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逼近诗歌本质的优秀诗歌艺术展现
——评春之木(李明)的人生诗篇
许庆胜 亓玉英 高照仁
对于合格的作品评判,沃罗夫斯基是这样界定的:“第一,它是否符合艺术性的要求,也就是总的来说,它是不是一部真正的艺术作品;第二,它是否贡献出了某种新的比较高级的东西”。为此别林斯基更认为,对一部诗集的评判,首先应该考虑它“是不是艺术”,然后再看它表达的社会思想。因而作为上乘的比较科学的学术评判,作品所表达的社会思想尽管重要,但是应该排在第二位才对,因为表达社会思想的所谓“作品”太多了,如小学生的记叙文、讲故事,甚至幼儿的小猫小狗游戏等等,如此的“作品”表达其艺术层次就太低了,有的甚至只有思想而不是艺术,所以作为优秀的成人诗歌作品毕竟是艺术而不是简单的一般交流媒介式的说大白话,因此对一部作品的学术评判定位,首先就应该辨明它是不是艺术?在艺术上提升到了什么程度与档次?否则不关注艺术本身,仅仅连篇累牍的重复人人皆能说会道的社会思想性,这种评判定位就严重偏离了艺术评判的最重要功能;严格地说,这是一种不合格的诗歌批评,因为作品思想性人人会说。深度阅读著名诗人春之木的诗歌作品,其优质诗歌审美特征是明显的,其艺术展露更逼近诗歌艺术的本质。
那么什么叫艺术?关于“艺术”的本质内涵,英国视觉、形式主义美学家克莱夫·贝尔(我国美学家李泽厚在他的《美的历程》中译为克奈夫·贝尔)认为“艺术是有意味的形式”(见《艺术论》,克莱夫·贝尔著),这句艺术定语自我在他的《艺术论》中与之相遇,这个定理式的语言符号便宝贵的深深藏进了我的艺术收藏夹里,随时随地的叙述与引用,因为他的确有效地揭示出了艺术运行的某些本质式特征,较好的把艺术语言符号与一般交流媒介的语言文字的功用功能一定程度地区分开来了,对于论证艺术、剪辑艺术和更好的发展艺术确实有不同向度的启示与帮助。也就是说,必须具备特殊“有意味的形式”的才是艺术,否则就是一般交流生活信息,这就是艺术语言和一般交流媒介语言的根本区别。比如见面打招呼:“你吃了?”对方答“我吃了”, 因为不存在特殊“意味”设置,这种实用交流语言只求交流生活信息为目的,语言只是交流的工具,人们在交流时只注意交流的内容,对交流载体的语言则不予注意,一旦达到信息交流目的,就会把语言弃之不顾,交流完成,一切结束!但“有意味的形式”如曹雪芹的《红楼梦》是“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是怎样的“荒唐言”?又如何的“辛酸泪”?而且还是“一把”?这种“有意味”艺术审美考量,则只有开始,是没有终点的,观者可依据自己的生命体验去审美联想,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伦理的、战争的等,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哈莫雷特!作为艺术语言它是丰富自足的,它不是作为工具引人指向他物,恰恰相反,它本身就是目的,它通过词句的各种配置和加工把人们的注意力引向自身。“在我的文学深层意识里,创造意识与创造成果是评判任何一位真正艺术大家的美学标准之一,而且是最重要的艺术美学标准。”“那么怎样才算美学艺术创造,它有没有特定的美学范畴与标准?我觉得是有的,那至少要在三个大维度上有所突破,即:美学意蕴主题禁区上的自觉突破、表达策略手法上的超常、语言艺术组合上的特立。”