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母乳”情缘
文/林泉
小时候我动不动就对二哥瞪眼。
他经常去小溪和池塘抓鱼。那时餐桌上很少有肉,但不会隔三差五最多隔两天,餐桌上有鱼。而我天生秉性对鱼的腥味特别敏感,无法接受鱼的美味与营养。鱼都是小溪和池塘里的野生鱼,体魄小,矫健,鱼刺少,家里人除我外都喜欢。无论怎样烹饪都会嫌米饭少,确确实实地印证:“鱼仔送饭,鼎锅刮烂。”的谚语。他们吃得津津有味,我端着碗坐在远处平时写作业的小木桌边,从坛子里舀小许麦酱下饭,有时坛子里麦酱告罄,只好吃白饭或者用水泡饭。
而母亲看我无论从嗅觉还是味觉都无法接受美味又营养的鱼,农活又多。那时除了二哥抓的鱼就是辣椒擂豆豉,在辣椒擂豆豉里加一块水豆腐,偶尔放两个鸡蛋就算是奢侈了。
这天,天空晴朗,几缕白云以独特的轻盈之姿,在蔚蓝的天空中缓缓移动,如微风吹拂着少女前额几缕秀发,把青春靓丽的面额点缀得更加美丽动人。门前香椿树上的喜鹊叽叽喳喳地讨论什么。
母亲煮饭的时候,火塘里的火烧得正旺。那时家里煮饭用的是笨重的铁鼎锅。煮饭时一定要守着及时添加柴火,保持足够均匀的火力。趁火旺的时候,母亲在一个小瓷碗里装了几个青椒、几粒黑豆豉、小许盐和几滴油。我清清楚楚记得没有加水,还以为她准备的是煮菜的佐料。
饭开了,只见母亲把米汤滗出,用一个小碗装着,米汤是为刚断奶的小妹准备的。这天母亲把米汤滗出来后,把装有几个青椒、几粒黑豆豉、小许盐和几滴油的小瓷碗放在煮饭的鼎锅里。盖上盖在火塘上闷一会儿,把鼎锅拿下放在火塘边,用火钳把火塘里红彤彤的炭火往鼎锅一边堆成一堵“小火墙”,让红彤彤的“小火墙”烤鼎锅里的米饭。过一段时间把鼎锅换一边继续烤。
一边在火塘里添上柴火接着煮菜,——又是鱼。
沉重的锅盖盖着鼎锅,然后锅里那丝丝缕缕的轻烟如何顶着沉重的锅盖悄然逸出。游丝般的它,竟把趴锅里煮着的鱼腥味掩盖得无影无踪。我惊讶!走出门外,厨房有限的空间浓缩了锅里逸出的轻烟,使我闻不到鱼腥味?还是我的嗅觉迟钝了,接纳了让我唯恐躲避不及的鱼腥味?门外茂盛的香椿树在阳光映照下熠熠闪烁,其独特的香味悄然隐匿。只听见几只鸟儿围绕着树枝,在缕缕轻烟编成天籁般的音乐中飞动灵巧的翅膀,翩翩起舞。
二哥从碗柜里拿出碗筷,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显摆着他的功劳。让他遗憾的是,今天我自始之终都没有端着饭碗坐在远远的木桌上吃白饭,而是不时地瞪眼与他对视,削弱了他的得意劲。
饭熟了,母亲掀开鼎锅盖,那缕特殊的清香,像打开闸门泄洪的水流激起层层白雾,翻滚的宏力磨平了鱼腥味的尖锐、香椿的缠绵。母亲用洗碗布裹着小瓷碗,端着放在我平时吃饭的小木桌上,这时我捧着盛有米饭的碗,跟在母亲后面碎步小跑着来到木桌边。
母亲用手在眼前袅袅轻烟中轻轻薅了一下,放在鼻尖下闻闻,闭上眼吸吸鼻子,脸上愉悦的表情没有比吃鱼时逊色,微笑地对我说:“这是给你的,清蒸辣椒。”我一看,小碗里刚才一身充满活力的青椒,变成失去明朗轮廓,皮肤绉巴巴、浅黄色的辣椒,而几粒豆豉饱满得撑破了皮,浮在汤汁上的油粒肥成了双下巴。用筷子随便捣一下,辣椒就碎了,然后汤汁愉快地渗进捣碎的辣椒里。
多种味道在蒸汽的作用下重新调合,生成独特的味觉密码。开启我尘封在深处的味觉,胃露出喜悦的面容,欣然地接纳那股我喜欢的香味。
我把一半倒进盛饭的碗里,蒸汽的柔韧削弱了辣椒刚硬的辛辣,汇成一股清泉,而这股清泉却不顾辛辣减弱,自顾自地丰盈起来。更巧妙之处,氤氲在小木桌边的它还一个劲走进我的鼻子里,脚步声比在胃壁上走得还响亮,我去盛第二碗饭的时候它还一直缠绕着我的嗅觉,那种摄人魂魄的历久弥新,让我感觉空气中飘浮的不仅是明朗的阳光,更是一个个快乐的音符。就着这青椒蒸豆豉的滋润,我酣畅淋漓地吃了一顿饭,把蒸的半小碗辣椒连每一粒豆豉都吃得一点不剩。
二哥走过来看我吃得干干净净的碗,刚才得意的样子从他脸上逃遁到哪里去了?
