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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金城破晓
一九九九年元旦的兰州，黄河裹挟着冰凌缓缓东流。寒风中，这座城市正在苏醒。位于天水南路的兰州大学计算机中心，二十四岁的张建军彻夜未眠。
他双眼布满血丝，紧盯着屏幕上闪烁的代码。这是会宁首个农产品信息网站的最后调试阶段，距离预定的上线时间只剩六个小时。
“建军，喝点豆浆。”轻柔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李秀兰不知何时来到机房，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豆浆和包子。她已经三十七岁，岁月在她眼角刻下细纹，却掩不住那份知性气质。这些年来，她放弃多次返城机会，留在县农业局推广农业技术，与张建军从最初的争论到后来的合作，两人之间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愫。
“谢谢秀兰姐。”张建军接过豆浆，目光仍不离屏幕，“这个外贸接口总是报错...”
李秀兰俯身看向屏幕，发梢轻轻扫过他的脸颊：“我查过资料，亚马逊网站就是用这种架构。要不要试试调整SSL证书？”
张建军惊讶地抬头：“你懂这个？”
“在县里培训时自学了点。”她微微一笑，从包里掏出一叠打印资料，“看，这是深圳同学发来的跨境电商案例。”
就在这时，屏幕突然弹出一个对话框——全英文界面，来自新加坡的询盘！
“十吨苦荞麦...”张建军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秀兰姐，这是国际订单！”
两人不敢置信地对视，突然忘情地相拥。机房里只有主机运行的嗡鸣，窗外飘起细雪，在这个新旧世纪交替的清晨，两个来自黄土高原的灵魂，第一次触摸到了世界的脉搏。
他们慌忙分开时，都红了脸。李秀兰低头整理衣襟，张建军无意识地摩挲着鼠标，机房里弥漫着微妙的尴尬与甜蜜。
他们都没注意到，机房后窗的缝隙里，一台相机的快门无声地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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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傍晚，张建军刚从图书馆出来，就被一个身影拦住了去路。
“张同学，别来无恙啊。”
王耀祖——王占奎的儿子，穿着笔挺的皮夹克，手里晃着一个信封。他比张建军大两岁，靠父亲的关系在省外贸公司混了个闲职，这些年越发嚣张。
“有事？”张建军冷着脸。他永远忘不了十七年前那个雨夜，父亲拖着伤腿从医院回来的模样。
“听说你搞了个网站？”王耀祖皮笑肉不笑，“还用学校的设备私接外贸？”
信封被甩到张建军胸前，里面是那天他与李秀兰在机房的照片，角度刁钻，看起来格外亲密。
“你跟踪我们？”
“挪用学校设备，骚扰女同事...”王耀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要么关网站，要么等着被开除！你知道，我姑父是校教务处的。”
寒风卷着落叶打在张建军脸上，像刀割一样疼。他想起父亲佝偻的背，想起会宁乡亲期盼的眼神，拳头攥得发白。
“给你三天时间考虑。”王耀祖转身离去，又回头补了一句，“别忘了你爹的腿是怎么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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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边的滨河路，张建军独自徘徊到深夜。对岸灯火璀璨，他却觉得前路一片黑暗。
“就知道你在这儿。”
李秀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裹着厚厚的围巾，鼻尖冻得通红。
“你怎么...”
“王耀祖去找过你了，是不是？”她并肩站在栏杆前，“他今天也来局里威胁过我。”
张建军痛苦地闭上眼：“网站不能关，这是乡亲们的希望。可是你的名声...”
“还记得你爹常说的话吗？”李秀兰转身面对他，目光灼灼，“货郎不怕山路远！”
她从包里取出一封信：“我联系了深圳的同学，他们愿意提供服务器和技术支持。网站可以迁到深圳去！”
“可是学校这边...”
“我已经查清楚了，”李秀兰眼中闪过睿智的光，“王耀祖的姑父下周就要调离教务处。我们只需要坚持七天。”
希望重新在张建军心中燃起。他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却无比坚韧的女子，突然明白了父亲为什么总说“秀兰这姑娘不简单”。
“还有这个，”李秀兰又取出一份文件，“我通过农业局渠道，拿到了全省苦荞麦的质检报告。新加坡那个客户，我已经回复了样品寄送时间。”
雪花飘落在她睫毛上，像碎钻般闪烁。张建军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拂去那些冰晶。
“秀兰，我...”
“别说，”她轻轻按住他的唇，“等网站正式上线。”
黄河在夜色中奔腾，对岸的灯火倒映在水中，碎成万千金点。两个年轻人不知道，这一夜不仅是他们命运的转折点，更是会宁电商事业真正的起点。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树影里，一个身影悄然离去——那是王耀祖派来盯梢的马仔。更深的阴谋，正在暗处酝酿。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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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刘寨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其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合举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奖。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其长篇小说创作涵盖《山狐泪》《独魂记》《麦田里的沉默》《尘缘债海录》《闭聪录》《三界因果录》《般若红尘录》《佛心石》《松树沟的教书人》《向阳而生》《静水深流》《尘缘未央》《风水宝鉴》《逆行者》《黄土深处的回响》《经纬沧桑》《青蝉志异》《荒冢野史》《青峦血》《乡土之上》《素心笺》《逆流而上》《残霜刃》《山医》《翠峦烟雨录》《血秧》《地脉藏龙》《北辰星墟录》《九星龙脉诀》《三合缘》《无相剑诀》《青峰狐缘》《云台山寺传奇》《青娥听法录》《九渊重光录》《明光剑影录》《与自己的休战书》《看开的快乐》《青山锋芒》《无处安放的青春》《归园蜜语》《听雨居》《山中人》《山与海的对话》《乡村的饭香》《稻草》《轻描淡写》《香魂蝶魄录》《云岭茶香》《山岚深处的约定》《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遮不住》《云雾深处的誓言》《山茶谣》《青山几万重》《溪山烟雨录》《黄土魂》《锈钉记》《荒山泪》《残影碑》《沧海横流》《山鬼》《千秋山河鉴》《无锋之怒》《天命箴言录》《破相思》《碧落红尘》《无待神帝》《明月孤刀》《灵台照影录》《荒原之恋》《雾隐相思佩》《孤灯断剑录》《龙脉诡谭》《云梦相思骨》《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痣命天机》《千峰辞》《幽冥山缘录》《明月孤鸿》《龙渊剑影》《荒岭残灯录》《天衍道行》《灵渊觉行》《悟光神域》《天命裁缝铺》《剑匣里的心跳》《玉碎京华》《九转星穹诀》《心相山海》《星陨幽冥录》《九霄龙吟传》《天咒秘玄录》《璇玑血》《玉阙恩仇录》《一句顶半生》系列二十六部，以及《济公逍遥遊》系列三十部。长篇小说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一万余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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