(见拙文在2010年8月28日北京中国现代文学馆多功能厅“鲁煤创作六十五周年研讨会”上的发言:《艺术创造权利的被剥夺与创造立场的重新修复确立——审视鲁煤先生的艺术创造意识和遭遇》)。这三个大维度上的美学创造要想在具体实践中同时出现,现在就众多文学诗歌个体的实际创作情况观照,基本上是不大可能的,这里面有社会大环境的适时演变、政策的与时俱进等外部因素,更有诗人作家们的非凡勇气和聪明才智所左右。正是因为各种力量的化和分解有时并不能达到我们所期望的预想程度,我更关注的是诗歌语言艺术上的创造,真正的诗意艺术开拓,大量的阅读当代诗歌,我觉得这个维度上的研究探讨更是不容忽视,其中汉语词汇的离奇有意组装搭配是相当重要的创造维度。“诗句与一般陈述句二者存在着相当大的分别。它们最大的区别主要在于陈述句符合一般生活逻辑,好的诗句不符合生活逻辑,但符合艺术逻辑,而且诗句越是违背生活逻辑就越是好诗句,这就是什克洛夫斯基极力倡导的‘反常化'。造成这种分别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二者的功用不同,陈述句交流生活信息,说的像诗句,别人听不懂,生活信息交流效果不好,导致的是交流失败。而诗句属于艺术创作,属于另一个艺术范畴的交流,太平常了,寡淡无味,就引不起艺术家们和广大诗歌爱好者们的强烈共鸣,就没有艺术效果。陈述句大面积的向着生活逻辑的方向运行,好的诗句则恰恰方向相反,是背离生活逻辑,越背离越好。‘鱼翔浅底'(毛泽东:《沁园春·长沙》),按一般生活逻辑,‘翔'飞翔,只有天空中的鸟才能飞翔,鱼按生活逻辑只能‘游',从小我们的语文老师所讲的一般语法就是如此,你若说鱼‘飞翔',老师认为你是词语搭配不当,应该说鱼‘游',从生活逻辑看这是完全正确的。正如说‘一头牛',你若说‘一位牛'‘一只牛',‘一只鸡'说成‘一头鸡'等等,老师也认为你不懂语法,不符合生活习惯。但若按艺术逻辑,这‘鱼游'‘一头牛'‘一只鸡'就是一般陈述,而不是艺术,就太平常,因为人人会说!‘鱼翔浅底'符合艺术逻辑,极喻其‘游'得快!会这么说的就很少!反过来说鸟在天空中‘游'着,违背生活逻辑,但符合艺术逻辑,就是暗示鸟飞的慢!能这么联想的也是微乎其微!这就是艺术趣味。因此作为诗人就要有这种本领,尽量地自觉背离平常化的生活逻辑,亦即反常于生活逻辑。这种艺术‘反常'还存在另一个更高层的‘反常',就是别的诗人用过的‘反常',时间长了也成了‘平常',再继续用也不行!还必须继续反常,继续创造。”(见拙文《后现代特征的创造图像——序蔡诗峰诗集《金融风暴下的蛰居生活——诗99首》,载蔡诗峰诗集《金融风暴下的蛰居生活——诗99首》8页,大众文艺出版社2011年9月北京第一版第一次印刷)。”我们且看春之木的具体诗歌作品是怎样具有这种“有意味”,并且又是如何较好地逼近了诗歌艺术本质的:
“捧一片落叶\我仔细端详秋天的掌纹\生命线若隐若现”(《一叶知秋》)“落叶”对于我们来说,太司空见惯了,微不足道,但诗人却从落叶里“仔细端详秋天的掌纹”了,这就太有意味了,并由此看到了:“生命线若隐若现”!这种奇特发现太美妙了,充满无尽的审美美学意蕴和愉悦,但是只有聪慧敏锐的诗人能够做到!“在村庄,很多老人的秋天不请自来\他们开始变黄,开始失忆\开始长成孤独的形状”(《一叶知秋》)“秋天”是四季轮回的自然规律,属于全人类,不属于任何一个群体,还有特殊的老人的“秋天”?意蕴明显指人老了:“很多老人的秋天不请自来”,就太有诗歌韵味了。“田埂比我更清楚\哪里种着我的某个亲人\可大地的身躯怎会懂得人间的血脉\但我必须感恩它们,守着种在土地里\我的亲人\替我尽孝”(《眺望田埂》)“田埂”是自然外物,不言不语没有思维,它能清楚什么呢?