从此对小瓷碗也有了亲切感,它装着温暖,肩负着我依赖的重任,铁定了我会跟着这股温暖成长。
自从母亲做清蒸辣椒后,不再对二哥瞪眼,并匀出一两个蒸好的辣椒给二哥,他去抓鱼的时候帮他准备好鱼篓及捕鱼的工具。平时我宁愿辣椒擂豆豉,只吃沾有辣味的豆豉也不愿吃鱼。我对辣椒与豆豉的依赖就如婴儿对母乳的依赖。
而母亲对我再续“母乳”情缘,农活再忙煮饭时都不忘在鼎锅里做一个清蒸辣椒豆豉,更让我欣喜的是:春天的时候,我家老母鸡下蛋频繁,母亲在辣椒碗里磕一个鸡蛋,会有独自邂逅奢侈的惊喜。
清蒸辣椒无论有没有鸡蛋,它的滋润、特殊的香味让我百吃不厌。
二哥长大后再也没时间出去抓鱼,承担着一家人的重任。如今去除鱼的腥味方法很多,我慢慢接受了鱼的美味与营养。
后来读书直至工作,接触很多人,许多人对辣椒敬而远之,原因是:辣椒因辛辣味很多人不适应。可我的整个童年,上音乐课时虽然五音不全,唱歌走调,但嗓门特别宏亮,胃更是伸缩自如,能吃也耐饥饿,皮肤黑里透红。
受过十多年书本的熏陶,我多情地认为带有书卷气,及书卷气里一点点体态娇柔。然后:从家里来单位上班,迈出稳健的步伐;下班了又迈着短粗的腿不畏风雨严寒离开;夜班至零辰两点钟,第二天早晨又精神饱满地在街角与同事相遇,同事言之凿凿说我像铁姑娘。布衣的我从小吃的是土地生长出来的谷物,呼吸的是青山里透过阳光的空气。我想是不是母亲在我童年时就为“铁姑娘”夯实了牢固的基础。
爱吃,特别是美食我从来都不拒绝。最让我胃肠轻松舒适的还是清蒸辣椒。
那天喝油茶,小妹想回味辣椒的味道,她特意要一个皮蛋擂青椒。一个有把手的陶瓷擂钵,里面放有剥好的几个黑色透亮的皮蛋,青椒不是整个,而是几片肉质厚、长长的青椒(熟的)片,切碎的芫荽,还闻到香醋味。小妹看到精致而又光滑的陶瓷擂钵,新奇地用擂棒擂几下,就把皮蛋与辣椒捣碎了。小妹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一个劲地从擂钵里搛出捣碎的辣椒与皮蛋,配以糕点吃。碎辣椒稳稳地以主人公自居,香醋如夏日里高山上涌出的一汪清泉,清凉爽口,皮蛋如用清泉把糯米制成的糊酿,醇香、柔润而又有粘稠度。
结果,锅里的茶剩下一半。
于是有一次小妹来家里吃饭,我特意按母亲的方法做了一个清蒸辣椒,只是辣椒个大,像一个个硕大的海虾富有营养,自带愉悦感。配豆豉,适量盐与油。放在电饭锅里煮饭的时候一起蒸,接通电源。接着做鸡、鱼、肉等。用碗碟防烫夹从电饭锅里把陶瓷青花碗夹出,碗壁上还挂着星星点点的水滴,碗里盈盈的汤汁,是刚才锅里煮饭沸腾时缭绕的蒸汽聚集而成,勤劳的豆豉与油滴,短时间内积累热力和蒸汽而精神饱满,尽显美食的标志。跟母亲蒸的一样,用筷子就能捣碎。
小妹看到这个菜,先是惊讶,脸上马上露出微笑。笑靥里洋溢着童年时每天母亲为她准备的飘着稻香与甘美米汤的快乐。陶瓷青花碗里的清蒸辣椒,呈现的是熟悉的面容,却又是如此地便捷与丰富。但是,林林总总地觉得差点什么。桌上摆着盛有鸡、鱼、肉的碗碟,以前罕见而今如此平常,是它们冲淡了母亲从繁忙的农活与家务中抽空为我累积温暖,带来的快乐与期盼?
然后那天我跟小妹都吃了很多。从来没有走出对母亲做的清蒸辣椒的依赖。不时默契地抬头笑笑,我们曾经拥有一个母亲用它再续“母乳”情缘的铁锅,它温暖我与小妹的童年。
作者简介:
蒋许秀,笔名:林泉,文学爱好者,业余时间喜欢看书,在当地报纸刊登散文达六万字。一直认真阅读,勤于笔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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