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牡丹文学
周周精彩
总188期
2025第36辑
20250920~0926投稿作品
20251013周一发布
本期执行总编
曹永伦 龙鄂庄
主 编
清风曦月 童 华
副主编
隆光诚 张旭东
编 辑
丁永文 逍 遥
目录
36辑 【律诗欣赏】
律诗98首
入选作家36位
翟国太2 曹永伦7 龙鄂庄6 梁文君7
隆光诚4 王新会9 王晓峰5 长寿花7
微笑6 张旭东4 白保建3 金色浪君3
强建4 白保建3 刘志新3 三峡石3
马德玉2 余学保2 廖房明2 鑫蕊1
李开英2 邓清福1 盛建新1 知竹1
李学艺1 顾晓明1 孤独求拜1
刘永华1 陈绍南1 槛外闲人1
王益平1 刘美艳1 李秋兰1
余子清1 李进义1 程有胜1
36辑 【词曲欣赏】
词曲72首
入选作家25位
梅风竹韵10 吴蕴辉10 逍遥散人10
叶守松7 李望春3 李庆安4 曹宏4
盛建新3 Lily 3 陈绍南2 邓清福2
李学艺1 张旭东1 产四喜1 刘永华1
张华兴1 丁永文1 熊淑琴1 向建华1
高晓华1 顾兆东1 乔丽丽1 曹长海1
幸福老头1 孙杰峰1
36辑 【绝句欣赏】
绝句99首
入选作家22位
王新会10 毕坤10 强建10 许日辉9
长寿花8 白保建8 一片云8 高顶4
槛外闲人5 李学艺4 马德玉4
微 笑4 龙鄂庄2 丁永文2
曹 宏4 万菊芳1 张华兴1
顾兆东1 张世民1 熊淑琴1
赵剑华1 唐学前1
36辑 【对联欣赏】
对联17副
入选作家2位
王新会8 夏荷鲤9
36辑 【歌赋欣赏】
歌赋2篇
入选作家2位
夕阳红1 长寿花1
36辑 【现代诗欣赏】
现代诗34首
入选作家4位
汤文来5 凡俗14 夏荷鲤6
童华9
36辑 【散文随笔欣赏】
散文2篇
入选作家2位
李庆安1 春光人1
36辑 【小说故事欣赏】
小小说2篇
长篇小说连载第34~43集
入选作家3位
春光人1 季高庄1 珠山樵客10集
36辑作品共257首(副篇)
律诗98首
入选作家36位
翟国太2 曹永伦7 龙鄂庄6 梁文君7
隆光诚4 王新会9 王晓峰5 长寿花7
微笑6 张旭东4 白保建3 金色浪君3
强建4 白保建3 刘志新3 三峡石3
马德玉2 余学保2 廖房明2 鑫蕊1
李开英2 邓清福1 盛建新1 知竹1
李学艺1 顾晓明1 孤独求拜1
刘永华1 陈绍南1 槛外闲人1
王益平1 刘美艳1 李秋兰1
余子清1 李进义1 程有胜1
中秋话月饼
翟国太(湖北仙桃)
桂魄流辉洒院堂,焙成金饼透帘香。
酥皮层叠柔情满,蜜馅浑融珍味长。
曾入诗魂凝墨韵,今陪客梦浴蟾光。
围台共话团圆暖,细品斜斟醉故乡。
寒露吟怀
翟国太(湖北仙桃)
露重宵寒浸客楼,烟霏笼水隐汀洲。
丹枫燃彻千山色,黄菊香凝九月秋。
穿雾雁声传远信,临江渔火晃轻舟。
柴门半掩苔痕老,独倚霜栏忆故游。
长沙览风(新韵)
曹永伦(内蒙乌海)
三湘四水景无穷,橘子洲头枫叶红。
棹过浏阳推浪舞,宾游望月踏波行。
开福寺里佛光耀,岳麓山前墨韵浓。
白鹤泉飞如玉练,编钟古乐撞心灵。
天坛随记(新韵)
曹永伦(内蒙乌海)
风摇绿影水生烟,榭塔亭阁翠树间。
丹陛桥前观殿顶,皇穹宇外览楹联。
近墙几试回音壁,转道重游月季园。
祈谷圜丘颜耀彩,古都胜地景非凡。
云冈石窟(新韵)
曹永伦(内蒙乌海)
九边重镇武周山,佛像安居千百年。
送暑迎风经战火,历寒沐雨渡尘烟。
石龛华丽石龛彩,宝库恢弘宝库连。
洞壁精雕张古艺,先人巧绘美飞天。
威海游(新韵)
曹永伦(内蒙乌海)
刘公岛上戏歌鸥,海碧天蓝无尽头。
树拜蝶随瞻古寺,溪迎燕伴访幽沟。
奉香肃谒观音殿,牵友欣登环翠楼。
日映波光时耀眼,风和任我荡飞舟。
丹东览吟(新韵)
曹永伦(内蒙乌海)
鸭绿江秋雾气腾,互临一水两国情。
山青隐隐青福寺,柏翠悠悠翠凤城。
奇壁石边观玉瀑,怪崖岭上赏红枫。
断桥傲骨波涛立,耳畔犹闻炮火声。
承德游记(新韵)
曹永伦(内蒙乌海)
豪华淡雅喻离宫,翠岛明湖牧草青。
依畔依林陈府第,就山就水落楼亭。
风光秀丽帝王苑,景色清幽寺庙城。
塞外酒家食美味,白云古洞拜飞鸿。
珠海随吟(新韵)
曹永伦(内蒙乌海)
澳门环岛渡虹桥,福海湖澄映赤桃。
玉砌民楼形俏丽,石雕神女态妖娆。
夜游夜港渔灯颤,晨荡晨舟雪浪抛。
喜步飞沙欢戏水,背依椰树诵歌谣。
欢度双节
龙鄂庄(湖南汨罗)
夜静月光柔,灯红市景幽。
祥和彰盛世,欢乐度中秋。
华诞佳时庆,丰收五谷收。
东风穿宇宙,航母五洲游。
咏中秋
龙鄂庄(湖南汨罗)
穹宇星空挂,桂花随处香。
喜庆盈大地,繁华满城乡。
赏月论盛世,拎杯品玉浆。
小康黎庶富,赤县共祺祥。
中秋吟
龙鄂庄(湖南汨罗)
影暗日光柔,峦峰树木幽。
露清滋彩景,气爽汇中秋。
地沃丰粮厚,天高旷宇悠。
枯荣更季到,征雁竞风流。
中秋夜赏月
龙鄂庄(湖南汨罗)
碧空澄澈漫银纱。桂影参差映玉华。
古道暮临星北指,长河日落斗西斜。
三更尽赏蟾宫月,一早流连篱菊花。
万丈清光萤彻夜,南归征雁破朝霞。
仲秋吟
龙鄂庄(湖南汨罗)
仲秋美画姿,卷卷似长诗。
色艳春光妒,景祥骚客痴。
流云追雁影,硕果压青枝。
尤那高天月,勾来多少思。
寒露日感吟
龙鄂庄(湖南汨罗)
曲岸秋风绕,平湖白鹭哗。
露寒催瘦柳,蝶舞戏黄花。
庭外融融日,天边片片霞。
凭栏红叶漫,游客悦香茶。
游景山公园
梁文君
陟步登临御苑中,森森古柏映苍穹。
阶前竹桧炎凉适,殿上云烟故近同。
极顶山亭观北海,尤高石磴瞰皇宫。
游园送目沧桑迹,慨叹韶光夕照融。
游北海公园
梁文君
太液池边柳色稠,琼华白塔景光优。
长廊脉脉红尘事,阔水涵涵彩画舟。
竹柏风梳梢欲老,杨槐露滴叶初收。
登临向对前朝迹,早见团城遮荫侯。
中秋节有寄
梁文君
桂影婆娑值仲秋,冰轮碾碧出山头。
空中雁阵穿云过,草际蛩声委地啁。
菊酒三杯思故里,诗心一片冀丰收。
红尘莫问盈亏事,且看星河共月柔。
中秋月
梁文君
玉镜高悬照九州,清辉漫洒八荒幽。
芦花拂絮临风摆,桂子飘香醉月酬。
客里今时怀半夜,人间此夕值中秋。
乡愁似海犹堪写,素影常圆廿四楼。
寒露
梁文君
朔气侵衣始觉单,清辉白露共秋寒。
千山染色千林醉,百里关情百草残。
菊抱枝头香渐老,芦摇水渚絮尤繁。
休伤旅雁衡阳去,且把壶杯寄意宽。
莱阳梨
梁文君
梨城妙果远名扬,翠叶虬枝掩碧苍。
春暖琼花香雪海,秋深玉树灿云光。
甘甜爽脆瑶池种,细嫩晶莹蜜计浆。
欲问灵根何处在,五龙河畔是吾乡。
吟土豆
梁文君
埋于土里自安身,淡紫花开不竞春。
入户殊方堪物美,居家瘠地任天真。
饥年每解充肠饿,盛世犹随佐酒珍。
莫道斯颜难变雅,寻常百姓总相亲。
国庆节桂西洪灾有感
隆光诚(广西南宁)
举国欢欣节庆时,桂西惨恻有谁知?
台风残暴千般掠,霪雨疯狂万物欺。
滚滚洪魔摧稼穑,汹汹巨浪虐城池。
灾黎奋勇交相救,骆越生民造化奇。
乙巳中秋节
隆光诚(广西南宁)
他乡佳节乐悠悠,八桂洪灾万庶愁。
十级台风任凶虐,四方陵雨肆残蹂。
长空黯澹姮娥隐,遥夜凄清玉兔羞。
绮梦九州同朗月,澄辉普照迩遐陬。
那坡弄民村云海
隆光诚(广西南宁)
靖晏边陲秘野庄,青峰翠岭映天长。
白云玉浪蓬莱境,红日金山梦幻乡。
细软清风舒肺腑,洁泠秀水洗心肠。
如龙曲径通村落,登眺奇观蕴锦章。
纪念辛亥革命(顶真格)
隆光诚(广西南宁)
泱泱九夏苦嬴秦,秦制皇朝众庶辛。
辛楚羸微蹈汤火,火冰良懦泣埃尘。
尘樊百代千秋固,固疾连番累次轮。
轮换风云须奋武,武昌首义世更新。
回故乡
王新会(北京)
十载重新返故乡,满怀喜悦又彷徨。
从前阡陌荆蒿盛,今日田畴稻谷香。
碧水粼粼荷绽蕾,繁花灿灿柳成行。
经行之处常噙泪,晚岁终将夙愿偿。
钱塘江观潮
王新会(北京)
朔望轮回奇景出,东方一线卷狂潮。
铺天盖地雄狮吼,万马千军战鼓敲。
江岸朦胧涛倒卷,大堤茫远雾横飘。
钱塘独绝名天下,相伴中秋领傲骄。
重访爨底下村(通韵)
王新会(北京)
弱躯难阻乐游人,三访京西爨底村。
昔日饥寒思饱暖,今朝富裕享温馨。
家宅守望蔬粮地,道路毗连果木林。
特色旅游红似火,全凭时代赠阳春。
丹桂盛开十里香
王新会(北京)
金秋如约暗香飘,即便寒来不忍凋。
翠玉层层如茉莉,金珠簇簇胜连翘。
胸怀馥郁甘弥散,心系芬芳逞傲骄。
秀外慧中堪美誉,无言亦可展妖娆。
致友人
王新会(北京)
人生总会历春秋,学得超然觅自由。
珍爱余年无所欲,欣逢盛世复何求?
诗词歌赋能延寿,锅碗瓢盆亦解忧。
玩水游山三万里,老来依旧弄扁舟。
游连云港
王新会(北京)
海天着意连云港,昼夜微波鼓浪琴。
花果仙山山叠翠,水帘圣洞洞幽深。
交通发达三江赞,经济繁荣四海钦。
放眼未来前景阔,光辉灿烂动人心。
寒露寄怀
王新会(北京)
寒露清风抚玉琴,颐和菊桂漫芳音。
红枫银杏欢愉唱,荻叶芦花快乐吟。
山沐秋阳倾热血,水期冬雪献冰心。
斑斓化作天然韵,诗意人生不必寻。
菊花赋
王新会(北京)
群芳最是金英俏,性喜凌寒浪漫开。
百卉凋零皆谢幕,一枝独秀始登台。
姚黄魏紫精心育,玉碧珠丹妙手栽。
气韵绵长飘馥郁,深秋婉若仲春来。
[注]菊花雅称金英。
纪念辛亥革命114周年
王新会(北京)
惊天动地举刀枪,起义波涛自武昌。
捣毁清廷星火亮,推翻帝制战旗扬。
民权有主开新路,社会归公建大纲。
千古功勋成伟业,中华青史著华章。
庆贺爱妻七十三华诞
王晓峰(哈尔滨)
寿菊飘香月正圆,陪妻庆诞忆华年。
温馨总就繁忙度,坎坷常于浪漫迁。
乐守清风心坦荡,欣开雅境裔精妍。
峥嵘七秩丹霞照,满目青山景在前。
望雁咏怀
王晓峰(哈尔滨)
霜萧离雁自成行,释绪情歌万里疆。
此去追春容稚稚,当归逐日羽煌煌。
纷劳久赏青山翠,漫历常欣碧水长。
但愿来生添劲翼,江天一跃览风光。
中秋庆年庚
王晓峰(哈尔滨)
又到中秋玉镜明,阖家举宴贺年庚。
古稀饱受沧桑苦,筚路尝因愉悦荣。
乐得儿孙同庆寿,欣随日月共融情。
菊香飘逸芳华远,霜鬓凝神冀后生。
梦游龙湖万佛寺
王晓峰(哈尔滨)
龙湖梦境湧秋波,佛岭松涛会作歌。
光照红墙迴影灿,菊开碧瓦翘檐矬。
情归故里游山寺,脚踏他乡效月娥。
几许春华留上枕,暮然浪迹已蹉跎。
乙巳寒露有作
王晓峰(哈尔滨)
玉露莹光饰草华,秋阳掩映现琼葩。
风催雁阵离乡土,水唤泥宫迓獭蛙。
陌上萦迴丰岁曲,胸中焕起漫天霞。
青黄稼穑苍生业,酿就安康乐万家。
安徽山水游之三
齐云山五首
01
安徽齐云山
长寿花(北京)
七峰叠翠入云霄,雾锁烟笼幻境遥。
石径蜿蜒通古寺,松风飒沓伴清箫。
霞光漫染千层锦,云海轻浮万顷潮。
欲问仙踪何处觅,此山深处隐琼瑶。
02
安徽齐云秋韵
长寿花(北京)
丹霞白岳耸云端,九域声名贯史翰。
五老峰头霓织锦,三天门外语惊鸾。
烟岚漫卷千岩秀,涧瀑轻弹万壑寒。
欲问仙家何处隐,松涛深谷鹤音残。
03
安徽齐云山
长寿花(北京)
一别齐云岁月悠,重来正值稻粱秋。
香炉峰下霓千缕,真武殿前霜满头。
涧水依然弹旧调,崖松任是立危陬。
尘心暂寄烟霞里,忘却人间多少愁。
04
安徽齐云山
长寿花(北京)
破晓鸡鸣撵寂寥,云开雾散见丹霄。
千寻峭壁倚天立,万壑松涛卷浪潮。
玉镜潭中浮日月,紫烟崖上接琼瑶。
此身疑在蓬莱境,忘却归途路几迢。
双节青岛游感怀七首
季高庄(海南)
01 栈桥夕照
长虹卧浪接天光,夕照银沙镀暖黄。
鸥影点波云作岸,涛声入梦月成觞。
百年风雨浮沉事,一棹烟波任渺茫。
忽见回澜亭外客,拾螺笑指旧渔乡。
02 八大关秋
红瓦黄墙掩绿丛,梧桐落叶诉秋风。
德楼犹记殖民事,石径今迎四海翁。
银杏铺金镶别墅,海潮弄玉叩雕栊。
闲来不问兴衰史,且蘸晴空写赤枫。
03 崂山问道
云缠雾绕九回肠,太乙峰头谒老庄。
岩刻千年藏道骨,泉烹一叶洗尘肠。
忽闻钟磬穿林至,原是樵夫唱晚阳。
莫笑山民言语朴,心归何处即仙乡。
04 五四广场
火炬擎天天帝惊,百年呐喊尚铮铮。
潮头犹带先驱血,松柏长存烈士名。
浪拍礁岩惊旧梦,风翻史册启新程。
回看灯耀阑珊处,尽是青春奔跑声。
05 金沙滩畔
潮退沙平蟹迹斜,儿童挖凼筑仙家。
老翁垂钓一竿月,少妇追浪满袖霞。
劈水小船留白练,惊飞鸥鹭入芦花。
人间至味清欢处,半是咸风半是茶。
06 信号山瞰
红顶如棋排画屏,胶州湾里泊舟轻。
教堂钟荡殖民罪,邮局尘封战火情。
眼底楼台皆作史,心头云水总关城。
忽闻山下评书起,又讲当年海部营。
07 归途感怀
行李箱轮碾迹新,海鲜干货赠亲邻。
手机存满千张照,最是潮声未入唇。
莫道青城无所有,一方山水已随身。
他年若问归期事,当说秋风正故人。
百草吟之刺蒺藜
微笑 山西太原
豺羽尖芒野径萌,繁英谢后刺藜呈。
风摇翠影翩跹舞,露润青枝冷冽盈。
散郁通经身畅泰,疏邪解滞目清明。
昔年曾伴征人旅,百战功成载誉荣。
双节吟
微笑 山西太原
山川焕彩绘旗隆,似焰如霞映岭枫。
舞影胡杨迎远客,傲姿菊绿色双瞳。
清芬桂蕊深秋绽,皓齿冰轮雅士崇。
雁阵遥征鸥鹭慕,累枝熟果雀莺疯。
中秋夜雨
微笑 山西太原
何故霖丝意未休?愁心漫卷似秋稠。
秦川往岁多豪俊,燕地今时隐困囚。
巷里楼高临水立,街头辙满伴星留。
悲怀此际凭谁诉,日映霜枝梦远悠。
忆知音(新韵)
微笑 山西太原
皎然冰镜鉴吾忱,云路孤栖忆故音。
共倚赣江评世事,同披经史悟浮沉。
鸿恩化翼霜风历,赤意凝情岁月侵。
中夜寂寥思旧友,清醪浅盏慰愁心。
花好翡翠求(新韵)
微笑 山西太原
楚水鳞波映画楼,仙娥逸影月随舟。
吴刚斫桂香盈袖,玉兔寻丹梦绕头。
苏子凭栏思旧岁,谢公携客赋新秋。
今宵共醉团圆夜,花好韶光意韵求。
寒露
微笑 山西太原
西风劲扫入寒秋,薄露初凝映土丘。
野径霜披蝉语渺,荒林暮向远声休。
三斟菊韵情微醉,半品枫魂意隐忧。
切莫时移天未老,新奇一夜满吴州。
寒露三首
张旭东(安徽)
一
露重侵衣薄,风清送雁遥。
疏桐筛月影,残荷立寒宵。
菊绽篱边艳,枫燃岭上娇。
登高凝睇处,秋意满溪桥。
二
气爽催秋老,霜轻染叶红。
晨烟笼野陌,晚露湿篱东。
稻熟千村醉,蟹肥三径丰。
围炉烹新茗,闲话岁时丰。
三
寒生阶下露,凉透水边亭。
雁逐云端远,蛩鸣砌下停。
疏林摇落木,浅渚映疏星。
对酒思归客,秋声入梦醒。
热秋
张旭东
中秋节已过,热气未曾停。
短袖街头见,裙裾柳下明。
菊迟羞瘦影,荷老倦香亭。
何以消残暑,凭栏待雨声。
九日秋忆(新韵)
白保建
昔日秋高雁阵翩,霞光烂漫映天边。
红鲜苹果脆无涩,黄嫩柑橘甜不酸。
多少温馨愁里念,几多美好梦中圆。
重阳本是登高日,今叹雾霾遮碧天。
中秋游子吟(新韵)
白保建
仰望中天月,光阴似水流。
爹娘浮脑海,儿女上心头。
黄叶知秋落,玄蛩遇冷愁。
漂泊三百六,今夜梦无休。
和冯兄《中秋月》(新韵)
白保建
又逢十五月朦胧,鬓角银丝入镜明。
荷叶食知多少载,本生忙晓几多功?
不嫌上帝非青睐,只怪自身无慧聪。
月案耐得终正果,孤清愚弟伴吾兄。
注:荷叶,宋代对月饼的雅称。
月是故乡明
金色浪君
望断北山梁,心头装故乡。
每逢明月夜,独对旧风光。
游子可安好?双亲思念长。
归来常恨晚,满院桂飘香。
达州北山廊子碥张前平
2025年10月5日8时25(上午)
赏月有寄
金色浪君
举盏宴中秋,清辉洒九州。
踏歌飞彻夜,邀月上高楼。
自古亏圆缺,从来满玉钩。
痴情逢此际,话别好难收。
达州北山廊子碥张前平2025年10月7日9时10(上午)
再见寒露
金色浪君
夜静月推窗,西风拂面凉。
菊园花半闭,莲荡叶凋伤。
寒露期霜降,深秋恋故乡。
今宵酬节令,转眼又重阳。
达州北山廊子碥张前平
2025年10月9日9时16(夜)
九一八有感
强建(彬州)
不堪回首九一八,日寇横行祸万家。
有意烧杀心似铁,无端掳掠事如麻。
愁闻炮火连天起,痛望烽烟遍地发。
试看国强当此际,倭奴岂敢犯中华?
九一八咏怀
强建(彬州)
弹痕依旧满卢沟,倭寇侵华铁证留。
有意烧杀天地怨,无端掳掠鬼神愁。
应怀刻骨民族恨,不忘铭心血泪仇。
我若生逢国难日,定将舍命护神州。
中秋
强建(彬州)
雨过天晴蓦转凉,枝头柿子炫红妆。
蛩声渐落荷生萎,鹭影初开菊放香。
几缕清风袭北面,一行征雁向南方。
中秋更饮沧桑酒,独倚银轮思故乡。
秋收时节
强建(彬州)
一行征雁走天涯,两岸秋光灿若霞。
硕果枝头扬翠袖,丰粮陌上舞轻纱。
晨风有意压蓑草,夜露无声落桂花。
此际何须怜过往?邀来明月醉农家。
寒露物候选咏(1)
刘志新(辽宁)
大野霜天木渐凋,秋香浪蕊满山摇。
丹枫似火千枝灿,黄菊如金万朵娇。
雀入鹏溟疑蛤蜃,虫眠户穴待春潮。
征鸿已是南方客,寒露辞青景更饶。
寒露民俗选咏(2)
刘志新(辽宁)
寒露清秋入眼瞳,萧辰素域炫民风。
攀崖饱览山河秀,踏野狂吟霜叶红。
海蟹肥黄贪口腹,花糕美味逸筠笼。
菊香万缕熏天外,遗俗千年落笔中。
享秋居
刘志新(辽宁)
谧尔岩扉现野夫,高秋阆苑胜禅图。
霜侵落叶明心在,月挽栖翁见性呼。
釆拾黄花邀靖节,拈来绿蚁醉寒儒。
凭身合向烟霞客,怎屑功名有或无。
注:靖节:东晋诗人陶渊明。
2025.10.08(寒露)
仲秋即景吟怀(通韵)
三峡石(重庆)
观光何处去?打卡万州城。
湖水多柔美,群山更谊情。
吃香瓜果艳,赏景仲秋明。
古迹藏千载,诗文赋院庭。
保护母亲河
三峡石(重庆)
保护母亲河,神州策略多。
沿途栽绿树,江面弃浮柯。
建坝能调水,防洪除劫波。
退耕林草茂,风景满山坡。
寒露即景吟怀(通韵)
山峡石(重庆)
枝头黄叶落,寒露草尖凝。
山岭清风冷,家园灯火明。
滨江添过客,南浦送温情。
风景知音赏,欢欣逐路程。
几许
马德玉(安徽)
窗前老桂又经秋,多少炎凉绿不休。
香蕊只应天上酿,冰魂合得月中求。
从教万世留青眼,未必一心盟白鸥。
庭院深深深莫问,几重风景几重愁。
秋日闲居清流轩作
马德玉(安徽)
对菊煎茶觅小诗,柳莺窗上日迟迟。
葛羊山外流云影,慈水河边钓叟姿。
不是辋川堪入画,真如彭泽恰当时。
心惟李杜苏辛事,一句吟成梦也痴。
祝汪猛 夏旎阳新婚快乐
余学保
佳人才子唱曾经,实际如今少白丁。
谁个女儿惊武汉,我家内侄压明星。
月宫花绽木樨树,尘世缘来荊楚萍。
仙侣生涯何所羡,江城天地属年青。
婚宴
余学保
佳人才子唱曾经,实际如今亦爱听。
谁个女儿惊野老,吾家内侄压明星。
花开月殿木樨树,喜降乡村农户庭。
一对新人何所羡,前程远大正年青。
中秋团圆
廖房明(江西)
冰轮渐满九霄边,菊桂飘香赣水连。
玉镜高悬辉碧落,金风轻拂舞蓝涟。
饼甜总忆家乡味,酒洌长萦故里天。
欲问嫦娥心许爱,一樽遥寄梦团圆。
寒露感怀
廖房明(江西)
风凉露重雁南迁,果硕稻丰画满川。
岭上枫红燃野火,篱边菊艳傲霜天。
桂香缕缕穿幽径,鹭影双双戏浅涟。
莫道秋深无盛景,农家笑溢庆龙年。
中秋节遐思
鑫蕊
中秋国庆呈,云汉碧波迎。
月满金樽夜,天骄玉兔明。
清高皆节劫,自在命冥鸣。
面吸芳华镜,正心万象更。
秋游
李开英(安徽)
金英细细递清芳,野径苔深梧叶黄。
杨柳依依笼碧水,芙蓉灼灼换新妆。
环湖信步和风软,携友高歌众鸟翔。
醉倚斜晖情未已,枫林染彩赋辞章。
纪念辛亥革命一百一十四周年
李开英(安徽)
首义枪声震武昌,苍穹划破铸天光。
民权崛起开新局,帝制摧崩立大纲。
从此山河前路拓,竟成社稷彩旗扬。
秉承先烈鲲鹏志,共绘神州锦绣庄。
赋得寒露
邓清福
一夜轻寒露浥裳,桂花菊蕊沁脾香。
雁辞北地应知远,枫染南天莫叹忙。
老圃蔬苗如玉翠,新囤稻谷似金黄。
闲斟薄酒凭栏立,静听蛩声过短墙。
2025年10月4日下午于贵阳蓝波湾
暖秋
盛建新(浙江)
江南热浪戏中秋,如此火神魂漫游。
阻绝寒光延夏梦,意牵暖翠竞风流。
豪情不负晴云笑,痴念犹存暑气酬。
玉露凝珠踪尚早,诗田种月唱丰收。
咏菊
知竹(内蒙古)
金英绽处傲秋霜,玉瓣舒时散冷香。
不共春红争艳色,独随寒月斗清芳。
篱边漫佐陶公酒,笔下闲成楚客章。
纵使凋零风骨在,明年依旧笑重阳。
晨游望月湖自题
李学艺(长沙)
更令雄鸡唱,晨游望月湖。
童欢追蝶闹,翁喜伴樟愉。
露润红枫醒,风摇翠菊苏。
才疏无妙句,自恨是痴夫。
洋辣子
顾晓明(江苏盐城)
衰叶风来翩自舞,藤茵日照露珠明。
岸边小径芦花荡,堤上前溪菊蕊呈。
毛刺金身枝干动,影游古木韵姿萌。
幼时野外肌肤苦,今见飞逃胆颤惊。
节后有思
孤读求拜
秋退冬临塞草黄,漫山落叶舞悲伤。
万千花谢江川瘦,十月蛙眠昼夜凉。
风向云端吹冷气,天从节后降寒霜。
月亏尚有重圆日,情隔长安怎补偿?
