈与“眺望”的绵长形成奇妙的呼应,仿佛诗人的思念不是飘在空中的愁绪,而是可以穿在身上的温柔,这种将无形情感转化为有形事物的写法,传统意象中“望乡”的沉重,多了一份细腻的现代质感。
再看“南山以云霞沏一壶菊酒”,传统语境中的“南山”是陶渊明笔下的隐逸符号,“菊酒”是祛灾祈福的饮品,二者往往是“人在南山饮菊酒”的线性叙事。而诗人在这里,却赋予南山以“主动”的姿态——南山不再是被动的背景,而是“以云霞沏酒”的主人,云霞是酒的“配料”,菊酒是自然与节气的馈赠。这种拟人化的处理,南山从“隐逸符号”变成了有温度的“生活伙伴”,菊酒也从“祛灾道具”变成了承载自然之美的饮品。更妙的是“雁阵化作茶烟,向远山迁徙”,传统诗词中“雁阵”多与“离愁”绑定,而诗人却将其与“茶烟”并置——茶烟是闲适生活的象征,雁阵是自然迁徙的景象,二者的融合,“迁徙”不再是“离别”的隐喻,而是像茶烟飘向远山一样,带着一种从容、平和的韵律,彻底打破了“雁阵即离愁”的惯性认知。
这种意象解构的高明之处,在于它不是对传统的否定,而是对传统的“激活”。诗人没有抛弃茱萸、菊酒、南山这些经典元素,而是剥离了它们身上固化的情感标签,它们重新回归到“物本身”的属性——茱萸是有颜色的植物,菊酒是有香气的饮品,南山是有姿态的山,雁阵是有动态的自然景象。在此基础上,再赋予它们现代生活中的情感与体验,传统意象真正“活”在当下。
二、情感递进:从“景物之思”到“生命之悟”,重构重阳的精神维度
如果说意象解构是《重阳书》的“形”,那么情感递进便是它的“神”。古典重阳诗词中,情感往往集中于“乡愁”“思亲”等单一维度,而冯计英在这首诗中,却构建了一条从“景物之思”到“生命之悟”的情感链条,重阳的精神维度得到了极大的拓展。
诗歌的前两节,聚焦于“人与景物的对话”,是情感的“起”与“承”。“喧嚣在石阶间沉淀为安谧,我们立作两座相望的峰峦”,这里的“我们”,既是诗人与亲人的对望,也是诗人与自然的相融——石阶间的喧嚣沉淀,是外界纷扰的褪去;立作“相望的峰峦”,则是人与人、人与自然之间的静默相守。这种“相望”没有浓烈的倾诉,只有“任风传递未说破的晨昏”,将传统重阳“思亲”的直白,转化为一种含蓄、默契的现代情感表达。风是传递者,晨昏是传递的内容,而“未说破”则是现代人情感的特质——不轻易言说,却在静默中彼此支撑,“用寂静托起彼此的峰巅”,“思亲”不再是“少一人”的缺憾,而是“彼此托举”的温暖。
第三节与第四节,情感从“人与人的对望”转向“人与自我的对话”,进入“转”的阶段。“思念是未启封的秋水,凝在晨露与菊香之间”,这里的“思念”不再局限于对亲人的思念,而是包含了对故土、对过往、对自我的多重怀想。“未启封的秋水”是一个极具张力的比喻——秋水清澈而深邃,“未启封”则意味着这份思念没有被轻易触碰,而是被小心翼翼地珍藏在晨露与菊香的氛围中,既有秋的清冽,又有菊的芬芳。紧接着“当故土与远方在云中相认,天涯便垂落于柴扉前”,更是将“乡愁”这一传统主题进行了升华——故土是根,远方是梦,当二者在云中“相认”,意味着自我与过往、现实与理想达成了和解,“天涯”不再是遥远的距离,而是可以“垂落于柴扉前”的亲近,这种对“乡愁”的现代解读,打破了“乡愁即苦恋”的传统认知,赋予其一种平和、释然的意味。
而到了第四节“曾在忙碌中种下的期许,终在闲时长成松荫一片”,情感彻底从“外在的思念”转向“内在的感悟”,完成了“合”的闭环。这里的“忙碌”与“闲适”,是现代人生活的两种状态;“期许”与“松荫”,则是生命成长的两种形态。诗人将“期许”比作种子,忙碌的时光里种下,最终在闲适的重阳时节长成“松荫一片”——松荫是阴凉的、持久的,象征着那些曾经的期待,没有在忙碌中消散,反而在时光的沉淀中长成了可以庇护心灵的力量。“那些无需言说的晨昏,是漫山遍野的静默蔓延”,这里的“晨昏”不再是物理时间的流逝,而是生命中那些平淡却珍贵的时刻,像漫山遍野的静默一样,无声却有力地滋养着心灵。这种从“思念”到“感悟”的递进,重阳不再仅仅是一个“思亲”的节气,而是一个沉淀生命、审视自我的精神节点。

