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热点 我爱铁道兵,我爱车床工(上)
文/铁十三师 胡志龙
1978年6月16日,经过三个月严格、正规、非凡强度的新兵连军训,经各项严格的考核,我取得优异的成绩结束了新兵训练,完成了从懵懂青年到革命军人的华丽转身。我们这批同时从浙江余姚,江苏无锡,吉林乾安等地入伍的新兵,总计二十几人被分配到六十三团修理连。

我们新兵团五连六班,班长是修理连74年甘肃天水的老兵张球歹,我当时是班副,因张班长带领我们班在新兵团的队列表演中名列前茅,被修理连连长张德佑获悉了,对军容仪表与队列条令极为严格的他,对此特别高兴,可能是张连长去新兵团做了工作吧,故此我们一个班11个人,有9人被分配到修理连,作为班副的我自然名列其中。一到连队我们被编为两个班,随后张连长就把全连老兵集合在操场上,只见他往排着整齐的队列前一站,一米七几的个子,像连部门口的白杨树一样苍劲挺拔,方圆的脸颊,明亮的双眸,目光犀利。张班长站前一步,立正向他敬礼。报告连长,新兵班集合完毕请您指示。从张连长的口中发出的指令声如洪钟:开始!我们随即进行了队列表演,因为我们是从新兵连的建制班过来的,是刚出师的青春年少之军人,争强好胜,表演欲特强,所学的军事技能正好发挥一下让老兵们来检阅,所以表演起来我们每个人的动作也极为自然协调,当我们迈着整齐划一的正步,抬腿升臂动作标准、有力,每分钟116步规范到位。表演后老兵们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我们回给全连老兵们一个标准的敬礼!此时让我们这批新兵深刻感受到了自己努力训练后的成果得到了认可,在之后的日子里,我们就将融入修理连这个大家庭之中。
经过几天的集中学习与劳动,我们终于要分到各班里去了,修理连对我们这批新兵分班、分工种的工作确实做到细致入微,根据文化程度的不同,高中生当文书、材料员及上士卫生员等。后来才知道,新兵被分到老连队后再集中学习与劳动一周,也只有我们修理连保持着这项传统,这是连队首长最直观地看各位新兵的最初表现,档案上只能看看学历、家庭成分与入伍背景等,通过几天的观察,对我们这批新兵的各自表演有所了解了,进行综合比较,根据各班兵员的所需,进行补充。因为我在入伍前是公社农机厂工作过,故此把我分配到了九班车工班。本来在修理连每个工种都有各项专业技术与特点,只是劳动强度不同而已,掌握好修理汽油车与柴油车的技术是很不容易的事。但修理连不仅仅是修理汽车,还有全团很多的施工机械也要拉来进行大修,铁道兵的特色是每个营都有一个半机械化的连队,有小修项目就在本营解决,若要大修的就必定要运到修理连来了。

九班的班长是71年云南入伍的老兵杨昆仑,他个子不高,只有1米6几,白白净净的,体型瘦小,但他的两眼清澈而炯炯有神,举手投足,稳重精干,他所留的头发比别人的稍要长些。后来在晚饭后他找我谈心时听他说,他是从团宣传队下到修理连的,所以每到星期天总是握着他心爱的小提琴,在营区旁边悠扬地拉着动听的曲子。同时被分到九班的由我的同乡陆文华、江苏无锡的戈荣华。一到班里杨班长让我们自己简单介绍了各自的情况,随后班里的老兵也分别向我们介绍了他们的籍贯与入伍年份等信息。此时班里充满了温馨的氛围,在往后的日子里 我们将以这些老兵们为伍,虚心向他们学习车工技术,老兵们对我们三位新兵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班长还给我们着重说了车床工在现代机械化生产中的重要性。车床可以说是制造各项装备的母机,大到从天上飞的飞机,地上跑的火车与汽车,小到民用设施手表上的小零配件的制造,都离不开车床加工出来的一个个的零部件,没有车床就没有一切,所以车床工在平凡之中显本色。此时全军部队正掀起三学运动:学习雷锋、学习硬骨头六连、学习空军航空兵一师,雷锋同志是我们所学习的最直观而又鲜活形象的好榜样。从此我就全身心地投入到班里的各项工作当中,大小劳动积极主动,起床号响前我们几个新兵就纷纷先起床,把院子里清扫一遍,还处处做好事,星期天到炊事班去帮厨。
车工班的车间房子与修理厂房比起来要矮小得多,修理车间是敞开式的,我们的车间是封闭式的,除一大一小两边的门之外,每间房子里都有一个玻璃窗户,车间内从西到东整齐划一地排放着:由沈阳机床厂生产的马鞍车床一台,由76年广东老兵林国强操作,C620车床二台,一台由74年甘肃天水老兵陶自珍与77年安徽的李树义操作,75年山东兵卢广超与77年广西隆安的黄维广也操作一台,C618车床一台由我的杨班长操作,后来还更新过我的家乡余姚机床厂生产的C6140轻便型车床呢。一进大门口是一台青岛机床厂生产的牛头刨床,由75年山西老兵张志红操作着的,过了一年又增加了一台,由79年入伍的广东兵谢伟杰向张志红学习后操作,最东边是放着一台万能铣床,是宁波镇海机床厂生产的,由77年广西隆安的韦增贵操作的,他谦虚好学,后来还兼任过连队的图书管理员一职,写得一手漂亮的字体,而他磨麻花钻头是有一绝的,拿到钻头后他会仔细地磨成自带定位中心的,就是在钻头上最中心部位磨出一个小尖头,用于打孔时的定位,两边利用砂轮清角重新开出卷曲的刃,这样打起孔来不用中心钻了,一次性钻孔使用起来便捷而轻松。车间内还有一台平面磨床是71年云南大姚老兵熊万忠操作的,他后来转为志愿兵,下班后他最大的爱好是捧着他那自制的水烟管,咕隆咕隆吸着从家乡带来的旱烟丝;还有一台是外圆磨由安徽灵璧77年兵冉先旺操作的,他工作踏实,任劳任怨,80年底我当班长时他是副班长。

