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干河文学】(第七十一期)

《我是农民,我深爱着养育我的土地》
龚月芬(山西)
当秋雨还在浠浠沥沥的下着的时候,我夜不能寐的在担心我地里的那些谷子,玉米,高粱。我盼了一年的庄稼在雨水里浸泡着我无比的忧心忡忡。别人眼中的田园生活是拥有一个远离城市渲嚣的院落,种些自己喜欢吃的蔬菜瓜果,再养些花花草草。品一怀清茶烫一壶老酒。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那般自在。然而这种生活是物质富足的人的一种富养灵魂的生活方式。像我这样把土地当作命根子的人是没有这样的轻松的,我得在春天大黄风吹尘土飞扬的时候,与时间赛跑。赶在谷雨过后立夏之前,把家里那八十亩地种上玉米,谷子,高粱。好在有了机械化作业,我的那些土地可以适时的耕种,打药,收割。今年的庄稼比往年的格外好,一整片一整片的玉米苞子长的又粗又大,足足有一尺长。种下的十多亩谷穗压弯腰的迎风飘动。用手掌都放不下一个穗头,红了脸的一大片高粱在渲示着它独有的傲姿。我爱这五谷丰登的秋天,因为这是我一年的全部希望。我有点讨厌一直不停的绵绵秋雨,比起欣赏远山的青松红叶,我更爱这五谷飘香的庄稼色彩。我也终于敢承认我是农民,我不再为当农民而自卑。
我出身之地就是太行山上党那个叫南河湾的小村庄,村里人口最多的时候有六七十口人,十几户人家。听父亲讲上党战义的时候,路过一批又一批的共军和国军。共军来到村里的时候借村里人的铁锅熬小米粥,完了父亲还记得分给他一碗粥喝。等到国军来的时候,把家里的南瓜砸了用来当碗,完了还把家里准备过冬的红薯也背走了。听说攻打老爷山的那场战斗打了七天七夜,那就是有名的上党战义。还听父辈们讲,我家姓龚,也是高僧法显故里的后人。因为法显俗家姓龚,是离我们村二里地的龚家庄。父亲讲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满是自豪,我确因为自己是个地道的农民子弟而羞愧。别人的家庭父母是工人,医生,老师。我艰难地在家庭父母成份一栏写下农民两字。于是我就努力想摆脱农民这个身份,努力的学习想离开这个小山村。还是因为当农民太穷连给父亲治病的钱也没有死撑着,还是当农民太穷娘狠心的拨掉了输液的针而死在了冰冷的床上。当农民就是一辈子受穷,一辈子卑微的生活在底层。年少的我极力想摆脱扣上头上这顶农民的帽子。
都说女人就像是一株蒲公英,长大了就要离开妈妈风一吹四海为家,吹到那里就会生根发芽。我还是没有摆脱当农民的命运,因为贫穷我没有办法上大学找一个好一些的工作。无论是在哪里打工,我的身份永远都是农民。就是不种地了骨子里也是农民,我最怕就是别人说我是村里人。带着这个农民的身份我在摸爬滚打几十年,在别人面前总有一股子卑微打工人的低下。直到我重拾起自己的爱好,当我真正的拿起笔。当我把读书写作当作我的精神食粮的时候,我再重新审视自己,回顾自己这几十年走过对的或是弯的路。我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无论是生我的太行上党老家,还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的关外塞北之地。我始终都没有离开过土地。是土地给了我丰衣足食的生活,还有未来的希望。如今我也是奔五的女人,不再为那些虚华的名利再让自己内心煎熬。我从泥土中走来,带着泥土的气息,再写些泥土味的文字。农民的身份再也不会让我自卑了,而有的是一份踏实。日子虽然没有让我大富大贵,但在劳碌之余可以在满院金黄的庄稼里感到一份收获的快乐。做一顿金灿灿的小米粥是我最简单的幸福。我想我是有根的,黄土地就是我的根。我就是黄土地上耕耘的农民,我深爱着这片土地。太行山的庄稼也是个大丰年吧,生养我的那个小山村,尽管现在都是残垣断壁,尽管留守的人不到10个了。但它依然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塞北这片土地更是我安身立命的地方。我就是个农民,我深爱着生养我的土地。
作者简介龚月芬,山西长治人,现居朔州。酷爱文学,文章散见于巜朔风》,巜朔州艺术家》,《都市头条》,巜太行文学》,巜朔州日报》等各类刑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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