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师徒青唐逢双节【短篇小说】
文：欢喜有约
杖锡重游西域名，黄沙已换满城灯。
湟河映月秋光好，又遇故人论旧盟。
唐僧的锡杖在青石板上敲出笃笃声响，额间的汗珠被高原的风一吹，竟带着几分凉意。三百年前他们西天取经路过此处，青唐城还只是黄沙古道旁的一座破败驿站，如今眼前的景象却让师徒几人目瞪口呆——宽阔的街道两旁高楼林立，玻璃幕墙反射着秋日的天光，悬挂的五星红旗随风飘扬，电子屏上滚动着“国庆中秋双节同庆”的鎏金大字，汽车的鸣笛声与行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热闹得堪比当年的长安盛景。
“师父，你看那铁盒子跑得比我的筋斗云还稳当！”孙悟空蹲在路灯杆顶端，金箍棒缩成发簪别在耳后，指着街上飞驰的公交车嚷嚷。他指尖还沾着刚偷摘的软儿梨，清甜的汁水顺着指缝滴落，砸在路过孩童的帽子上，惹得那孩子仰头张望，眼睛瞪得像铜铃。孙悟空冲他做了个鬼脸，吓得孩子一缩脖子，躲到了母亲身后。
猪八戒早已被街边的小吃摊勾住了魂，他挤过人群，凑到一个卖馄饨的摊子前，盯着沸腾的汤锅直流口水。“老板，给我来两大碗！多加肉馅！”他拍着胸脯喊道。摊主是个中年汉子，笑着应道：“好嘞！您稍等，这馄饨皮薄馅大，保证您吃了还想吃！”不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了上来，猪八戒捧起一碗，烫得直咧嘴却舍不得松口。牛肚脆嫩弹牙，汤汁鲜得他差点把舌头咽下去：“沙师弟，你快尝尝！这比高老庄的杀猪菜还够味！”
沙僧正帮一位老奶奶捡拾散落的月饼模子，那桃木模子上刻着“福禄寿喜”的纹样，与他行囊里珍藏的古物颇有几分相似。“老人家，这月饼是要蒸着吃的？”他指着案上揉好的面团问道。老奶奶笑得眼角起了褶：“可不是嘛！我们青海的大月饼，要加桂花、芝麻，蒸出来香甜软糯，中秋夜里摆上桌，才算团圆呢。”沙僧点点头，帮老奶奶把模子收好，又从行囊里取出一小块干粮递过去：“老人家，这是我们路上带的干粮，您尝尝。”
白龙马早已化作银鬃少年，他逛了一圈小吃摊，捧着一碗豆腐脑回来，撒上葱花和虾皮后递到唐僧面前：“师父，这豆腐脑比天庭的玉液琼浆还爽口！”唐僧接过小调羹，舀了一勺尝了尝，咸香的口感让他想起当年在女儿国尝到的御膳，不禁感叹：“人间造化，竟胜过仙境珍馐。想当年我们路过此处，荒无人烟，如今竟这般繁华。可见人心向善，便能造就盛世。”
跟着李根生来到饭馆，只见店里收拾得干净整洁，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李根生招呼他们坐下，笑着说：“几位大师，你们想吃点什么？我这儿的红烧肉和鱼香肉丝做得不错。”猪八戒连忙说：“老板，把你这儿最好吃的菜都上一遍！”孙悟空瞪了他一眼：“呆子，少吃点，别给人家添麻烦。”
不一会儿，菜就端了上来。红烧肉肥而不腻，鱼香肉丝酸甜可口，还有一盘炒青菜，清脆爽口。师徒几人吃得津津有味，李根生坐在一旁陪他们聊天：“几位大师是从外地来的吧？正好赶上我们这儿的国庆和中秋，城里可热闹了。晚上还有烟花表演呢。”
唐僧点点头：“是啊，我们是来云游的。没想到青唐城变化这么大，百姓安居乐业，真是太好了。”
高楼拔地接云端，古道新声入画栏。
湟水波光映明月，万家灯火庆双欢。
暮色四合，中心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广场中央搭建了一个舞台，上面有乐队在演奏歌曲。周围的小吃摊也都摆了出来，摊主们吆喝着“糖醋里脊”“麻婆豆腐”，铁板上的鱿鱼滋滋冒油，桂花糕的甜香漫过整条街巷。猪八戒捧着一碗炒饭，筷子扒得飞快，米饭颗颗分明，鸡蛋嫩滑可口：“大师兄，你也来尝尝！这师傅的手艺绝了！”
孙悟空蹲在灯杆上啃梨，目光突然锁住人群中的三道身影。那男子头戴毡帽，络腮胡间藏着几分凶悍，正是牛魔王；身旁女子身着绣金线的藏青长袍，腰间双束虎筋绦，分明是铁扇公主；更让他意外的是那少年，红发束成马尾，眉眼间的桀骜与当年的红孩儿如出一辙。
“好家伙，真是冤家路窄！”孙悟空掣出金箍棒，棒身映着夜市的灯火，吓得周围的游人四散躲避。牛魔王显然也发现了他们，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家常菜溅起汤汁：“弼马温！三百年前的账还没算呢！”
铁扇公主按住腰间的清风双剑，面色却有些复杂：“大圣，当年火焰山之事早已了结，何必再动干戈？”红孩儿却忍不住跳了出来，手中虽无火尖枪，掌心却隐隐泛起红光：“娘，怕他作甚！当年他害我被观音菩萨收服，今日定要讨个说法！”
