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羊群里的书声
刘家寨子的清晨,是在黄土坡上扬起的羊鞭声中醒来的。
刘满仓揣着那本边角卷得像烂菜叶的《高中数学》,赶着二十来只瘦骨嶙峋的羊上了村后的北山。羊群窸窸窣窣地啃着刚冒头的草芽,他则一屁股坐在硌人的黄土疙瘩上,迫不及待地翻开了书页。世界瞬间消失了——羊群的咩叫,山风的呜咽,甚至肚子里黑糜面馍带来的隐约饥饿感,都退到了遥远的背景里。他的整个魂儿,都钻进了那些奇妙的符号与公式之中。
日头悄悄爬过山头,又缓缓偏向西天。刘满仓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只有手指偶尔在膝盖上划拉着看不见的算式。他生得黑,粗糙的皮肤像是被这黄土地的风沙精心打磨过,一身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空落落地挂在瘦削的骨架上,外面罩着的那件磨得油光发亮的破羊皮袄,在阳光下泛着黝黑的光。寨子里的人背地里都叫他“书呆子”,带着七分戏谑,三分不解。这穷山沟,读书能读出个啥?不如多捡几筐羊粪实在。
“满仓哥!满仓哥!你的羊……你的羊跑王老财家的苜蓿地里去了!”
一个急切又清脆的声音像石子一样投进他沉浸的世界。刘满仓猛地抬头,看见巧巧气喘吁吁地跑上山坡,红扑扑的脸上满是汗水。她手里攥着放羊鞭,身后跟着她家那群温顺的羊。
刘满仓心里“咯噔”一下,慌忙站起身,书“啪”地掉在地上也顾不上了。视野里,自家那几只不省心的羊果然正在山下那片绿油油的苜蓿地里大快朵颐。王老财是邻村有名的尖刻户,让他逮住,非得闹到家去,少不了一顿打骂和赔偿。
“坏了!”他低吼一声,抬脚就要往山下冲。
“你别急,”巧巧一把拉住他的破皮袄袖子,又快又急地说,“我刚看见,就赶紧把我的羊拢过去,把你的那几只给挤出来了!这会儿它们都在坡这边呢。”
刘满仓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几只熟悉的羊影混在巧巧的羊群里,心虚地嚼着草。他长长松了口气,一股滚烫的感激涌上心头,烧得他黑脸发红,嗫嚅着说不出话,只笨拙地搓着一双粗糙的手。
“谢……谢谢你了,巧巧。”
巧巧看着他这副窘迫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眼角弯弯的,像月牙泉。“谢啥哩!你只管看你的书!”她弯腰捡起那本掉在地上的数学书,小心地拍掉封皮的黄土,递还给他,眼神里有一种与这贫瘠土地不相称的明亮光彩,“俺知道,你跟俺们不一样。”
这话像一颗温暖的种子,落在刘满仓干涸的心田上。他接过书,紧紧攥着,仿佛攥着一件稀世珍宝。他看着巧巧赶着合并的羊群,慢慢走远,她那根乌黑油亮的大辫子在腰后一甩一甩,像一道柔和的鞭影,轻轻抽打在他心上。
他何尝不知道巧巧的心意?只是……他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破烂,想到家里父母看他时那嫌弃的眼神,想到两个弟弟穿着半新的衣服去上学,而自己只能与羊群为伍,那点刚刚萌芽的情愫,便被自卑的泥土深深掩埋了。他只能在心里发誓,等着,巧巧,等我考上大学,一定风风光光回来娶你!