今岁又重阳
刘永华(安徽)
如流岁序又重阳,远眺晨空景色苍。
不见春花开一壑,唯瞻枫叶染层冈。
天南地北山河秀,夜雨金秋水月凉。
万里波涛争逐日,清风荡漾醉翁郎。
游浅水湾
陈绍南(江苏)
香江浅水湾,半月落南山。
浪急流沙细,风柔立石顽。
波清浮白雪,鹭起荡金环。
过眼皆新异,踌躇醉我颜。
注:白雪:人的身体(很多人在浅水湾游泳)
采藕有思
槛外闲人
莲塘遍折枝,采藕正当时。
水面横舟楫,舱头压玉姿。
薄衣泥染尽,寒露汗流之。
有道盘中味,苦辛谁又知。
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王益平(江西)
旧岁贫寒叹路东,当今西岸沐春风。
曾因潦倒囊兜涩,此借时来志气雄。
世事浮沉如逝水,人生起落似征鸿。
莫欺眼下霜华薄,转瞬青云上碧穹。
贺云帆诗友会十周年
刘美艳(深圳)
乘风破浪九江川,巧绘神州景万千。
十载吟坛歌盛世,众贤丽语韵音传。
拓开诗海前行路,称赏文章霸主篇。
飘逸云帆生妙笔,再书丰博碧瑶笺。
步韵龙吟虎啸老师·中秋无月
李秋兰
雨连数日怎能谋,长果发霉农父愁,
遍地阴风吹不尽,侵人湿气绕无休。
谁知好月生何处,但觉清光自有头。
十五偏宜吟乐事,寻常亦可话中秋。
望乡感物文章作,把酒祈天福禄求。
窗外悲哀桐叶落,篱边泣泪菊花酬。
蛩声永夜离深院,燕影随时别小楼。
烟雾承欢空里霸,奔腾积水向河流。
聋者自宽
余子清(湖北鄂州)
江山美女岂嫌多?项羽双抛奈若何!
节拍深藏难跳舞,声音远遁恋听歌。
忍能笑避当头棒,玩不偷窥对面锣。
静析表情观动作,忘形喝彩乐呵呵!
寒露时节
李进义(河北)
万物萧疏秋色残,草黄阡陌露珠连。
荷悠水面浮枯叶,雁阵云飞映远天。
且看农家收获旺,又迎满院囤金圆。
适时播种越冬麦,但盼夏丰续有年。
谒贵妃墓
程有胜
贵妃故事怎能忘,千里来寻意未央。
那有红颜危国本,莫非帝子乱朝纲。
马嵬坡下埋香骨,丘冢碑前卧冷霜。
玉指瑶琴何处在,一春幽梦忆黄梁。
词曲72首
入选作家25位
梅风竹韵10 吴蕴辉10 逍遥散人10
叶守松7 李望春3 李庆安4 曹宏4
盛建新3 Lily 3 陈绍南2 邓清福2
李学艺1 张旭东1 产四喜1 刘永华1
张华兴1 丁永文1 熊淑琴1 向建华1
高晓华1 顾兆东1 乔丽丽1 曹长海1
幸福老头1 孙杰峰1
梅竹轩吟稿·浣溪沙十首
(韩偓体)
浣溪沙•春雨
梅风竹韵(浙江)
借助春风入眼迷,丝丝润绿草萋萋。繁花几处压枝低?
老鸭已先知水暖,子规犹自隔云啼。农家正待试新犁。
浣溪沙· 浅夏随吟
梅风竹韵(浙江)
送暖熏风悄悄来,杜鹃谢后石榴开。芳园幽径任徘徊。
池上新荷青渐展,亭旁修竹绿频催。清波漾韵酿成醅。
浣溪沙•槐花
梅风竹韵(浙江)
不与群芳竞艳开,心萦五月梦中回。翩翩蝶影久徘徊。
洁白晶莹如玉璧,紫红火热胜玫瑰。含情脉脉送香来。
浣溪沙•六月咏荷
梅风竹韵(浙江)
曾慕西施伴浣纱,生成仪态自堪夸。年年六月意无涯。
小伞齐撑翻绿浪,芳容初露抹红霞。清芬远播到谁家?
浣溪沙•入伏咏荷
梅风竹韵(浙江)
一任炎阳气焰张,犹含笑靥巧梳妆。霞匀双颊露生凉。
脱却乌泥心皎洁,撑开翠盖意悠扬。清芬溢透水云乡。
浣溪沙•家乡素描
梅风竹韵(浙江)
海抱山环别有天,平畴千里紧相连。江南一角是桃源。
绿涌田间飞白鹭,碧盈池面绽红莲。歌声飘出打鱼船。
浣溪沙•秋之韵
梅风竹韵(浙江)
秋到江南天转凉,荷花红褪菊花黄。绵延气韵总悠长。
明月一轮光线洁,清风十里稻花香。读来都是好文章。
浣溪沙•咏枫
梅风竹韵(浙江)
借得秋风气势加,舒枝展叶任横斜。波涛翻卷意无涯。
漫掩青山红似火,遥连碧宇灿如霞。何曾轻负好年华。
浣溪沙•松林
梅风竹韵(浙江)
恰似新生海上潮,山间涌起绿波涛。奔腾翻卷竞低高。
敢顶狂风呈本色,更迎暴雪立丰标。千年挺拔总逍遥。
浣溪沙•诗意大雪
梅风竹韵(浙江)
袅袅花飞下九霄,或如柳絮或鹅毛。随风起舞自逍遥。
好入荷塘寻旧韵,更凝梅蕊架新桥。幽香缕缕迩遐飘。
定风波·岁月匆
(李泳体)
吴蕴辉(南通市)
暑往寒来岁月匆,如烟尘事隐心中。宠辱淡泊心自若,闲适。繁华落尽转头空。
花艳草荣来岁有,云舒云卷任从容。漫舞雪花飘落下,潇洒,快活无限任西东。
相思引·无处话凄凉
(袁去华体)
吴蕴辉(南通市)
最怕相思离恨长,人非物是两茫茫。空流岁月,两鬓已秋霜。
照影惊鸿光易逝,如烟往事惹心伤。西窗月冷,无处话凄凉。
相思引·良善遭欺
(袁去华体)
吴蕴辉(南通市)
烟雨濛淹千岭奇,苍天漠视万民疾。江湖险恶,良善每遭欺。
人善常因无算计,夜深难辨路高低。叟翁老媪,受骗竟无知。
相思引·月挂柳梢头
(袁去华体)
吴蕴辉(南通市)
芦絮飞白洒小洲。残莲听雨静欹秋,清波碧水,倒影岸边楼。
花落叶枯仙韵在,独留瘦骨伴寒流。黄昏夜幕,月挂柳梢头。
水调歌头·中秋夜思
(毛滂体)
吴蕴辉(南通市)
月华中秋满,银汉挂天头。玉轮初上,冷光莹处尽成愁。遥念故园旧梦,几许风霜凄冷,心事付东流。
独坐听蛩语,寒露映双眸。
思往昔,情未了,意难收。别时容易,聚散无定总难留。欲念飞鸿传信,奈是关山迢递,何处觅归舟。长夜凭栏立,星语伴心惆。
相思引·思乡
(袁去华体)
吴蕴辉(南通市)
站在村头赏景光,风吹稻浪稻花香。远山隐隐,天际雁成行。
溪水蒹葭花絮逸,阶前屋后簇菊黄。离人天远,何日是归乡?
相思引·枯荷听雨
(袁去华体)
吴蕴辉(南通市)
听雨枯荷欹碧池,也曾玉立凤仪姿。香销玉殒,依旧入清词。
莫恨香消残藕叶,愁凝雨打藕花迟。秋风秋雨,落叶写离诗。
相思引·咏荷
(袁去华体)
吴蕴辉(南通市)
荷叶田田碧水塘,芙蓉出水玉颜芳。粉容含露,风动散清香。
根系淤泥身自净,枝迎晓露韵犹长。不争俗艳,独自守清光。
相思引·择偶
(袁去华体)
吴蕴辉(南通市)
日暮西山夜已深,痴心难觅有缘人。风花雪月,痴客醉红尘。
缘份莫及穷富恨,忠于人品最淳真。知书达理,孝道众生尊。
相思引·秋愁
(袁去华体)
吴蕴辉(南通市)
风雨焉知叶落愁,偏教萧瑟付清秋。枝头叶落,魂断逝香丘。
落尽繁华风韵老,曲终人散不回眸。青丝千缕,照镜变白头。
为君十赋鹧鸪天
文/逍遥散人
一
初见青衫杨柳边,为君一赋鹧鸪天。烟波画舫春风拂,野渡兰舟秋月悬。
星欲语 水含烟,东风暗度玉笙闲。从今不羡蓬莱客,只向人间觅并肩。
二
烛影摇红夜未眠,为君二赋鹧鸪天。双针绣尽鸳鸯字,尺素裁成蝴蝶笺。
拈豆蔻,系连环。心期唯许故人牵。庭花犹解相思苦,暗送幽香到盏边。
三
万里传书惊昼眠,为君三赋鹧鸪天。忽闻信雁鸣莺语,竞报兰眉叫倚栏。
煮玉露,整花冠,今宵灯火夜阑珊。月光合揍摇琴赋,一乘东风度玉关。
四
桂子飘香又一年,为君四赋鹧鸪天。秋风江上雁门雪,枫叶红桥秦岭兰。
磨古砚,展新笺。欲将心事付缠绵,可怜圆月清霜夜,独守宫闺挽佩环。
五
雪压梅花小院前,为君五赋鹧鸪天。竹林斜横无鸣鹊,梅落疏枝拂玉栏。
描眉黛,点朱妍。风尘未改旧容颜。犹疑相拥重逢梦,空抚霞衣玉质寒。
六
林下摇风再落笺,为君六赋鹧鸪天,月圆羌笛挂山远,风满箫弦绕水前。
闻林语,听松弦。桐花玉树谱诗篇。东君若解卿卿愿,长使清辉慰碧悬。
七
绿柳长庭并蒂莲,为君七赋鹧鸪天。河边淑气迎芳草。林下轻风弄翠烟。
倚青竹,望松关。秋鸿飞过北山前。携壶共与黄花醉,不羡关山天外仙。
八
镜里青衫云鬓残,为君八赋鹧鸪天。花溪映月鬓添雪。竹径风来菊减颜。
烹鹤轸,煮龙团。青霜玉露变时迁。梅香犹似当年好,月照西楼第几弦。
九
一树桐花落碧间,为君九赋鹧鸪天。可怜暮色摧人老,更惜清风共缠绵@
理看黛,整钗燕。轻声犹唤小郎言,三生在上缘全在。来世情多再续缘。
十
玉树琼枝辞故园,为君十赋鹧鸪天。空庭积素埋芳迹。虚帐余香不在延。
烛红泪,砚留残。鹧鸪词尽墨笺寒,蓬莱仙境人间换,唯剩游魂忆昔年。
少年游·赏黄山
(晏殊体)
叶守松
凭栏远眺赏奇松,旭日一轮红。茫茫云海,匆匆游客,扶杖越山峰。
金风细细层林染,山涧水叮咚。鬼斧神工,断崖峭壁,石笋刺苍穹。
忆江南·中秋
(白居易体)
叶守松
中秋美,皎皎一轮圆。多少旅人思故土,几时甜岛入家园?杯举叙情缘。
人月圆·庆中秋
(王珗体)
叶守松
九州喜把中秋度,谁不乐开花?一轮圆月,三壶诗酒,全献中华。
喧天锣鼓,彩灯四放,韵醉奇葩。万千感慨,安康生活,盛世人家。
定风波·中秋
(欧阳炯体)
叶守松
丹桂飘香稻谷黄,金风细细雁南翔。含笑村翁敲社鼓,狂舞,熊熊篝火照村庄。
欢度中秋观晚会,心醉,豪情四放咏华章。短笛悠悠圆月朗,韵酿,诗情画意一行行。
山花子·醉家园
(南唐李璟体)
叶守松
丹桂飘香大雁翩,弯腰五谷灿诗田。社鼓轻敲点篝火,庆丰年。
游子归乡观朗月,村姑含笑抚琴弦。欢聚一堂佳酿饮,醉家园。
眼儿媚·中秋美
(左誉体)
叶守松
丹桂飘香美中秋,明月照高楼。一溪绿水,千层碧浪,满目乡愁。
东升旭日霞光染,游客泛兰舟。银鸥点点,渔歌阵阵,竹笛悠悠。
浪淘沙·秋意绵绵
(南唐李煜体)
叶守松
大雁搏蓝天,秋意绵绵。丰登五谷灿诗田。满树桂花香四溢,袅袅炊烟。:
游客览桃源,乘坐游船。小桥流水韵潺潺。把酒言欢歌醉唱,回荡溪边。
西江月·游西递古村
(柳永体)
叶守松
四面环山西递,八方游客南冈。寻幽览胜古村庄,漫步老街深巷。
月洒清辉龙舞,笛传雅韵声扬。骚翁把酒献诗章,风拂经湖波荡。
唐多令・武夷山秋韵三首
(刘过体)
李望春(安徽)
一、云壑流丹
云影落寒溪,丹枫染翠帷。正秋高、雁字斜飞。九曲溪光摇碎玉,风乍起,皱琉璃。
岩骨孕灵奇,茶香浸夕晖。问山僧、今夕何期?欲借武夷千叠韵,题好句,寄东篱。
二、天游揽胜
秋色满林皋,天游入九霄。倚危栏、万象来朝。三十六峰皆北向,烟霭里,认青瑶。
霜叶舞寒梢,松涛卷暮潮。听流泉、琴韵迢迢。醉倚晴岚看不足,山欲语,意难描。
三、幔亭飞瀑
飞瀑挂晴川,幔亭笼紫烟。望峰头、雾霭缠绵。涧底寒潭澄似镜,云影动,鹤蹁跹。
霜重叶斑斓,风清桂影悬。叹秋光、弹指华年。欲把秋情斟作酒,邀明月,共婵娟。
满庭芳・瘦西湖探幽四首
(晏几道体)
李庆安(上海)
(一)
烟锁重楼,波摇画舫,瘦西湖畔寻幽。柳丝垂岸,莺语唤晴柔。二十四桥影动,涟漪处、月满金瓯。风扶醉,荷香暗度,疑是到瀛洲。
凝眸。千古事,虹桥遗韵,白塔凝愁。念繁华曾驻,今古悠悠。欲问当年帝子,龙舟过、可记扬州?空余下,湖光依旧,无语向东流。
(二)
翠幕初开,银塘乍暖,画船轻泛春潮。绿杨阴里,红萼映霞绡。五亭桥边笛韵,悠扬处、梦绕魂销。凭栏望,平山堂外,云影共飘萧。
逍遥。尘念远,浮名弃却,醉倚兰桡。任时光流转,岁月如刀。且把清樽对月,吟哦处、忘却辛劳。归来晚,湖光蘸影,星斗落寒袍。
(三)
雨霁澄湖,风梳细柳,晚来独步芳洲。水天相接,云影自沉浮。鹤唳小金山上,松涛里、古寺钟悠。凝思久,二分明月,曾照几人愁?
回眸。千古恨,隋堤烟柳,汴水长流。叹兴衰荣枯,尽付东流。唯有湖光山色,依旧是、诗画扬州。黄昏近,渔歌四起,暮色染汀洲。
(四)
玉露凝霜,金风送爽,瘦西湖上深秋。芦花飞絮,鸥鹭戏寒洲。二十四桥霜冷,栏杆外、月满西楼。凭高望,茱萸湾里,烟霭锁重楼。
闲游。寻旧迹,观禅智寺,古木含幽。念平山堂中,欧范风流。欲借寒潭净水,洗尽那、今古闲愁。归来后,灯前把卷,独赏旧扬州。
鹧鸪天·残秋
(晏几道体)
曹宏 吉林
寒色空声入眼帘,鹧鸪独唱在秋岚。盈亏逝魄君和我,颠沛飘鸿北与南。
春不再,意何堪?小河荫柳似曾谙。等闲又忆当年事,带泪思来酸也甜。
霜天晓角·中秋吟怀
(林逋体)
曹宏 吉林
漫天秋屑,粤岭芦花雪。江柳惠州城下,树梢上、家山月。
皎洁。挥泪别,西风吹蠹叶。无日不怀心念,伤鳞梦,从无缺。
汉宫春·学填
(晁冲之体)
曹宏 吉林
遥想当初,少年人迷悖,多少颠狂。松烟李墨,写了批判文章。夸称小将,袖标红、草绿衣裳。曾学府、丰城剑气,不闻传世书香。
裁划昆仑冰雪,解悬全世界,好梦黄粱。胸怀一腔热血,赚得空忙。从风过后,把青春、抛在山乡。重忆起、苍然一笑,当初甚是荒唐!
卜算子·乙巳年八月十六日游罗浮山
曹宏 吉林
昨日上罗浮,欲赏餐霞景。藜杖千钧气喘吁,遥看飞云顶。
仰借百元钞,宛若心中省,踏遍青山会葛洪,不见仙人影。
秋夜月·中秋节
(尹谔体)
盛建新(浙江)
中秋佳节。看苍穹,思皓魄,传闻难辍。有序轮回追梦,曲吟狂热。嫦娥事,吴刚酒,桂香浓烈。玉兔、捣药艳歌欢惬。
星辉平帖。意行逢,情感伴,笑随明月。对影倾杯持久,品尝愉悦。话兴邦,题入目,论心殷切。赞美、精妙绝伦超越。
桂殿秋·寒露
(向子諲)
盛建新(浙江)
寒露季,晚风凉,城乡桂树溢清香。枫林染色陶然醉,韵味丰盈笑夕阳。
人月圆-中秋会员雅聚感怀
(王珗体)
盛建新(浙江)
西吴雅聚吟朋好,诗话透心堂。茗茶一盏,中秋共语,韵味飘香。
赓酬明月,坐谈感悟,但酌篇章。聊寻元妙,深知契阔,莫说平常。
菩萨蛮·秋深有感
(李白体)
lily(山东)
巡檐滴碎梧桐雨,黄昏待写潇潇句。何处感西风,拾阶观望中。
落黄苔上湿,秋鼓知谁击。出手遏浮云,悠悠荡远尘。
桂枝香·暮秋
(王安石体)
Lily
东南古道,接西北街衢,车流呼啸。炎器相融竞逐,倦途归鸟。眉峰紧皱匆匆步,是尘氛、堆积多了。路灯初耀,天河云谪,秋风频扫。
冷矣兮、寒烟旷渺。慨千尺龙门,难惠蓬草。流落江湖,斗米折腰祈祷。不堪向晚潇潇起,病芜黄叶正哀诏。断鸿消息,谁人相问,是忧还好?
谒金门·近霜降
(韦庄体)
Lily
风雨急,催落残英堆积。四野苍茫求目极,疏枝红柿密。
寒袭遐愁何出,新晋菊花幽谧。无事戏文看几集,梦醒怜月寂。
思越人·中秋记梦回兵营(1)
(孙光宪体)
陈绍南(江苏)
冷霜飞,孤雁过,影斜独对光澜。梦里风沙迷泪眼,戍边号角生寒。
繁星无语兵营散,枪尖挑碎云汉。寄语月光今夜灿,婵娟万里相伴。
思越人·中秋记梦回兵营(1)
(孙光宪体)
陈绍南(江苏)
月盈窗,风啸剑,青春烈火流年。涨落银河今夜白,漫过迷彩衣边。
故园灯火浮清梦,边疆戎马霜冻。总把思乡成光送,功成慰母凄恸。
【黄钟·昼夜乐】清秋即兴
(赵显宏体)
邓清福
风卷寒芦北雁惊,南征,南征远展望云程。桂花绽繁星歉明,枫林染红花输婧,碧云翔月影摇清。雾气凝,露湿阶庭,露湿阶庭,做美梦仙音听。
鸡鸣,鸡鸣红日升。晨兴,人声,人声里万事环生。饮浊醪难醺易醒,餐新菊悦心还养龄,最堪怜酒鬼刘伶。暮启台灯,暮启台灯,弄散曲情纵横。
2025年10月9日上午于贵阳蓝波湾
【仙吕·太常引】花溪湖公园
(张可久体)
邓清福
玉蝀横卧碧玻璃,云影缀苔矶。白鹭钓清漪,任荡漾秋阳景辉。
小孩游戏,老人游憩,休怪树阴稀。楼市正低迷,新造景招徕主儿。
2025年10月9日下午于贵阳蓝波湾
卜算子·赴宴即吟
(苏轼体)
李学艺(长沙)
时令值金秋,李姐杨哥笑。大妹回门喜炮鸣,礼节真周到。
靓女配帅男,是对鸳鸯鸟。客满华堂酒满杯,快手留佳照。
桂枝香•红日高照庆中秋
(王安石体)
张旭东
长空一色,正日暖中秋,金焰横溢。遍地霜英始艳,翠烟都湿。山河表里澄如练,映琼楼、参差银璧。桂香浮动,蛩声细碎,人间今夕。
想千载、冰轮似昔。叹客雁归去,空剩诗笔。
灿烂星光,望月倚风横笛。团圆莫问盈亏事,且高歌、旗舞云霓。愿清辉永,千秋流转,照人南北。
眼儿媚·中秋月圆夜
(左誉体)
产四喜(怀宁)
银汉无声洗冰轮。蟾影照乾坤。菊泉剔透,桂枝葱翠,艳逸萧辰。
举杯邀得姮娥舞,且以荐芳樽。纵情醉悦,吟讴山水,赏眺星云。
满庭芳·中秋月夜吟
(晏几道体)
刘永华(安徽)
灯火阑珊,长江映月,卧虹身影昂然。忽光流动,霓漫夜空阑。天路车驰星灿,鹤声唳、皓月当天。广场里,众人唱咏,起舞庆团圆。
观银河闪闪,怀思夏日,菡萏弥连。满亭馥,荷风漫染庭园。时下深秋月冷,凉风习、独自颓然。残荷萎,终将谢去,归老惜流年。
【南吕•玉交枝】秋思
(乔吉体)
张华兴(山西)
潇潇秋雨,悠悠心绪。风姿落寞堪生趣,果犹红叶欲疏。陶公采菊花睡熟,诗经在水芦飘絮。随他个云飞雁去,最佳是闲游雅聚。
清平乐•秋云舒卷韵悠扬
(李白体)
丁永文
金风清爽。澄澈晴空朗。自卷自舒云细浪。篱菊艳容静赏。
功名既就修身。欣逢舜世须珍。家国复兴惬意,传承谨德基因。
卜算子·中秋佳节更思亲
(苏轼体)
熊淑琴
佳节玉蟾清,情绪因何累?无尽相思滚滚来,难禁潸然泪。
往事忆心头,引得沉吟对。万爱千恩又入眉,执念生憔悴。
鹧鸪天·赞溆浦北斗溪索道
(晏几道体)
向建华(湖南怀化)
索道三站越翠微,云涛肆卷画屏围。千溪峡谷银龙跃,万仞峰峦玉带飞。
风拂面,雾沾衣,恍疑仙阙步云梯。山田稼穑丰收稔,一曲豪歌载喜归。
蝶恋花·中秋
(冯延巳体)
高晓华
月朗星稀霓闪烁。丹桂飘香,菊艳篱姿跃。谷稻金黄波起壑,人欢机响仓盈酌。
玉饼佳肴杯酒托。笑语欢声,傲宇飞船掠。一派祥和民喜乐,神州昂首征程拓。
人月圆·中秋醉酒
步韵诗友可儿《人月圆·中秋望月》
(王珗体)
顾兆东(鸭绿江隐士)
中秋醉酒三更静,月照菊花庭。向天欲唱,摇身欲舞,忘我何龄。
繁星明暗,秋风疾缓,逝水浑清。青春有愿,樵翁无怨,再尽金觥。
2025.10.6.中秋夜
诗友可儿原玉:
人月圆·中秋望月
(王珗体)
乔丽丽(可儿)
银蟾檐挂秋宵静,辉满小霜庭。藤廊筛影,凭栏浅和,露湿延龄。
星河共此,遥思千里,心印双清。一杯相尽,文情无际,都付瑶觥。
注:延龄,即延龄客,指菊花。
鹧鸪天·繁锦
(晏几道体)
幸福老头
莫管鸿篇余几章,满肩花月赋流光。阶前落叶秋风扫,月色涂鸦素衣裳。
秋正好,夜初长,耳盈轻语绕迴廊。轻揉月色描繁锦,一缕相思影两行。
采桑子·无题
(和凝体)
孙杰峰(泉州)
泉池锦鲤秋千索,兰桂灵禽。月在云岑,俯首丘园设玉琴。
约人不至沉香烬,抱膝低吟。辜负冰心,露湿苔阶花满襟。
渔歌子·中秋
(张志和体)
曹长海
盼早归家步态忙,琼浆杯满醉夕阳。心意满,子孙昌。圆圆明月送吉祥。
绝句99首
入选作家22位
王新会10 毕坤10 强建10 许日辉9
长寿花8 白保建8 一片云8 高顶4
槛外闲人5 李学艺4 马德玉4
微 笑4 龙鄂庄2 丁永文2
曹 宏4 万菊芳1 张华兴1
顾兆东1 张世民1 熊淑琴1
赵剑华1 唐学前1
秋 歌
王新会(北京)
一
拂晓轻飘雨,濛濛笼日头。
声声闻雁叫,屈指又临秋。
二
隐逸枝头俏,无心赏菊花。
邻翁邀饮酒,偏爱醉河虾。
[注]菊花雅称隐逸。
三
瑟瑟秋风起,枝头柿泛黄。
真金何日现,先要挂银霜。
四
乌鸦嫌日短,蟋蟀怨天凉。
唯有飞鸿笑,衡山在远方。
五
诗情秋水净,画意远山明。
苇荻飞花起,偏偏少雁声。
六
晨暮凉风劲,枝头见落英。
偶闻鸦雀叫,已绝小虫鸣。
七
衰草轻盈露,青枝淡染黄。
金英飘馥郁,玉桂蕴馨香。
八
溪畔团团坐,佳肴汝自由。
宴酣诗佐酒,借势扮风流。
九
天湛云飞渡,山川草木幽。
衡阳呼大雁,塞外可来秋?
十
秋池色彩鲜,淡淡笼轻烟。
鱼戏浮萍乱,红莲似火燃。
乙巳年国庆中秋双节绝句10首
1.喜迎双节
毕坤
春华秋实喜人间,双节重逢桂月天。
国庆繁荣歌盛世,家欢游子待团圆。
2.重游笔架山休闲山庄
毕坤
醉眼枝枝桂子黄,天真野菊吐芬芳。
厨房一绝柴锅灶,瓦罐煨汤满岭香。
3.双节感赋
毕坤
中秋国庆两相连,家户团圆似过年。
且喜民间烟火旺,我将欢乐赋诗篇。
4.参观老温桥细陈屋祖堂感赋
毕坤
星座仙山宝地藏,门盈紫气早张阳。
青龙昂首金盆聚,白虎温柔赐吉祥。
注:《早张阳》是指参观时逢清晨,此祖堂门向偏东方。
5.双节假期拜访汪其生老同学
毕坤
土猪宰杀几头忙,自酿金樽胜杜康。
一桌丰盈情切切,农家饭菜碗盘光。
6.故乡欢度中秋佳节(一)
毕坤
亲朋好友聚欢堂,叙旧当初话语长。
往事情怀桩件件,佳期共醉暖心肠。
7.故乡欢度中秋佳节(二)
毕坤
乙巳中秋非往常,童孙绕膝睡同床。
餐吟食美千般味,老酒开坛格外香。
8.寒露即景(一)
毕坤
节逢寒露景无穷,稻谷金黄醉眼瞳。
地面梧桐飘落叶,枝头柿子似灯笼。
9.寒露即景(二)通韵
深秋添景看枫红,菊桂飘香味正浓。
最是紫微花盛茂,残荷落叶杆丛丛。
10.双节期周返程
毕坤
返程起步泪盈眶,游子乘车向远方。
双节期周嫌假短,难依难舍别家乡。
翠竹(新韵)
强建(彬州)
风骨超然壮气存,虚怀若谷自成林。
栖身山野情犹在,不负凌云一寸心。
秋分
强建(彬州)
花飞叶落草青黄,昼夜平分天转凉。
可叹爹娘一去后,谁人嘱我再添裳?
