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试婚时代
周末的艺术展上,周屿指着一幅抽象画作:“看这些交错的线条,像不像现代人复杂的情感关系?”
陆瑾熙端详片刻:“看似混乱,却有自己的秩序。”
“就像沈乐怡那样的生活方式?”周屿微笑,“社会学研究显示,三十岁以下人群中,超过40%接受婚前同居。这不仅是观念开放,更是对婚姻的慎重。”
陆瑾熙想起公司里新来的实习生,一对刚毕业的小情侣合租在她隔壁。每天看着他们为家务琐事争吵,又为共同目标努力。
“他们在试婚。”周屿说,“通过共同生活检验彼此的契合度,这比盲目步入婚姻更负责任。”
几天后,陆瑾熙的表妹李晓雨带着男友来访。两人挤在李晓雨租住的一居室里,却兴致勃勃地展示他们的“共同账户”和“生活公约”。
“我们约好试婚一年。”李晓雨挽着男友的手臂,“如果相处愉快就结婚,不合适就和平分手。”
陆瑾熙看着他们精心制作的同居协议,从家务分配到财务规划,从个人空间到共同目标,事无巨细。
“姑姑同意你这样?”
“起初不同意,直到我给她看了数据。”李晓雨拿出手机,“离婚案件中,婚前同居时间不足半年的夫妻,离婚率比同居一年以上的高出三倍。”
当晚,李晓雨的男友告辞后,两个女人坐在阳台上喝酒。
“姐,你不觉得这样很理智吗?”李晓雨望着远处的灯火,“我们父母那代,太多人为了结婚而结婚,婚后才发现无法忍受对方的生活习惯。”
陆瑾熙想起父母多年的争吵,大多源于鸡毛蒜皮的小事——父亲总是乱扔袜子,母亲永远把厨房弄得一团糟。
“可是,感情能用数据和协议来衡量吗?”
“感情不能,但生活可以。”李晓雨回答,“爱情是感性的,婚姻却需要理性。”
第五章:拆迁区的婚事
陆家嘴的光鲜背后,是上海老城区的另一番景象。陆瑾熙的远房表姐王亚玲住在即将拆迁的老弄堂里,她的婚事成了全家的焦点。
“不能嫁出去!”王亚玲的父亲拍着桌子,“拆迁按人头算,你嫁走了,家里就少一份!”
王亚玲低头不语。她今年三十三岁,与男友爱情长跑八年,却因拆迁问题迟迟不能结婚。
“招女婿上门也不行。”母亲补充,“外地人没上海户口,不算在拆迁名额里。”
陆瑾熙受母亲所托前来劝和,听到这番言论不禁愕然。
“为了多分二十平米,就要牺牲姐姐的幸福?”
“二十平米就是六百万!”王亚玲的弟弟插嘴,“姐,你再等半年,等拆迁协议签了再结不行吗?”
王亚玲抬起头,眼中含泪:“我等了八年,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夜晚,陆瑾熙陪王亚玲在弄堂口的小店喝酒。
“我有时候真羡慕你。”王亚玲醉眼朦胧,“有钱,有自由,不用被这些破事绑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境。”陆瑾熙轻声说,“上个月,我拒绝了一个求婚者,因为他在婚前协议里要求我放弃事业。”
两个女人相视苦笑。
最终,王亚玲想出一个折中方案——先领证,但不迁户口,等拆迁后再办婚礼。这个提议在家族中引发激烈争论,有人赞成务实,有人谴责她把婚姻当交易。
“婚姻本来就是交易。”王亚玲对陆瑾熙说,“只是以前交易的是粮食和牲口,现在交易的是拆迁款和户口。”
第六章:恐婚的根源
公司的年度体检中,陆瑾熙遇到了人力资源部的陈静。体检报告显示,陈静患有中度焦虑症。
“都是筹备婚礼闹的。”陈静苦笑,“彩礼、婚房、婚宴,每一样都能引发家庭战争。”
午餐时,陈静向陆瑾熙倾诉她的恐惧:“我和男友感情很好,但一想到结婚就害怕。不仅要承担巨额房贷,还要面对生育压力。你看财务部的李姐,产假回来就被边缘化了。”
陆瑾熙默默听着。她想起最近读到的调查报告:61.2%的受访者存在恐婚倾向,女性比例更高。
“最可怕的是,”陈静压低声音,“我查了他的浏览器记录,全是'婚后如何掌控财政大权''怎样让妻子顺从'之类的内容。”
一周后,陈静宣布取消婚约。她在部门邮件中简短地写道:“经过慎重考虑,我认为自己尚未准备好进入婚姻。”
这件事在公司引起不小震动。有人称赞她勇敢,有人背后议论她挑剔。陆瑾熙注意到,几个年轻女员工看陈静的眼神带着钦佩。
“你做了我想做不敢做的事。”赵小雨在咖啡间对陈静说,“我和男友因为买房的事吵了无数次,却谁也不敢先说分手。”
陈静平静地搅拌咖啡:“婚姻应该是让生活更好,而不是更糟的选择。”
当晚,陆瑾熙受邀参加一个小型女性聚会。到场的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话题很快转向婚姻。
“我结婚三年,去年差点离婚。”一位律师坦言,“不是因为出轨或家暴,就是日复一日的消磨。后来我们做了婚姻咨询,重新协商了家务分配和财务安排,才渡过危机。”
一位儿科医生分享:“我接诊的很多年轻妈妈都表现出不同程度的抑郁。她们承担了大部分育儿责任,同时还要工作。丈夫成了'周末父亲'。”
陆瑾熙听着这些故事,思绪万千。她意识到,恐婚不是简单的心理问题,而是对现实困境的理性反应。
聚会结束时,组织者——一位银发苍苍的社会学教授——做了总结:
“女性不是恐惧婚姻本身,而是恐惧婚姻中可能失去的自主权和发展机会。当婚姻不再是她唯一的人生选择,她自然会用更高的标准来衡量它。”
第七章:不婚的选择
沈乐怡被确诊患有乳腺增生。医生建议她保持情绪稳定,避免过度压力。
“医生说这和我的生活方式有关。”沈乐怡躺在病床上,难得地露出脆弱一面,“但我觉得,如果压抑自己,病情会更严重。”
陆瑾熙帮她整理床头柜上的物品,发现一本《单身社会》的英文原版书。
“你在看这个?”