三、语言诗艺:以“轻质感”书写“重情感”,构建温润的审美空间
《重阳书》的成功,还在于其语言的锤炼——诗人没有使用华丽的辞藻,也没有采用激烈的抒情方式,而是以一种“轻质感”的语言,书写深沉的情感,构建出一个温润、平和的审美空间。这种“轻”,不是情感的浅薄,而是将浓烈的情感藏在细腻的笔触里,读者在平淡的文字中感受到绵长的余韵。
首先是动词的精准运用,语言充满动态的美感。“拾起”茱萸、“绣成”罗衣、“沏”菊酒、“化作”茶烟、“沉淀”为安谧、“托起”峰巅、“凝”在晨露间、“垂落”于柴扉前、“长成”松荫、“浸染”层林、“谱成”诗篇——这些动词没有强烈的冲击力,却都带着细腻的质感。“绣”字让“眺望”有了针线的温度,“沏”字让“云霞”有了茶水的清香,“托”字让“寂静”有了支撑的力量,“凝”字让“思念”有了晨露的晶莹。每一个动词都像一把温柔的刻刀,将抽象的情感刻成了具体的画面,语言既精准又富有诗意。
其次是比喻的新鲜与贴切,打破了传统比喻的惯性。除了前文提到的“思念是未启封的秋水”“我们立作两座相望的峰峦”,还有“雁阵化作茶烟”“期许长成松荫”“岁月谱成登高的诗篇”等。这些比喻是将“思念”与“未启封的秋水”结合,突出其珍藏的特质;将“岁月”与“登高的诗篇”结合,既呼应了重阳“登高”的习俗,又赋予岁月以诗意的厚度。尤其是“恰如回眸时那抹烟紫,薄暮中浸染层林尽染”,“烟紫”是一种朦胧而温柔的色彩,将其与“回眸”的瞬间结合,“层林尽染”的壮阔,多了一份回眸时的细腻与怅惘,宏大的秋景与微小的情感形成了奇妙的平衡。
最后是韵律的舒缓与和谐,与诗歌的意境完美契合。全诗没有严格的押韵,却有着自然的节奏,像秋日的风一样舒缓。每一节的句式长短适中,没有激烈的短句,也没有冗长的长句,读来如行云流水。“随着钟声跌宕的秋韵,将岁月谱成登高的诗篇”,这句中的“跌宕”与“谱成”,既带着钟声的韵律感,又带着诗歌的节奏感,文字本身就像一首舒缓的秋曲,与“安谧”“寂静”“静默”的意境相呼应,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仿佛也置身于深秋的重阳时节,感受到那份平和与宁静。

四、精神栖居:传统与现代的交汇处,寻找心灵的安放之地
作为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冯计英在《重阳书》中,既展现了对古典诗词传统的深刻理解,又体现了对现代生活的敏锐感知。这首诗的最终价值,在于它为现代人构建了一个心灵的栖居之地——传统与现代的交汇处,人们既能触摸到历史的温度,又能找到当下的归属感。
快节奏的现代生活中,人们往往被喧嚣与忙碌裹挟,很少有时间停下来审视自我、沉淀情感。而《重阳书》中的重阳,却成为了一个“慢下来”的节点——这里,诗人可以“俯身拾起茱萸”,可以“立作相望的峰峦”,可以让“喧嚣沉淀为安谧”,可以让“期许长成松荫”。这个重阳不再是一个需要“登高望远”的仪式,而是一个可以安放心灵的空间。“当故土与远方在云中相认,天涯便垂落于柴扉前”,这句话道出了现代人的精神困境与和解——我们都在“故土”与“远方”之间徘徊,既眷恋着过往的温暖,又向往着未来的未知,而在重阳这个节点,诗人让二者“在云中相认”,“天涯”变得亲近,心灵找到了平衡。
同时,这首诗也为传统节气的当代传承提供了一种可能——传统节气不应只是日历上的标记,也不应只是对古典诗词的怀旧,而应成为连接传统与现代的纽带,成为现代人心灵的“精神节气”。冯计英通过对重阳意象的解构与赋新,这个古老的节气,既保留了“茱萸、菊酒、登高”的文化基因,又融入了现代人的情感与体验,传统节气真正“活”在当下人的生活中,成为人们心灵的安放之地。

结语:一首让重阳“重新生长”的诗
《重阳书》不是一首简单的重阳抒情诗,而是一次对传统意象的突围,一次对情感维度的拓展,一次对精神栖居的探索。冯计英以细腻的笔触、新鲜的意象、温润的情感,重阳从古籍中起身,走进了现代生活;茱萸、菊酒、南山这些传统符号,重新拥有了当下的温度;“思念”“乡愁”“岁月”这些主题,有了新的解读方式。
这首诗中,我们看到的不是一个怀旧的诗人,而是一个在传统与现代之间寻找平衡的思考者——他既尊重传统,又不被传统束缚;既关注当下,又不沉溺于当下的喧嚣。他用《重阳书》告诉我们,传统不是负担,而是滋养;节气不是符号,而是心灵的坐标。这个快节奏的时代,我们需要这样的诗,需要这样的“重阳”——一个可以让我们慢下来,触摸自然、审视自我、安放心灵的精神节点。
最后一句“将岁月谱成登高的诗篇”落下,我们仿佛也跟着诗人一起,登上了属于自己的“心灵之峰”,深秋的菊香与钟声中,感受到了岁月的温柔与生命的力量。这,便是《重阳书》留给我们最珍贵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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