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沙棘之恋
手术后的李秀兰在重症监护室躺了三天。这三天里，张建军寸步不离地守在走廊长椅上，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第四天清晨，护士终于允许探视时，他的双腿已经麻木得无法站立。
"建军..."李秀兰的声音微弱如丝，插着输液管的手轻轻抬起，"园区..."
"别说话，"他急忙握住她的手，"园区很好，双十一的订单都发出去了。"
她的目光却越过他，看向病房门口。张启明和马晓燕并肩站在那里，晨光为他们镀上一层金边。
"妈，"张启明快步走到床前，"您的冷链扩建方案，我已经看完了。"
李秀兰的眼睛突然亮了。这个方案是她卧病前最后一份手稿，关于在黄土高原沟壑间建设智能化冷链网络的构想。
"你怎么..."张建军惊讶地看着儿子。
"晓燕给我的。"张启明转向身边的姑娘，"她一直在帮妈完善这个方案。"
马晓燕从背包里取出厚厚一叠文件："阿姨和我调研了半年，这是全县137个村的冷链需求报告。"
张建军接过文件，手指微微颤抖。他想起这些年来，妻子总是带着晓燕早出晚归，原来她们一直在为这件事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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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产业园新建的智能物流中心，王天宇以"投资考察"的名义，轻易地拿到了通行证。
"这就是张启明设计的系统？"他站在巨大的分拣机前，故作随意地问道。
陪同的项目经理刘明谄媚地点头："王总好眼力，这套系统马上就要投入试运行了。"
王天宇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控制室里的设备。三天前，父亲交给他的U盘还躺在他的西装内袋里，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听说你们在招运维主管？"他突然问道。
刘明眼睛一亮："王总有人选推荐？"
就在这时，王天宇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条消息："今晚老地方见。晓燕。"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那个永远扎着马尾的姑娘，那个在他最彷徨的留学岁月里给过他温暖的童年玩伴，如今却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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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马晓燕站在老城墙的烽火台上。这里是他们小时候常来的地方，可以俯瞰整个县城。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你父亲最近在收购县里的冷链公司。"她开门见山。
王天宇苦笑着走到她身边："你还是这么直接。"
"为什么要帮着你父亲对付张家？"
"晓燕，你不明白..."他望着远处逐渐亮起的灯火，"我们王家在会宁三代人的基业，不能就这么毁了。"
"所以就要用不正当手段？"马晓燕转身直视他，"那个项目经理刘明，是你安排的人吧？"
王天宇的脸色变了："你怎么知道？"
"启明早就发现了。"她轻轻摇头，"他故意让刘明接触假代码，就等着你们上钩。"
震惊过后，王天宇突然笑了："果然是他的风格。"
晚风吹起马晓燕的发丝，她望着这个曾经一起长大的伙伴，轻声说："天宇，收手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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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张启明在产业园的实验室里，正盯着监控屏幕。画面上显示，刘明刚刚复制了假代码库。
"鱼儿上钩了。"他对着耳机说。
电话那头传来马晓燕的声音："我见到他了。他...很矛盾。"
张启明沉默片刻："晓燕，你还记得我们十二岁那年，在这里许下的愿望吗？"
城墙上的马晓燕望着脚下这片生养他们的土地，轻声笑了："你说要在这里建一个比阿里更大的电商平台。"
"而你说，要让我爹那样的老货郎，再也不用挑着担子走山路。"
两个相隔数公里的人，却在同一片星空下，想起了那个蝉鸣阵阵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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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医院病房里，李秀兰挣扎着坐起身，从枕头下取出一本泛黄的笔记。这是她父亲——那位最早在会宁推广农业技术的老专家留下的日记。
"1998年7月，在大沟村发现特殊品种的沙棘，富含花青素，极具开发价值..."
她的目光停留在这一页。这种沙棘，正是现在张启明准备重点开发的农产品之一。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张建军端着热水袋走进来。
"怎么还不睡？"他急忙上前。
"建军，"她抓住丈夫的手，"你还记得大沟村的野生沙棘吗？"
"记得，小时候常摘来吃，酸得很。"
"我父亲研究过，那是会宁独有的品种。"她的眼睛在夜色中发亮，"启明的冷链计划，正好可以解决沙棘的保鲜问题。"
张建军在床边坐下，轻轻揽住妻子的肩："这些年，辛苦你了。"
窗外，一轮明月挂在老槐树的枝头。这对相伴半生的夫妻，在这个静谧的夜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在机房相拥的雪晨。
而此刻，在县城的另一端，王天宇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父亲发来的最新邮件里，是收购张家产业的详细计划。鼠标在"发送"按钮上徘徊良久，最终，他关掉了邮箱。
第二天清晨，当初升的阳光洒在产业园的玻璃幕墙上时，一场关于沙棘的开发会议正在召开。谁也不知道，这个看似普通的农产品，即将在不久的将来，掀起一场波及整个西北电商格局的风暴。
（第四章完）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刘寨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其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合举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奖。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其长篇小说创作涵盖《山狐泪》《独魂记》《麦田里的沉默》《尘缘债海录》《闭聪录》《三界因果录》《般若红尘录》《佛心石》《松树沟的教书人》《向阳而生》《静水深流》《尘缘未央》《风水宝鉴》《逆行者》《黄土深处的回响》《经纬沧桑》《青蝉志异》《荒冢野史》《青峦血》《乡土之上》《素心笺》《逆流而上》《残霜刃》《山医》《翠峦烟雨录》《血秧》《地脉藏龙》《北辰星墟录》《九星龙脉诀》《三合缘》《无相剑诀》《青峰狐缘》《云台山寺传奇》《青娥听法录》《九渊重光录》《明光剑影录》《与自己的休战书》《看开的快乐》《青山锋芒》《无处安放的青春》《归园蜜语》《听雨居》《山中人》《山与海的对话》《乡村的饭香》《稻草》《轻描淡写》《香魂蝶魄录》《云岭茶香》《山岚深处的约定》《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遮不住》《云雾深处的誓言》《山茶谣》《青山几万重》《溪山烟雨录》《黄土魂》《锈钉记》《荒山泪》《残影碑》《沧海横流》《山鬼》《千秋山河鉴》《无锋之怒》《天命箴言录》《破相思》《碧落红尘》《无待神帝》《明月孤刀》《灵台照影录》《荒原之恋》《雾隐相思佩》《孤灯断剑录》《龙脉诡谭》《云梦相思骨》《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痣命天机》《千峰辞》《幽冥山缘录》《明月孤鸿》《龙渊剑影》《荒岭残灯录》《天衍道行》《灵渊觉行》《悟光神域》《天命裁缝铺》《剑匣里的心跳》《玉碎京华》《九转星穹诀》《心相山海》《星陨幽冥录》《九霄龙吟传》《天咒秘玄录》《璇玑血》《玉阙恩仇录》《一句顶半生》系列二十六部，以及《济公逍遥遊》系列三十部。长篇小说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一万余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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