第二章 皮袄下的微光
夜色如墨,泼满了刘家寨子。劳作了一天的人们早早歇下,整个村子沉寂下来,只有几声零星的狗吠。
刘家那孔属于满仓的、堆放杂物的偏窑里,却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一盏用墨水瓶做的煤油灯,灯芯如豆,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炕沿边一小块地方。刘满仓蜷在炕角,身上盖着那件白天当衣、晚上当被的破皮袄,借着这点光,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一本皱巴巴的《高中物理》。那是二弟念完高中扔在家里的,被他当圣旨一样请了回来。
窑门外传来父母在正窑里的说话声,隐隐约约。
“……老大就是个榆木疙瘩,放个羊都心不在焉,今天要不是巧巧那丫头,又得赔王老财家粮食……”是父亲沉闷的嗓音。
“随他去吧,看书总比出去惹是生非强。好歹能把两个弟弟供出来,咱家也算有盼头。”母亲的声音带着疲惫,“就是他那样子……唉,看着就愁人,将来可咋说媳妇……”
后面的话,刘满仓没有再听。他习惯了。同是儿子,他好像生来就矮了一截。好吃的白面馍、偶尔炒个鸡蛋,永远是弟弟们的;过年做件新衣服,也轮不到他。只因为他长得黑糙,不如两个弟弟白净周正?还是因为他只知道埋头看书,不像弟弟们嘴甜会来事?他想不通,也不愿多想。知识的世界像一道坚固的屏障,将他与这些不公平隔离开来。
正想着,窑洞的破木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身影闪了进来。
“哥,”是二弟刘满屯,他穿着干净的衬衣,脸上带着些不自然,“妈让你明儿早点起,把羊圈垫垫土。”
“嗯,知道了。”满仓头也没抬。
满屯看着他哥在昏黄灯光下那专注的侧影,和摊在膝盖上那本天书一样的物理书,忍不住开口:“你看这有啥用?爹妈又不会让你再去考学。咱家就指望我和老三呢。”
满仓这才抬起眼,目光平静:“有用。心里亮堂。”
满屯撇撇嘴,觉得这大哥真是魔怔了,转身出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又被极轻地推开。这次是巧巧。她像一只灵巧的猫儿,悄无声息地溜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布包。
“给你,”她把布包塞到满仓手里,压低声音,“俺爹从集上捎回来的,还热乎着。”
满仓打开,是一个白面馍馍,散发着麦香。他心里一热,喉咙有些堵。
巧巧又掏出一个小布包:“天快冷了,俺给你纳了双鞋,底子加厚了,山上石子多。”最后,她犹豫了一下,从贴身口袋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塞进他手心,“你……你自己去买件像样的汗褟子吧,这皮袄都穿包浆了。”
满仓看着手里的东西,再看看巧巧在微弱灯光下格外柔和的脸庞,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后只化成一句:“巧巧,你的好,我都记着。等我……”
“俺知道。”巧巧打断他,脸上飞起两朵红云,“你看书吧,俺走了。”她不敢多待,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门外夜色中。
满仓握着那几张还带着少女体温的毛票,久久没有动弹。第二天,他揣着那些钱,走了十几里山路跑到公社的废品收购站,在一堆废纸里扒拉了半天,淘换回几本缺页但尚能阅读的旧教材和一本《新华字典》。巧巧给他的汗褟子,终究是没买。那几张毛票,变成了他精神世界的又一块基石。
第三章 羊毛与鲜血
开春是剪羊毛的季节。刘家那二十几只羊,褪下的羊毛能卖些钱,是家里一项重要的零用来源。
这天,父母带着两个弟弟去邻村走亲戚,嘱咐满仓在家把羊毛收拾好,过两天供销社的人来收。满仓看着那一小堆灰扑扑的羊毛,心里忽然活络起来。他最近在一本旧杂志上看到介绍一套《数理化自学丛书》,心心念念,像着了魔。可那书贵,他根本买不起。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他紧张地四下张望,院子里静悄悄的。他迅速地从羊毛堆里分出不大的一撮,藏到自己那孔破窑的炕席底下。他的心“咚咚”直跳,像揣了只兔子。他想,就这么一点,爹妈应该看不出来,卖了钱,刚好够买那套书。
两天后,供销社的人来了,过秤,算钱。父亲捏着比预期少了一点的钱票,眉头皱成了疙瘩,嘴里嘟囔着:“怪事,今年这毛分量咋轻了?”
满仓低着头,不敢看父亲的眼睛,手心里全是冷汗。
事情终究没能瞒过去。精明的母亲在给满仓收拾那脏得不成样子的炕席时,发现了底下藏着的、还没来得及拿出去的羊毛。
那天晚上,刘家的正窑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说!你是不是偷了羊毛?!”父亲手里的旱烟杆重重磕在炕桌上,发出骇人的声响。
满仓跪在窑洞中央,咬着嘴唇,不吭声。
“翅膀硬了是吧?敢在家里做贼了!”父亲猛地站起身,一脚踹在他肩膀上。满仓一个趔趄,闷哼一声。
“俺……俺想买书……”他试图解释。
“买书?买个屁!”父亲暴怒,抄起靠在墙边的镢头把子,没头没脑地就打了下去,“供你两个弟弟念书还不够?你个放羊的看那么多书想上天啊!打死你个没出息的东西!”