自怜(新韵)
强建(彬州)
起早贪黑鬓已秋,碎银几两苦中求。
他乡更饮沧桑酒,一缕辛酸又上头。
枯荷
强建(彬州)
残枝败叶满池塘,影瘦形枯蕴暗香。
纵使天寒风刺骨,依然傲雪立冰霜。
雨天(新韵)
强建(彬州)
十里荷塘碧浪翻,一川烟雨锁江南。
天仙似有伤心事,珠泪纷纷落翠盘。
雨天
强建(彬州)
黄叶凋零已季秋,菊花绽放却含愁。
人间多少伤心事?又使苍天泪不休。
九一八逢雨
强建(彬州)
倭奴作恶乱乾坤,破碎山河苦难深。
八秩春秋回首处,苍天洒泪痛冤魂。
愁雨
强建(彬州)
漠漠阴云久不开,霏霏霪雨又重来。
诸天神圣应犹在,忍使秋粮尽受灾?
多雨成灾
强建(彬州)
国庆时节雨不休,田畴道陌水横流。
农夫洒向西风泪,更念秋粮尚未收。
惊闻旬阳跳河事件
强建(彬州)
逼死新郎只为钱,惊天噩耗广流传。
余今试问薄情女,尚有何颜在世间?
中秋唤我故园情4首
许日辉(广东)
一
桂菊香飘玉露清,中秋唤我故园情。
几怜游子乡关远,塞外归鸿三两声。
二
一轮明月照关山,万里归途何日还?
游子中秋情切切,乡思缕缕泪潸潸。
三
莫道中秋异客思,高堂遥望问归期。
乡心雁递关山远,海晏河清月上时。
四
把酒同吟幸福章,中秋玉镜映华堂。
广寒宫里千年桂,沁得人间一缕香。
2025.10.05.乙巳年八月十四日中秋节前夕
乙巳中秋望月寄怀拾韵5首
许日辉(广东)
一
天涯目断又中秋,独对蟾光醉小楼。
客梦今宵羁旅苦,故情依旧是乡愁。
二
玉盘高挂夜如银,万里清晖照客身。
最是中秋明月美,几多思念故乡人。
三
弦歌笛韵绕汀洲,果饼飘香漫满楼。
月照西江骚客醉,诗情画韵赋中秋。
四
每到中秋故里还,乡心一缕梦家山。
嫦娥应是怜孤寂,故把清晖照世间。
五
当空桂魄照神州,共赏天涯月满楼。
果饼香甜同把盏新词一阕寄乡愁。
2025.10.06.乙巳年八月十五日中秋节
乙巳白露节气吟怀1首
许日辉(广东)
一
陶家煮酒暗香浮,把盏临风廓外楼。
醉里不知寒露重,醒来方觉已深秋。
作于2025.10.08.乙巳年八月十七日寒露
绝句·寒露吟秋八首
长寿花(北京)
一
露凝枫叶染朱砂,雁字横空写暮霞。
莫道西风凋碧树,一篱黄菊正开花。
二
稻浪千重镀晓光,蛩声暗度野塘凉。
谁家小女收棉早,鬓角簪秋带露香。
三
山色苍茫接远空,残荷犹立水云中。
忽闻篱畔传清响,数点金英落晚风。
四
寒露初临万木黄,枫林似火映残阳。
寒鸦数点惊秋梦,落叶飘阶满径霜。
五
寒露凝霜叶渐黄, 西风卷地送秋凉。
长空雁字南飞去, 独倚高楼望夕阳。
六
露冷荷残水映天, 枫红菊艳竞相妍。
闲来漫步东篱下, 醉把秋光入酒篇。
七
夜半寒蛩断续鸣, 庭前梧叶落无声。
谁家玉笛吹秋怨, 一曲乡愁月满城。
八
稻浪千重映晚霞, 农家小院话桑麻。
金风送爽丰收乐, 把盏言欢醉岁华。
国庆中秋欢乐颂轱辘体(新韵)
白保建
一
中秋国庆喜相逢,盛世神州享太平。
四海欢歌翩起舞,万家团聚沐金风。
二
云淡风轻丽日明,中秋国庆喜相逢。
银盘辉映千家乐,社稷昌隆万户宁。
三
桂香馥郁月澄莹,赤县振兴腾巨龙。
天耀中华降祥瑞,中秋国庆喜相逢。
中秋有怀(新韵)
白保建
年少中秋至,唯知月饼食。
成人别母后,方晓苦相思。
空月亮(新韵)
白保建
中秋夜雨绵,户户闹团圆。
天上无明月,心中有玉盘。
农民工(新韵)
白保建
仰望中秋月,光阴似水流。
漂泊三百六,今夜最乡愁。
中秋夜(新韵)
白保建
月宫丹桂吐芬芳,今夜风清思愈长。
梦里嫦娥舒广袖,魂归游子到家乡。
中秋夜(新韵)
白保建
凝望冰轮泣,娘亲天地别。
冥庭孤寂寞,愿月母相携。
1. 故乡十月(新韵)
王新华(一片云)河北
秋雨丝丝催叶黄,满山萧瑟感凄凉。
晚风拂影情思老,唯有藤边苦薏香。
2025.10.8
2. 水墨河边(新韵)
王新华(一片云)河北
水墨河桥托彩云,几多诗语路边吟。
月扶花影花扶月,一抹残香入梦深。
2025.10.8
3. 佳人望月(新韵)
王新华(一片云)河北
亭边桂树晚风摇,月挂高天影自陶。
一盏情思难醉意,半笺心绪似江涛。
2025.10.8
4. 山翁远眺(新韵)
王新华(一片云)河北
落叶时节瘦影沉,几丝惆怅立黄昏。
冷风拍打三秋梦,一抹残阳入境深。
2025.10.8
5. 古城菊展(新韵)
王新华(一片云)河北
小径通幽绕古城,半池诗雨半池风。
秋寒未必无花朵,菊蕊飘香梦染红。
2025.10.04
6. 水墨河边(新韵)
王新华(一片云)河北
一叶扁舟两径花,拱桥夕影几人家。
山翁漫步菊园里,摘取亭边那抹霞。
2025.10.04
7. 佳人赏月(新韵)
王新华(一片云)河北
拱桥丝柳两凝痴,溪水粼波写满诗。
月影偷听廊下语,小亭独自弄相思。
2025.10.04
8. 小路观秋(新韵)
王新华(一片云)河北
风梳细柳水生云,小路低头画里寻。
思绪不眠秋意老,几时江岸又逢春。
2025.10.04
清秋节
高顶(吉林白城)
深居不问他乡客,独自斟茶慢举杯。
吃到霜花随鬓朽,再辞菊落候春回。
霜降
高顶(吉林白城)
风箫一夜露成霜,曲醉枫红落叶黄。
欲问金秋何处去,萧疏未语泪成行。
寒露
高顶(吉林白城)
金风又醉菊花前,语细如丝面若煎。
难道风尘伤汝意,寒来暑往岁成烟。
春宵淡去菊香尽
高顶(吉林白城)
独对清茶默品稠,暗伤秋叶落声幽。
春宵淡去菊香尽,半盏风云岁里留。
偶题
槛外闲人
一
白发如霜绿化耕,雨淋日晒背弓行。
一天七十衣衫湿,攒够年来医保征。
二
得知女婿做官郎,总算抬头邻里昂。
今日迎归亲戚众,泰山羞恨识同窗。
感时
槛外闲人
一
房产萧条火视频,泼天流量假还真。
几多直播因无业,窝在家中挣赏银。
二
全民直播成趋势,致富无需励志磨。
莫道人生勤事业,轻松夜半挣钱多。
三
各行各业话题多,古往今来反复磨。
爱恨情仇鹦学舌,骂来流量又如何。
寒露节随题
李学艺(长沙)
节逢寒露自然凉,叶卷闲庭满目伤。
孤雁哀鸣寻旅伴,妻心常挂务工郎。
中秋探姐有感
李学艺(长沙)
轻车载我到鹅洲,姐弟今逢热泪流。
可叹韶华无再现,只存画卷在心头。
2025.10.6日
中秋夜韵
李学艺(长沙)
嫦娥舞袖景陶然,月洒清辉妆浩天。
遥数繁星翁欲醉,梦回故地拾童年。
房前桂
李学艺(长沙)
满树星花一色开,香唇有意吻秋腮。
痴人最爱房前桂,不允霜风剪下来。
夜雨寄友
马德玉(安徽)
梦醒还多思绪飞,桐风雨鼓入帘帏。
可怜又是秋凉日,为问伊谁买酒归。
无题
马德玉(安徽)
玉宇琼台已自高,云间落叶也萧萧。
诗成悔作多情客,总对秋风说寂寥。
明皇
马德玉(安徽)
可叹强藩变触藩,直教后世惜开元。
马嵬坡又长生殿,一梦醒来独枕鸳。
牛郎
马德玉(安徽)
天上人间云影深,思君每向鹊桥吟。
蓝中儿女成年未?玉宇星河岁岁心。
中秋节
微笑 山西太原
玉轮遥拜映苍天,万户同欢聚此筵。
稻馥秋宵佳景妙,清辉遍洒岁绵延。
神农尝百草
微笑 山西太原
赭鞭轻曳辨炎凉,百草书尝毒入肠。
沥血披心昭庶众,仁魂千载耀穹苍。
中秋夜抒怀(新韵)
微笑 山西太原
墨卷星河映古辰,思随浩宇梦牵尘。
今宵月鉴千秋事,静脉团圆共此新。
赏秋菊
微笑 山西太原
寿客金辉映暮秋,冷香幽逸惹情忧。
未随桃李争春艳,独倚寒风展韵柔。
咏枫(新韵/1)
龙鄂庄(湖南汨罗)
霜染枫林醉,寒临霞满襟。
岭峰摇赤影,疑是火云侵。
咏枫(新韵/2)
龙鄂庄(湖南汨罗)
茎挺枝柔碧叶重,夏春两季尽葱茏。
一经冷雨严霜后,片片燃情似火红。
中秋月圆情满襟
丁永文
五谷弥馨皓月圆,儿孙齐聚脉龙绵。
舒心意爽金樽日,盛世悠闲喜伸延。
秋末眷恋
丁永文
转瞬即临寒露天,稔收忙碌叶飘翩。
秋光缱绻渐凄逝,白发须臾又一年。
赠诗兄
曹宏 吉林
闲坐清吟一盏茶,无争世事乃诗家。
黄花墨竹中秋月,最慕古稀还有妈。
食蟹有感
曹宏 吉林
絮棉粗糙谁搓就,粘了荤腥一段绳。
绑在阳澄湖蟹上,顿时身价便提升。
卷柏
曹宏 吉林
将身浮寄峭崖旁,混迹苍苔绿也黄。
运不逢时作枯草,吹魂趁雨便还阳。
美丽大草原
万菊芳 (四川)
青山起伏草原东,万道金辉气势雄。
嫩绿茵毡天际接,紫花一片胜霞红!
算卦摊
张华兴(山西)
算天算地算人生,自号半仙能算清。
但问尔家前后事,不知何日算分明。
望月(新韵)
顾兆东(鸭绿江隐士)
圆银如笑脸,缺似半颗心。
变幻圆缺事,折磨无奈人。
2025.10.6.中秋节
山村拾韵
张世明(成都)
山峦叠翠晓风吟,泉涧溪流竹径深。
抚卷煮茶敲雅韵,露蝉为我奏琴音。
中秋望月
熊淑琴
皓月高悬桂影明,嫦娥舒袖舞姿盈。
琼楼玉宇中秋共,天上人间享太平。
中秋节送儿
赵剑华
天有阴晴月有圆,离家爱子莫留连。
雄鹰翅展长空里,小鸟才飞柳巷前。
有些人
唐学前
车房虽有债难还,常见愁容锁俊颜。
暮暮朝朝空自在,觅工无处望云山。
对联17副
入选作家2位
王新会8 夏荷鲤9
对联8副
王新会(北京)
一
荷锄垄亩桃源梦
戴月躬耕理想情
二
霜英碧玉丹珠绽
隐士姚黄魏紫开
三
前瞻马肺牛肝远
后顾兵书宝剑悠
四
长空雁叫鸿题字
秋水舟横客赋诗
五
云遮娇羞神女面
雾笼腼腆圣泉头
六
犬娃淡写梅花意
鸡仔轻书竹叶情
七
沐和风,田园乐赏花开艳
迎润雨,阡陌欣闻草溢香
八
临赣水,滕王阁上挥毫即兴书孤骛
赴洞庭,岳阳楼中把酒临风写群鸥
描写长城的对句九则
夏荷鲤(广州)
烽燧连天接大荒
雉堞盘龙锁太行
秦砖汉瓦刻沧桑
燕石胡沙阅雪霜
千载兵戈凝垛口
一川烟雨漫关墙
箭楼望断云中雁
戍角吹残塞上秋
石垒嶙峋吞日月
城墙蜿蜒走风雷
驼铃古道萦残堞
铁马金戈没旧尘
紫塞横空悬北斗
苍龙伏地镇西风
万里雄襟吞朔漠
千秋傲骨立苍穹
烽烟散尽青山在
唯有长城啸北风
歌赋2篇
入选作家2位
夕阳红1 长寿花1
辽宁省赋
夕阳红(天津)
辽海苍茫,关东雄峙;白山黑水,毓秀钟灵。辽宁者,华夏之东北门户,神州之工业重镇。其地襟山带海,物阜民丰;其史源远流长,文脉绵长。今以赋记之,颂其壮美,咏其风华。
辽河奔涌,渤海涛声;千山竞秀,长白巍峨。南临黄渤,北接松嫩,东望朝鲜,西连蒙冀。山川形胜,扼东北之咽喉;海陆交汇,通八方之要津。大连湾畔,巨轮破浪;沈阳城中,紫气东来。冬雪皑皑,夏木葱茏;春华秋实,四时分明。
红山文化,文明肇始;燕秦汉唐,烽烟几度。辽金故地,铁马冰河;明清战场,旌旗蔽日。甲午风云,悲歌未歇;九一八耻,警钟长鸣。然英雄儿女,不屈不挠;抗联烽火,光照千秋。今朝盛世,复兴可期;历史长卷,再谱新篇。
关东豪情,质朴刚毅;满汉交融,文化多元。评剧铿锵,二人转欢;剪纸精巧,皮影传神。张学良故居,青砖犹在;雷锋纪念馆,精神永存。高校林立,科技腾飞;英才辈出,星耀神州。
钢都鞍山,铁流滚滚;油城盘锦,黑金涌动。苹果甘甜,南果梨香;海参鲍鱼,滋味鲜美。老边饺子,香飘四海;沟帮子鸡,名扬天下。工业摇篮,制造强国;农业沃土,粮仓丰盈。
振兴号角,响彻云霄;自贸试验区,开放新高。高铁纵横,天堑通途;港口繁忙,贸易全球。生态优先,绿水青山;创新驱动,智造未来。人民安居,城乡共荣;辽宁崛起,再铸辉煌。
壮哉辽宁,山河锦绣!伟哉辽宁,前程似锦!愿吾乡吾土,永葆青春;愿吾国吾民,共享太平。赋以咏志,歌以传情;辽宁之赋,永世流芳!
峨眉山赋
长寿花(北京)
巍巍峨眉,耸峙蜀中。接青冥而倚碧落,临大渡而瞰岷江。其势也,拔地千仞,凌霄万仞;其形也,蜿蜒如黛,起伏若龙。云蒸霞蔚,雾锁烟笼,诚乃天地之灵秀,造化之神工。
若夫春至,则山花烂漫,草木葱茏。杜鹃啼血,幽兰吐芳。夏临,则飞瀑流泉,松涛阵阵。清风徐来,暑气顿消。秋来,则层林尽染,枫叶如火。皓月当空,金顶生辉。冬至,则白雪皑皑,玉树琼枝。银装素裹,宛若仙境。
登临金顶,俯瞰群峰。日出东方,霞光万道;云海翻腾,波涛汹涌。佛光乍现,瑞气千条。梵音袅袅,钟声悠扬。普贤菩萨,端坐象背。慈眉善目,普度众生。寺庙林立,香火鼎盛。信徒虔诚,络绎不绝。
更有奇珍异兽,栖息其间。灵猴嬉戏,仙鹤翩跹。珍木参天,药草遍地。采药之人,踏遍青山;问道之士,穷极幽谷。
嗟乎!峨眉之胜,非笔墨可尽述;其神其韵,非丹青可描绘。唯有亲临其境,方能领略其妙。愿与君共游,揽胜寻幽,不负此山此水此情此景!
赞曰:
峨眉巍巍,雄峙西南。
佛光普照,福泽人间。
登高望远,心旷神怡。
此山此景,永驻心田。
现代诗34首
入选作家4位
汤文来5 凡俗14 夏荷鲤6
童华9
01 易骨枫语
文/汤文来
伏羲画卦的裂纹叶脉里结晶
女娲补天的碎瓷渗进离卦的火星
精卫的喙啄破坤卦的褶皱剥落
青铜鼎里煮着敦煌飞天的飘带
枫叶的斑点是仓颉未刻的甲骨文
甲骨文在震卦的雷霆中发芽
新芽刺破青铜器饕餮的咽喉
咽喉里溢出大禹治水的盐霜
庄周的蝴蝶穿过革卦的变革
变革中崛起的青铜鼎正在发芽
新芽刺破时空的褶皱
褶皱里流淌着屈原投江的倒影
所有相思蜷缩成噬嗑卦的利齿
利齿咬碎嫦娥广袖的经纬
经纬中浮出盘古未完成的肋骨
肋骨上刻着精卫填海的潮汐密码
巽卦的风掀起《周易》的经卷
经卷里飞出凤凰未涅槃的骨殖
骨殖兑卦的口舌间结晶成星斗
星斗坠入林公签筒化作谶语的星火
禅房的烛火摇曳着既济卦的圆满
圆满中沉淀的茶香正在发芽
芽尖顶着李时珍本草的密码
密码被卫星导航译成离卦的箴言
击掌的平仄拍打着革卦的变革
变革中崛起的青铜鼎正在发芽
新芽刺破时空的褶皱
褶皱里流淌着徐霞客的足迹
最后一片枫叶的剪影投在中孚卦的山上
山上生长着杨靖宇的棉絮密码
密码被卫星导航译成兑卦的箴言
箴言在陶罐里发酵成千年陈酿
达摩面壁的禅意渗进坎卦的水牢
水牢里漂浮着李清照的词韵
词韵在震卦的雷霆中结晶
结晶成张岱湖心亭的残雪
02 易骨春讯
文/汤文来
女娲补天的丝线在花瓣结晶
精卫的喙啄破震卦的雷霆
青铜鼎煮着飞天飘带
未济卦裂纹里渗出大禹的盐霜
庄周的蝴蝶穿过坎卦的冰面
翅膀抖落《淮南子》的骨殖
骨殖在兑卦泽水发芽
芽尖顶着王阳明心学的露珠
所有绽放蜷缩成噬嗑卦的利齿
咬碎屈原投江的倒影
倒影中浮出盘古肋骨
刻着精卫填海的潮汐密码
巽风掀起周易经卷
凤凰骨殖结晶成星斗
坠入林公签筒化作谶语
星火点燃徐霞客的足迹
03 寒露帖
文/汤文来
玄武闭藏于北陆
白露为霜的典章沉入井壁
你们在爻辞断裂处戍守
像未济卦中那件永不渡河的戎衣
崦嵫山吞下最后的光
巡夜者用脊骨丈量坤卦的宽度
他们说冷是道之枢始
冰雕在艮位开出乾象的花朵
司南车指向的雪线
环卫工扫尽落叶 扫不尽
大禹贡上的未疏之川
那些冻土下的甲骨渐渐弓起
信号灯明灭如蓍草
学子们怀抱燧石走向图书馆
他们额发结满冰凌
而淮南的鸿雁始终没有越过校场
环卫车碾过卯时
整座城市在反光镜里裸裎
像一块被反复擦拭的
透明玻璃
04 坤舆夜识
文/汤文来
蓍草折断时
灯笼在栾树林练习龟甲裂纹
碎金沉入坤舆
深褐的枝干长成连山
提着竹篮收集归藏
每片落英都刻着未济卦
泛黄的书页间
星子正在讼卦与履卦间迁徙
忽明忽暗的
是醒着的艮卦与睡着的兑卦
探寻大梵的吐纳
雪花栖于梅枝
演示谦卦的弧度
风从鼎卦方向来
携着去年故乡的咸卦
堤岸草色与潮声
既济卦低吟
看见你从未济卦走来
身披湛蓝的梦影
目光化作湖畔芦苇
观卦中练习无为而化
所有卦象终将归入复卦
如精卫衔着的木石沉入归藏
甲骨文在青铜鼎彝内
酝酿下次震卦
大樗树下
庄子与列子对弈
落子时惊动
淮南子里的二十八宿
道德经开始倒流
尚书里的禹贡
便在山海经的经脉中
重新划分九州
此刻
灯笼化作焚书的星火
栾花变作玉琮的纹章
合上书
整个战国在竹简里
转过身来
05 乾象书
文/汤文来
晨光推开爻象的轩窗
太初有道降于心房
柔毫动则阴阳激荡
风自巽位送来金縢的霞光
收纳整个鸣沙山的雀语
向青莲居士借半阙沧浪
将庄周蝶梦揉成燧石
淮南子漏下的星躔中淬火
看见两个黄鹂穿过卦象
桃花潭水沉入归藏
千帆越过淮南子标注的星野
大椿年轮里浮出苍璧礼天
玄鸟飞过九畴的沟坎
暴雨在坤舆篆刻龙章
跨过整部山海经的荒芜
震为笔 乾卦写满穹苍
01 揽胜独秀公園
文/凡 俗
2025.10.4
每临怀宁必揽胜
独秀公园沐身心
于无声处响惊雷
开天劈地启伟程
一大会址聚先觉
南湖航船载菁英
救国救民初心牢
舍生舍死主义真
低头漫步追前贤
昂首挺胸步长征
天翻地覆山河秀
国富民强乾坤新
02 咱 桥 咱 路
文/凡 俗
2025.10.05
曾经如今一桥连
思潮翻滚感万千
曾经天堑兴浩汉
如今水险履平川
南疆大桥港珠澳
西域长虹云海巅
更看公路如蛛网
八横八纵神州联
千山万水朝夕至
天南地北转瞬间
无限风光收眼底
不尽山河展画卷
社会主义架金桥
改开道路筑梦圆
咱桥咱路多奇迹
吾国吾邦尽美篇
眼前胜景道不尽
崛起中华世艳羡
03 水 立 交
文/凡 俗
2025.10.06
惯见公路立交桥
未闻水道也立交
引江济淮大工程
淠河干渠架渡槽
设计洪水百年遇
核计三百年一遭
每秒流量百五方
千吨船舶任游遨
世纪工程大手笔
基建狂魔举世骄
中华儿女多奇志
敢叫山河听遣调
造福人民践初心
制度优势立地标
借问工程何处在
肥西高店乡内造
04 中秋杂咏五首
文/凡 俗
2025.10.6
乙已中秋
中 秋 情
迢迢银汉悬孤轮
皎皎明辉映苍生
离愁别恨情中秋
对君遥念古到今
中 秋 怨
长见月缺短月圆
恨君不解心中怨
唯愿世间人长久
但能千里共婵娟
中 秋 恋
相见时难别亦难
相思无语泪阑干
红雁传书音不至
独自枯坐对烛光
中 秋 思
年年岁岁秋月伴
岁岁年年人依然
不知明月解我意
地老天荒到永远
中 秋 月
古时明月照今人
今人难见古人面
美酒一樽邀明月
古今同饮意无限
05 宁愿…绝不
文/凡 俗
2025.10.08
宁愿相信魔鬼
绝不相信老美
宁愿殊死壮烈
绝不降以色列
宁愿印度犯浑
绝不饶恕日本
宁愿统一缓程
绝不台独得逞
宁愿玉石俱焚
绝不正义蒙尘
宁愿仁至义尽
绝不放弃和平
宁愿身临逆境
绝不失信人民
06 黄梅咏五首
文/凡 俗
2025.10.10
黄梅缘
黄梅缘自山水间
徽风皖韵香溢远
京黄故里孕国粹
戏曲圣地美誉传
黄梅风
黄梅风自山野间
泥土气息扑人面
烟火人间乡村味
天南地北爱无限
黄梅情
黄梅情满中华园
戏韵流芳天涯远
戏迷戏友遍四海
梅票梅粉越万千
黄梅恋
黄梅根植沃壤间
布衣草根情依恋
乡村音乐接地气
民族歌剧举世羡
黄梅谊
徽皖黄梅靓名片
交谊结友梅声牵
黄梅一曲通灵犀
天涯海角如君面
稻穗欢歌六首
夏荷鲤(广州)
01
金色的波浪,
在风中轻轻摇晃,
像一首无声的歌,
唱给沉默的土壤。
稻穗低垂,
是谦卑的礼赞,
阳光洒落,
为丰收加冕。
02
田野是舞台,
风是指挥家,
稻穗们列队,
跳起欢快的踢踏。
一粒粒希望,
在掌心绽放,
秋天的信笺,
写满大地的诗行。
03
在黄昏的田埂上
稻穗是金色的浪
风,轻吻着它们的锋芒
像母亲抚摸孩子的脸庞
阳光,是金色的糖
洒落,把稻穗心房照亮
每一粒稻谷都在生长
怀揣着大地的梦想
稻穗在田野里摇晃
和着虫鸣浅吟低唱
它们把岁月酿成琼浆
醉了乡村的旧时光
农人走进这金黄的海洋
笑容在皱纹里躲藏
稻穗的欢歌悠悠扬扬
飘向远方温暖的梦乡
04
月光如水,洒在稻田
稻穗似银色的琴弦
夜的手指轻轻拨弹
奏出一曲神秘的和弦
露珠是稻穗的泪点
藏着成长的苦与甜
微风中它们微微颤颤
诉说着大地的语言
稻穗在黑暗里狂欢
星星是它们的舞伴
每一次摇曳都是呼唤
呼唤着丰收的盛宴
当黎明的曙光初现
稻穗披上金色的锦缎
它们的欢歌响彻云天
为这世界写下诗篇
05
田野铺开金色的绒毯
稻穗们在风里摇晃着脑袋
像是一群调皮的孩子
在阳光里追逐、嬉戏
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腰
却依然笑得合不拢嘴
它们用饱满的籽粒
讲述着大地的故事
风是它们的指挥家
奏响了丰收的乐章
沙沙沙,沙沙沙
那是稻穗们欢快的歌声
农民伯伯的脸上
绽放着比阳光更灿烂的笑容
他们弯下腰
把希望收进了粮仓
06
夕阳的余晖洒在稻田上
稻穗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它们像是一群穿着盛装的舞者
在微风中翩翩起舞
每一颗稻穗都充满了力量
它们用坚韧的秸秆
支撑起沉甸甸的梦想
在岁月的长河里
书写着生命的辉煌
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
稻穗们在夜色中轻轻吟唱
它们的歌声
穿过了田野
飘向了远方
那是对大地的感恩
那是对丰收的礼赞
在这宁静的夜晚
稻穗们的欢歌
永远在心中回荡
01 想你,在每个日出日落
文/童华(四川)
一
绵绵的秋雨,不紧不慢地下着
路面上镶嵌着一颗颗透明的珍珠
秋雨中愈发的安静
望不到边的田野任这细雨缠绵
翻开你如泣的心事
我撩开苍穹,我想走近你幽明的心房
在绵绵秋雨中,我思绪飘远
细雨缠绵,似我对你无尽的思念
翻开你如泣的心事,像翻旧诗篇
撩开苍穹,想走进你心房的幽渊
每一个字句,藏着你的悲与欢
我在这雨中,把你的故事轻念
想你,在每个日出日落之间
日出时,希望曙光将思念点燃
那金色光芒,能否捎去我的挂牵
让你知晓我在远方把你惦念
二
日落时,余晖似你温柔的眉眼
我望着天边,回忆与你相伴瞬间
那一抹橙红,晕染了我的心田
思念如潮水,在心底不断翻卷
那每一片树叶,都像是你的信件
诉说着曾经,我们一起的浪漫
每个夜晚,月光洒下梦的银线
我在梦境中,与你再次把手牵
那片星空下,我们笑容多灿烂
可醒来后,只剩孤独在身边
想你,在每个日出日落之间
这份思念,像藤蔓疯狂蔓延
我在秋雨中,等待你的出现
像等待花开,等待春天的归燕
想你,是我生命最美的诗篇
在每个日出日落,永远不会变
02 我写过的月亮,写得不圆
文/童华(四川成都)
一
我写过的月亮,写得不圆
像缺了一角的梦,悬在夜的深渊
我用文字编织它的光影
却总捕捉不到那圆满的弧线
我曾在寂静的湖畔描绘它的容颜
月光洒在水面,碎成了星点
我笔下的涟漪层层扩散
却圈不住那月亮的清寒
我也在古老的城墙上把它呼唤
它的银辉洒在斑驳的青砖
我试图勾勒它的轮廓
可线条却在风中凌乱
我写过的月亮,写得不圆
或许是我心中藏着太多的遗憾
那些未说出口的思念
像乌云遮住了月光的灿烂
二
我回忆着儿时看过的那轮月圆
它在深蓝的天空纯净又安然
我追逐着它的光芒奔跑
笑声在夜空中飘远
而如今,我在岁月的长河里辗转
写着月亮,却写不出那份简单
生活的陈事堆满心间
月亮也变得残缺不全
我知道,月亮本就有阴晴圆缺
人生也不会总是完美无缺
我写过的不圆的月亮
是我成长路上的一枚书签
它提醒着我,在残缺中寻找美
在破碎里拼凑完整的诗篇
即便月亮写得不圆
心中的爱也能照亮明天
03 相遇很短,思念很长
文/童华(四川)
一
你是从什么时候感觉到秋天来临的
是那场秋雨,还是那一丝凉风
还是傍晚的暮色与晚霞
是桂花隐隐的暗香
还是花草上沾满露珠的摇曳
我倚在晨光里,翻阅曾经的文字
一些字略显青涩,那些时光
一字一句,写下相遇的种种
走在秋里,风起叶落,一地秋黄沙沙
倾听中,不知心里是醉还是碎
那一地散落的叶子
在秋风里奏出醉美的乐章
相遇很短,短如秋晨的朝露
在阳光里眨眼,便消散了脚步
是哪场秋雨,敲醒了秋的窗户
还是哪丝凉风,撩动了心的帘幕
还是柔和阳光,晕染了梦的画布
还是暮霞晚暮,绘出了情的蓝图
还是桂花暗香,萦绕着爱的小路
还是露珠花草,摇曳着恋的音符
二
我在晨光里,翻阅往昔的诗赋
青涩字句,藏着相遇的温度
一字一句,是初见时的小鹿
一笔一划,是心动时的音符
走在秋里,风把落叶放逐
那沙沙秋黄,奏响回忆的曲目
不知心醉,还是心碎难述
那叶的乐章,是思念的倾诉
相遇很短,像流星划过夜幕
留下光芒,却难把永恒抓住
思念很长,如秋夜星河漫铺
每颗星星,都是想你的泪珠
秋的元素,是相遇的信物
在时光长河,留下浅浅纹路
那一地叶,是思念的拼图
拼出你我,相遇的朝朝暮暮
我在秋里徘徊,把思念细数
每片落叶,都有你的影与目
相遇虽短,却成生命的珍珠
思念很长,在岁月里永不落幕
04 中秋,我问问月亮
文/童华
中秋夜,我独自站在老地方
仰望着你,洒下银白的光
月亮啊,我满心是迷茫
为何团圆时有人在远方
我曾的挚友如今各奔西东
你可看见他们漂泊的模样
家中老父的腰杆不再硬朗
你能否捎去我牵挂的衷肠
那朵错过的爱情之花已黄
你可知道她是否别来无恙
我在生活泥沼里苦苦闯荡
你能否给我指引前行方向
月亮啊,你总如此圆又亮
却怎忍心看我心事满框