但诗人认为“田埂比我更清楚\哪里种着我的某个亲人”并“替我尽孝”!“看,一头骨瘦嶙峋的老牛\想要吞并退到西山顶的夕阳”(《舅舅》)“老牛”与“夕阳”根本上并不存在任何关系,但诗人认为“老牛”想要去吞并“夕阳”,这就是突出的诗歌创造!像如此的诗歌优秀意味演绎还有:“把手插进湖水里,立马\就可以长出柳条\随着春风起伏\随着湖水荡漾”(《湖的春天》)“在江南\寻找春天不用门票”(《江南的春天》)“云在方格里不慌不忙地走”(《窗外一朵云》)“这一世,或许再也没有\如此干净的夜了”“月光就是在此时\落下来的,落在秋天的村庄上”(《月光,洒满村庄》)等等等等。这种审美创造在春之木的诗歌作品中是比比皆是的。
而这种诗歌艺术创造本领,一般情况下都是名副其实的天才:‘所谓艺术创作,就是主体在感性接触社会事物之后,禁不住浮想联翩,深入思考,上升到理性审美的人生哲学高度,形成感想,然后以合适的艺术形式把这种感想表达出来的一个复杂的精神创造过程而已。但我一直认为此种精神创造活动机制是天生的,是天才!按唯物论的说法就是先天具有的生理机制。如果不讲天才,你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有人能写,善于表达,而有人却不能写,不善于表达这么一个简单的功能差别!正如女人能生孩子,这就是她们先天就具有的生理机制,这最关键的强大内因就决定了她们只要有合适的外部条件,便能完成人的生殖与繁衍。而男人们再有合适的外部条件,他们也会无动于衷,也只能空咬牙干瞪眼!所以康德把真正的艺术家称为天才:‘这是一种天生的心灵秉赋,通过它,自然将规律赋予艺术’。荣格也说:‘一个人出生之后将要进入的那个世界的形式,作为一种心灵意象,已先天地为人所具备。’(《荣格文集》英文版,卷七,第188页)。尽管为此爱迪生曾谦虚地说,他只有百分之一的灵感,百分之九十九的是汗水,但我们认为,就是这百分之一的灵感,才决定了他是发明家爱迪生,否则没有这百分之一,他就是有百分之二百的汗水也是白废的汗水,没用!”(见拙文《壮心不已赋华章——序张燕臣先生诗集〈老圃黄花集〉》,载《老圃黄花集》2页,中国文联出版社2009年版),对此种“有意味”诗歌创造,有人认为是学的,当然我们不否认后天学习一定也起作用,但关键的还是天赋即内因在起作用!我在给莱芜市广电局副局长段熙曾先生的诗集《抽屉集》做评时,也用了这个未必恰当的比喻:“这就像女人能生孩子,男人们无论你参加什么高级培训班,你今生一定生不出孩子来了!不信你就去试试!这正如水的积存,也是有一滴一滴无数滴组合成的一样,但这是由你本身必须有‘水’这个先定条件决定的!所以我一直认同文学创作的天赋性”(见拙文《抽屉存积大乾坤——读莱芜市广播电视局副局长段熙曾先生的《抽屉集》有感》,载《赢》周刊,2011年3月3日出版,2011年第9期 总第878期)。康德也说:“天才就是那天赋的才能,它给艺术制定法规”(引自康德《判断力批判》,《西方文论选》上卷,上海译文出版社1979年版,第410页)。叔本华认为,天才是“具有双重智力”的特殊人物,他们一重智力像普通人一样为自己的生存服务,另一重智力则能够“观照”世界,从而创造艺术、诗歌和哲学著作。(见《西方文论选》下卷,上海译文出版社1979年版,第531页),除却可能的极端化,上面两位的天才论证还是存在着相当大的合理性的。关于诗歌文学成功的要件,现任中国作家协会主席、中国文联主席铁凝先生在应邀给鲁迅文学院的学生们做的一次文学讲座中是这样说的,她讲到了诗歌文学成功的三个要件,顺序是:第一,天赋;第二,机遇;第三,勤奋。她讲的要件,第一个就是自身天赋即天才,是很有道理的。由此深层打量作为职业警察的诗人春之木,他的诗歌天赋是相当厚重的。