沉重的木棍砸在背上、腿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满仓蜷缩着身体,双手死死护住头,一声不吭地承受着。母亲在一旁看着,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别过脸去。
突然,父亲一棍子狠狠砸在他的左腿上,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满仓终于忍不住,“啊”地惨叫一声,冷汗瞬间湿透了破衣衫。
那一下,打折了他的倔强,也几乎打断了他的腿。
他瘸了。拖着一条肿得老高的腿,他第二天还是被赶着上了山。巧巧看到他一瘸一拐的样子,和他背上透过单衣渗出的血痕,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不顾别人看见说闲话,跑上前扶住他。
“他们……他们咋能下这么重的手!”她哭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她偷偷从家里带来的、治跌打损伤的黑药膏,“快,贴上!”
满仓看着巧巧的眼泪,觉得腿上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些。他咧开嘴,想笑一下,却比哭还难看。
“巧巧,”他看着她,无比认真地说,“俺一定得考上。考上了,俺就回来娶你。”
巧巧的眼泪流得更凶了,重重地点头:“俺等你!俺就怕……俺爹娘等不了……”
第四章 金榜与寒窑
时光在羊群的出坡和收圈中流淌,在书页的翻动间飞逝。两个弟弟接连上了高中,又接连在高考中败下阵来。连续复读了两年,依旧是名落孙山。家里的希望像被雨水打湿的柴火,怎么也点不着了。父母脸上的愁容越来越重,看向满仓的眼神也更加复杂。
这一年,县里不知怎么,允许社会青年报考。满仓的心,像沉寂多年的火山,骤然复苏。他去找大队支书,磨破了嘴皮子,才以“社会青年”的身份报上了名。
考试那天,会场县一中的门口,人山人海。大多是从各地来的知青和应届高中生,穿着虽然朴素,但大多干净整齐。刘满仓的出现,显得格格不入。他穿着那身标志性的破烂衣衫,外面罩着那件气味浓重的破皮袄,头发乱糟糟,脸黑得像炭,手里攥着巧巧偷偷给他烙的粗糜面干馍。
他所到之处,人们纷纷掩鼻侧目。
“嚯,哪来的羊倌?这也来考试?”
“味儿真冲,离远点离远点……”
“真是啥人都敢来试运气了……”
满仓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他找到一个角落,掏出干馍,“嘎嘣嘎嘣”地啃着,目光沉静地看着那些紧张备考的年轻人。他看到自己的两个弟弟也来了,母亲给他们煮了鸡蛋,他们却因为心里没底,愁眉苦脸地吃不下。
考试结束,等待放榜的日子,对两个弟弟来说是煎熬。他们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满仓却异常平静,照常放羊,看书。弟弟们看他那副样子,忍不住出言讥讽:“哥,你还真以为你能考上啊?别做梦了!”
满仓抬起眼,黑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他慢悠悠地说:“俺想是俺怕考上了。”
两兄弟只当他是痴人说梦,嗤之以鼻。
放榜那天,县城照壁墙前被围得水泄不通。红纸黑字,密密麻麻的名字。刘满屯和刘满缸挤在人群里,从头找到尾,又从尾找到头,眼睛都看花了,也没找到自己的名字。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就在这时,人群前方爆发出巨大的喧哗。
“刘满仓!谁是刘满仓?!”
“第一名!咱们县的状元!”
“我的天!全国第一!被特招了!”
人群像炸开了锅。刘满屯和刘满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拼命挤到最前面,果然,在红榜最顶端,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刘满仓”!后面跟着一长串令人眩晕的分数和录取院校名称。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回了刘家寨子。整个寨子都沸腾了!那个被人嘲笑了多年的“书呆子羊倌”,竟然是文曲星下凡!
不久,县里派来了吉普车,接走了刘满仓。他走的时候,只带走了那几本被他翻烂了的书,和巧巧给他纳的那几双鞋。他紧紧握着巧巧的手:“等我回来接你!”
