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热点 三、医院的生死考验初现
涂希卿下意识想松开手， 不过犹豫咗一秒之后，又重新挽实魏安庆嘅手，语气带住一丝故作镇定：“秀琴，好耐冇见。” 佢嘅声音比起平时高咗八度，明显有啲慌乱，“我哋啱好嚟送明明，真系啱。”
林秀琴发出一声冷笑，语气入面满是嘲讽：“系啊，真系啱，啱到令人唔敢信。” 佢嘅目光紧紧盯住魏安庆，眼神入面满是质问，“个仔知唔知你哋之间嘅事啊？佢知唔知自己老豆同阿妈嘅闺蜜，一直喺佢背后偷偷来往啊？”
魏安庆觉得喉咙翳住，好似被咩嘢塞住咗，佢艰难噉开口：“佢知我哋关系好好，系好要好嘅朋友。” 说话嘅时候，佢留意到前妻左手无名指上面，仲戴住当年嘅婚戒，不过戒圈明显松咗好多，明显系呢几年佢瘦咗唔少。
“关系好好？” 林秀琴重复住呢四个字，嘴角不断抽动，压抑住内心嘅怒火，“二十年前嘅同学会，我就应该睇出你哋之间唔对路，系我太傻，太信你哋啦！” 佢突然转向涂希卿，情绪激动地质问：“你仲记得当时系点样同我讲嘅咩？你话‘秀琴你放心，我同老魏就系老同学，冇其他关系’，你就系噉样呃我嘅！”
涂希卿嘅耳根瞬间红晒，眼神有啲闪躲，声音都变到唔自然：“嗰时我哋真系…… 真系只系同学关系咋……”
“真系咩？” 林秀琴向前行多一步，身上嘅香水味混住机场嘅冷气扑埋嚟，令人唔舒服，“真系嗰时你哋已经喺酒店开过房啦，系唔系！”
魏安庆突然捉住前妻嘅手腕，用力攥实，压低声音急切噉讲：“唔好喺呢度讲呢啲，个仔仲喺附近，明明啱啱过咗安检，万一被佢听到……”
林秀琴用力甩开佢嘅手，眼神入面满是鄙夷：“而家先知要面啊？而家先知顾及个仔嘅感受啊？” 佢嘅眼眶慢慢红，声音都带住哭腔，“当年你半夜打电话同我讲要离婚嗰阵，点解唔谂下仔？点解唔谂下呢个家？”
周围嘅旅客纷纷投嚟好奇嘅目光，指指点点，议论声慢慢传嚟。涂希卿轻轻拉咗拉魏安庆嘅袖口，小声劝：“我哋仲系先走好，喺呢度争落去，只会令件事更加糟。”
“走咩走！” 林秀琴突然提高声量，声音尖锐刺耳，“今日我就要等大家都睇下，你哋呢对不知廉耻嘅狗男女！等所有人都知你哋嘅真面目！” 佢嘅挎包从肩上面滑落，跌喺地上，化妆品散晒一地，场面混乱到极。
魏安庆蹲低身想去捡，却见到一支熟悉嘅雅诗兰黛口红。那系佢哋结婚十周年时，佢送畀林秀琴嘅礼物。佢仲记得，当时林秀琴笑住话呢支口红太贵，要留到重要场合先至用，但而家，却被随意噉丢喺地上，沾满咗灰尘。
“唔好掂我嘅嘢！” 林秀琴一把抢过口红，动作太过用力，指甲喺魏安庆嘅手背上划出一道红痕，火辣辣咁痛。佢嘅呼吸急促，情绪愈发激动：“你知唔知啊？明明中考前发烧到 39 度，烧到晕晕乎乎，我一个人送佢去医院，忙前忙后，而你呢？你却喺汕头陪佢个仔过生日！你心口到底仲有冇呢个家，有冇呢个仔！”
涂希卿突然插话，声音唔大但好清晰：“嗰日小峰食物中毒住院，情况好严重，老魏只系过去帮手照顾下，冇其他意思……”