罗丹在《罗丹艺术论》中曾这样高调界定过:“所谓大师,就是这样的人,他们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别人见过的东西,在别人司空见惯的东西上能够发现出美来” (罗丹《罗丹艺术论》,人民美术出版社,第4页)警察诗人春之木就是这样的人,值得诗歌史文学史很好记录,并值得我们大家认真学习,以就圆满。
作者简介:

许庆胜:济南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顾问,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地级莱芜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已出版《铁凝小说艺术论》《石祥歌诗评传》《峭岩艺术多维度突破实证省察》《张庆和文学创作艺术》《石祥歌诗评传》《蔡氏四兄妹诗歌研究》《苗得雨诗文赏艺》《唐德亮评传》《王学忠诗歌欣赏与研究》《散文小说化的浪漫骑者——北方晓歌散文欣赏与研究》等,北京正出版《许庆胜序跋集》(大众文艺出版社),现正在进行《新国风诗人作品探微》(贺敬之先生题写了书名)、《赵德发研究》等学术著作的文本形成、前期写作。并在美国《远东时报》、《新大陆》、《亚省时报》、《常青藤》、俄罗斯《人文联盟》、越南《越南华文文学》、菲律宾《商报》、台湾《善性循环》、香港《当代文学》、《澳门晚报》《文艺报》《人民日报·海外版》、《光明日报》《中国青年报》《工人日报》《中国文化报》《山东文学》《时代文学》《大众日报》《联合日报》《百家评论》《黄河》《工农文学》《四川日报》等省级以上报刊发表小说、诗歌、散文、文学评论及信息数千篇,总计300万字,美国《远东时报》发表他的评论文章时的编者按中称其为“大陆著名学者”。2018年2月6日——8日许庆胜去山东大厦出席山东省作家协会第七次代表大会。现任山东省莱芜《江北诗词》编辑。

亓玉英,山东省写作学会会员,济南市吴伯箫研究会理事,莱芜区作协会员,新泰市作协会员。在《散文十二家》等刊物发表《扫眉才子笔玲珑》《从诗词里走出来的女子》《你什么时候想我》《印象苍龙峡》《闲话过年》《夫妻轶事》《人生自是有情痴》《思君》《母亲》《知了龟》《槐花》等作品,莱芜方下镇供销社退休职工,为已故丈夫刘延东整理出版300万字遗著长篇小说《追云逐梦》引发社会各界的关注轰动,在《济南日报》等媒体多有报道后,北京《作家报》连载《亓玉英的文化重要突出意义》更引起全国性强烈反响。

高照仁,笔名金狗,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济南市莱芜区茶业口镇东腰关村人,小学高级教师,65万字长篇抗日小说《女中豪杰》在2024年4月由线装书局出版发行;书信《给爱妻的一封信》荣获2012年“世纪金榜杯”全国书信大赛一等奖并由国家语文出版社出版发表。四百余篇(首)教学论文、文艺评论、歌词、散文、诗歌、新闻通讯等,获奖或发表在报刊、广播电视及网站上。2025年被“九州文墨”评为“2025年度匠心作家”,济南市《牟国文学》资深作家,荣获“第七届中国当代实力派优秀作家”、第五届“茅盾文学杯”全国文学艺术大赛一等奖、“全国第四届郦道元文学奖”一等奖、“鲁迅文化杯全国第三届文学艺术大赛金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