我就跟着杨班长学习车工技术,我们三个新兵每人得到了一本《车工》书,开始从书面中学习车工知识。早上一进车间,在合上墙上的闸刀前,细心的班长在车间内强调说:当站到车床踏板上,一,不能戴手套,戴着手套操纵手柄不灵活,而且手套容易卷入飞速运转中的工件上,造成工伤事故,工作服的袖口必须扣紧,二,必须戴上平光眼镜,做好眼睛的防护,以免被切削时飞出的铁末子烫伤眼睛,做车工就必须学会磨刀,故磨刀时也要戴好眼镜,以防砂轮粉尘飞入眼睛,三,在车制过程中千万不能用手直接去触碰拉撕卷曲的铁削,容易划伤与烫伤,(故此我在后面的工作中专门做了一个小铁钩,用于勾铁削)。四,每天下班时必须把车床铁削盘的铁末子清理干净,并把车床简单地擦拭一遍,在导轨上添好机油。在往后的工作中,我们车工班只要不加班,每周六就进行一次车床的彻底清洗,把刀架与小拖板拆下后放在柴油盘上进行泡着清洗一遍,把中拖板与大拖板来回摇动,看到导轨上黑色油污用布擦干净,随后再新添上机油,行程中摇着手感轻松而润滑,我们就像擦拭放在营房里的步枪一样地保护着自己的心爱机床。
车工是干精细活的,操纵着各种机床手柄时与大姑娘做针线活一样必须心灵手巧,而且还要动作麻利。我从公社农机厂入伍的,虽然没有上过大车床,但对于简单的五金基础知识还是有所了解的,至于卡尺、千分尺等量具随手拿来就会,班长与老兵们看到我有五金机械加工的一般知识,所以也特别喜欢我,这样我就跟着杨班长与老兵们每天在车间里忙活着,不到一个月我就能独自操作机床。先易后难,把工件车制出来了,随后杨班长就背着手,在车身尾部站着看我一步步的操作,并一一提示我,要怎么样先粗车,吃刀的深度要控制好,最后用更加锋利的车刀进行精车,当运转着的车头卡盘停下后,我拿卡尺自己先量一遍,随后班长接过卡尺对工件进行仔细的测量复核,直到车出符合图纸要求的公差尺寸。在新手时即使戴着防护眼镜,但还是有火烫的铁削飞到耳朵与脖子上,因为专心在操作着机床,一时不能去清除,每每被烫出一股肉被烧焦的煳味来,头上戴着军帽,要不掉在头发上也会被烫焦。到年底杨班长退伍回云南时,我就完全能独立操作车床,根据图纸与派工单的要求车制出一件件所需要的工件来。(杨昆仑班长退伍后考上了云南大学,并留校任教,于2023年病逝,在此表示最深切的怀念)。

杨昆仑班长79年元旦退伍时,赠送给我经他精心题字的笔记本,勉励我好好学习。

我在车床与刨床上工作中
责编:槛外人 2025-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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