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人说酒
文/陈德贵
狂小福的酒旗下
蜜香原浆的酒香引来一群陇集酒人
到底让人仰望啊!这一群唐高祖后人
陇集酒人:朋友,你知道酒有百味人有千爱吗?
狂小福:不知道,请高人指教?……
陇集酒人:中华白酒有上百种口味(香型)
《镜花缘》中网罗的天下美酒就有58种:
浓香、酱香、清香、米香
凤香、兼香、芝麻香、特香
豉香、药香、老白干香、馥郁香……其中
浓香、酱香、清香、米香为四大基础香型。米香狂小福
入口绵柔,落口爽净,回味怡畅。传说
高祖太原起兵,雀鼠谷大胜。犒赏凯旋将士
曾启封过泗水王刘商千年窖藏,即是此酒
我陇集人以祖荣光,就是爱喝米香酒
千年传承不改……
狂小福感曰:万物皆有类,酒知己千桶不够啊!
2020.12.15于沭阳陇集
陈德贵,笔名也求,江苏泗阳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网络诗歌学会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江苏成子湖诗歌部落成员。诗歌作品散见《诗刊》《诗选刊》《诗歌月刊》《扬子江诗刊》《江南诗》《延河》香港《流派诗刊》等报刊杂志以及网络平台,有多件作品被《中国微信诗歌年鉴》《江苏诗歌年选》《江苏诗歌地理》《当代300位微信诗人脸谱》等诗歌选集收录。著有个人诗集《诗路漫漫》。获得过首届“中华诗词大奖赛”优秀奖、中国太湖风“鼋渚春涛”诗歌大赛诗歌奖、《江苏大众文学报》诗歌奖、2017年中国诗歌网江苏频道爱情十四行诗征文比赛“十佳爱情诗奖”、2018年魅力朱备首届诗歌征文大赛“九子岩诗歌奖”等多项诗歌比赛奖项。
酒旗之下一首诗中的生计、尊严与千年回响
——也求先生《酒人说酒》赏读
文/淳雨秋
雅赏诗人也求先生的《酒人说酒》。初读像一段市井生活的速写,语言质朴,甚至带着街头对话的鲜活与嘈杂。但当笔者悉知,诗人也求实是一位走街串巷、叫卖自家酒坊产品的底层生民时,其诗中的每一个字便沉甸甸地落了下来。笔者意识到,它不再仅仅是一段关于酒知识的闲谈,而是一幅交织着现实生计、文化尊严与历史遐思的复杂图景。
诗的开篇,场景立刻被搭建起来:“狂小福的酒旗下”。“酒旗”这个意象,瞬间将我们带入一个传统而富有烟火气的语境中。它可能不是气派的酒楼匾额,而更可能是一面随车移动的、有些褪色的布幌,它是一个流动摊贩的宣告,也是他全部生计的象征。“蜜香原浆的酒香”是他的武器,用以在熙攘的市集中吸引顾客。而他吸引来的,是“一群陇集酒人”。
这里,一个精妙的身份对比悄然建立:一边是孤独的、为生存奔波的个体卖酒人“狂小福”;另一边则是一个有来头、有渊源的群体“陇集酒人”。诗人紧接着的一句感叹:“到底让人仰望啊!这一群唐高祖后人”,更是强化了这种对比。这句感叹,既有几分真实的敬意,也难免带有一丝底层劳动者对“有根脚”的乡邻的微妙羡慕。这个开场,充满了生活的实感。
诗的主体部分,是一场关于酒知识的问答。陇集酒人如数家珍,从白酒的百种香型,说到《镜花缘》中的五十八种美酒,再细致地聚焦于“米香型”,并最终将话题引到了自家引以为豪的历史:“高祖太原起兵”时犒赏将士的,正是此酒。