巧巧泪眼婆娑,在漫天黄尘中,看着吉普车消失在崎岖的山路尽头。
第五章 归来与离散
大学的四年,对刘满仓来说是脱胎换骨的四年。他如饥似渴地吸收着知识,在更广阔的世界里遨游。他给巧巧写信,诉说着外面的世界,叮嘱她照顾好自己。巧巧的回信总是很简单,字也歪歪扭扭,但满仓能从中读到深深的思念和等待。然而,后来的信渐渐少了,语气也愈发压抑,总说“家里一切都好”。
满仓不知道的是,他走之后,巧巧在刘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公婆本就嫌她出身一般,如今儿子飞黄腾达,更是觉得她配不上了。脏活累活都让她干,吃饭也常常不叫她,动辄打骂,说她“拴不住男人的心”,“迟早被休”。巧巧性子倔,为了满仓那句“等我”,她都默默忍了。
四年弹指而过。满仓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被分配到了省城一个重要单位工作。他归心似箭,第一时间请了假,坐上回会宁的长途汽车。
当他提着行李,风尘仆仆地回到刘家寨子时,迎接他的是父母无比热情甚至带着谄媚的笑脸。窑洞似乎也翻新过了,弟弟们也都穿上了新衣服,局促地站在一边。
“仓啊,你可回来了!爹妈就想死你了!”
“快,快上炕坐着!路上累了吧?”
满仓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巧巧呢?”他问。
父母的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母亲支支吾吾地说:“她……她啊,你如今是城里的大干部了,她一个乡下丫头,咋配得上你?俺们……俺们让她回娘家去了。”
满仓的心,猛地一沉。他看着父母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这个看似焕然一新的家,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没有争吵,甚至没有再多问一句。他放下行李,转身就往外走。
“仓儿!你干啥去?”
“你去哪啊?饭都做好了!”
满仓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朝着邻村巧巧娘家的方向走去。身后,是父母错愕而又尴尬的呼喊,以及那个看似光鲜、内里却让他感到无比陌生的家。
他在巧巧家那间低矮的土坯房里找到了她。巧巧正在灶台前烧火,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看到是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瘦了,黑了,眼里的光彩黯淡了许多,穿着打补丁的衣服,比四年前更显苍老。
“满仓……你……你回来了?”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不敢置信。
满仓看着她,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后只化作三个字:“跟我走。”
没有仪式,没有言语,他拉起巧巧的手,离开了那个她暂避风雨的娘家,也彻底离开了那个曾经给予他无数苦难、最终又试图支配他命运的刘家寨子。黄土地上,两道身影依偎着,走向山外,走向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未知但充满希望的未来。而身后的那片土地,故事还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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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刘寨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其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合举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奖。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其长篇小说创作涵盖《山狐泪》《独魂记》《麦田里的沉默》《尘缘债海录》《闭聪录》《三界因果录》《般若红尘录》《佛心石》《松树沟的教书人》《向阳而生》《静水深流》《尘缘未央》《风水宝鉴》《逆行者》《黄土深处的回响》《经纬沧桑》《青蝉志异》《荒冢野史》《青峦血》《乡土之上》《素心笺》《逆流而上》《残霜刃》《山医》《翠峦烟雨录》《血秧》《地脉藏龙》《北辰星墟录》《九星龙脉诀》《三合缘》《无相剑诀》《青峰狐缘》《云台山寺传奇》《青娥听法录》《九渊重光录》《明光剑影录》《与自己的休战书》《看开的快乐》《青山锋芒》《无处安放的青春》《归园蜜语》《听雨居》《山中人》《山与海的对话》《乡村的饭香》《稻草》《轻描淡写》《香魂蝶魄录》《云岭茶香》《山岚深处的约定》《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遮不住》《云雾深处的誓言》《山茶谣》《青山几万重》《溪山烟雨录》《黄土魂》《锈钉记》《荒山泪》《残影碑》《沧海横流》《山鬼》《千秋山河鉴》《无锋之怒》《天命箴言录》《破相思》《碧落红尘》《无待神帝》《明月孤刀》《灵台照影录》《荒原之恋》《雾隐相思佩》《孤灯断剑录》《龙脉诡谭》《云梦相思骨》《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痣命天机》《千峰辞》《幽冥山缘录》《明月孤鸿》《龙渊剑影》《荒岭残灯录》《天衍道行》《灵渊觉行》《悟光神域》《天命裁缝铺》《剑匣里的心跳》《玉碎京华》《九转星穹诀》《心相山海》《星陨幽冥录》《九霄龙吟传》《天咒秘玄录》《璇玑血》《玉阙恩仇录》《一句顶半生》系列二十六部,以及《济公逍遥遊》系列三十部。长篇小说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一万余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