“收声！” 林秀琴嘅眼泪终于忍唔住跌落嚟，声音哽咽但依旧带住怒火，“你哋做嘅呢啲事，真系令我觉得恶心！” 佢乱噉抹咗把块面嘅眼泪，语气决绝：“我已经改签咗航班，而家就走，再都唔想见到你哋！”
魏安庆望住前妻踉跄离开嘅背影，脑海突然浮现出佢哋离婚嗰日嘅情景。当时林秀琴都系噉样，挺直腰板走出民政局，但啱行到转角，就再也撑唔住，蹲喺地上失声痛哭。嗰一刻嘅脆弱，佢至今仲记得好清楚。
涂希卿嘅手仲喺微微震，佢望住魏安庆，眼神入面满是担忧：“要唔要追上去解释下啊？或者…… 或者佢会听得入耳呢？”
“冇用嘅。” 魏安庆盯住手背上嗰道鲜红嘅划痕，语气入面满是无奈，“佢恨咗我十年，呢份恨意唔系一两句话解释就可以化解嘅，唔差呢一次。” 佢抆出烟盒，想抽支烟缓解下压抑嘅心情，但谂起机场禁烟嘅规定，又无奈噉塞返入去。
广播入面再次响起登机提醒，催住旅客尽快登机。涂希卿突然开口，声音带住一丝愧疚：“其实…… 其实佢讲得啱，我哋真系从嗰次同学会之后，就开始……”
“唔一样㗎。” 魏安庆打断佢嘅说话，语气坚定，“我同佢结婚嗰阵，我哋之间已经冇感情㗎啦，离婚系迟早嘅事，同你冇关系。” 佢谂起呢几年喺机械厂宿舍入面，冇停过嘅争吵，林秀琴成日抱怨佢宁愿修理自行车，都唔肯陪佢去行街，两人之间嘅距离越来越远，感情早就被消磨晒。
涂希卿嘅手机突然响起身，打破咗两人之间嘅沉默。佢睇咗一眼屏幕，块面瞬间变咗色，语气急促噉对魏安庆讲：“系小峰嘅班主任，唔知出咗咩事。”
魏安庆望住佢接电话时震嘅嘴唇，心口唔由得一紧。佢谂起去年自己个仔高考前突发急性阑尾炎，都系涂希卿连夜煲鸡汤，送到医院，忙前忙后噉照顾，呢份情谊，佢一直记喺心入面。
“点啊？出咗咩事啊？” 见涂希卿挂咗电话，魏安庆立刻焦急噉问。
涂希卿紧紧攥住手机，指节泛白，声音有啲发飘：“小峰喺学校晕低咗，老师话可能系低血糖，但我总觉得…… 总觉得唔对路，心口特别慌。”
魏安庆谂起上周偷偷睇到嘅体检报告，报告上面嗰个被红笔圈出嘅异常指标，两者之间似乎有住某种可怕嘅关联。佢用力捏咗捏涂希卿嘅手，试图畀佢啲安慰：“唔好自己吓自己，或者真系只系低血糖，冇咩大事，我哋尽快去医院睇下就知啦。”
魏安庆谂起上周偷偷睇到嘅体检报告，报告上面嗰个被红笔圈出嘅异常指标，两者之间似乎有住某种可怕嘅关联。佢用力捏咗捏涂希卿嘅手，试图畀佢啲安慰：“唔好自己吓自己，或者真系只系低血糖，冇咩大事，我哋尽快去医院睇下就知啦。”
涂希卿嘅指尖冰凉，喺佢掌心微微颤抖，佢嗌住嘅声线都带住啲颤音：“但系…… 小峰寻日仲同我讲心口闷，我当时以为佢系瞓得唔够，都冇在意……” 话未讲完，佢嘅眼眶就红咗，双手不自觉冚住咗嘴，惊自己喊出声吓亲周围人。
魏安庆连忙揽住佢嘅肩，将佢半扶半带拉到候机厅角落嘅长椅坐低，又抆出纸巾递过去：“傻啦，细路仔有时运动完都会心口闷，未必关事嘅。我哋而家即刻去医院，做个检查就安心啦。” 佢嘴上噉讲，心口却同块铅一样沉 —— 涂希卿报告上嘅血红蛋白指数低得离谱，而小峰又突然晕低，两件事凑埋一齐，由不得佢唔担心。
佢即刻喺手机上叫咗网约车，又喺聊天框度同助理发消息，话今日要临时请假，将下午嘅会议推迟。涂希卿坐喺旁边，双手合十抵住额头，时不时睇下手机上嘅时间，又望向机场出口嘅方向，眼神慌慌哋。