这段洋洋洒洒的陈述,表面看是酒人在向卖酒人“科普”,但深层里,它完成了几件非常重要的事:一是建立文化自信:这些酒人,或许在日常生活中也是普通的农民或匠人,但在酒文化的领域,他们是权威,是“高人”。他们通过追溯历史,将当下的饮酒行为与辉煌的唐王朝祖先联系起来,这极大地提升了他们的自我认同感和群体荣誉感。“我陇集人以祖荣光”,这句话铿锵有力,是平民百姓为自己平凡生活赋予以庄严意义的典型方式。二是完成对卖酒人的无形认可:这段对话最关键的一句,藏在酒人滔滔不绝的介绍中:“米香狂小福”。请注意这个突兀的衔接:在列举了各种香型后,他直接将“米香”与“狂小福”这个品牌划上了等号。这意味着,在他宏大的酒文化谱系里,“狂小福”的酒,就是“米香型”的代表,是那足以承载历史荣光的酒体本身。他们认可“狂小福”,是因为祖祖辈辈都爱喝这款美酒。这种认可,不是基于广告,而是基于血脉相传的味觉记忆和信任,这对于一个手艺人来说,实是最高级的赞美。
而卖酒人“狂小福”的回应,更是充满了生活的智慧。他先是谦卑地表示“不知道,请高人指教……”。作为一个卖酒人,他岂能对酒的基本知识一无所知?这更像是一种经营策略,一种为人处世的态度。他通过“示弱”,给予了顾客极大的尊重和展示的舞台,让一场可能的商业买卖,变成了一次知音相遇的文化交流。
狂小福最后的感慨“万物皆有类,酒知己千桶不够啊!”这句话,将整首诗的意境提升了。它道出了这首诗歌,也是诗人生活的核心真谛,可以说是全诗的点睛之笔。
“万物皆有类”:这是对客观规律的承认。酒有百味,人有千爱,世间万物都因各自的特性而分类。这既指酒的香型,也暗指人的阶层与身份。他,一个卖酒人,与这群有历史渊源的酒人,本不属于同一“类”。
“酒知己千桶不够”:然而,“知己”之情可以超越这种类别。当他的酒,不仅仅是商品,而是成为了连接历史与当下、沟通卖者与饮者的媒介时,他们就成了“知己”。他的酒,遇到了真正懂它、并能品出其中千年风味的舌头;而他的顾客,找到了能完美承载他们乡土记忆与历史情怀的载体。
对于诗人也求而言,这份“知己”之感,是他艰辛生活中的一抹亮色,是支撑他尊严的重要支柱。他推着车,叫卖一天,或许利润微薄或者为零,但当他的酒被这样一群“酒人”由衷地欣赏和认同时,他的劳动便获得了远超经济价值的意义。他卖出的不再仅仅是酒,而是一份慰藉,一种文化认同。“千桶不够”,既是生意兴隆的愿望,更是对这种精神共鸣的渴望与珍惜。
也求《酒人说酒》这首诗,因其作者独特的身份,而显得格外厚重。也求先生没有书写与自身境遇无关的风花雪月,他写的,就是他自己的生活。在诗里,我们看到了一个底层生民的生存智慧:他以谦逊的姿态融入市井,用质朴的产品换取生计。
但更重要的是,我们看到了他如何通过诗歌,为自己的劳作“正名”和“赋能”。在现实中,他可能身处社会底层,但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在他的笔下,他的酒与汉唐盛世相连,他的顾客是英雄的后人,他的叫卖声与千年酒香和历史风雨交织在一起。
那面“狂小福的酒旗”,因此不再单薄。它飘扬在一个普通人的生存战场上,也飘扬在源远流长的中华酒文化长河里。这首诗告诉我们,诗意并非生活的点缀,它完全可以根植于最朴实的土壤,从最本分的手艺和最诚实的交往中生长出来。通过这首诗,诗人也求完成了一次漂亮的转身,他从一个为温饱奔波的卖酒人,升华为一位自身生活的记录者、观察者和咏叹者,他用最平实的语言,为自己和无数像他一样的劳动者,赢得了文学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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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子湖诗刊》2025年9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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