可否用你温柔圣洁的光芒
把我世间的烦忧都照亮
05 邀你拜月亮
文/童华
在中秋的夜晚
桂香在空气中躲藏
我捧着满怀的期许
邀你,一起拜月亮
月光如银纱轻荡
洒在古老的青石板上
我们的影子被拉得细长
似要与这夜色一起流浪
那明月,高高地挂在天上
像岁月琥珀里的光
嫦娥可还在广寒宫惆怅
玉兔是否还在捣药忙
我想和你并肩站在月光下
把心事说给月亮
祈愿家人岁岁安康
盼那生活如诗般悠扬
让月光洗去我们的彷徨
让思念不再那么滚烫
在这静谧的时光里
与你共赏这月色的安详
邀你拜月亮
让爱与希望在心底生长
在这团圆的晚上
把美好未来一同守望
06 香山红叶
文/童华(四川)
一
还是那缕风,不过叫秋风
满山遍野都是成熟
香山山涧红枫叶红似火,景色宜人
他眯着双眼,享受着熟悉的味道
轻轻,哈出那口气
那是思念成疾的释放,也是激情疏通的舒畅
秋风,像一位神秘的使者
带着岁月的密码,悄然抵达
它拂过香山的每一寸山崖
唤醒了沉睡在枝头的红纱
山涧里,红枫叶似燃烧的火把
把整个秋天,染成一幅绚丽的画
每一片叶子,都是时光的书签
记录着生命里的春秋冬夏
他眯起双眼,沉醉在这景色里
熟悉的味道,如香醇的酒在心底
二
那是童年的欢笑,是旧梦的痕迹
在秋风中,慢慢悠悠地升起
轻轻哈出一口气,似云在飘
那是思念成疾后,无声的咆哮
思念着远方的人,远方的歌谣
思念着那些再也回不去的年少
这口气,也是激情的一次疏通
像把堵在心头的巨石轻轻挪动
在这香山红叶间,肆意地放纵
香山红叶,是大自然的情书
每一个脉络,都藏着深情的倾诉
它在秋风里摇曳,在阳光下跳舞
我想站在这满山的红叶中
感受着时光的匆匆与从容
思念在空气中弥漫,激情在心底翻涌
香山红叶,成了他心中最美的梦
7 这些年在忙什么
文/童华(四川成都)
淅沥的雨滴滑下屋檐
随风入夜,润物无声
雨过湖水染上了层层涟漪
潋滟生姿
这些年在忙什么
星星璀璨了夜光
山的倒影
接壌着一池的野草沼泽
还有碧波潭中
原本都是孤寂的生命
曾经听说过
人的一生当中
最好别错过两样东西
一样是回家的末班车
还有一样是一个深爱你的人
人生的旅途,漫长且蜿蜒
孤单与喧嚣并行
我们在时光的隧道中穿行
偶尔迷失,却总有一种力量
悄然引领着我们前行
08 沐在雨里,听风经过自己
文/童华(四川)
一
秋来了,雨也是闲不住
争先恐后的向大地报到
鸟儿也不闲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像是在迎接秋天的来到
而我也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那漫山的落叶
秋的脚步,轻悄悄地来到
雨儿似精灵,争着投入大地怀抱
鸟儿欢快啼叫,歌声在空气中萦绕
仿佛在欢呼,秋天已准时来到
我站在这秋的怀抱,满心期待
想去看漫山落叶,似金色的海
那一片片叶子,是秋的信笺
写满了时光的故事,和岁月的感慨
沐在雨里,细密的雨丝轻飘
打在身上,像温柔的手在抚摸
每一滴雨,都带着秋的凉爽
让我的心,也变得无比舒畅
二
听风经过自己,那轻柔的声响
像是风在耳边,诉说着衷肠
它拂过我的发丝,带走了忧伤
留下的,是一片宁静的海洋
我闭上双眼,感受这秋的模样
雨的清凉,风的温柔在身旁
思绪飘向远方,像落叶在飘荡
在这秋的世界里,自由地徜徉
看那远处的山峦,被雨雾遮挡
像是一幅朦胧的,诗意的画框
我知道,那漫山的落叶在生长
正等着我,去揭开它的漂亮
沐在雨里,听风经过自己
让心灵,在这宁静中得到栖息
让生命,在这秋意里绽放美丽
在诗中添加一些关于秋天的意象
09 我好贪心,想一直拥有你
文/童华(四川)
一
我和你的爱情,是窗台上风干的玫瑰
还是晨曦里的一滴雨露,或者是一句暖心的话
我一直在苦苦寻思,我们的爱情,未来会怎样
其实,我是一个恋旧还执着的人
毕竟它也要晒干浑身的雨滴
你留在唇边的吻,在时光里消逝
但我一直记得,待来日,还要神奇再现
我好贪心,想一直拥有你
你的笑,像窗台上风干玫瑰的香气
萦绕在我心底,永不散去
你的温柔,似晨曦里的雨露
滋润着我,每一寸干涸的思绪
我总在苦苦寻思,我们的爱情
未来的模样,是晴朗还是风雨
但我知道,只要有你在身旁
哪怕是黑夜,也会有温暖的光
我是个恋旧又执着的人啊
阳台上花谢了,我怎忍心摘除它
那曾是你我生活的点缀啊
枯萎的花瓣,也是爱的无价
二
雨停了,我不会随意收起伞呀
它浑身的雨滴,还带着你的牵挂
你留在唇边的吻,虽已随时光飘洒
但我会把它藏在心底,等它再发芽
我好贪心,想一直拥有你
拥有你清晨的第一缕笑意
拥有你夜晚的每一句梦呓
拥有你难过时靠在我怀里的安心
春天,和你漫步在繁花的巷里
夏天,与你躲在树荫下听蝉鸣
秋天,陪你看那落叶纷飞的美景
冬天,和你相拥在温暖的炉火旁
我好贪心,想一直拥有你
想和你一起走过岁月的痕迹
在时光长河里,刻下我们的故事
哪怕世界变幻,也不离不弃
因为你是我生命里,最美的奇迹
是我贪心想要
一辈子拥有的唯一
在诗歌中加入对你的外貌描写
散文2篇
入选作家2位
李庆安1 春光人1
阳澄湖畔,蟹香入梦
李庆安(上海)
十月的风裹着桂花香,轻轻掀开了阳澄湖的秋幕。这片被水泽浸润的土地,此刻正上演着一场关于鲜美的传奇 —— 大闸蟹们在芦苇荡里挥舞着金爪,用生命的律动谱写着秋日最动人的乐章。
清晨的湖面像一块巨大的翡翠,薄雾如轻纱般缭绕。蟹农们早已摇着小船,穿梭在蟹塘之间。他们的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手中的蟹笼仿佛是装满宝藏的魔盒。当蟹笼被缓缓提起,阳光下,大闸蟹的甲壳闪烁着青灰色的光泽,如同古代武士的铠甲,坚硬而又威严。它们的螯足粗壮有力,仿佛两把锋利的剪刀,在空中挥舞着,似乎在向世界展示着自己的骄傲。
“秋风起,蟹脚痒。” 这句古老的谚语,在阳澄湖畔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随着秋天的深入,大闸蟹们开始躁动起来。它们在浅滩上爬来爬去,寻找着最适合自己的栖息之所。此时的湖水清澈见底,能清晰地看到它们矫健的身影。当夕阳的余晖洒在湖面上,整个阳澄湖都被染成了金黄色,大闸蟹们也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美得让人窒息。
清蒸大闸蟹,是对这道美味最崇高的敬意。当蟹被端上桌时,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蟹壳红得发亮,如同燃烧的火焰,让人垂涎欲滴。轻轻剥开蟹壳,金黄的蟹黄立刻呈现在眼前,像一颗璀璨的明珠,散发着诱人的光芒。蟹肉洁白如玉,鲜嫩多汁,入口即化,仿佛是大自然馈赠给人类的最珍贵的礼物。蘸上一点姜醋汁,酸甜的味道与蟹肉的鲜美完美融合,让人回味无穷。
在阳澄湖畔,吃蟹不仅仅是一种味觉的享受,更是一种文化的传承。亲朋好友围坐在一起,一边品尝着美味的大闸蟹,一边谈论着生活的琐事,欢声笑语回荡在湖面之上。此时的大闸蟹,早已超越了食物的范畴,成为了连接人与人之间情感的纽带。
夜幕降临,阳澄湖畔的灯光次第亮起。在柔和的灯光下,大闸蟹们依然在水中嬉戏。它们的身影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若隐若现,仿佛是一群神秘的精灵,守护着这片美丽的湖泊。而那些吃过蟹的人们,带着满足的笑容,在秋风中渐渐睡去,梦里,依然弥漫着那股浓郁的蟹香。
阳澄湖的大闸蟹,是大自然赐予人类的瑰宝。它们用自己的鲜美,诠释了秋天的韵味,也让每一个品尝过它们的人,都深深陶醉在这秋日的美好之中。
深秋季节访蟹乡
春光人(上海)
深秋时节,蟹乡的风光最是动人。天高云淡,水清沙白,一片片稻田已收割殆尽,只剩下整齐的稻茬,像大地上的琴键,等待着风的手指轻轻拨动。远处的芦苇荡里,偶尔传来几声野鸭的鸣叫,清脆而悠远,仿佛在诉说着季节的秘密。
蟹乡的河网密布,水波不兴,却暗藏生机。清晨,薄雾如纱,笼罩着水面,几只小船静静地泊在岸边,船头堆着新鲜的渔网,渔人早已出门,去探寻那藏在淤泥中的美味。螃蟹,便是这季节的主角。它们藏在河底的洞穴里,或躲在芦苇的根部,等待着渔人的捕获。渔人们说,深秋的蟹最肥美,膏黄饱满,肉质鲜甜,是大自然赐予的馈赠。
午后,阳光洒在蟹乡的小路上,暖洋洋的。村里的孩子们三五成群,提着竹篓,沿着河岸嬉戏。他们时而弯腰捡拾河蚌,时而追逐飞舞的蝴蝶,笑声在田野间回荡。老人们则坐在屋檐下,晒着太阳,手里剥着刚煮熟的螃蟹,蘸一点姜醋,细细品味。那滋味,仿佛能将整个秋天的丰盈都含在口中。
傍晚时分,蟹乡的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蒸蟹的香气。家家户户的灶台上,都摆着一笼笼的螃蟹,蒸得通红,香气四溢。女人们忙碌着,男人们则围坐在桌旁,斟一杯黄酒,剥一只蟹,谈笑风生。蟹壳剥开,露出金黄的蟹黄,雪白的蟹肉,蘸上一点醋,入口即化,鲜甜无比。这是蟹乡人最幸福的时刻,也是深秋最温暖的记忆。
夜色渐深,蟹乡渐渐安静下来。月光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像撒了一地的碎银。偶尔有渔船划过,桨声欸乃,打破了夜的寂静。渔人们满载而归,船舱里堆满了肥美的螃蟹,明天一早,它们将被送往城市的餐桌,成为更多人舌尖上的美味。
深秋的蟹乡,是一幅流动的画卷,充满了丰收的喜悦和生活的温情。在这里,季节的变迁不仅仅是风景的更迭,更是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蟹乡的秋天,是金色的,是鲜美的,是让人流连忘返的。
小小说2篇
长篇小说连载
铁血神通
34~44集
入选作家4位
春光人1 季高庄1 珠山樵客11集
月饼里的秘密
春光人(上海)
小芳的父母常年在外地打工,每年中秋节,她只能和爷爷奶奶一起过。虽然爷爷奶奶对她很好,但她心里总是盼望着能和父母一起过中秋。
今年的中秋节前夕,小芳收到一个快递,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月饼盒。她打开一看,发现月饼下面藏着一张纸条:“小芳,爸爸妈妈今年一定会回来陪你过中秋!”
小芳高兴极了,每天数着日子等待中秋节的到来。
终于,中秋节那天,小芳早早地站在村口张望。傍晚时分,她远远地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向她走来。
“爸爸!妈妈!”小芳飞奔过去,扑进他们的怀里。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小芳拿出那个月饼盒,笑着说:“这是你们给我的惊喜吗?”
妈妈点点头:“是啊,我们想告诉你,无论多远,我们都会回来陪你。”
小芳咬了一口月饼,甜甜的味道从嘴里一直甜到心里。她知道,这个中秋节,她终于圆了团圆的梦。
月光下的团圆
季高庄(海南)
“奶奶,月亮什么时候才会圆呀?” 小夏趴在窗台上,望着天边那轮如弯钩般的月亮,眼里满是期待。
奶奶笑着走过来,轻轻摸了摸小夏的头:“快啦,再过三天就是中秋节,到时候月亮就会变得又大又圆,像个大玉盘似的。”
小夏的父母在城里工作,平时很少回家,小夏从小就和奶奶一起生活在这个宁静的小山村。每年中秋节,是她最盼望的日子,因为爸爸妈妈会回来,一家人团聚在一起。
这几天,奶奶忙着准备中秋节的美食。她在厨房里揉着面团,准备做小夏最爱吃的豆沙月饼。小夏也在一旁帮忙,虽然她的小手弄得满是面粉,但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终于,中秋节到了。天还没黑,小夏就搬了两个小板凳放在院子里,等着爸爸妈妈回来。奶奶则在厨房里煮着香喷喷的桂花糯米藕。
“小夏,爸爸妈妈回来啦!” 随着一声熟悉的呼喊,小夏抬头望去,只见爸爸妈妈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正从村口走来。她高兴地跳了起来,飞奔过去,扑进了妈妈的怀里。
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吃着月饼,赏着月亮。月光如水,洒在他们的脸上,温馨而又美好。爸爸给小夏讲着城里的新鲜事儿,妈妈则给奶奶捶着背,大家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突然,小夏发现奶奶的眼角闪烁着泪花。她好奇地问:“奶奶,你怎么哭了呀?”
奶奶笑着说:“傻孩子,奶奶这是高兴的。看到咱们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奶奶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甜。”
小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紧紧地握住奶奶的手,说:“奶奶,以后每年中秋节,我都要和爸爸妈妈一起陪你过。”
奶奶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欣慰。月光下,他们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仿佛一幅温馨的画卷。
夜渐渐深了,小夏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了。她做了一个甜甜的梦,梦里有奶奶、爸爸妈妈,还有那轮又大又圆的月亮。在梦里,他们一家人永远都不会分开,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长篇小说连载
(本期34~43集共10集)
铁血通神(三四)
珠山樵客 著
第一章:未来蓝图(续)
“种子?”王山虎瞪大了眼睛,更加茫然。这冰天雪地,连草根都刨不出来,种什么地?
“对,种子!”赵剑锋的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是知识的种子!是技术的种子!是未来一个国家真正挺直脊梁的种子!”
他不再看王山虎,目光投向密营低矮原木屋顶外那无边的黑暗,仿佛要穿透这厚重的冬夜,看到更远的未来。“鬼子能烧我们的房子,杀我们的人,但他们烧不毁我们记在脑子里的东西!毁不掉我们藏在心里的图景!
王山虎,你想想,如果我们的人,不仅能打枪,还能造枪!不仅能破坏鬼子的铁路,将来还能铺设比他们更密、更快的铁路网!如果我们的人,能明白那些机器轰鸣的道理,能造出比鬼子飞机更快、更厉害的钢铁雄鹰!
能掌握那足以让任何豺狼虎豹都胆寒的‘镇国重器’!那时候,谁还敢把我们踩在脚下?谁还敢在我们的土地上烧杀抢掠?!”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像重锤,一下下敲击在密营里每个人的心上。连那两个裹着毯子假寐的战士也睁开了眼睛,懵懂却又本能地被话语中那股强大的力量所吸引。
曾一范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脊椎直冲头顶,浑身的血液似乎都热了起来。他猛地明白了那个铁皮箱子的意义!也彻底明白了赵剑锋那句“种下燎原星火”的份量!那不是空谈,是行动!是必须从此刻此地就开始的行动!
在这最严酷的寒冬,在最绝望的包围圈里,悄悄地、拼命地保存和培育那能改变民族命运的“种子”!
他霍然起身,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老赵!我明白了!那箱子……那箱子里的东西,就是咱们现在能种下的第一颗‘星火’!对不对?”
赵剑锋重重地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又充满决绝的笑意:
“没错!这‘星火’,现在或许微弱,或许只能照亮这小小的密营,只能温暖我们这几个人。但只要我们护住它,让它生根,让它发芽,哪怕我们倒下,也会有后来人接过这火种!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他再次重复了这八个字,这一次,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在燃烧:
“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了打赢眼前这一仗,更是为了给胜利之后,给我们的民族,留下真正崛起的火种!”
他站起身,走到那处藏匿铁箱的岩缝前,粗糙的手指拂过冰冷的岩石,动作轻柔得如同抚摸一件稀世珍宝。他背对着火光,身影在岩壁上投下巨大而坚定的轮廓。
“从明天起,”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只要还有喘息的间隙,只要脑袋还长在脖子上,都给我把眼睛睁大!耳朵竖起来!任何有字的纸片——
鬼子丢下的文件、废报纸、罐头标签、甚至是包装箱上的符号,只要看不懂,都给我捡回来!任何看不懂的机器零件、缴获的仪器上的小玩意儿,只要带点‘巧劲’的,都给我搜罗回来!
哪怕是鬼子据点里飘出来的只言片语,只要和‘工厂’、‘机器’、‘学校’沾边的,都给我死死记住!一个字,一个图,都不能放过!”
他猛地转过身,火光重新照亮他的脸,那目光灼灼,扫视着密营里每一张震惊、疑惑、但最终都渐渐被一种新的火焰点燃的脸庞:
“我们这些人,活着,是抗联的战士;死了,也要变成烧不尽的柴!现在,我们还要成为……”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同钢钉楔入冻土,“成为给未来播种的人!这长白山的雪,埋不住我们种下的火种!”
寒风在密营外呼啸,卷起雪沫扑打在原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沙沙声。这声音,如同巨兽在黑暗中的呼吸,带着凛冬的残酷和铁蹄践踏的沉重回响。
然而,在这一方被火焰温暖着的狭小空间里,一种截然不同的东西正在悄然滋生。它微弱,却异常坚韧;它无形,却比篝火更灼热。
它源自赵剑锋眼中那两簇不灭的火焰,源自那个深藏岩缝的铁皮箱子所象征的沉重希望,更源自“星火燎原”这四个字所点亮的、穿透眼前无边黑暗的遥远灯塔。
王山虎依旧困惑地挠着头,那“种子”、“火种”的比喻,对他这个习惯了刺刀见红的汉子来说,还是太过抽象缥缈。
他脑子里转着的,依旧是明天该往哪个山坳转移才能避开讨伐队的狼狗,背囊里最后几块硬得像石头的窝窝头够几个人分。
但赵剑锋话语里那股斩钉截铁的决绝,那如同岩石般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却像一把无形的锤子,砸进了他本能服从的骨髓里。
他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重重地“嗯”了一声,粗壮的手指无意识地又去摩挲冰冷的枪管——这是他能理解的最实在的依靠。
曾一范的反应截然不同。他像一块被骤然投入熔炉的生铁,赵剑锋的话语就是那最猛烈的火焰和重锤。
他猛地挺直了原本因疲惫而微微佝偻的脊背,眼中那属于猎人的敏锐光芒,此刻被一种全新的、近乎狂热的使命感所点燃。
他不再看那张桦树皮地图,那上面描绘的只是此刻的生死迷局。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赵剑锋身后那片隐藏着铁箱的岩壁上,仿佛要穿透岩石,看到里面那“比金银重万倍”的东西。
一种豁然开朗的战栗感传遍全身。原来,战斗的方式,远不止于手中的枪!原来,在最深的绝望里,还能开辟出一条通往未来的、如此惊心动魄的隐秘战线!
他攥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嘶哑,却异常清晰:
“明白了!赵政委!搜罗‘字纸’,收集‘巧件’,记住‘怪词’!只要是沾着‘将来’边儿的,一点一滴,都是咱的弹药!都是咱的……火种!”
另外两名战士,一个叫小栓子,不过十六七岁,脸上还带着稚气,另一个是老成持重的李铁头。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但也捕捉到了一丝被那灼热氛围所感染的微光。
虽然赵剑锋的话他们只听懂了一小半,但“政委的命令”、“收集东西”这些关键词是清晰的。小栓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怀里,那里贴身藏着一小块从鬼子罐头盒上撕下来的、印着奇怪花纹的薄铁皮,只是因为觉得好看。
李铁头则想起昨天在林子里远远看到讨伐队丢弃的几页纸,被风吹进了雪窝。
赵剑锋将这一切细微的反应都收入眼底。他深知,燎原的星火,最初不过是一点微光,需要耐心,需要守护,更需要时间。
他不再多言,重新在火塘边盘膝坐下,动作沉稳。火光跳跃着,在他沉静的面容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他微微闭上眼,似乎再次沉入某种内视的境界,但这一次,不是为了连接远方,而是在脑中急速地梳理、规划。
那铁皮箱子里,是他在无数次生死间隙,凭着记忆碎片艰难整理誊写下的、关于未来工业体系最基础也最核心的框架草图和一些关键名词解释,字迹扭曲,混杂着血渍和汗痕。
这只是第一步,一个引子。接下来,如何利用这密营里极其有限的资源——
有限的纸张(桦树皮、旧文件背面)、有限的缴获(一支可能损坏的钢笔、半瓶墨水)、极度匮乏的知识基础(他自己懂,但如何教?),将这些跨越时空的火种,以最基础、最隐蔽、最不易被察觉的方式,种进王山虎、曾一范甚至小栓子他们这些几乎目不识丁的战士心中?
这是一项比突破鬼子封锁线更艰巨、更需要智慧和耐心的任务。他必须在敌人扫荡的间隙,在饥饿和寒冷的折磨下,像最耐心的工匠一样,将那些关于钢铁洪流、关于机器轰鸣、关于原子奥秘的宏大图景,拆解成他们能理解的碎片——
或许是某个缴获零件上奇妙的杠杆作用,或许是利用林间水力转动简易装置的设想,甚至只是一个“造出比鬼子更厉害的大炮”的朴素目标……然后,一点一滴,日积月累,让这些碎片在他们心中生根,发芽,最终连接成通向未来的隐秘桥梁。
密营里暂时安静下来。王山虎抱着枪,靠着冰冷的原木墙,终究没能抵挡住汹涌的疲惫,沉沉睡去,发出轻微的鼾声。小栓子和李铁头也重新裹紧了毯子。
只有曾一范,依旧毫无睡意。他借着篝火最后一点摇曳的光,小心翼翼地拿出自己贴身保存的一个油纸小本——那是他记录敌情和路线的宝贝。
他翻到一页空白处,用缴获的半截铅笔头,笨拙而用力地写下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字纸”、“巧件”、“怪词”。
写完,他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很久,仿佛要将它们刻进自己的骨头里,然后才无比郑重地将本子重新贴身藏好。
他看向赵剑锋静坐的身影,又看了看那片藏着铁箱的岩壁,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如同守候着最重要的阵地。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密营内只有篝火偶尔的噼啪声和战友们均匀的呼吸。
赵剑锋并未完全沉睡,他盘膝而坐,心神沉静,体内那股被佛祖加持过的温润暖流如同涓涓溪水,自行周天运转,滋养着精神,也敏锐地捕捉着周遭最细微的扰动。
突然,那股温润的暖流微微一顿,如同平静的水面投入了一颗石子。
一种极其微弱、几乎被呼啸风雪完全淹没的异样震动——不是声音,更像是大地深处一丝不和谐的“弦颤”——穿透厚厚的冻土和原木墙壁,清晰地传递到他盘坐的身体,直抵识海。
东南方向!枯枝断裂!