“车就嚟到啦，唔使急。” 魏安庆拍咗拍佢嘅手背，视线扫过佢嘅手袋，突然谂起咩，“你有冇带小峰嘅病历啊？之前佢感冒睇医生嘅记录都好，等下到医院可以畀医生参考下。”
涂希卿猛咗下头，连忙打开手袋喺度摷：“有有有，我平时都将佢啲病历同疫苗本放喺一齐㗎。” 摷咗一阵，佢拎出个蓝色嘅文件袋，里面整整齐齐放住小峰从小到大嘅就医记录，连细个发烧嘅单据都夹得好稳。
网约车到咗机场门口，魏安庆先扶涂希卿上车，自己再坐喺旁边。司机睇佢哋面色唔好，识趣噉冇多问，只系将空调调低咗两度。涂希卿一路都靠喺车窗边，眼神定定噉望住外面飞逝嘅街景，唔知喺谂紧咩。魏安庆想同佢讲啲嘢缓解下气氛，又唔知从何讲起，只得默默将手机嘅亮度调低，睇住导航上面离医院仲有几远。
到咗医院急诊部，魏安庆先去挂号，涂希卿就喺候诊区睇住小峰。佢返嚟嘅时候，见到小峰靠喺涂希卿怀里，脸色仲系好苍白，却仲勉强笑住同妈妈讲：“妈，我冇事㗎，等阵检查完我仲想食你煮嘅云吞面。”
涂希卿摸住佢嘅头，声音软到似水：“得啊，等你好返，妈妈日日煮畀你食。” 转头见到魏安庆，佢连忙起身：“挂号搞定未啊？医生几时可以睇啊？”
“快啦，前面仲有两个人，叫到号就可以入去啦。” 魏安庆将挂号单递畀佢，又蹲低身同小峰讲，“小峰坚㗎嘛，等阵医生睇完，我带你去买你最钟意嘅草莓蛋糕，好唔好？”
小峰听到 “草莓蛋糕”，眼即刻亮咗下，轻轻噉点头：“好啊，魏叔叔你唔好呃我㖞。”
冇几耐，广播就叫到小峰嘅名。医生问咗几句情况，又帮小峰量咗血压、听咗心肺，眉头越皱越紧：“建议做个血常规同生化检查，排除下其他问题。” 佢开单嘅时候，特意同涂希卿讲，“你哋家长都唔使太担心，但细路仔突然晕低，检查清楚好啲。”
去抽血嘅时候，小峰见到针头就想缩手，涂希卿按住佢嘅手，柔声哄：“乖啊，一阵就好，唔痛嘅。你睇下魏叔叔，佢都喺度睇住你㗎。” 魏安庆亦都蹲喺旁边，同小峰讲起以前魏明细个抽血嘅趣事，话佢当时喊到成个诊室都听到，转移小峰嘅注意力。
等报告嘅时候，三人坐喺走廊嘅长椅度。涂希卿嘅手机突然响咗，系学校嘅同事打来嘅，问佢今日点解冇返工。涂希卿勉强笑住话屋企细路唔舒服，要请假几日，挂咗电话之后，佢嘅神情又沉咗落去 —— 佢教紧嘅班下个月就要月考，而家突然请假，唔知学生们会唔会受影响。
魏安庆睇出佢嘅心事，拍咗拍佢嘅肩：“学校那边我帮你同领导讲下，你而家专心陪小峰就好。学生们有其他老师代课，唔会有事嘅。”
又等咗半个钟，报告终于出嚟咗。魏安庆同涂希卿一齐凑过去睇，好多指标都睇唔明，但见到 “白细胞计数” 后面标住个向上嘅箭头，同涂希卿报告上嘅异常指标隐隐对应，两人嘅心都沉咗落去。
返到医生诊室，医生睇完报告，沉默咗一阵，先开口：“血常规结果唔系好理想，白细胞同血小板指数都唔正常，建议住院做进一步检查，最好系做个骨髓穿刺，排除血液方面嘅问题。”
“血液方面嘅问题？” 涂希卿嘅声音即刻尖咗，双手紧紧抓住医生嘅手，“医生，系咩严重嘅病啊？系唔系白血病啊？”
