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天,时代荒诞剧场的报幕人
张斧悬
在这个处处装逼、精心修饰的予制快餐时代,曹天的诗像一把生锈的镰刀,粗暴地割开权力舞台的绒布。当他在《空缺》中罗列市委书J职位悬空数月乃至两年却城市照常运转时,完成的不仅是一次政治寓言解构,更是一出现代黑色幽默剧——原来维系城市生命的不是冠冕堂皇的讲话稿,而是环卫工人凌晨四点的扫帚声。
这位自称"贪财好色,不改初心"的兰考大爷,用土的掉渣的语言构建着当代诗坛的异度空间,被前诺奖得主高行健誉为"才情卓绝的语言大师"。他的荒诞从来不是文学技巧,而是根植于乡土中国现实的魔幻镜像。在《人间情书》里,爱情与乡土在衰败中扭曲变形,当韩江在文在寅的书店朗诵曹天的《摸黑》时,那些带着黄河淤泥的诗句突然获得了国际文坛通行认证,也用生命的曲折磨励打动了异域的诗爱者。
曹天的怪异在于他总能用云淡风轻冷幽默语言,刺穿精心包装的时代神话。"少一个市委书J/就少了一个隐藏的犯罪分子"——这种菜市场大妈式的逻辑推理,比任何学术批判都更具爆破力。他的诗行常常像未经修剪的野树,枝杈横生地戳向某些不容触碰的领域。当他在《大地交响》中写"黄昏张着血盆大口,最后一口吞掉了太阳",那些僵硬的体制符号突然在诗行间开始腐烂。
这位"偶有三高请勿倒置"的荒涎诗人,始终保持着对社会病灶的高危警觉。他的创作堪称一部中国基层社会的病理学标本,在《落草为寇》散文集里,他以命运旁观者的视野,写尽了一个草木诗人受尽磨难的一生,读来禁不住令人唏嘘!值得注意的是,曹天的荒诞始终带着麦收时节的焦灼感,当他在《天下英雄》中嘲讽"主席台上的假花永远鲜艳",你能闻到某种类似于焚烧秸秆的刺鼻真实。
在诗歌日益沙龙化的今天,曹天固执地扮演着文学系统的"低端人口"。他的成功本身就成为对文坛的讽刺——当精致打磨的诗歌在象牙塔里自娱自乐,这个"小学毕业还老留级"的诗人,却用粗粝的河南方言完成了对现实最锋利的介入。翻译家洪君植是他的知音,洪先生的海外译本像面哈哈镜,照出中国乡土魔幻现实主义的跨国生长。
曹天的价值不在于诗歌技艺,而在于他创造了某种"反诗学"的生存姿态。当他在《人间情书》中把情话与强拆通知并置,当信访材料般的分行文字闯入诗歌圣殿,这种故意的不合时宜恰恰成了最当代的文学表达。他的存在提醒我们:这个时代最好的诗歌就是对民生艰辛饱含血汗情感的控诉。
曹天诗歌的破坏性正在于其"低端"属性。就像他自嘲的"此设备运转五十余年",这台老式批判机器仍在不断输出带着体温的社会切片。当越来越多诗人学会与现实和解,曹天依然用他标志性的怪异诗行,持续为底层民众代言。正如共和国文旅部某部长所言:曹天传承了中华士大夫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优秀无畏的传统,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曹天就是当代的杜甫!一个杰出的诗人一个伟大的爱国者!
我想这也是为什么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提名他的原因
2025.10.7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