“嗯。”沈乐怡点头,“书中说,全球单身人口正在快速增长,在欧美国家,超过一半的成年人处于单身状态。这不是堕落,而是社会发展的必然。”
陆瑾熙翻开书页,看到密密麻麻的笔记。
“你知道吗,瑾熙,”沈乐怡轻声说,“我父母婚姻不幸,从小看着他们互相折磨,我发誓不要重蹈覆辙。我尝试过各种关系模式,不是为了放纵,而是为了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方式。”
“找到了吗?”
“我发现我可能不适合任何长期关系。”沈乐怡微笑,“但这不代表我不能拥有丰富的人生。我有事业,有朋友,有兴趣爱好,还有偶尔的浪漫邂逅。这还不够吗?”
陆瑾熙想起最近读到的数据:中国单身人口已接近2亿,其中女性比例显著上升。在北上广深等城市,30岁以上女性未婚率超过20%。
“有时候我也会寂寞。”沈乐怡望向窗外,“但比起困在一段糟糕关系里的痛苦,我宁愿选择这种偶尔的寂寞。”
出院后,沈乐怡做出了一个决定——冷冻卵子。
“这样既保留了未来的可能性,又不必为生育仓促结婚。”她对惊讶的朋友们解释。
陆瑾熙陪同她完成整个流程。在医院的走廊上,她们遇到了好几对做试管婴儿的夫妻,每张脸上都写着焦虑和疲惫。
“看,”沈乐怡轻声说,“为了符合社会期待,多少人正在承受不必要的痛苦。”
陆瑾熙没有回答,但她开始认真思考:在这个时代,选择不婚,或许不是反叛,而是一种自我认知的清醒。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刘寨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其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合举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奖。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其长篇小说创作涵盖《山狐泪》《独魂记》《麦田里的沉默》《尘缘债海录》《闭聪录》《三界因果录》《般若红尘录》《佛心石》《松树沟的教书人》《向阳而生》《静水深流》《尘缘未央》《风水宝鉴》《逆行者》《黄土深处的回响》《经纬沧桑》《青蝉志异》《荒冢野史》《青峦血》《乡土之上》《素心笺》《逆流而上》《残霜刃》《山医》《翠峦烟雨录》《血秧》《地脉藏龙》《北辰星墟录》《九星龙脉诀》《三合缘》《无相剑诀》《青峰狐缘》《云台山寺传奇》《青娥听法录》《九渊重光录》《明光剑影录》《与自己的休战书》《看开的快乐》《青山锋芒》《无处安放的青春》《归园蜜语》《听雨居》《山中人》《山与海的对话》《乡村的饭香》《稻草》《轻描淡写》《香魂蝶魄录》《云岭茶香》《山岚深处的约定》《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遮不住》《云雾深处的誓言》《山茶谣》《青山几万重》《溪山烟雨录》《黄土魂》《锈钉记》《荒山泪》《残影碑》《沧海横流》《山鬼》《千秋山河鉴》《无锋之怒》《天命箴言录》《破相思》《碧落红尘》《无待神帝》《明月孤刀》《灵台照影录》《荒原之恋》《雾隐相思佩》《孤灯断剑录》《龙脉诡谭》《云梦相思骨》《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痣命天机》《千峰辞》《幽冥山缘录》《明月孤鸿》《龙渊剑影》《荒岭残灯录》《天衍道行》《灵渊觉行》《悟光神域》《天命裁缝铺》《剑匣里的心跳》《玉碎京华》《九转星穹诀》《心相山海》《星陨幽冥录》《九霄龙吟传》《天咒秘玄录》《璇玑血》《玉阙恩仇录》《一句顶半生》系列二十六部,以及《济公逍遥遊》系列三十部。长篇小说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一万余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