医生连忙扶住佢，安抚道：“你唔使太激动，而家仲未确诊，只系怀疑。住院检查清楚先至可以确定治疗方案，依家医学咁发达，就算真系有问题，都有好多治疗方法㗎。”
魏安庆亦都帮住劝：“希卿，听医生嘅，住院检查清楚先。钱同手续方面我来搞定，你唔使担心。” 佢转头同医生讲，“医生，麻烦你尽快安排床位，我哋想今日就住院。”
办好住院手续，将小峰安顿喺病房之后，涂希卿坐喺床边，摸住小峰嘅头，眼泪终于忍唔住落咗嚟。小峰醒咗，见到妈妈喊，连忙伸手擦佢嘅眼泪：“妈，你唔好喊啦，我会乖乖睇医生㗎，我唔怕痛㗎。”
魏安庆喺门口睇住呢一幕，心口都酸酸嘅。佢悄悄退出病房，喺走廊度拨通咗张志强嘅电话 —— 无论如何，小峰系佢嘅仔，佢都有权知道小峰嘅情况。
电话响咗好耐先有人接，张志强嘅声音仲带住宿醉嘅沙哑：“喂？咩事啊？”
“志强，小峰住院咗。” 魏安庆嘅声音好沉，“医生话佢血液指标唔正常，要做骨髓穿刺检查，你有空嘅话，过嚟医院睇下佢啦。”
电话那头沉默咗几秒，先听到张志强嘅声音：“住院？系咩事啊？系唔系好严重啊？” 佢嘅语气明显慌咗，再冇平时嘅嚣张。
“而家仲未确诊，要等检查结果。” 魏安庆讲，“小峰好掂㗎，佢仲问起你添。你如果得闲，就尽快过嚟啦。”
挂咗电话，魏安庆返到病房，见到涂希卿正喺度同小峰讲睡前故事。小峰嘅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听住听住就瞓着咗。涂希卿轻轻帮佢盖好被，转头见到魏安庆，眼神里满是感激：“老魏，多谢你啊，如果唔系你，我真系唔知点算。”
魏安庆笑咗笑：“傻啦，讲呢啲做咩。我哋系几十年嘅朋友，互相帮忙系应该嘅。你都累咗一日啦，等阵我买啲嘢返嚟，你食咗之后都休息下。”
佢走出医院，夜晚嘅风吹过，带住啲凉意。佢抆出烟想点，又谂起病房入面嘅小峰，将烟塞返入烟盒。佢喺附近嘅粥铺买咗两碗热粥，又买咗啲水果，返到病房嘅时候，见到涂希卿正喺度整理小峰嘅书包，将佢平时钟意嘅漫画同玩具都摆喺病床边。
“快啲食粥啦，冻咗就唔好食㗎啦。” 魏安庆将粥递畀佢，“等阵我喺呢度睇住小峰，你瞓阵啦。”
涂希卿接过粥，小口小口噉食住，眼泪又唔觉意落咗喺粥碗里。佢知道，接下来嘅日子肯定好难，但有魏安庆喺身边帮忙，有小峰嘅坚强，佢一定可以撑过去嘅。
作者简介：钟奎华，笔名文柯、土圭垚，中学高级教师。广州市增城区作家协会会员，广州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增城区民间文艺家协会秘书长。坚持写作四十多年，作品收录在各种报刊杂志和网络微刊上，包括《广东作家》、《广州文学》、《梅州文学网》、《增城日报》、《荔乡情》、《海珠文学》、《灃水之水》、《南粤作家》、《神州文艺》、《作家作品》、《丹荔》《荔都》、《杨梅文艺》等。作品在多个征文中获得过奖项。《增城民间文艺》第四辑主编，《胡庭兰故事集》的副主编。长篇小说《伯公艮传》的著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