赵剑锋的双眼在黑暗中骤然睁开,眸底深处金光一闪而逝,如同佛前点燃的明灯。
无需依靠听觉,他体内那被佛力淬炼过、远超常人的感知已如同无形的触须,瞬间锁定了异动的源头。那不是野兽笨重的踩踏,而是带着刻意收敛却难掩仓促的人迹!
几乎就在他睁眼的同一刹那,王山虎、曾一范、小栓子、李铁头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动,猛地惊醒!
长期的战斗本能让他们在危险预感下瞬间清醒,肌肉紧绷,武器入手,目光如电般射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密营内的空气骤然凝固,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的跳动。
曾一范的手已按上腰间的枪柄,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
王山虎则像一头嗅到血腥的猛虎,无声地翻滚到观察孔前,眼珠死死贴住缝隙,试图穿透外面浓墨般的黑暗。
赵剑锋没有动,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未曾改变。他依旧盘坐着,但整个人却散发出一种山岳般的沉凝与洞悉一切的锐利。
他不需要去看,识海中已勾勒出外面风雪肆虐的轮廓,以及那在东南方雪林中小心翼翼移动的、带着熟悉“频率”的生命气息。
这气息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极度的疲惫,但核心却跳动着属于自己人的、独特的“印记”。
就在王山虎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几乎要扣动扳机时,赵剑锋嘴唇微动,声音低沉而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瞬间驱散了他们因未知而升腾的杀意:
“不要慌。是鹞子。”
他的话音未落,那断断续续、模仿山雀的特定节奏哨音便穿透风声,清晰地传来。
曾一范紧绷的身体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指节从枪柄上松开,低声道:“是鹞子!”他立刻凑到门边,用同样的节奏回应。
门被小心推开,裹挟着雪沫寒风的“鹞子”滚了进来。他抖落伪装,露出冻得发青的脸,眼神里是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悲愤。他急促喘息着,白气喷涌,顾不得拍雪,声音嘶哑而快:
“政委!西边……老坎密营……被鬼子一个中队摸了!带狼狗!断后的兄弟……拼死递出话……他们转移前……把东西……埋在老地方歪脖子松……底下三尺……做了标记……老坎交代……比命重要!”最后四个字,鹞子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血泪。
“老坎!”王山虎双目赤红,拳头狠狠砸在原木上,闷响声中带着无尽的愤怒与悲痛,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曾一范脸色铁青,嘴唇抿成一条惨白的线,刚刚因“星火”而点燃的微光瞬间被冰冷的悲伤潮水淹没。
“埋了东西?比命重要?”
赵剑锋的声音响起,却与密营内弥漫的悲愤截然不同。它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穿透情绪的冰冷锐利,如同手术刀划开迷雾。
他敏锐地抓住了关键信息,同时,识海中那被佛力温养的精神力瞬间高度凝聚。
他没有立刻追问,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贴身藏着的那个温润的羊脂玉瓶,感受着瓶中“九转固本强身丸”散发出的丝丝暖意。下一刻,他果断地取出一粒金丹,毫不犹豫地送入口中。
金丹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磅礴而温和的热流,瞬间席卷四肢百骸,直冲识海!消耗的精神力如同久旱逢甘霖,疯狂滋长、充盈!
佛祖加持的能量与他自身被佛力淬炼过的经脉完美融合,将他的感知推到了一个常人无法想象的境地!
他并非在问鹞子,而是在借助这瞬间提升到巅峰的感知力,结合鹞子带回的碎片信息(老坎密营位置、靠近废弃矿道、“比命重要”的决绝),进行着一种近乎“他心通”回溯般的推演!
刹那间,无数模糊的意念碎片、残存的决绝意志、以及某种被深深掩埋的、带着“金属”、“图纸”、“复杂线条”冰冷触感的“信息残留”……
如同被投入精神熔炉,在佛力与金丹能量的催化下,急速碰撞、组合、推演!
一个清晰的、带着极高可能性的结论如同闪电般劈开混沌,照亮了他的识海——矿道资料!勘探设备的核心碎片!指向未来工业火种的“种子”!
这个念头让他体内奔涌的佛力都为之微微沸腾!危险?那支沾满战友鲜血的鬼子中队如同跗骨之蛆,盘踞在歪脖子松附近!这无疑是闯进恶虎巢穴夺食!
然而,“比命重要”的嘱托沉甸甸地压在心头,那可能存在的、关乎民族未来的“种子”更如同佛祖交付的使命,在他心中燃起无法扑灭的火焰!佛力带来的不仅是力量,更是承担使命的绝对勇气与超然于生死之上的冷静。
他猛地睁开双眼!
眸中金光湛然,神光暴涨,再无半分犹豫与悲戚,只剩下一种冰封火焰般的坚毅与决绝!强大的气势甚至让摇曳的篝火都为之一窒!
他霍然起身,动作并不猛烈,却带着千钧之力,仿佛整个密营都随之微微一震。
“王山虎!曾一范!”赵剑锋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斩钉截铁,瞬间压倒了所有悲愤与沉重,带着不容置疑的、仿佛来自更高维度的命令感:
“带上趁手的家伙,随我来!”
王山虎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和赵剑锋身上骤然爆发的气势震得一愣,愕然抬头:“走?去…去哪?政委!那边刚被鬼子血洗……”
赵剑锋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剑,穿透密营低矮的门,直刺东南方向那风雪弥漫、杀机四伏的黑暗深处,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
“去歪脖子松!把老坎他们用命护住的‘种子’……接回来!”
(请看第三五集)
铁血通神(三六)
珠山樵客 著
第三章 璞玉初琢
长白山腹地的寒夜,是凝固的墨汁,沉甸甸地压在万籁俱寂的密林之上。呼啸的北风卷着雪沫,撞在密营厚实的原木墙壁上,发出细碎而持续的沙沙声,如同永不停歇的叹息。
密营深处,最大的那个天然岩洞里,松明火把将最后的光热固执地投在洞壁上,光影在粗糙的岩面上跳动、拉扯,将赵剑锋独自静坐的身影放大、扭曲,如同蛰伏的远古巨兽。
洞内寒气依旧刺骨,篝火早已熄灭,只剩下暗红的余烬,吝啬地散发着最后一丝暖意。
赵剑锋盘膝坐在冰冷的岩石地面上,仿佛一尊入定的石佛,对周遭的严寒浑然不觉。他面前摊开着几张边缘卷曲的桦树皮,正是老张头的笔记本。
昏黄摇曳的火光下,那些歪歪扭扭、仿佛孩童涂鸦般的线条,此刻却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精准。
齿轮的啮合角度,杠杆的支点位置,甚至线圈缠绕的疏密,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和谐与内在逻辑。
金丹在识海中无声地高速运转,冰冷而精确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冲刷着他的意识:
“齿轮传动比计算公式推导正确率92.7%……虚焊点定位精度超越专业无线电技师平均水平37.3%……空间想象力评估:卓越级……”
这些数据在赵剑锋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但他脸上却沉静如水。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在那些超越时代认知的结论上,反而落在那粗糙的桦树皮边缘——那里残留着几道深深的指甲划痕,还有一点早已干涸、混着尘土的暗红色印记。
那是老张头常年握枪、劈柴、剥兽皮的手,虎口处覆盖着厚厚的老茧,指关节粗大变形,指甲缝里甚至还嵌着难以洗净的松香和机油痕迹。
然而,就是这样一双手,就在昨日修复电台的关键时刻,在众目睽睽之下,以一种近乎本能的、超越理性的精准和轻柔,抚过冰冷的电子元件。
那动作……赵剑锋在识海中反复回放那个片段,那指腹接触真空管玻璃外壳的瞬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仿佛一位钢琴大师在触碰琴键,又似一位经验丰富的猎手在抚摸相伴多年的猎枪,充满了理解与默契。
“这双手……不该只属于猎枪和冰雪……”
一个念头在赵剑锋心中无比清晰地炸响。
次日清晨,天光微熹,密营大学“教室”——那个巨大的岩洞内,已是人头攒动。冰冷的气息被数十人呼出的白雾和尚未燃旺的篝火驱散了几分。
学员们席地而坐,搓着手,哈着气,等着今日的课程安排。周明远正拿着一小截宝贵的铅笔头,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岩壁上复习着昨天的代数公式。
赵剑锋大步走到洞窟中央,没有多余的寒暄,声音清朗,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了清晨的嘈杂:
“今日起,课程表调整。增设‘精密机械制造与维修专项组’。”
洞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格外清晰。几十道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他身上,带着疑惑和惊讶。
“专项组由钱松林教员担任主指导。”
赵剑锋的目光扫过人群中一个戴着断腿眼镜、面容清癯的中年人,那是原东北军兵工厂的技术员钱松林。
“专项组学员选拔标准如下:”他顿了顿,清晰地抛出三条要求:
“第一项:盲拆缴获的日军怀表或闹钟,重新组装后,走时误差不得超过三秒。”
“第二项:使用自制工具,焊接直径零点一毫米的细铜丝连接点,虚焊率需低于百分之五。”
“第三项:在完全无光环境下,凭触觉和记忆,完成指定电路板元件的组装与连接。”
“嘶——”
话音未落,洞内便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连一贯沉稳的钱松林都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瞪得老大。
“三秒?盲拆组装?”一个年轻的抗联战士失声叫出来,“俺们连看都看不清楚那表芯里的玩意儿!”
“零点一毫米?头发丝都比这粗吧?拿啥焊?俺们连像样的烙铁都没有!”另一个山林队的汉子瓮声瓮气地嚷道,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摸黑装电路板?这……这咋可能?那比绣花还难百倍!”连那两个流亡学生都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不可能”。
周明远猛地站起身,手中的铅笔头几乎戳到赵剑锋面前,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赵政委!这要求……这要求是不是太不切实际了?
我们现有的条件是什么?几把破镊子,几根烧红的铁签当烙铁!连个像样的放大镜都没有!您这标准,就是送到关内大工厂的老师傅面前,也没几个人敢拍胸脯说能办到!
您这是要把我们的战士,都逼成显微镜下的绣花娘们吗?这跟打鬼子有什么关系?”
他的质问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水面,瞬间激起了更大的波澜。学员们交头接耳,质疑声、议论声嗡嗡作响。
王山虎抱着胳膊站在洞口警戒,眉头拧成了疙瘩,他虽然不懂那些精细玩意儿,但也觉得这要求“邪乎”。曾一范则沉默地看着赵剑锋,眼神锐利,试图从这位政委脸上看出端倪。
面对汹涌的质疑,赵剑锋脸上没有丝毫波动。他缓缓抬起左手,伸到众人面前。那是一只骨节分明、同样布满战斗痕迹的手,但此刻,食指和中指的第二指节处,却紧紧缠绕着几圈粗糙的麻布绷带,边缘还隐隐透出暗红的血迹!
这无声的展示,比任何话语都更有力量。嘈杂声瞬间低了下去。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刺目的血色。
赵剑锋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周明远因激动而涨红的脸,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右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棕色玻璃药瓶——正是装“九转固本强身丸”的那个瓶子。瓶里的金丹只剩寥寥数粒。他并未取药,而是小心翼翼地将瓶底朝向众人。
只见那原本普通的弧形瓶底,经过反复打磨,又不知用何种松脂仔细浸润处理过,此刻在篝火的映照下,竟折射出奇特的、均匀的弧度,边缘薄而透亮。
“显微镜?”
赵剑锋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们没有。但我们有这个。”他将瓶底轻轻推给离他最近的周明远。
“试试看。”
周明远狐疑地接过,将信将疑地透过那小小的、处理过的瓶底,看向自己写在岩壁上的一个微小公式符号。
下一刻,他猛地倒吸一口气,眼睛瞬间睁大!那个原本模糊的小点,在瓶底的放大作用下,竟然变得清晰可辨,纹理分明!虽然倍数不高,可能只有两三倍,但足以看清那些微小的细节!
“这……这……”
周明远举着瓶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洞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他们看着那简陋却神奇的“放大镜”,再看看赵剑锋缠着渗血绷带的手指,仿佛明白了什么:
为了找到这个“可能”,为了磨出这个瓶底,政委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昨夜那漫长而孤寂的篝火独坐,绝不仅仅是思考。
“工具简陋,不是退缩的借口。”
赵剑锋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金石般的坚定:
“鬼子有精良的装备,那是用掠夺我们的资源造的!我们有什么?有脑子,有双手,有这颗不甘沉沦、要为未来搏一个出路的心!精密,是未来工业的基石,是造枪造炮造飞机的心脏!现在不学,不练,不逼自己一把,难道等胜利了,我们还要跪着求别人施舍吗?”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扫过一张张或震撼、或羞愧、或依旧茫然但已不再激烈反对的脸庞:
“条件艰苦,我们就自己造工具!针尖可以磨成刻刀,松香可以提炼助焊剂!没有光,我们的心就是灯!怕难?想想倒在雪地里的杨司令,想想被鬼子割去头颅的兄弟们!这点难,算个球!”
字字千钧,砸在每个人的心上。周明远紧紧攥着那个温热的玻璃瓶底,脸上的激动和质疑渐渐褪去,化为一种沉甸甸的凝重和思索。
钱松林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专注和明亮,仿佛被点燃了某种久违的火焰。连王山虎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精密组,今日开始选拔。自愿报名,考核从严。”
赵剑锋一锤定音,结束了这场充满火药味却意义重大的教学会议。
会议散后,赵剑锋没有回主洞,而是独自走向密营后山一处更为隐蔽的天然小洞穴。洞口被厚厚的积雪和藤蔓掩盖。他在洞口停下,静静等待着。
没过多久,一阵极其轻微、几乎被风雪声完全掩盖的脚步声传来。老张头佝偻着背,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积雪走来。
他依旧穿着那身破旧的兽皮袄子,脸上刻着风霜,眼神浑浊,仿佛一个再普通不过、被生活压弯了腰的老猎户。他手里还捏着一截被雪浸湿的桦木棍,似乎刚才还在雪地里划拉着什么。
看到赵剑锋站在洞口,老张头脚步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珠里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随即又恢复了那种木讷的茫然。
他走到近前,习惯性地微微佝偻着腰,低着头,声音沙哑:“政委……您找我?”
赵剑锋没有回答,只是侧身让开了洞口,然后,在两人沉默的对视中,他弯下腰,从洞里小心翼翼地推出了那台他们耗尽心血才修复成功的“九四式”三号无线电台。电台冰冷而沉重的金属外壳在雪地的映衬下,泛着幽微的光。
老张头的身体猛地僵住了。
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牢牢吸住,死死地钉在那台冰冷的机器上。那浑浊的、仿佛永远蒙着一层雾气的眼珠,在这一刻,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骤然掀起了剧烈的波澜!
震惊、难以置信、一种深藏已久的、近乎痴迷的渴望……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他眼中疯狂涌动、交织。
他那双布满厚茧、冻疮和污迹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下意识地在破旧的兽皮上用力擦了擦,仿佛想擦掉什么脏东西,又仿佛是想让这双手更“干净”一些去触碰那神圣的造物。
一步,两步……他像个梦游者般,缓缓地、踉跄地靠近电台。在距离电台还有一步之遥时,他终于停了下来。然后,在赵剑锋无声的注视下,老张头颤抖着、极其缓慢地伸出了他那双粗糙得如同老树皮的手。
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轻柔,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触碰到了电台外壳冰凉的金属。那触感仿佛带着电流,让他猛地一颤,却又舍不得收回。
接着,他的手指如同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和记忆,沿着外壳的棱角滑动,抚过那些冰冷的铆钉和散热孔,最终,颤抖着、无比轻柔地抚上了那闪烁着微弱橘黄色光芒的真空管玻璃外壳。
他的动作是如此轻柔,如此专注,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理解和怜惜。粗糙的指腹小心翼翼地摩挲着那光滑而脆弱的玻璃曲面,仿佛在触碰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又似一位父亲在抚摸久别重逢的孩子的脸颊。
浑浊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涌出了他深陷的眼窝,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滴在冰冷的雪地上,瞬间凝结成微小的冰珠。
寂静的雪林中,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呜咽,和老人压抑到极致的、细微的抽泣声。
赵剑锋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最后一丝疑虑烟消云散。这绝非伪装,这是一个被岁月和苦难深深掩埋的灵魂,在触及毕生挚爱时,无法抑制的、最本真的流露。
三天后的下午,密营主洞内炉火正旺。钱松林正带着几个挑选出来的、眼神里透着倔强和认真的学员,围着一台从日军卡车残骸上拆下的旧式汽车马达忙碌。
这是“精密组”的第一堂实践课——拆解并理解复杂的机械传动系统。
马达外壳沾满油污,结构复杂,各种齿轮、轴承、连杆犬牙交错。钱松林小心翼翼地拆下外壳,露出了里面沾满凝固油脂、锈迹斑斑的齿轮组。
他拿起镊子,正准备夹住一个主传动齿轮仔细讲解。
“咦?”他发出一声轻咦。
只见那个最为精密、也最易损坏的主传动齿轮,以及旁边几个关键的联动小齿轮,竟然都被人细心地用剥去外皮、露出光滑内层的柔软桦树皮仔细地包裹着!树皮被裁切得恰到好处,用细藤蔓巧妙地固定住,既保护了齿轮的齿牙不受磕碰,又方便随时取下观察。
钱松林带着疑惑,小心地解开藤蔓,取下包裹着主齿轮的桦树皮。当他翻过树皮的内层时,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般,瞬间僵在了原地!
树皮光滑的内侧,用烧焦的细木炭条,绘制着极其精细、远超他想象的受力分析图!齿轮的每一个齿面都清晰标注着力的方向(箭头)、大小(用炭笔的深浅表示压力梯度),旁边还有一行行歪歪扭扭、却逻辑严谨的计算公式和结论:
“主动轮齿受力峰值……此处为疲劳断裂点……建议淬火处理……”
“从动轮齿根应力集中……可考虑修圆角……”
更让钱松林浑身血液几乎凝固的是,在分析图的下方,赫然写着一个同样歪歪扭扭、却带着一股执拗劲道的“张”字!在这个签名旁边,还有一行更小的注释,如同点睛之笔:
“此滚珠轴承材质低劣(疑似劣质碳钢),若改用青铜合金(锡铜比约1:9),润滑充足,使用寿命估算可延长三倍以上。”
钱松林捏着这张薄薄的桦树皮,双手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猛地抬头,目光在洞内搜寻,最终落在角落里那个依旧佝偻着背,仿佛与世隔绝,正笨拙地拿着一把小锉刀,试图打磨一根细铜丝的老张头身上。
炉火的光跳跃着,映照着那张布满风霜、木讷如岩石的脸庞,也映照着那张桦树皮上,闪耀着超越时代智慧光芒的受力分析图。
钱松林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他只感到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冲上了眼眶。
璞玉蒙尘,深藏雪原。而此刻,那尘封的光芒,终于在一位执着的掘玉人手中,开始绽放出第一缕惊世的光华。
密营大学的空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彻底点燃了,一种名为“可能”的火焰,在冰冷的岩洞中无声地、炽烈地燃烧起来。
(请看第三七集)
铁血通神(三七)
珠山樵客 著
第四章 灵药现世
鹅毛般的雪片被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如同亿万白色的飞蛾,疯狂地扑打着密营大学岩洞那低矮的洞口,试图将最后一点生机也彻底掩埋。洞口负责瞭望的战士,眉毛和帽檐上早已结满了冰霜,呼出的白气瞬间被风雪撕碎。
洞内,空气凝重而寒冷,松明火把的光线微弱,将众人摇曳的身影投射在挂满冰霜的岩壁上。一股混合着苦涩、辛香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草木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洞中央,赵剑锋正俯身在一个用石块临时垒砌的简易土灶旁,灶上架着一口边缘熏得乌黑的日军行军饭盒,里面翻滚着墨绿色的粘稠药汁,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旁边的桦树皮墙壁上,钉着一张巨大的桦树皮,上面是用烧焦木炭工整写下的药方——九转固本强身丸的炼制要诀。
七味主药,如同七座难以逾越的雪山,横亘在赵剑锋面前。雪莲、人参、玉髓芝、寒潭草……这几味虽然珍贵,但在这长白山深处,拼着性命尚可寻觅。
唯独那“紫河车”与“海马干”,在这冰封千里的苦寒绝地,简直是天方夜谭!紫河车,人胎盘,需在特定条件下炮制;海马干,那是南海之滨的产物。这两味药,如同药方上两个刺眼的黑洞,吞噬着成功的希望。
赵剑锋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药方上摩挲着,留下淡淡的指痕。药汁翻滚的气泡破裂声,在寂静的岩洞里格外刺耳,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教官……”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卫生员小李捧着一个沉重的、密封严实的日军医疗队专用玻璃罐,小心翼翼地凑到赵剑锋身边。
罐体冰凉,里面浸泡在浑浊液体中的,是几片颜色暗红、质地坚韧、边缘微微卷曲的肉干状物体。
“这是……这是上次打掉鬼子那个运输小队,在他们随军医疗队的箱子里翻出来的,标签上画着鹿头,写着‘鹿胎’,俺们也不知道是啥,看着怪稀罕,一直没敢动……”
“鹿胎?”赵剑锋猛地抬头,眼中精光一闪。他伸手接过冰冷的玻璃罐,拧开密封盖。一股带着浓烈腥膻和淡淡药味的奇特气息瞬间弥漫开来。他没有犹豫,凑近罐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识海深处,沉寂的金丹骤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高速旋转起来,无形的扫描波纹瞬间笼罩了罐中那几片暗红的鹿胎干。
“目标物质扫描:鹿科动物胎盘干燥体……活性物质保存度:中等……药性分析:补气养血,温肾助阳,主虚损羸瘦……与目标药材‘紫河车’核心药效契合度:78.3%……存在部分替代可能性……”
冰冷而精确的数据流在赵剑锋脑中飞速流淌,他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线。
“是鹿胎!”赵剑锋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将罐子小心地放在地上,“这东西,是母鹿肚子里未出生小鹿的胎盘,药性和紫河车有几分相似!
虽然比不上真正的紫河车精纯,但配合我们东北特有的老山参、雪莲花……或许,能顶一顶!” 他猛地看向洞外肆虐的风雪,眼神变得锐利无比,“紫河车的空缺,就用这鹿胎顶上!至于海马干……”
他的目光扫过洞内众人:“海马干温通血脉、壮阳益精,其性走窜,是引药入经的关键。没有它,药力难以通达四肢百骸,效力恐怕要大打折扣。
但事急从权,我们只能尽力以长白山的其他温阳通络之药来弥补!雪莲、人参固本培元,玉髓芝调和阴阳,寒潭草驱寒散瘀,鹿胎替代紫河车补气血根基……剩下的,就看火候和我们的运气了!”
“运气?”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是周明远。他举着一支松明火把,火光在他清瘦的脸上跳跃,映出深深的忧虑。
“赵政委,这可不是算学题,错了能重来。这是炼丹!古籍上说得玄之又玄,动辄走火入魔,丹毁炉炸!我们连个像样的丹炉都没有,就用这鬼子的破饭盒?还有那海马干,您说缺了它药力不行,那咱们炼出来的,到底是仙丹还是毒药?”
他指着墙上的药方,“这上面写的什么‘文武火’、‘三转九炼’,听着都邪乎!咱们一群粗人,真能捣鼓出佛祖传下的仙丹?”
质疑像冰冷的雪水,浇在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之火上。几个学员也面露犹疑,窃窃私语。
“周秀才说得在理,”钱松林扶了扶断腿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严谨的担忧,“赵政委,这药方精微奥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我们既无精密仪器控制火候,又缺关键药材,更不懂那玄妙的炼制法门。贸然尝试,万一……不仅浪费了同志们千辛万苦采来的药材,更可能伤及您自身啊!”
他看向那翻滚的墨绿色药汁,如同看着一个即将爆炸的炸弹。
面对质疑,赵剑锋没有立刻反驳。他沉默着,拿起一根木棍,轻轻搅动着饭盒里粘稠的药汁。火光映着他坚毅的侧脸,也映着他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决心。
“我知道风险。”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压过了洞外的风雪,“我知道这饭盒简陋,知道缺了海马干药性不全,更知道古籍上的法门玄奥难懂!但同志们,”
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或担忧、或迷茫的脸,“看看外面!看看这要命的天气!看看我们缺医少药的处境!看看那些受伤的兄弟在发高烧,在硬扛!
这金丹,是佛祖所赐,是关键时刻保命的底牌!是支撑我们继续战斗、继续学习、继续为未来播种的根基!没有它,我动用‘他心通’就是在透支自己的命!没有它,我们可能熬不过这个雪天!等?靠?向谁去要?鬼子会给我们送药吗?”
他猛地将木棍往滚烫的药汁里一插,发出“滋啦”一声响:“条件简陋,我们就创造!没有丹炉,这饭盒就是丹炉!不懂法门,我们就用笨办法,用耐心,用命去试!药材不齐,我们就用长白山的灵物去顶!
这药,必须炼!再难,再险,也要炼出来!为了倒下的兄弟,为了活着的希望,为了我们心中那点还没被风雪扑灭的星火!”
掷地有声的话语,带着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在岩洞中回荡。周明远张了张嘴,最终默默地将松明火把举得更高了些。
钱松林叹了口气,不再言语,转身走到一旁,默默地拿起一截缴获的日军枪管,用布条仔细缠好握把——他准备用它当研钵。其他人也纷纷行动起来,找柴火的,清点药材的,气氛凝重而肃穆。
深沉的夜幕完全笼罩了密林,风雪如同狂暴的巨兽,在洞外咆哮。岩洞内,却上演着一场原始与现代、信念与困境交织的魔幻场景,成为这冰封绝地中唯一的、微弱却执拗的光源。
周明远高举着松明火把,手臂早已酸麻,却如同雕塑般纹丝不动,只为给赵剑锋提供最稳定的光源。
他紧抿着嘴唇,火光映照着他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和眼中深深的忧虑,看着赵剑锋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将几根品相极佳、根须完整的野山参,小心翼翼地浸泡在一只盛满澄澈液体的小陶罐里——那是战士们天不亮就冒险去采集的、挂在松针尖上的冰冷晨露。
另一边,钱松林正全神贯注。他紧握着那截沉重的枪管,将其竖立在一块相对平整的青石板上。
枪管内部,几朵已经晒干、呈现出纯净金色的雪莲花瓣被放了进去。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拿起一根同样由精钢打制、顶部包裹着厚布的铁杵(缴获的工兵锹柄改造),开始以一种极其稳定而富有节奏的力道,一下、又一下地捣砸着枪管内的花瓣。
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在岩洞中回响。他紧咬牙关,手臂肌肉贲张,额上青筋跳动,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枪管上,瞬间蒸腾起一丝白气。
枪管底部,细腻如流金般的雪莲花粉,正在这原始而艰辛的研磨下,一点点累积。他要的,是最纯粹、最细腻的金粉。
而角落里,老张头的身影几乎融入了阴影。他如同最忠实的守护者,沉默地蹲在熬制药汁的土灶旁,不时往灶膛里添上一两根耐烧的松木柴。
他的目光,却并非仅仅停留在跳跃的火焰上。火光摇曳,照亮了他脚前一片被炭灰覆盖、相对平整的地面。没人注意到,他那双布满老茧、粗笨的手,此刻正捏着一小截炭条,在地面上无声而专注地划动着。
炭条勾勒出的,不再是机械的齿轮和杠杆,而是……奇特的、由无数几何线条构成的复杂图案!那些线条相互交织、嵌套,形成一个个对称的、充满奇异美感的网格结构。
仔细看去,网格的节点上,还用极其微小的炭点标记着:人参、雪莲、鹿胎、玉髓芝、寒潭草……正是九转固本强身丸所需的药材名称!
