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心寄乡土 笔墨映山河 一读孙方之先生文记
文/李咸化(山东济南)
与孙方之先生相识,源于周村工作的那段岁月。我们祖籍村庄相邻,这份地缘上的亲近,让初见便多了几分熟稔。彼时他已是周村文化局长、作协主席,却毫无架子,谈及地方文化、乡土 掌故时,眼里总闪着热忱的光。
多年来,我深知他深耕笔墨,著述颇丰,尤其对蒲学、毕氏家族及地方人文历史的探索考证,如琢如磨,硕果累累;而他的乡土小说更是接地气、有人气,字里行间都是乡亲邻里的烟火气,读来如临其境,亲切得仿佛能闻到麦秸的清香、听到巷口的吆喝,看到集市商品琳琅满目人流熙熙攘攘,从心底里生出佩服。如今先生虽近古稀,仍比我小几岁。可视他为导师与文友,在他的文字世界里,总能收获丰沛的滋养。
近日,先生新作《老龙湾记》在同学群中传开,引得诸多热议。张店的李华同学读后连连拍手叫好,说这篇文章与先生往常的乡土小说风格迥异,却别有一番韵味。另还有几位师范同窗,向来也是先生作品的忠实读者,只要师范群中有先生或治春先生的文字,必是每期必读,读罢总会与我交流感受。这份跨越时空的阅读之约,何尝不是乡情、友情与文情交织的见证?
昨晚与李华兄弟谈及《老龙湾记》时,我尚未来得及拜读,竟贸然以为是写周村的老龙窝。可见寻常人对地域景致的认知,往往囿于熟稔的角落。今晨睁眼,便急着在床上捧读,连读几遍,只觉眼前一亮:这篇游记与先生惯常的乡土小说语言确有不同,字里行间浸透着浓厚的古文气息,言简意赅,精准得仿佛多一字则赘、少一字则浅,字字句句都熨帖在情境里,自有一种凝练的美。
文中诗词歌赋信手拈来,与景致相融相生,读着读着,竟想起柳宗元的《永州八记》。那股子清幽雅致、情景交融的笔法,丝毫不逊于古人,堪称现代版的《小石潭记》。二十年前我曾游过临朐,老龙湾的景致本已在记忆中模糊,如蒙尘的旧物,经先生笔墨一拂,那些水光树影、亭台桥榭竟清晰起来:或许是某汪潭水的澄澈,或许是某株古木的苍劲,或许是风过水面的细碎声响……若不是这篇文字,那段游踪恐怕早已被岁月埋进脑后。
这便是寻常人与作家的差距吧。正如俗语所调侃的“中国式旅游”:上车睡觉,下车尿尿,景点拍照,回来一问,什么也不知道。多数人游山玩水,不过是走马观花,把景致当作背景板,留不下多少走心的印记。而先生不然,无论是近郊寻古探幽,还是远游名山大川,还是出国走访考察,总能以文字为舟,载着所见所闻、所思所感归来,让读者一读为快。他的游记从不是简单的景致罗列,而是将地理风貌、历史传说、人文掌故与个人感悟熔于一炉,读罢不仅能想见景致之美,更能开拓视野、增长见识,老龙湾的水为何清冽?岸边的古柳有何传说?当地的民风与水土又有怎样的关联?先生寥寥数笔,便勾连起自然与人文的脉络,让人如随其游,如闻其声。
方之先生的文字,总让我想起“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这句古训。有人说,文学于社会发展有何用?它不能直接盖起高楼,不能即刻解决温饱,却能如春雨般浸润人心。先生的乡土小说,记录着一方水土的变迁,让那些正在消失的民俗、正在老去的故事有了归宿;他对蒲学、毕氏家族的研究,梳理着地方文化的根脉,让后人知道“我们从哪里来”;而这篇《老龙湾记》,则以美的笔触唤醒人们对山河的感知,让浮躁的心灵在文字里找到片刻的安宁与敬畏。
“诗书继世长”,先生的笔墨,正是在做这样的事。他把对乡土的爱、对文化的敬,都揉进字里行间,让读者在阅读中触摸历史的温度、感受山河的诗意、体察人心的柔软。这种力量或许不似惊雷般震撼,却如涓涓细流,滋养着社会的精神土壤,推动着文明的传承与进步。
以上所述,不过是一孔之见的个人感受,或许有愚钝谬误之处,恳请先生与各位读者批评教正。但我始终坚信,能有孙方之先生这样的写作者,用笔墨为乡土存照、为山河立传,实是地方之幸、读者之幸。愿先生笔耕不辍,愿更多人能在他的文字里,读懂乡土的厚重,看见山河的深情。
2025.10.17拟于济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