他竟是在尝试用一种赵剑锋完全无法理解的、基于空间几何与能量节点分布的理念,来推演这七味药材(包括鹿胎替代紫河车)在丹炉中如何相互作用、如何配伍才能达到最佳平衡!
昨夜,他翻遍了赵剑锋那几本残破的医书,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那些药材的形态、药性描述的模糊意象,却在他那充满机械逻辑的大脑中,被本能地转化成了另一种形式的“图纸”!
他紧锁着眉头,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燃烧的专注光芒,炭条在某个节点上反复涂抹、修改,仿佛在攻克一道精密的机械难题。
时间在松明燃烧的噼啪声、药汁翻滚的咕嘟声、枪管捣药的沉闷撞击声和洞外永不停歇的风雪呼啸声中悄然流逝。
饭盒里的药汁颜色不断变幻,从墨绿转为深褐,又从深褐渐渐收拢,变得粘稠如膏,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草木精华与生命气息的奇异芳香,越来越浓郁。
终于,到了最关键的凝丹时刻!所有的药材精华,经过漫长而艰难的熬炼,即将在最后的法门下融为一体,凝结成丹!
赵剑锋眼神凝重到了极点,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泉。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灶膛里柴火的多少,试图模仿药方上玄奥的“文武火”转换。
洞内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屏住了,目光死死盯着那翻滚的药膏。
钱松林停下了捣药,周明远举着火把的手微微颤抖,老张头也停下了炭笔的推演,浑浊的眼睛一眨不眨。
药膏在高温下剧烈地翻腾、收缩,中心部位开始凝聚,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亮,隐隐透出一丝温润的金色光泽!一股比之前浓郁十倍、沁人心脾、仿佛蕴含着生命本源的异香猛地爆发出来,瞬间充满了整个岩洞!
“成了!要成了!”小李忍不住激动地低呼出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赵剑锋眼中厉色一闪,猛地抬脚,狠狠一脚踢翻了架在土灶上的行军饭盒!
“咣当——!”
滚烫的、几乎凝成固体的药膏连同通红的饭盒一起翻倒在地,粘稠的金褐色膏体溅得到处都是,浓烈的异香中瞬间混入了焦糊味!
“啊——!”众人齐声惊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功败垂成的一幕!周明远手中的火把都惊得差点掉落。
“海马干!还是差海马干那味引子!药性阳亢有余,阴柔不足,强行凝丹必成毒火!”赵剑锋声音嘶哑,带着巨大的懊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他猛地抬手,狠狠抓起一把冰冷的雪块,用力擦在自己滚烫的脸上,试图压下那股因极度专注和失望而涌上的燥热。
金丹在他识海中疯狂运转,警报尖锐:“药性失衡!阳性过烈!凝丹失败!紧急推演替代方案:需加入强效阴性调和剂……寒潭草剂量可增30%……玉髓芝提取需延长低温浸渍……”
“噗——”
一口暗红色的鲜血,毫无征兆地从赵剑锋嘴角涌出,染红了他擦脸的雪块,也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
“政委!”
“赵教官!”
众人这才惊骇欲绝地发现,赵剑锋的脸色不知何时已变得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身体更是微微摇晃!为了加速理解药材融合的微妙过程,为了在最后关头强行感知那失衡的药性,
他竟在凝丹前,偷偷服下了半颗未完成、药性狂暴的丹药残渣!此刻,那霸道的药力如同失控的野火,在他经脉中左冲右突,反噬己身!
他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地上那摊狼藉的药膏和翻倒的饭盒,仿佛要将失败刻进骨头里:
“重来!寒潭草加量!玉髓芝……用雪水冰镇后再研磨!还有……”
他喘息着,目光扫过角落里那片被炭灰覆盖、无人注意的几何推演图,又看向老张头那张布满风霜、此刻写满震惊和担忧的脸:
“老张……把你的‘图’……拿给我看看!”
(请看第三八集)
铁血通神(三八)
珠山樵客 著
第四章 灵药现世(续)
赵剑锋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岩壁,嘴角那抹刺目的暗红在摇曳火光下触目惊心。他强撑着身体,目光如鹰隼般攫住角落那片被炭灰覆盖的、无人问津的地面。
老张头浑身一颤,浑浊的眼中先是茫然,随即是难以置信的惶恐。“俺……俺瞎画的……不顶用……”他下意识地想用脚去抹掉那些线条,仿佛那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拿来!”赵剑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甚至因强行压抑体内的药力冲击而微微颤抖。
老张头哆嗦着,终究不敢违抗,小心翼翼地将那片绘满了奇异几何图案的地面,连同上面标记着药材名称的微小炭点,指给赵剑锋看。炭灰被轻轻拂去,那复杂的、充满对称美感的网格结构彻底暴露在火光下。
洞内一片死寂。钱松林推了推断腿的眼镜,凑近了看,眉头越锁越紧,那完全超越了他所理解的医药配伍理论。
周明远举着火把的手微微晃动,光影在那些线条上跳跃,他只觉得头晕目眩,如同在看天书。
唯有赵剑锋,识海中的金丹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冰冷的扫描波纹瞬间覆盖了那片炭灰地面上的每一个线条、每一个节点。
“空间能量分布模型解析中……目标:九转固本强身丸药性平衡推演……模型复杂度:极高……核心逻辑:空间几何约束下的药力能量场交互模拟……模型缺陷:缺乏关键能量引导点(海马干)……替代方案推演:节点偏移,路径重塑……”
一股庞大而冰冷的数据洪流涌入赵剑锋的意识,远超他此刻重伤之躯的负荷极限!
他闷哼一声,身体剧烈一晃,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冷汗瞬间渗出,脸色由惨白转为一种病态的灰败。但他死死咬住牙关,双目圆睁,瞳孔深处仿佛有无数细微的金色光点在疯狂闪烁、计算!
“人参主根,气聚于顶,在模型第三象限顶点!雪莲金粉,性寒而锐,能量流需沿网格切线注入,抵消鹿胎替代紫河车带来的阳性偏颇!”
赵剑锋的声音如同梦呓,又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报数,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的气息。
他猛地指向钱松林:“老钱!雪莲金粉研磨暂停!取你那份最纯的金粉,用我方才收集的松针晨露调和,露水不可多,一滴足矣!调和后,必须立刻置于洞口积雪之上冰镇!”
钱松林浑身一震,虽然完全不懂“第三象限顶点”、“网格切线”是什么鬼,但赵剑锋那不容置疑的指令和痛苦却坚定的眼神让他瞬间行动起来。
他迅速取出自己研磨得最细腻、泛着纯净金光的雪莲粉,小心翼翼地用一根削尖的松针蘸取一滴冰凉的晨露,滴入金粉中,快速而轻柔地搅动。
那金粉竟在露水浸润下,散发出更加清冽的寒意。他立刻将其装入一个小陶碟,放在洞口堆积的冰雪之上,寒气瞬间包裹了陶碟。
“寒潭草!”赵剑锋的目光转向小李,“取双份!不,取三份!用石臼捣烂,取其汁水,要最浓最寒的绿汁!捣好后,立刻倒入药膏!” 寒潭草性极阴寒,正是压制那狂暴阳亢药力的关键!
小李应声而动,抓起大把深绿色、叶缘带着冰晶的寒潭草,塞进一个粗糙的石臼,抡起石杵就拼命捣了起来。浓稠的、散发着刺骨寒气的深绿色汁液很快被榨出。
“玉髓芝!”赵剑锋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仿佛在与体内肆虐的药力赛跑,“低温浸渍!不是研磨!用冰水!要浸透!浸出它最纯粹的调和之性!”
周明远立刻反应过来,将几片温润如玉的菌盖掰碎,投入一个盛满冰雪融水的破瓷碗中,用木棍不断搅动。冰水浸透玉髓芝,丝丝缕缕乳白色的精华缓缓渗出。
赵剑锋的目光最后死死盯住那片炭灰图景的核心,那是代表“凝丹”的能量汇聚点。
老张头的模型清晰地显示,由于缺乏“海马干”这个引导药力通达全身的关键节点,原本平衡的能量流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危险的、狂暴的漩涡——这正是刚才凝丹失败,药力反噬的根源!
“引药入经……引药入经……”
赵剑锋喃喃自语,识海中的金丹疯狂运转,推演着无数替代方案,又被狂暴的药力一次次打断,剧痛如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神经。他猛地抬头,看向洞外那永无止息、狂暴旋转的风雪!
“没有海马……那就用这天地间最暴烈的风!最极致的寒!”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
“老张!”赵剑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釜沉舟的嘶哑,“把你的‘图’,原原本本画到那饭盒底上去!快!”
老张头一个激灵,也顾不得许多了,抓起炭条,冲到那被踢翻在地、还沾着焦糊药膏的鬼子饭盒旁。
他深吸一口气,浑浊的眼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专注光芒,手指稳定得不像一个老人,炭条飞快地在冰冷的金属盒底游走,将那复杂的几何网格、能量节点、药材标记,一丝不苟地复刻上去!
“钱松林!雪莲金粉!”赵剑锋厉喝。钱松林立刻将洞口冰镇好的、散发着清冽寒意的雪莲金粉糊取了回来。
“倒进去!”
金粉糊被小心地倾倒入饭盒底部,覆盖在刚刚绘制的网格图之上,在冰冷的金属表面缓缓流动,竟然隐隐沿着那些炭线勾勒的轨迹分布!
“寒潭草汁!倒!”
小李端着石臼,将散发着刺骨寒意的浓绿汁液猛地倒入!冰冷的汁液与雪莲金粉糊瞬间接触,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寒气四溢。
“玉髓芝冰浸液!倒!”
周明远将浸满了乳白色精华的冰水混合物也倒了进去。三股不同性质的能量液体在饭盒底部那玄奥的网格图上相遇、碰撞、渗透!
“人参露浸片!”
赵剑锋抓起那几片用晨露浸透、饱满欲滴的人参片,看也不看,精准地投在了网格图标注的“第三象限顶点”位置!
“鹿胎粉!”
最后,一把颜色暗红、带着浓烈腥膻气味的鹿胎干粉,被均匀地撒在了网格的核心区域!
又经过一番火武之火的熬制。
“山虎!”赵剑锋猛地转向王山虎,眼神如同燃烧的炭火,“给我把这饭盒,端到洞口!放在风雪最猛烈的地方!让它吹!让它冻!”
“啥?!”王山虎虎目圆睁,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眼看就要凝丹的药膏,放到风雪口去吹冻?这不是找死吗?
“去!”赵剑锋一声暴喝,嘴角又溢出一缕血丝,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住。
王山虎一咬牙,不再犹豫,抄起那盛满了粘稠混合药膏、底部画着诡异图案的饭盒,一个箭步冲到洞口!洞外,狂风裹挟着鹅毛大雪,如同白色的巨兽在咆哮怒吼!
他顶着几乎能将人吹飞的飓风和刺骨的严寒,将饭盒稳稳地放在一块被风雪打磨得光滑的岩石上,正对着风眼!
“轰——!”
凛冽到极致的寒风如同千万把冰刀,瞬间灌满了饭盒!滚烫的药膏在极寒的侵袭下,发出剧烈的“嘶嘶”声,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晶!
但诡异的是,那混合的药膏并未被彻底冻结,反而在剧烈的温差和风压之下,在饭盒底部那玄奥网格的“约束”下,疯狂地旋转、凝聚!
赵剑锋盘膝坐在洞内,离洞口不远。他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如金纸,七窍之中,竟有极其细微的血丝缓缓渗出!识海中的金丹运转到了极限,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他正以自身重伤的神魂为引,强行沟通那饭盒底部的网格模型,以“他心通”的感知能力,疯狂地调整着风压、寒气对药膏的冲击点,模拟着那缺失的“海马干”引药入经的走窜之力!
“风为引!寒为脉!给我……凝!”
他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
洞口,那饭盒中的奇景达到了顶点!墨绿、暗红、乳白、金黄的药膏在狂暴风雪的撕扯和极寒的冻结下,非但没有溃散,反而在底部网格图的光芒(仿佛炭线被某种力量激活,隐隐透出微光)约束下,
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捏着,疯狂向内坍缩、旋转!颜色不断融合、提纯,越来越深,越来越亮,中心一点璀璨的金芒骤然爆发!
“嗡——!”
一声奇异的、仿佛来自远古的轻微嗡鸣,穿透了洞外狂暴的风雪呼啸,清晰地传入洞内每一个人的耳中!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磅礴异香轰然炸开!这香气不再是之前那种草木精华的混合,而是带着一种生命本源被唤醒的纯净、浩大与温暖!
如同寒冬里第一缕破开阴云的阳光,如同冻土下第一颗萌发的种子所迸发的生机!瞬间驱散了洞内所有的阴寒、焦糊和血腥味,甚至让洞外那暴虐的风雪都为之一滞!
金芒骤然收敛!
饭盒底部,静静地躺着七颗龙眼大小、通体浑圆、呈现温润深金色的丹丸!丹体之上,三道清晰的、如同天然生成的玄奥云纹环绕流转,散发出柔和而坚韧的光晕,仿佛蕴含着无穷的生命力!而丹丸的周围,还散落着几颗稍小、颜色略浅、表面云纹模糊甚至断裂的次品。
“成了!真成了!”小李第一个失声叫了出来,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王山虎顶着风雪,以最快的速度将滚烫又冰冷的饭盒端了回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赵剑锋面前。六颗深金云纹丹丸静静地躺在盒底,异香扑鼻,光晕流转,如同神物。
赵剑锋缓缓睁开眼,看着那七颗丹药,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疲惫,更有一丝绝境逢生的巨大欣慰。他伸出手,指尖都在微微颤抖,轻轻拈起一颗完整的金纹丹药。
丹药入手温润,那磅礴的生命力透过指尖传来,竟让他体内那狂暴冲撞的药力反噬都缓和了一丝。
“不完美……”他沙哑地开口,看着那几颗次品,“缺了海马干,终究是缺了通达全身的最后一道桥梁。此丹固本培元、激发潜能的效力应无问题,但药力运行,恐有滞涩,非大毅力、强健者,承受其力或有风险,更无法助我完全修复动用‘他心通’的本源之伤……只能暂解燃眉。”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一张张激动、敬畏、又带着茫然的脸,最后落在因脱力而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鬼画符”真起了作用而一脸懵懂震撼的老张头身上。
“但,这是我们用命,用这长白山的灵物,用风雪,用……用老张头的‘图’,用我们自己的法子,硬生生闯出来的一条路!”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说完,他毫不犹豫地将一颗完整的金纹丹药放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
一股难以形容的、温和却又沛然莫御的洪流,瞬间冲入赵剑锋干涸枯竭的四肢百骸!如同久旱的大地迎来了甘霖,如同濒死的树木抽出了新芽!
那洪流所过之处,狂暴的药力反噬如同冰雪消融,体内因透支和伤势带来的剧痛迅速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温暖与力量在快速滋生、壮大!
他灰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嘴角的血迹干涸脱落,萎靡的气息节节攀升!虽然金丹深处那动用“他心通”带来的根本性裂痕并未完全弥合(缺少海马干的通络之力),但那足以致命的药力反噬和身体的严重亏空,已被这霸道的药力强行镇压、弥补!
片刻之后,赵剑锋长长吐出一口带着淡淡金色光点的浊气,缓缓站起身。虽然身形依旧挺拔,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如同出鞘利剑般的锐利气势,比受伤前更加沉凝、更加厚重!仿佛经历了一次彻底的淬炼!
他的目光投向洞外。风雪依旧狂暴,但在他眼中,那漫天飞舞的雪片,似乎都带上了一种奇异的韵律。
“剩下的六颗成丹,妥善收好,以备救命之用。”他沉声下令,声音中气十足,“次品……分予重伤员,剂量减半,外敷内服皆可,或可吊命续气!”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老张头身上,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老张,你的‘图’,救了我的命,也救了大家的希望。
以后,这‘图’,还得继续画下去!不只是画药,画机器,更要画……画我们怎么在这绝境里,用我们自己的法子,活下去!杀出去!”
老张头呆呆地看着赵剑锋,又看看那饭盒底部的炭线图,再看看自己布满老茧和炭灰的手,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名为“价值”的光芒。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一个含糊却无比坚定的音节:“嗯!”
缺了海马干的丹药,终究是残缺的。但正是这残缺,如同淬火时留下的细微裂痕,反而铭刻下他们在这冰与火的绝境中,用智慧、用血肉、用风雪生生劈开的一条生路。
下一次炉火燃起时,那缺失的“引子”,必将以另一种方式,被他们攥在手中。
(请看第三九集)
铁血通神(三九)
珠山樵客 著
第五章 暗流涌动
长白山的寒意,并非只有铺天盖地的冰雪。一股比西伯利亚寒流更刺骨、更肃杀的气息,如同无形的冰锥,悄无声息地刺破了密营大学外围警戒圈的宁静。
这份寒意,源自一份刚刚被破译、还带着电波余温的日军密电。
情报组的岩洞里,气氛凝重得如同灌满了铅。周明远脸色铁青,捏着一张用缴获的薄电报纸誊抄的译文,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昏黄的松明火把下,他清瘦的脸庞显得格外严峻。赵剑锋、曾一范、王山虎等人围拢着,目光聚焦在那几行冰冷的日文译文上。
“关东军司令部密令:
各部在‘篦梳清剿’行动中,需特别留意搜捕具备以下特征之目标:一、精通精密机械修理者,尤擅无线电、钟表、引擎;二、具备异常空间构图能力者;三、对复杂结构有本能直觉者……此类目标价值极高,需不惜代价活捉,秘密押送至新京(长春)‘特殊人才甄别所’……代号‘拾珠’。”
“拾珠?”王山虎拧着眉头,粗声粗气地念着这个古怪的代号,满脸不解,“小鬼子又在搞什么鬼名堂?搜捕会修东西的人?他们自己兵工厂的工匠还不够用?”
“不,”
赵剑锋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洞外冻结的岩石,“这比抓抗联指挥员更恶毒!他们要的不是工匠,是‘种子’!是能理解、能创造、能推动他们战争机器运转的‘大脑’!
尤其在这冰天雪地、补给困难的东北,一个能无师自通修好精密电台、改良机械的人,对他们而言,价值可能超过一个联队!”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角落里沉默如石的老张头身上,那目光复杂而沉重。
一股寒意瞬间席卷了小小的情报洞。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份密电的分量。这不再仅仅是生存的围剿,更是对民族智慧火种有预谋的扼杀与掠夺!
当天傍晚,在主岩洞的例行会议上,气氛比往日更加肃杀。
赵剑锋面前放着一个用油纸精心包裹的小包。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一股浓郁奇异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让疲惫的战士们精神都为之一振。
里面是五颗龙眼大小、色泽金黄、表面隐隐有温润宝光流转的丹丸——正是经过九死一生才炼制成功的、改良版的“九转固本强身丸”。
“这是保命的灵药,”赵剑锋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凝重,“药力霸道,能瞬间激发潜能,修复创伤,稳固心神。但切记,只有执行最危险、最紧要的特殊任务,或者在重伤濒死、别无选择之时,方可服用!”
他拿起金丹,在松明火把的映照下,金丹表面赫然浮现出一个极其微小、却清晰无比的篆体“赵”字!那是他利用金丹之力,在丹药凝成瞬间,以意念烙印上去的唯一标记。
“每人一颗,贴身藏好。”赵剑锋亲自分发,动作郑重如同授予勋章。他走到王山虎面前时,这个莽直的汉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金光流转的丹药,喉结滚动,忍不住脱口而出:
“政委!这仙丹……给俺多一颗呗!下次遇上鬼子大队,俺吃了它,保管能多宰十个!” 他兴奋地搓着手,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化身战神。
“王山虎!”赵剑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你以为这是什么?糖果吗?!这丹药是双刃剑!用之不当,轻则经脉错乱,重则爆体而亡!
它比我们最金贵的子弹还要珍贵百倍!是留给你们在绝境中为集体搏一条生路,或者传递最关键情报时用的!不是让你逞个人英雄的!”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鞭子,狠狠抽在王山虎脸上。
王山虎被这严厉的训斥震得脖子一缩,兴奋的潮红迅速褪去,讪讪地接过那颗带着“赵”字烙印的金丹,小心翼翼地用一块最干净的布包好,塞进贴胸的口袋里,嘴里还小声嘟囔着:
“俺……俺知道了政委,俺就说说……”
洞内其他人也凛然收起了任何多余的心思,无比郑重地将丹药藏好,仿佛那不是药丸,而是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微型炸弹,又或是一道通往生之彼岸的护身符。
变故,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亮出了致命的獠牙。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月华如练,冰冷的清辉透过岩洞顶部的缝隙,洒下一道道银白的光柱。主岩洞内,大部分战士已经裹着破旧的毯子沉沉睡去,只有角落里还亮着一盏昏暗的油灯。
老张头佝偻着背,正趴在那台被视为密营大学命脉的“九四式”无线电台旁,进行例行的夜间调试。
他布满老茧的手指在冰冷的旋钮和拨杆间缓慢而精准地移动,耳朵紧贴着听筒,捕捉着微弱的电流声,浑浊的眼珠在油灯下反射着专注的光芒。
突然!“呃——!”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痛哼猛地撕裂了洞内的寂静!老张头身体剧震,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胸口!
他手中的螺丝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岩石地面上,整个人猛地向前扑倒,重重地砸在电台外壳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他枯瘦的左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左胸,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身体蜷缩着,剧烈地颤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脸色在瞬间变得如同金纸!
“老张头!”
“怎么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惊雷,瞬间将整个密营炸醒!王山虎第一个从地上弹起来,曾一范、周明远、钱松林等人也纷纷惊醒,扑了过来。
“别动他!”
赵剑锋的低喝如同冰水,瞬间浇灭了众人七手八脚想扶起老张头的冲动。他一个箭步冲到老张头身边,蹲下身。
没有号脉,没有检查外伤,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指尖瞬间萦绕起一层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极其微弱的金色光晕——那是被压缩到极致的金丹之力!
他毫不犹豫地将指尖轻轻点在了老张头捂住的左胸位置。一股微弱却精纯的能量瞬间透体而入!
金丹在识海中光芒大放,高速扫描的波纹如同无形的探针,穿透皮肉骨骼,瞬间锁定了那导致剧痛的源头!
反馈回来的景象,让赵剑锋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在老张头瘦骨嶙峋的胸腔内,紧贴着心脏搏动最剧烈的区域,赫然嵌着一枚只有成年人指甲盖大小、薄如蝉翼的奇特金属片!它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银色,表面布满了极其细微、如同电路般的蚀刻纹路。
此刻,随着老张头每一次微弱的心跳,这枚金属片都在以一种肉眼难以察觉的幅度高速、规律地震动着!每一次震动,都散发出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独特的能量波动!
“追踪器!”赵剑锋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寒冰中挤出,带着刺骨的杀意。
“是鬼子特制的生物追踪器!植入体内,靠心跳供能,持续发射信号!”
“什么?!”众人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密营暴露了?!
“是……是那件……鬼……鬼子大衣……”老张头艰难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剧烈的疼痛,浑浊的眼珠费力地转动,死死盯着赵剑锋指尖那尚未完全消散的微弱金芒,断断续续地说道:
“扫荡……东沟……密营……那天……冷……俺……裹了件……从死鬼子身上扒的……大衣……内衬……破了……掉出……这东西……俺……以为是……扣子……就……顺手塞……口袋里……后来……就找不见了……没想到……钻……钻肉里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悔恨,“他们……他们要找的……就是……俺这样的……会……会修东西的……”
死寂!绝对的死寂瞬间笼罩了整个岩洞!只有老张头痛苦的喘息声和众人沉重如鼓的心跳声在回荡。
冰冷的月光似乎也凝固了,寒意从每个人的脚底瞬间窜上头顶!密营的位置,他们所有人的性命,竟然一直被这样一枚魔鬼般的金属片,源源不断地发送给外面的豺狼!
“狗日的小鬼子!老子剁了你!”王山虎双眼赤红,猛地拔出腰间的刺刀,就要往洞外冲,被曾一范死死抱住。
“冷静!王山虎!现在冲出去就是送死!”曾一范低吼道。
“那怎么办?等死吗?”王山虎挣扎着咆哮。
就在这时,钱松林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人,他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但眼神却透着一股医者救人的决绝。
他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卫生队那套简陋手术器械中最锋利的一把手术刀,刀尖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我来!切开!把它取出来!”他声音发颤,却异常坚定地就要扑向老张头。
“别动!”
赵剑锋的厉喝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瞬间定住了钱松林的动作。
赵剑锋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死死锁定着老张头胸口,金丹的能量反馈清晰地在他脑中构建出那枚追踪器的三维影像。那细微蚀刻纹路的深处,隐藏着更致命的东西!
“这玩意儿周围缠绕着比头发丝还细的引线,连接着微型炸药!”
赵剑锋的声音冷得像冰,“一旦受到外力切割或试图强行取出,或者宿主心跳停止超过预设时间……立刻引爆!威力足以把老张的胸腔炸成碎片!而且……”
他深吸一口气,“这种爆炸,很可能还会触发某种自毁信号,给外面的鬼子发送最后的定位!”
“那……那怎么办?!”钱松林的手术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面无人色,声音带着哭腔,“难道……难道看着老张……”
所有人的目光都绝望地聚焦在赵剑锋身上。
赵剑锋的嘴唇抿成一条坚硬的直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毫不犹豫地从贴胸的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小小的羊脂玉瓶。
瓶里,只剩下一颗半丹药——一颗完整,半颗是上次炼丹失败时留下的残次品。他没有丝毫犹豫,拔开瓶塞,将那颗完整的、刻着“赵”字篆印的九转固本强身丸倒了出来。
“政委!那是您保命的……”周明远失声惊呼。
赵剑锋恍若未闻,一仰头,将那颗珍贵的金丹吞了下去!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磅礴浩瀚、温暖如春阳的能量洪流,瞬间席卷全身!
他因连日操劳而略显疲惫的精神瞬间被拔升到巅峰状态,体内那被佛力淬炼过的经脉发出莹莹微光,识海中的金丹更是光芒万丈!
“按住他!”赵剑锋低喝一声。王山虎和曾一范立刻扑上,死死按住老张头因剧痛而痉挛的身体。
赵剑锋再次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指尖的金光比之前浓郁了十倍不止!那金光不再仅仅是光晕,仿佛化作了实质的、流淌的金液!
他没有动用任何刀具,而是将这两根如同黄金铸就的手指,轻轻地点在老张头剧烈起伏的左胸心脏位置。
没有切开皮肉!那浓郁的金光如同拥有生命般,毫无阻碍地渗入了老张头的胸腔!金丹之力在赵剑锋精妙绝伦的操控下,化作无数比发丝更纤细千百倍的金色能量丝线,精准无比地缠绕向那枚致命的追踪器!
洞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看着这超越常理的神迹!时间仿佛凝固了。
赵剑锋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微微发白,但他眼神专注如神,指尖稳定如山。
金色的能量丝线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致命的微型炸药引线,如同最灵巧的外科手术器械,精准地包裹住追踪器的核心芯片和震动装置。然后,赵剑锋眼中厉色一闪!
“嗡——!”
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琴弦崩断般的颤音在老张头胸腔内响起!那枚高速震动的追踪器瞬间停止了工作!核心被金丹之力瞬间熔断、摧毁!而那些缠绕的微型炸药引线,则在能量丝线精确的“绝缘”保护下,安然无恙!
“噗……”赵剑锋身体微微一晃,强行咽下涌到喉咙口的一丝腥甜。他缓缓收回手指,指尖的金光迅速黯淡下去。
“成了……信号……断了……”他喘息着,声音带着巨大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快!止血药!”钱松林如梦初醒,立刻扑上去处理老张头胸口那微不足道的、几乎看不见的渗血点。
不知过了多久,老张头在剧痛和疲惫的深渊中挣扎着,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胸口那要命的、如同心脏被攥住的绞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弱的麻木。昏暗的油灯光芒下,他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围在身边的战友,而是坐在他铺位旁、背对着他的赵剑锋。
赵剑锋微微佝偻着背,借着油灯微弱的光,正用一根烧得半焦的松针,在一块剥开的桦树皮内层上,专注地刻画着什么。
老张头浑浊的眼珠费力地转动着,视线落在那块桦树皮上。当看清那上面勾勒的线条时,他那颗刚刚脱离险境的心脏,猛地一跳!
那并非地图,也非寻常的机械图。那上面,赫然画着一挺结构极其复杂、充满了异域冷酷风格的机枪分解图!每一个零件,每一个卡榫,甚至那独特的导气活塞结构,都描绘得精准无比!
旁边还用极其细小的炭笔标注着:“弹链供弹……射速预估……900发/分钟……后坐力缓冲机构薄弱点在此……”
这图……这图……
老张头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这分明就是他昨夜在昏迷中,因剧痛而意识模糊时,脑海中无意识反复闪现、拆解、分析的那挺——
日军最新装备的、尚未在东北战场大规模出现的“九六式”轻机枪的结构图!他只是在痛苦中本能地在脑子里“拆解”它来分散注意力,试图理解它的构造!
而此刻,它竟然被赵剑锋完整地、一丝不差地画了出来!如同将他混乱意识深处的“图纸”拓印到了现实!
冷汗,瞬间浸透了老张头的后背。他看着赵剑锋专注而苍白的侧脸,看着他嘴角尚未完全擦干的一丝暗红血痕,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和更深的震撼,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了他那颗刚刚死里逃生的心脏。
这个政委……他到底……是什么人?他不仅能洞穿自己体内的追踪器,竟连自己脑海中无意识闪过的念头……都能捕捉?
洞外,月华依旧冰冷。洞内,劫后余生的庆幸尚未散去,一股更深沉、更诡谲的暗流,已悄然涌动。
老张头无意识展现的恐怖天赋,如同一把双刃剑,在带来希望的同时,也引来了更致命的觊觎。
而赵剑锋那深不可测的能力,也在这冰冷的月夜下,掀开了神秘的一角。
(请看第四十集)
铁血通神(四十)
珠山樵客 著
第六章 破晓时分
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格外粘稠,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当第一缕灰白的天光艰难地刺破长白山厚重的云层,勉强透入密营大学主岩洞时,洞内的空气却比洞外的寒冰更加凝固。松明火把的光芒摇曳着,将众人惊疑不定的脸映照得明暗不定。
岩洞中央那面相对平整的岩壁,此刻被十几张边缘还带着暗红血迹的桦树皮完全覆盖。赵剑锋站在壁前,身影被跳动的火光拉得很长。他手中最后一张桦树皮被按在岩壁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那些桦树皮上,如同被无形的钉子钉住。上面,不再是老张头歪歪扭扭的草图,而是一幅幅结构精妙、线条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的武器分解图!
日军的“九六式”轻机枪、“九二式”步兵炮的炮闩结构、甚至还有他们从未见过的、疑似新型单兵掷弹筒的内部构造!
每一根线条都透着一股冰冷的、属于精密机械的秩序感。然而,真正让周明远、钱松林这些懂行的人倒吸冷气的,是图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用炭笔标注的蝇头小字!
“此处闭锁凸榫受力不均,易疲劳断裂,建议加装对称辅助支撑簧片……”
“此齿轮组啮合角度偏差0.5度,导致传动效率下降12%,应改为斜齿设计……”
“导气孔位置靠后,后坐力峰值过高,可前移5毫米并增大孔径0.2mm……”
“击针簧强度冗余,可减径0.1mm以减轻重量……”
这哪里是简单的武器图纸?这分明是一份份冷酷无情、精准到令人发指的“诊断报告”和“手术方案”!
每一处标注,都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切中了这些日军制式武器的设计缺陷和性能瓶颈!每一处改良建议,都直指核心,充满了超越时代的洞见!
“这……这……” 钱松林扶着他的断腿眼镜,身体微微颤抖,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政委……这些图……这些标注……您是从哪里……”
“这不是我画的。” 赵剑锋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他转过身,目光越过众人,落在角落里被搀扶着勉强坐起、脸色依旧苍白的老张头身上。
“这些,是老张头昨夜在昏迷和剧痛中,无意识间在脑海中拆解、分析、推演出来的‘梦呓’。”
轰——!
洞内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猛地聚焦到老张头身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个沉默寡言、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利索的老猎户?他在昏迷中,仅凭本能,就把鬼子最精良的武器拆解得如此透彻?还给出了超越原设计的改良方案?
老张头面对这如山的目光,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茫然和一丝被过度关注的惶恐,他下意识地想缩起身体,却被胸口的隐痛阻止,只能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啊……啊……”声。
“鬼子在找‘特殊人才’,不惜代价。”
赵剑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锐利,“为什么?因为他们知道,一个能理解、能创造、能改良的大脑,比一百挺机枪更可怕!老张头就是这样的‘种子’!而我们,”
他的目光扫过钱松林,扫过周明远,扫过每一个专项组的成员:
“我们密营大学的所有人,只要肯学,肯钻,肯动脑子,就都是这样的种子!”
他大步走到专项组成员面前,从贴身的口袋里,再次掏出那个温润的羊脂玉瓶。这一次,他倒出的不再是完整的金丹,而是几粒明显小了一圈、色泽也略淡的丹丸——
那是用上次炼丹的边角料和残余药力,勉强凝练的“弱化版”九转丹。
“一人一粒,拿好。”
赵剑锋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从今天起,我们的目标变了!不再是仅仅修复缴获的破烂,我们要吃透它!改良它!甚至……创造属于我们自己的、比鬼子更锋利、更坚韧的‘牙齿’!
这药,不是让你们去拼命,是让你们在最需要专注、最需要理解那些超越我们当前能力的知识时,稳住心神,激发潜能!记住,我们的武器,不止在手上,更在脑子里!”
他亲手将弱化版的丹药分发给专项组的每一个核心成员。王山虎这次没有多嘴,只是无比郑重地将那粒小小的丹丸贴身藏好。
钱松林双手接过丹药,看着岩壁上那些令人叹为观止的改良图纸,又看看角落里茫然无措的老张头,眼中燃烧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狂热的火焰。
周明远捏着丹药,眉头紧锁,眼神却在图纸和电台之间飞快地来回扫视,仿佛在捕捉什么灵感。
突然,周明远猛地跳了起来,因为激动,他手中的铅笔都掉在了地上!他指着岩壁上那幅“九二式”步兵炮的炮闩改良图,又指向角落里那台修复的“九四式”无线电台,声音因为急速的思考而有些变调:
“等等!等等!政委!老张头的思路……还有这电台……如果……如果我们把缴获的掷弹筒或者迫击炮的发射机构,和无线电台的信号接收、指令传输结合起来!用无线电信号远程控制点火发射!那岂不是……”
他的构想如同投入干柴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洞内技术骨干们的思维!远程遥控火炮?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但看着岩壁上那些超越想象的改良图纸,看着老张头这个活生生的“奇迹”,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开始在人群中蔓延!
“对啊!信号指令……”
“发射药点火可以用电……”
“那瞄准……”
众人七嘴八舌,兴奋的讨论声刚刚响起!
砰!砰砰砰——!
一连串尖锐、凄厉、如同爆豆般的枪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洞外呼啸的风雪声,猛地灌入岩洞!声音很近,就在密营外围警戒圈!
洞内瞬间死寂!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兴奋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瞬间被惊骇取代!
“敌袭——!”
洞口负责警戒的战士嘶哑的吼声伴随着又一阵更密集的枪声传来,充满了绝望!
“鬼子!好多鬼子!带着……带着穿西装的和拎铁箱子的!冲着我们来了!快!快准备战斗!”
“穿西装的?拎铁箱子的?”曾一范脸色剧变,猛地看向赵剑锋,“是翻译官和……机械师!鬼子派了专业人员!目标明确!他们就是冲着老张头来的!冲着我们这些‘特殊人才’来的!”
最后的幻想破灭!鬼子不是盲目的扫荡,是精准的猎杀!密营大学,这个在冰雪中艰难孕育着未来火种的摇篮,暴露了!
“战斗准备!”
赵剑锋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瞬间驱散了所有的惊愕和犹豫,“按预定方案!一组!二组!抢占洞口两侧预设阵地!三组!保护非战斗人员撤入后洞!专项组!”
他猛地看向钱松林和周明远,目光灼灼,“带上你们所有的‘家当’!跟我上制高点!把鬼子送来的‘礼物’,给他们还回去!”
战斗,在骤然猛烈起来的暴风雪中轰然爆发!
狂风卷着鹅毛大雪,能见度不足十米。日军的进攻异常凶猛和精准,显然得到了明确指引。
歪把子机枪和“三八大盖”的子弹如同冰雹般泼洒过来,打得密营洞口岩石碎屑纷飞。穿着厚重冬装、戴着皮帽的日军士兵在军官的嘶吼下,借助风雪掩护,交替掩护着,不断向洞口逼近。
队伍中,两个穿着毛料大衣、戴着眼镜的身影显得格外刺眼——正是翻译官和拎着沉重工具箱的日军机械师!
“压制!给我压制住洞口火力!”带队的日军中尉挥舞着军刀,在风雪中咆哮。
他身边,那个机械师正快速打开工具箱,拿出一个带着天线、形似罗盘的仪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特定信号源。
密营主洞上方,一处陡峭的岩石平台上。风雪几乎要将人掀翻。赵剑锋、钱松林、周明远和老张头(被强行带来)几人顶着狂风,正手忙脚乱地将一堆零件组装起来——
正是那台修复的“九四式”电台,以及一堆从其他缴获设备上拆下的线圈、真空管、天线和几个形状怪异的自制铜喇叭(用炮弹壳改造)。
“快!老钱!接那个振荡回路!”
“周明远!调频率!对准鬼子最密集的区域!”
“老张!看着点!这个耦合电容的接点!”
赵剑锋的吼声在风雪中显得断断续续。老张头佝偻着身体,在狂风中几乎站不稳,但他布满冻疮的手指却异常稳定,精准地指导着钱松林连接那些脆弱的导线。
周明远则趴在冰冷的岩石上,耳朵紧贴着电台听筒,手指颤抖着疯狂旋转调谐旋钮,寻找着那个致命的“窗口”。
“找到了!就是这个波段!鬼子通讯的杂音!”周明远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
“启动干扰器!最大功率!”赵剑锋厉声下令。
钱松林猛地扳动一个自制开关!电台内部瞬间发出刺耳的嗡鸣!旁边连接的那几个炮弹壳喇叭口,骤然爆发出一种极其尖锐、高亢、穿透力极强的、如同千万根钢针刮擦玻璃的恐怖噪音!这声音仿佛拥有实质的杀伤力,无视风雪阻隔,瞬间覆盖了下方的战场!
“啊——!”
“八嘎!什么声音?!”
“我的耳朵!”
正在冲锋的日军士兵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纷纷痛苦地捂住耳朵,发出凄厉的惨叫!机枪火力瞬间中断!连那个正在操作探测仪器的日军机械师也猛地丢下仪器,痛苦地蜷缩起来!
那些曾被专项组亲手修复、改良的零件,此刻化作了最致命的武器,用无形的死亡音波,狠狠回敬着它们的制造者!
下方的压力骤减,洞口守卫的抗联战士抓住机会,狠狠反击!但鬼子人数众多,训练有素,很快在军官的皮鞭和枪托下恢复了部分秩序,开始寻找掩体,准备更猛烈的进攻。掷弹筒的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开始砸向洞口和制高点!
一块弹片擦着赵剑锋的胳膊飞过,带起一溜血花!制高点平台在炮火下碎石飞溅,摇摇欲坠!
看着下方重新组织起来的、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日军,看着身边战友在炮火中受伤,赵剑锋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猛地掏出那个羊脂玉瓶——里面,只剩最后一颗完整的、刻着“赵”字的九转固本强身丸!这是保命的底牌,是佛祖的恩赐!
没有丝毫犹豫!他仰头,将那颗珍贵无比的金丹吞了下去!
嗡——!
丹药入口的瞬间,一股远比之前服用弱化版丹药时磅礴浩瀚十倍、温暖如旭日初升般的能量洪流,瞬间在他体内炸开!识海中的金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
但这一次,赵剑锋没有用这股力量去探查或修复自身,而是强行引导着这股几乎要将他撑爆的浩瀚佛力与金丹伟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向体外疯狂涌出!
“喝——!”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双臂猛地张开!
一层极其稀薄、近乎透明、却散发着柔和而坚韧金光的能量护罩,以赵剑锋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这光罩瞬间笼罩了整个制高点平台,并且如同水波般向下蔓延,堪堪将下方洞口苦苦支撑的抗联战士和部分岩洞入口也覆盖在内!
“噗!”赵剑锋身体剧震,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强行将丹药效果提升到群体防护级别,对精神和肉体的负荷堪称恐怖!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七窍都隐隐渗出血丝,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被这狂暴的力量反噬撕碎!
“政委!”周明远和钱松林失声惊呼。
但效果是惊人的!
砰砰砰!
当!当!当!
射向制高点的子弹和砸落的掷弹筒炮弹,在接触到那层薄薄的金色光罩时,如同撞上了无形的铜墙铁壁!子弹被弹飞,溅起一溜火花!
炮弹则在光罩表面轰然爆炸,冲击波被光罩死死挡住、吸收、消弭!虽然光罩剧烈波动,颜色也迅速黯淡,但硬生生抗住了这致命的炮火覆盖!
“神……神仙显灵了?!”
洞口一个年轻的抗联战士看着擦着自己头皮飞走的子弹,看着在头顶炸开却伤不到分毫的炮弹,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这神迹般的一幕,极大地鼓舞了守卫者的士气!而进攻的日军,则被这超乎常理的金色光罩彻底震慑住了,攻势为之一滞!
“杀啊——!”
“为杨司令报仇!”
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战机,在曾一范和王山虎的带领下,洞口的抗联战士如同猛虎下山,发起了决死的反冲锋!刺刀见红,手榴弹在敌群中开花!风雪中,惨叫声、怒吼声、金属碰撞声响成一片!
当最后一声枪响在风雪中沉寂,肆虐的暴风雪也似乎耗尽了力气,渐渐平息。金色的光罩早已消散无踪。
赵剑锋瘫倒在冰冷的岩石上,气若游丝,嘴角不断溢出鲜血,身体因过度透支而无法控制地颤抖着。周明远和钱松林正手忙脚乱地给他包扎止血。
密营洞口外,雪地被鲜血染红了大片。日军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冲锋的路上,进攻被彻底粉碎。幸存的抗联战士正在曾一范的指挥下打扫战场。
王山虎拖着疲惫的身体,从一个弹坑里拽出一具穿着毛料大衣的尸体——正是那个日军翻译官。尸体胸口被刺刀贯穿,早已冰冷。
王山虎骂骂咧咧地踢了尸体一脚,正要搜身,目光却被尸体怀中死死抱着的一本厚书吸引。
书的封面是硬质的深蓝色布面,上面印着几个清晰的日文汉字:《機械工学概論》(机械工程学概论)。书页被鲜血浸透了大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呸!死鬼子还抱着书!”王山虎嫌弃地捡起书,随手就想扔掉。
“等等!”
一个虚弱但急切的声音响起。被搀扶着走下制高点的老张头,目光死死盯住了那本染血的书。他挣脱搀扶,踉跄着走到王山虎面前,伸出那双依旧颤抖的手。
王山虎愣了一下,将书递了过去。
老张头接过那本沉甸甸、冰冷而粘腻的《机械工程学》,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
他无视了刺鼻的血腥味,无视了周围打扫战场的狼藉,就那么席地坐在冰冷的雪地上,沾满血污和硝烟的手指,急切地、一页页地翻动着。
赵剑锋在周明远的搀扶下,也艰难地走了过来。他脸色苍白如纸,看着老张头专注翻书的背影。
老张头翻得很快,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扫过那些复杂的机械结构图、公式推导和日文说明。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他再次做出了那个令人震撼的动作——他用他那根被冻得开裂、沾着血污的手指,毫不犹豫地、在书本那些精美的印刷插图上,开始了“批注”!
炭条早已不知所踪,他就用指甲!用指腹上残留的、尚未完全凝固的、属于那个翻译官和自己的混合血污!在那些代表着日军先进技术的结构图上,狠狠地、歪歪扭扭地划拉着!
“这里……受力不对……会断……”他一边画着加粗的支撑线,一边用沙哑的声音喃喃自语。
“这个……齿轮……斜的……更好……”
他在一个齿轮组旁边,用血画了个歪扭的箭头和倾斜的齿形。
“笨……弹簧……太软……”他在一个缓冲机构旁,画了个更粗、圈数更多的螺旋线。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专注,仿佛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书页被他沾血的手指弄得一片狼藉,那些代表着工业文明的精密印刷体,被原始、粗暴、却充满洞见的血色“批注”覆盖、撕裂。
终于,他翻到了最后一页,一片空白。他沾满血污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在那片空白上,重重地、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几行歪歪扭扭、却如同刀刻斧凿般充满力量的血色大字:
“致日军工程师:
你们的武器,我们都会拆。
你们的图纸,我们都能改。
你们做不到的,我们来做!
等着瞧!”
最后一笔落下,老张头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一软,向后倒去,被身后的战士及时扶住。
他大口喘着粗气,浑浊的眼睛却死死盯着赵剑锋,里面燃烧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如同破晓之光般刺眼的光芒。
赵剑锋看着那本被血与智慧彻底“玷污”和“征服”的《机械工程学》,看着老张头眼中那不屈的火焰,苍白的脸上缓缓扯出一个近乎虚脱、却又无比坚定的笑容。
风雪初歇,一缕真正的、金色的阳光,终于刺破厚重的云层,如同利剑般,斜斜地照射在这片刚刚经历血与火洗礼的山林上,也照亮了那本摊开在雪地中、写满血色战书的《机械工程学》的扉页。
破晓已至,密营的火种,在血与铁的淬炼中,非但未被扑灭,反而燃起了更加炽烈、更加桀骜不驯的光芒。
(请看第四一集)
铁血通神(四一)
珠山樵客 著
第七章 新星初耀
三个月的光阴,在呼啸的风雪、紧张的警戒和岩洞里永不熄灭的求知之火中悄然流逝。
密营大学,这座诞生于绝境中的知识堡垒,非但没有被残酷的环境磨灭,反而如同冰层下顽强生长的种子,在血与火的淬炼中,孕育出了超越时代的光芒。
关东军新京(长春)监听总站,地下深处
空气里弥漫着电子元件特有的焦糊味和压抑的紧张感。巨大的电子管设备嗡嗡作响,指示灯如同鬼魅的眼睛在昏暗中明灭。头戴耳机的监听员们眉头紧锁,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他们的耳机里,充斥着来自东北各个抗联活动区域的无线电噪音:加密的短促指令、混乱的战场呼叫、还有永无休止的雪花干扰声。
突然,一个监听员猛地坐直了身体,手指飞快地在记录本上划过!他耳机里捕捉到了一种极其古怪、前所未有的信号!那不是常规的莫尔斯码,也不是任何已知的日军或抗联通讯模式。
它像是一连串不规则的、带着特殊韵律的“沙沙”声,如同有人用粗糙的砂纸在反复摩擦麦克风,又似风吹过某种特定频率的空腔发出的呜咽。
这沙沙声断断续续,强度微弱,却异常坚韧地穿透了背景噪音,夹杂在常规的电波海洋中,时隐时现。
“长官!发现异常信号!波段……波段在常用范围边缘,模式……模式无法识别!”监听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很快,这份异常报告被层层递送,最终摆在了监听站负责人,板垣少佐的案头。
板垣是个面容刻板、眼神阴鸷的中年军官,以冷酷和敏锐著称。他拿起那份记录着“沙沙”声波形和出现频率的报告,又仔细听了监听员录下的片段录音。那古怪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回响,带着一种原始的、野性的韵律。
“八嘎!”
板垣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跳了起来,“这绝不是自然的干扰!也不是普通的抗联游击队能弄出来的!这是新的通讯方式!一种……一种我们完全无法理解的编码!”
他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手下几个技术军官,“给我盯死这个信号源!把所有出现过的摩擦声序列记录下来!一个字,一个节奏都不能漏掉!我要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监听站顿时陷入一片忙乱。技术军官们如临大敌,调集最精密的设备,试图捕捉、分析这神秘的“沙沙”声。
他们用示波器捕捉波形,用频谱仪分析频率特征,试图找出其中的规律。然而,这声音仿佛拥有生命,变化多端,时强时弱,时而急促如暴雨,时而悠长如叹息,其编码逻辑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少佐,这……这太诡异了!”
一个资深技术军官擦着额头的冷汗,“不像是电子信号,更像是……物理摩擦产生的声波,被转换成了电信号发射出来!这种原始的方式……怎么可能传递复杂信息?”
板垣盯着示波器上那不断跳跃、毫无规律的波形,眼神冰冷:“原始?不!能在我们眼皮底下,用这种我们完全想不到的方式传递信息,这本身就是最可怕的‘先进’!
这背后,一定有我们尚未发现的‘特殊人才’!给我加大监听力度!启动所有备用测向站!一定要找到这个信号源!把它连根拔起!”
密营大学主岩洞内,气氛却与关东军监听站的焦灼截然不同。跳跃的篝火驱散了洞外的酷寒,也映照着几张充满期待和一丝紧张的脸庞。专项组的核心成员:
钱松林、周明远,还有几个进步最快的年轻学员,都围在电台旁。赵剑锋站在一旁,目光沉静。
老张头佝偻着背,坐在电台操作员的位置上。他面前,除了电台的旋钮和耳机,还放着一块边缘被打磨得异常光滑、巴掌大小的桦树皮。树皮的表面,刻着几道深浅不一、间距不同的凹槽。
“开始吧,老张。”赵剑锋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老张头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他那双布满冻裂伤口和老茧、曾经只习惯于握枪和猎刀的手,此刻却以一种近乎艺术家的轻柔,拿起了那块特制的桦树皮。
他将桦树皮光滑的表面,轻轻贴在了电台麦克风旁边一个特制的金属振动片上。
然后,他动了。
粗糙的指腹,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和精准的力道,开始在那几道刻好的凹槽内滑动、摩擦!动作时而急促,如同啄木鸟敲击树干;时而缓慢悠长,如同弓弦震颤。
伴随着他手指的每一次滑动、每一次停顿、每一次力道的改变,那块桦树皮与金属振动片摩擦,发出了清晰的、带着特殊节奏和音调的“沙沙……滋……沙沙沙……”声!
这声音被灵敏的麦克风捕捉,瞬间转化成电信号,通过电台的天线,射向茫茫风雪覆盖的长白山脉!
“沙沙……滋……沙沙沙……”
洞内一片寂静,只有这奇特的摩擦声在回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盯着电台的信号指示灯和旁边连接的一台简陋的接收装置(同样是专项组的改装品)。
几秒钟后,接收装置上的一个绿色小灯泡,随着老张头摩擦节奏的变化,开始有规律地闪烁起来!短亮、长灭、三短一长……闪烁的节奏,竟与老张头手指摩擦桦树皮凹槽的节奏完全同步!
“成了!接收到反馈信号了!”周明远压抑着激动,低声叫了出来!他迅速拿起笔,根据绿灯的闪烁规律,在桦树皮上飞快地记录下一串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特殊符号——
这就是经过无数次试验、用“摩擦编码”代替传统莫尔斯码的全新通讯方式!“摩擦密码”诞生了!
它的核心密钥,就在老张头手指下的那块刻槽桦树皮和他那独特的摩擦韵律之中!这是属于密营大学、属于抗联的、独一无二的信息长城!
“鬼子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传递情报,靠的是一块树皮和一双老手!”钱松林看着那闪烁的绿灯,激动得声音发颤。几个年轻学员看向老张头的目光,充满了由衷的敬佩。
夜深了,风雪依旧在洞外咆哮。大部分学员已经休息,主岩洞里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噼啪声。
赵剑锋没有睡,他盘膝坐在火塘边,体内金丹之力缓缓流转,修复着白日损耗的精神。火光在他沉静的脸上跳跃,映照出眉宇间的一丝凝重。
关东军疯狂的监听和搜捕,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密营的处境越发危险。他需要更强的“牙齿”,更锐利的“眼睛”。
“教官……”一个沙哑得如同生锈齿轮摩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赵剑锋回头,看到老张头佝偻的身影慢慢从阴影里挪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用桦木筒和几片打磨得异常光洁的水晶(从废弃望远镜和缴获的日军仪表上拆下的)组合成的、结构粗糙却透着精密的物件——
正是他这段时间在赵剑锋的指导和金丹之力辅助下,秘密研制的“光学瞄准镜”原型!
老张头走到篝火旁,席地坐下。火光映亮了他沟壑纵横、饱经风霜的脸庞,也映亮了他那双此刻闪烁着专注光芒的浑浊眼睛。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那自制的瞄准镜筒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他的动作很慢,很轻,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宝。那双布满冻裂血口、曾经握枪都微微发颤的手,此刻却异常稳定。
他伸出冻得发紫、裂口处还渗着血丝的食指和拇指,极其轻柔、极其精准地,开始调整瞄准镜前端水晶镜片的角度!
他的指尖在冰冷的水晶边缘滑动,每一次微小的旋转都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寻找着光线穿过镜片后汇聚的最佳焦点。
镜筒是粗糙的桦木,镜片是拼凑的残次品,但在老张头这双仿佛被赋予了魔力的手下,它们似乎被赋予了生命。
“看……远处……”老张头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他将镜筒递给赵剑锋,指向洞口被积雪半掩的缝隙外,远处一片被风雪模糊的山脊线。
赵剑锋接过这沉甸甸的、凝聚着原始智慧与不屈信念的造物,将眼睛凑近目镜。冰冷的金属圈贴着眼眶。透过那几片拼凑的水晶镜片,原本模糊一片的远山轮廓,瞬间被拉近、放大!
虽然边缘有畸变,虽然清晰度远不能与现代光学器材相比,但在摇曳的火光映照下,他竟然清晰地看到了山脊上几棵被积雪压弯了树枝的松树轮廓,甚至看到了松针上凝结的冰凌在月光下反射的微光!
这效果,远超他最初的预期!这不仅仅是简单的放大,老张头对镜片角度、焦距的调整,已经初步具备了校正像差、提升成像质量的雏形!
“好!很好!”赵剑锋的声音带着由衷的赞叹,他放下镜筒,目光落在老张头那饱经沧桑的脸上,“这比我们预想的要强得多!老张,你……”
他的目光突然顿住。借着跳跃的火光,他清晰地看到,在粗糙的桦木镜筒靠近目镜的位置,被人用极其精细的工具,歪歪扭扭却异常深刻地刻下了一个小小的篆体字——“赵”!
那刻痕很深,边缘甚至带着灼烧过的痕迹,显然不是普通刀具所为。
赵剑锋心中了然。这必然是老张头在打磨镜片时,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精神力或者某种专注的意念,注入到了刻刀上。
这种尝试虽然笨拙,却在不经意间引动了镜筒本身残留的一丝属于赵剑锋金丹之力的气息(赵剑锋曾用金丹之力辅助他打磨关键镜片),才留下了这个带着特殊力量烙印的“赵”字。
这个字,既是感激,更是一种精神力量的锚定,让这个简陋的瞄准镜带上了一丝超凡的韧性。
老张头注意到赵剑锋的目光停留在那个刻字上,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近乎孩童般的羞赧,他低下头,用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衣角上的冰碴。
沉默了片刻,他忽然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火光中异常明亮,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期待:
“教官,”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异常清晰。“我……我想给这台‘眼睛’……起个名字。”
赵剑锋微微一怔,随即点头:“当然可以。你想叫它什么?”
老张头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转过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厚厚的岩壁,投向洞外那永无止境、呼啸肆虐的北风。那风声如同千军万马在奔腾,又似无数亡魂在呜咽。
他的眼神变得悠远而深邃,仿佛在风雪中看到了过去倒在身边的战友,看到了自己差点被追踪器夺去的生命,也看到了赵剑锋递给他那颗救命金丹时,掌心中那温润而坚定的光芒。
半晌,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跳跃的篝火,看向赵剑锋,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说道:
“就叫它……‘九转’吧。”
他顿了顿,似乎在咀嚼着这个名字的分量,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意味:
“像那颗……能救命的药丸子一样。”
“转了九道弯,受了九重难,只要心火不灭,总能……总能熬出头,总能……看到该看的地方!”
“九转……”
赵剑锋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篝火的光芒在他眼中跳跃,仿佛与识海中那颗缓缓旋转的金丹辉光重叠在一起。
是啊,九死一生,九转功成。这瞄准镜,何尝不是他们这群在绝境中挣扎、在风雪中求索之人的缩影?从懵懂到觉醒,从修复到创造,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深渊边行走。
老张头从一个沉默的猎户,蜕变成掌握摩擦密码、创造光学瞄准镜的“特殊人才”,这本身就是一个生命的“九转”!
就在这时!轰……轰隆……
一阵极其沉闷、仿佛大地深处传来的震动,隐隐透过厚厚的岩层和呼啸的风雪,传入了洞中。那声音极其遥远,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沉重感,如同沉睡的巨兽在翻身。
是炮声!来自西南方向!距离很远,但绝非寻常的迫击炮或步兵炮,更像是重炮集群的轰击!是抗联主力在行动?还是鬼子在发动更大规模的扫荡?
洞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赵剑锋站起身,走到洞口缝隙处,凝望着外面漆黑如墨、风雪交加的夜空。炮声的余韵在风雪中消散,但那沉重的回响,却如同警钟,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他握紧了手中那支刻着“赵”字、名为“九转”的简陋瞄准镜。冰冷的镜筒传递来一丝坚韧的触感。篝火的光芒在他身后跳跃,将他的身影投射在冰冷的岩壁上,显得格外高大。
他望着洞外无边的黑暗与风雪,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冷峻而充满信心的弧度。
这团在长白山腹地最深的绝境中点燃的星火,经历了追踪的危机,承受了围剿的炮火,在血与铁、智慧与信念的反复淬炼下,非但没有熄灭,反而迸发出了“摩擦密码”的隐秘锋芒,锻造出了“九转”瞄准镜的锐利目光!它早已不是微弱的火苗。
它是一颗在至暗时刻倔强升起的星辰!
它终将撕裂这沉沉的夜幕!
它终将燎原!
(请看第四二章)
铁血通神(四二)
珠山樵客 著
第八章:文脉危悬
初冬的北平,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紫禁城金色的琉璃瓦上,也压在每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心头。
空气中弥漫着煤烟、尘埃和一种无声的、令人窒息的恐慌。昔日书声琅琅的清华园,此刻死寂得如同一座巨大的坟墓。
残存的槐树枝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落叶被风卷起,打着旋儿,最终无力地贴在冰冷的、布满日文告示的砖墙上。
梁思成坐在书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张泛黄的、线条精细无比的《应县木塔斗拱结构测绘图》。窗外,是光秃秃的枝桠和远处日本宪兵队岗楼刺目的探照灯光柱。
书桌上,除了散乱的图纸和书籍,还摆着一份印制精美、措辞冠冕堂皇的“请柬”——“大东亚文化振兴委员会”成立典礼暨“特邀顾问”聘任仪式邀请函。
“顾问?”
一声压抑着剧烈咳嗽的冷笑从里间传来。林徽因裹着厚厚的毛毯,斜倚在躺椅上,苍白的脸上因愤怒和病痛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她手里攥着一份同样格式的邀请函,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什么顾问?不过是披着文化外衣的枷锁!让我们去为他们的‘王道乐土’粉饰太平?去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国宝被他们贴上标签、装箱运走?咳咳咳……”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打断了她的话,瘦削的肩膀剧烈起伏,几乎喘不过气来。
梁思成连忙放下图纸,快步走到妻子身边,轻拍她的后背,眼中充满了痛楚和无力。
自从北平沦陷,他们拒绝南迁,选择留下守护这满城的古建筑和无法带走的珍贵资料,日子便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日伪的“文化合作”邀请如同跗骨之蛆,一次比一次露骨,一次比一次强硬。特务就住在胡同口的小旅馆里,日夜监视着这小小的四合院。
任何异动,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生活更是困顿,薪金断绝,仅靠变卖度日。书房里取暖的煤球所剩无几,寒意正一点点侵蚀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徽因,别动气……”
梁思成的声音沙哑,“我们得活下去,这些测绘图,这些笔记,是我们民族建筑的根脉,不能毁在我们手里。”
他望向窗外,目光越过灰色的屋顶,仿佛在寻找什么支撑。
“我听说……辅仁大学图书馆那批宋版书……昨天夜里,还是被宪兵队强行‘征用’运走了……”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文化血脉被生生割断的绝望。
同一时刻,千里之外的长白山腹地,密营大学巨大的岩洞内,篝火熊熊。洞外风雪怒号,洞内却弥漫着一种比冰雪更冷的凝重。
赵剑锋盘膝坐在火塘边,双目紧闭,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他面前的地上,摊开着一张用密语写就的薄纸——来自华北地下党“火种”网络,刚刚由交通员冒死送达的急报!
纸上只有寥寥数行,却字字千钧:
“特高课‘樱花’绝密令确认:拟定‘文化资产特殊管控清单’。
目标:梁思成(古建)、林徽因(文哲)、陈寅恪(史学)、曾昭燏(考古)……等十七人。
策略:优先‘招抚’入伪机构,若拒,则……‘物理清除’,绝不容其资敌(指我方)!转移窗口期,极窄!火种急告!”
每一个名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赵剑锋的心!梁思成!林徽因!这些名字,在他前世的记忆中,是华夏文明星空中璀璨的星辰!他们的学识,是这个古老民族历经浩劫后重建文明殿堂的基石!决不能让日寇得逞!
“火种”的情报如同冰水,浇熄了篝火的暖意。
赵剑锋猛地睁开眼,眸中寒光四射,如同出鞘的利剑。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与焦灼。光靠情报还不够!他需要感知!需要确认!需要跨越这千山万水,与那些困在囚笼中的灵魂建立连接!
没有丝毫犹豫!赵剑锋立刻从贴身玉瓶中取出一粒温润的“九转固本强身丸”,仰头服下。丹药化开,磅礴的药力混合着被佛力温养的精纯能量,瞬间涌入识海,滋养着那颗旋转的金丹。
一股温和却坚韧的力量充盈四肢百骸,将精神感知力提升到前所未有的敏锐境界。
他再次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一种玄之又玄的境地。识海中,“他心通”的意念如同无形的触角,穿透空间的阻隔,循着冥冥中那份名单上最核心、也最让他牵挂的名字——梁思成的精神印记,坚定地延伸而去……
梁思成坐在冰冷的书桌前,手指一遍遍抚摸着应县木塔测绘图上那些繁复精妙的斗拱线条。这不仅仅是一张图纸,是他和徽因用脚步丈量、用生命热爱的华夏精魂。
窗外,特务的影子在路灯下晃动,如同鬼魅。那份“请柬”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坐立不安。接受?无异于文化汉奸!拒绝?等待他的将是冰冷的枪口,是毕生心血被付之一炬!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
就在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而浩瀚的意念,如同穿越时空的暖流,毫无征兆地涌入他几乎绝望的心田!
梁思成浑身剧震!手中的铅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图纸上。
他清晰地“感觉”到了一种深沉的、带着无尽沧桑与悲悯的注视!那目光,穿透了北平的阴霾,
穿透了书房的墙壁,直接落在他身上,落在他手中那张凝聚着心血的测绘图上!
紧接着,一股磅礴的情感洪流席卷而来:
那是对眼前这座应县木塔、对脚下这片古老土地上每一座殿宇楼阁、每一块秦砖汉瓦近乎虔诚的挚爱与赞叹!仿佛有一个人,比他更懂这些沉默建筑的灵魂!
那是对眼前这些珍贵图纸、典籍、文物可能被掠夺、被焚毁、被玷污而产生的、深入骨髓的忧心如焚!那种痛惜,感同身受!
那是对他身处囚笼、自由被剥夺的深深理解与悲愤!
更有一种……一种在无边黑暗中,依然坚信光明、并愿意为之付出一切去守护的决绝的使命感!
这股纯粹而强大的文化守护之念,与梁思成内心深处最珍视、最不容亵渎的信念,瞬间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仿佛两块沉寂千年的古玉,在黑暗中骤然相撞,发出无声却震撼灵魂的清鸣!
这不是幻觉!梁思成猛地抬头,望向虚空,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是谁?是谁能隔着这无尽的黑暗与封锁,感受到他的困境,并传递来如此浩瀚的理解与支持?是南方的同志?还是神迹?
密营岩洞内,赵剑锋的身体微微颤抖,脸色因巨大的精神消耗而显得苍白。金丹的光芒在识海中明灭不定。
但在他“眼前”,清晰地“看”到了梁思成书房中那份冰冷的请柬,看到了窗外晃动的鬼影,更感受到了梁思成在接收到他意念时,那瞬间燃起的希望与难以置信的震撼!
共鸣成功!梁思成心中那团守护文明的火种,不仅未灭,反而无比炽热!
“必须营救!刻不容缓!”
赵剑锋猛地睁开眼,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在洞内回荡,惊醒了旁边守候的周明远和曾一范。
“政委?”周明远紧张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
“立刻联络‘火种’!”赵剑锋语速极快,眼中闪烁着智慧与决断的光芒,“启用最高级别‘文脉’密语通道!向名单上的学者,特别是梁思成先生,传递信号!”
他踱步到火堆旁,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他坚毅的侧脸。他需要一种方式,一种只有真正的建筑学者、只有像梁思成那样对古建爱入骨髓的人才能瞬间心领神会,却又让特务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暗号!
识海中,应县木塔那巍峨的身影一闪而过。那是梁思成魂牵梦绕的圣地!也是他们夫妇学术生涯的重要起点!
“有了!”赵剑锋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信号内容:‘应县木塔燕云叹,斗拱犹存待君还。’”
周明远迅速记录下这句看似寻常、却暗藏玄机的诗句。他虽不解深意,但深知政委必有深意。
“告诉‘火种’,”赵剑锋继续部署,每一个字都如同军令,“将这句诗,以‘寻物启事’的方式,嵌入明天北平《新民报》中缝!格式要自然,措辞要普通,绝不能引起特务注意!同时,指示‘火种’,在学者住所附近的安全屋,留下‘营造学社旧址,有故人留书’的标记,作为初步接应点!”
“是!”周明远肃然领命。
“曾一范!”赵剑锋转向一旁。
“到!”
“立刻挑选精干人手!以陈石头、李大栓为骨干!组成‘文脉’特别行动队!携带轻便武器、电台、足量经费和伪造证件!
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速度秘密渗透至平津地区!潜伏待命!具体接应路线和时机,等待‘火种’与我们下一步的协同指令!
记住,你们的任务不是杀敌,是护人!是把那些比黄金更珍贵的‘活国宝’,一个不少地给我安全带出来!”
“是!保证完成任务!”曾一范挺身立正,眼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他深知这个任务的分量。
第二天下午,天色依旧阴沉。梁思成坐在冰冷的书房里,试图翻译一篇英文建筑论文来麻痹自己纷乱的心绪,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特务的影子在窗外晃动的频率似乎更高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蛇,缠绕着他的心脏。
林徽因在里间昏睡,咳嗽声微弱。绝望的阴云,几乎要将这小院彻底吞噬。
仆人李妈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热水和一份刚买的《新民报》进来,轻轻放在桌上:“先生,喝点热水吧,天冷。”
梁思成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目光无意识地扫过那份报纸。突然,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了报纸中缝最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密密麻麻挤满了各种寻人、寻物、招租的小广告。
其中一则寻物启事,毫不起眼:
“寻物:于西单牌楼附近遗失棕色牛皮笔记本一册,内夹‘应县木塔燕云叹,斗拱犹存待君还’字样书签。拾获者酬谢。王先生。”
“应县木塔燕云叹,斗拱犹存待君还……”
梁思成在心中默念着这十四个字,每一个字都像一道惊雷,在他死寂的心湖中炸开!昨天那穿越时空般的浩瀚共鸣感瞬间涌上心头!
这不是巧合!这绝不可能是巧合!“燕云叹”暗指沦陷的北国,“斗拱犹存”是古建的精魂,“待君还”……是希望!是召唤!是那条通往自由、通往文化守护的道路!
啪嗒!
手中的报纸滑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声响。
梁思成的手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他猛地抬头,望向窗外——
街角槐树下,那个穿着黑色棉袄、假装看报的特务身影,依旧如同鬼魅般矗立在那里,冰冷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窗户,落在他身上。
希望如同破晓的微光,瞬间刺破了厚重的绝望阴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激动与生机!但这微光之下,是近在咫尺、随时可能扑上来的致命獠牙!巨大的喜悦与同样巨大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梁思成几乎窒息。
他弯下腰,手指颤抖着,慢慢捡起那份掉落在地、却承载着生之希望的报纸,紧紧攥在手中,仿佛攥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窗外的黑影与手中的报纸,构成了这个冬日黄昏最惊心动魄的画面。
营救之路,已在希望与死亡的钢丝上,悄然开启。
(请看第四三集)
铁血通神(四三)
珠山樵客 著
第九章:暗夜潜行
北平城沉沦在初冬的暮色里,铅灰色的天空压着死寂的胡同。
然而,在日伪特务“特高课”编织的严密监视网下,几股微弱却顽强的溪流,正悄然汇聚,向着城外奔涌。
梁思成的小四合院,气氛压抑如铁。林徽因靠在躺椅上,脸颊因低烧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剧烈的咳嗽撕扯着她的胸腔。
窗外,槐树下那个穿黑棉袄的特务,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如同钉在门口的恶犬。
“思成……”林徽因的声音气若游丝,眼神却异常明亮:
“药……药快没了……同仁堂张大夫……只有他的方子管用……”她艰难地说着,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手帕上赫然多了几点刺目的猩红。
梁思成心领神会,强压着心头的悸动,脸上堆起焦急和无奈,对着门外提高声音:
“李妈!快!去请同仁堂的张大夫!太太咳血了!要快!”他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
门外的特务显然听到了动静,犹豫了一下,探头朝里张望了一眼,看到林徽因痛苦的模样和梁思成焦急的脸,又缩了回去。
李妈应了一声,急匆匆地出了门,特务果然跟了上去。
这是第一步——利用林徽因真实的病情和特务对“重要目标”健康状况的关注,调开一个眼线。
夜色渐深。不多时,一辆挂着“仁济医院”牌子的救护车,鸣着凄厉的笛声,风驰电掣般冲到胡同口停下。几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抬着担架冲进院子。
胡同里不多的居民被惊动,纷纷探头观望。特务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了注意力,紧张地盯着救护车。
“快!病人情况危急!需要立刻入院!”
为首的“医生”声音急促,不容置疑。梁思成配合着,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慌乱。特务凑近想查看,被“医生”粗暴地推开:
“让开!耽误抢救你负责吗?”
趁着混乱,裹着厚厚毛毯、几乎被完全覆盖的林徽因被迅速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梁思成也“慌乱”地跟着上了车。
救护车拉响警笛,呼啸着冲出胡同,留下特务在原地,一时有些懵。他本能地想跟上去,但救护车速度太快,转眼就消失在街角。
他犹豫片刻,决定先向上级报告这突发情况。而救护车在开出两条街后,迅速拐进一条僻静小巷,停下。
林徽因被迅速转移到一辆早已等候的、毫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里。
梁思成则换上了一套普通商人的长衫,戴上礼帽,在另一名地下交通员的掩护下,消失在夜色中的另一条小巷。救护车则继续鸣笛驶向仁济医院,完成它的掩护使命。
与此同时,在城西辅仁大学附近,另一位名单上的史学大师陈寅恪,正遭遇一场“意外”。
当他结束一次小范围的内部讲座,在两名学生的陪同下走出校门时,一辆载着潲水的板车“恰好”在狭窄的胡同口翻倒,恶臭的污物瞬间泼洒开来,引来一片惊呼和混乱。
混乱中,陈寅恪被“惊慌失措”的学生“不小心”撞了一下,跌入旁边一间早已敞开后门的杂货铺里。
特务被混乱和恶臭阻挡的瞬间,陈寅恪已在杂货铺内通过后门,被等候的交通员接走,上了一辆封闭的骡车,混入出城的货运队伍。
类似的场景在北平各处隐秘上演。有的学者借口回乡探亲,在爱国火车司机的掩护下,登上特定车厢;有的以“野外地质考察”为名,在“向导”(地下党)带领下出城;还有的通过伪政府内部同情者的关系,拿到了“合法”的出城通行证。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每一个环节都精心设计,利用夜色、混乱、伪装和人性的缝隙,在日伪看似严密的罗网上,撕开了一条条微不可察的逃生通道。
北平西郊,一个废弃的砖窑厂深处,寒风在破败的窑洞间呼啸穿行。几盏马灯被蒙着厚厚的黑布,只透出微弱的光晕,勉强照亮方寸之地。空气里弥漫着泥土、霉味和一种高度紧张的压抑感。
梁思成紧紧握着林徽因冰凉的手,两人裹在厚厚的棉袍里,依然冻得微微发抖。旁边,陈寅恪沉默地抱着一个装着几本珍本笔记的布包,眼神锐利地扫视着黑暗。
陆续还有其他几位学者和他们的家眷被交通员带到这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惊惶,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
突然,窑洞入口处传来几声极其轻微、如同鸟雀啄击石壁般的叩击声。负责接应的“火种”成员立刻回应了同样的节奏。紧接着,几道如同狸猫般敏捷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滑入窑洞,带进一股刺骨的寒气。
为首一人,身形精悍如铁,脸上涂着混合着泥土和炭灰的伪装油彩,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闪烁着鹰隼般锐利光芒的眼睛——正是陈石头。
他身后跟着李大栓,以及另外十来个同样装束、动作干练、气息沉稳的队员。他们背负着行囊,腰挎短枪和匕首,有人还背着缴获的日军折叠工兵锹和绳索。
“各位先生、夫人,受惊了。”陈石头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铁血气息。
“我是陈石头,奉赵政委之命,接诸位启程。”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学者,确认人数和状态,没有一句多余的寒暄。
李大栓上前一步,他的目光落在林徽因苍白的脸上和紧蹙的眉头上,低声道:
“林先生身体要紧,我们带了点草药,路上可以煎服。”他从背囊里小心地取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几味炮制好的干药材。
“路途艰险,九死一生。”
陈石头的声音冷硬,如同磐石,“从现在起,没有教授,没有大师,只有一支队伍!三条铁律,刻进骨头里:
一、无声!咳嗽用布捂嘴,脚步轻过落叶,交谈耳语贴面!
二、迅速!令行禁止,停走快慢,只看手势!
三、绝对服从!无论命令多么不解,先执行,后问由!
做不到这三条,现在就留下!否则,路上就是害死所有人的祸根!”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铁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学者们何曾听过如此直白冷酷的训令?几位年轻些的家眷脸上露出惧色。梁思成深吸一口气,用力握紧了林徽因的手,挺直了腰背,沉声道:
“我们明白。一切听从陈队长安排。” 陈寅恪也缓缓点了点头,将怀中的布包抱得更紧。
“出发!”陈石头一挥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队伍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废弃砖窑。陈石头和李大栓一前一后,经验丰富的交通员老马居中引导。队员们将学者和家眷护在中间,如同铁桶般拱卫着这些“活国宝”。
他们专挑荒僻小径,远离村落和灯火。寒风如同刀子,刮在脸上生疼。脚下的路崎岖不平,时而穿过枯草丛生的乱葬岗,时而蹚过冰冷刺骨的溪流。
林徽因身体虚弱,几乎全靠梁思成和一名强健队员的搀扶才能前行,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剧烈的咳嗽被她死死用手帕捂住,憋得满脸通红。陈寅恪年事已高,长时间的跋涉让他步履蹒跚,呼吸沉重。其他学者也都汗流浃背,体力迅速透支。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陈石头猛地举起右拳,五指张开——停止前进,原地隐蔽!
所有人瞬间如同被冻结,立刻蹲伏或趴在冰冷的草丛、土埂之后,连呼吸都屏住了。
远处,几点昏黄的手电光摇晃着,伴随着模糊的交谈声和皮靴踩在冻土上的“咔嚓”声。
是一支大约七八人的伪军巡逻队!他们懒洋洋地沿着一条废弃的田间小路走着,枪斜挎在肩上,嘴里骂骂咧咧,抱怨着鬼天气和没油水的差事。
陈石头眼神锐利如刀,侧耳倾听片刻,又抬头望向漆黑的天幕,似乎在感应着什么。片刻,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对身边的李大栓做了几个极其隐蔽的手势。李大栓点点头,悄无声息地向队伍后方摸去。
就在伪军巡逻队即将经过他们藏身处前方一条岔路口时!
噗通!哗啦!
队伍后方几十米外,突然传来重物落水和挣扎的声响,在黑夜里格外清晰!紧接着,是一声刻意压低的、惊恐的呼喊:
“救命!有……有人掉冰窟窿里了!快来人啊!”
伪军巡逻队顿时被吸引,手电光齐刷刷地转向声音来源,呼喝着:“谁?干什么的?”纷纷朝那边跑去查看。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和注意力转移,陈石头果断一挥手!队伍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在交通员老马的带领下,迅速而无声地从伪军巡逻队原本要走的小路另一侧,贴着田埂的阴影,疾速穿过岔路口,没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李大栓在制造了混乱后,也如同鬼魅般从另一条小路绕回,追上了队伍。
直到跑出很远,确认安全后,梁思成等人才惊魂稍定。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应对,冷静、精准、高效!无声的战斗,比真刀真枪更让人心惊胆战。
陈石头走到林徽因身边,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和几乎虚脱的样子,低声道:
“林先生,撑住。赵政委让我告诉您和大家:你们身上背负的,不是行李,是民族的脊梁和未来的希望!你们今夜走过的每一步,不是在逃亡,是在书写新的历史!
比你们研究过的任何一座古塔、任何一部史书都更厚重!想想我们的后代,他们能否看到我们祖先留下的辉煌,能否书写属于他们的篇章,就看我们能不能把你们,还有你们脑子里的东西,安全带出去了!”
这番话,如同注入体内的强心剂。林徽因剧烈地喘息着,眼中却燃起了一股不屈的火焰。
梁思成用力点点头,搀扶妻子的手臂更加有力。陈寅恪挺直了佝偻的腰背,浑浊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坚毅的光芒。学者们的韧性,在铁与血的考验下,正被一点点激发出来。
连续的跋涉和高度紧张,让时间变得模糊。队伍在交通员老马的带领下,如同识途的老马,在复杂的地形中不断变换方向,避开可能的关卡和巡逻路线。
他们喝冰冷的溪水,嚼着冻硬的窝窝头和咸菜,在背风的山坳或废弃的窑洞里短暂休整。
赵剑锋虽远在长白,但陈石头和李大栓都隐隐感到,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冥冥中指引着方向,避开了一些潜在的、让他们感到心悸的区域。这模糊的“危险预警”连接,是他们最大的依仗之一。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队伍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第一道真正意义上的鬼门关——日军严密封锁的平汉铁路线。
队伍潜伏在一片低矮的、覆盖着厚厚积雪的灌木丛后。前方,是一片被强光灯照得如同白昼的开阔地。两条冰冷的铁轨笔直地伸向黑暗的远方。
高高的铁丝网上挂着锈迹斑斑的警示牌和可能通着高压电的瓷瓶。间隔百米就有一个混凝土碉堡,黑洞洞的射击孔如同巨兽的眼睛。
探照灯巨大的光柱如同死神的镰刀,带着令人心悸的嗡鸣声,一遍遍、缓慢而规律地扫过铁轨两侧的每一寸土地,将积雪映照得惨白刺眼。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寒风刮过铁丝网发出的呜呜声,如同鬼哭。
每个人都紧贴着冰冷刺骨的地面,身体因寒冷和恐惧而微微颤抖。心跳声在耳边擂鼓般放大,几乎要盖过风声。
嘎吱……嘎吱……
一阵沉重而规律的金属摩擦声,伴随着低沉的引擎轰鸣,从铁轨东侧由远及近传来!声音越来越大,地面都似乎在微微震动!
是日军的装甲巡逻车!
冰冷的钢铁身躯在探照灯下反射着幽光,炮塔缓缓转动,车顶的重机枪指向黑暗的旷野。车灯如同怪兽的独眼,扫视着前方。它正沿着铁轨,缓慢而极具压迫感地朝队伍潜伏的方向驶来!
陈石头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猛地将五指并拢,手掌狠狠下压——最紧急的隐蔽指令!
所有人瞬间将身体压得更低,几乎要嵌入冰冷的雪地里,连呼吸都彻底停止。
梁思成紧紧捂住林徽因的嘴,用自己的身体尽可能遮挡住她。陈寅恪将脸埋在雪中,只露出一点眼睛,死死盯着那越来越近的钢铁怪物。
探照灯的光柱无情地扫过他们藏身的灌木丛!光斑在枯枝和积雪上跳跃,距离最近的一名队员的鞋跟只有不到半米!冰冷的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死亡的寒意瞬间笼罩全身!
装甲巡逻车沉重的履带碾压着碎石路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几乎就在他们头顶上方驶过!车体掀起的寒风裹挟着雪沫和柴油废气,扑面而来。炮塔上日军观察哨模糊的身影,似乎就悬在头顶!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时刻!长白山深处,密营大学岩洞内
盘膝而坐的赵剑锋身体猛地一震!额头上青筋瞬间暴起!他服下的“九转丹”药力正在识海中疯狂运转,金丹光芒大放!
一幅模糊却令人心悸的画面强行冲入他的感知:
冰冷刺眼的探照灯光!钢铁履带碾压地面的沉重轰鸣!更可怕的是,在封锁线后方更远的黑暗中,他感应到了一股如同毒蛇般阴冷、庞大而高度警惕的意志!
那是日军驻扎在附近据点的一个完整中队,正被某种命令高度调动起来,警惕性提到了顶点!杀意如同无形的潮水,弥漫在封锁线附近!
“糟了!”
赵剑锋猛地睁开双眼,瞳孔中金光爆闪!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他强行凝聚几乎要透支的精神力,试图通过那模糊的“他心通”连接,向远在千里之外的陈石头发出最强烈的警示——
危险!极度危险!切勿妄动!等待!
铁路线旁,灌木丛中
装甲巡逻车沉重的轰鸣声终于渐渐远去,探照灯的光柱也扫向了另一侧。但陈石头的心,却沉到了谷底!就在装甲车驶过、那巨大压力稍减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刺骨的强烈心悸感,如同冰锥般狠狠扎进了他的脑海!
这股警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清晰、更恐怖!仿佛有无数双充满杀意的眼睛,正在黑暗深处死死地盯着这片区域,只等他们暴露!
他艰难地扭过头,与趴在另一侧的李大栓目光交汇。李大栓眼中也充满了同样的惊骇和凝重。两人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政委的预警来了!而且是最顶级的危险信号!封锁线附近,绝不止眼前看到的这些!
陈石头缓缓地、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五指张开,再次做出“绝对静止”的手势。他的眼神传递着铁一般的命令:等!哪怕冻僵在这里,也必须等下去!等待那未知的危险源松懈,或者等待命运出现一丝转机!
所有人紧贴着冰冷的大地,身体早已冻得麻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每一次都如同重锤敲击。
探照灯的光柱再次扫回,惨白的光线掠过他们头顶,映照着学者们眼中深不见底的恐惧和队员们紧握武器、指节发白的手。
时间,在死亡边缘被无限拉长。穿越封锁线的第一步,就踏入了杀机四伏的雷区。
远方的赵剑锋,眉心紧锁如川,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所有的精神力都化作无形的丝线,紧绷在千里之外那片冰冷的铁轨之上。
(请看第四四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