猪八戒见状立刻抄起旁边的板凳：“大师兄，我来帮你！这老牛的肉怕是比红烧肉还筋道！”沙僧连忙将唐僧护在身后，宝杖重新化作降妖形态：“二师兄莫要莽撞，先问清缘由。”白龙马也周身泛起银光，随时准备变回龙马形态。
“三百年前你夫妻二人皈依佛门，怎的又在此处现身？”唐僧上前一步，语气平和。牛魔王闷哼一声：“吾妻潜心修行，偶来此处采购月饼馅料，倒是你们，不在灵山待着，来凡间作甚？”铁扇公主叹了口气，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一块月饼面团：“如今我已不用芭蕉扇降雨，这青唐城风调雨顺，全赖凡人自己的本事。”
正说着，红孩儿突然嚷道：“爹，娘，我的清心玉不见了！”众人这才发现，他腰间的布囊空空如也，而不远处的帐篷正冒起青烟——竟是火星引燃了篷布。孙悟空眼疾手快，拔下毫毛变作甘霖，瞬间浇灭了火势。铁扇公主脸色煞白，连忙上前查看：“多谢大圣援手，这孩子还是这般毛躁。”
牛魔王脸色稍缓，却依旧梗着脖子：“今日看在唐僧师父的面子上，饶过你这猴子。但我儿的清心玉定是掉在附近了，若是被凡人捡去惹出祸端，休怪我不客气！”孙悟空挑眉一笑：“这有何难？”金箍棒在掌心一转，化作细密的金光扫过街巷，片刻后便从墙角勾起一个红绸包裹的小匣子：“可是这个？”
红孩儿接过匣子，脸涨得通红：“是……是我的。这是观音菩萨赐的，说能帮我平复心火。我刚才在小吃摊买桂花糕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铁扇公主闻言松了口气，从布包里取出一块刚买的桂花月饼：“大圣，此乃赔罪之物，还望笑纳。这月饼加了桂花和芝麻，是本地的特色。”
猪八戒早已馋得不行，凑上前道：“牛大哥，既然误会解开，不如一起吃顿家常菜？我请客！”牛魔王本想拒绝，却被桌上的红烧肉香气勾得动了心，嘟囔道：“吃就吃，谁稀罕你的便宜……不过这账得算在你头上！”
一轮明月照湟川，饼香飘溢庆团圆。
愿君岁岁常安乐，家国同欢万万年。
圆月升上南山时，众人已围坐在广场旁的方桌旁。桌上的红烧肉、鱼香肉丝、炒青菜冒着热气，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面容。牛魔王捧着碗大口喝汤，赞道：“这汤比我积雷山的鹿茸汤还鲜！”铁扇公主小口咬着月饼，桂花的香气在口中散开，是她儿时最爱的模样。
红孩儿正听白龙马讲现代的新鲜事，眼睛瞪得溜圆：“你说那铁鸟（飞机）能载几百人？比我当年的风火轮还快？”孙悟空敲了敲他的脑袋：“小屁孩，这世上的新鲜事多着呢！下次带你去看高铁，比筋斗云还稳当。还有那手机，不管多远的人，都能随时说话，比千里眼顺风耳还方便。”
唐僧望着窗外的圆月，月光洒在湟河上，像铺了一层碎银。街边传来《我和我的祖国》的歌声，孩子们举着灯笼和小国旗走过，小国旗在月光下格外鲜艳。他抬手合十，轻声道：“当年西行，只为求取真经普度众生。如今见这人间烟火，国泰民安，便是最好的经文。悟空，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在流沙河遇到沙僧时的情景吗？那时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如今再看，真是恍如隔世。”
沙僧给众人添上果汁，清甜的口感混着果香：“师父说得是。当年流沙河苦不堪言，我在那里吃了不少路人。若不是菩萨点化，我还在做伤天害理的事。如今这里的百姓却能安居乐业，真是造化。”猪八戒正埋头啃着排骨，含糊不清地附和：“对对对！以后每年中秋都来这儿，有吃有喝还有热闹看！这里的红烧肉比高老庄的好吃多了！”
牛魔王放下酒杯，望着远处的灯火出神：“想当年，我在火焰山收取供奉，以为那便是威风。如今看这城里的百姓，不靠神仙不靠妖魔，自己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才真是了不起。我以前总觉得，只有拥有强大的法力，才能让人敬畏。现在才明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才是真正的本事。”铁扇公主点头道：“前几日我去郊外的村庄，见村民们一起做月饼，老的教小的，孩子们笑得那么开心。那种团圆的氛围，比任何法力都让人温暖。”
孙悟空仰头饮尽杯中果汁，金箍棒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当年我闹天宫，以为是天大的本事。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才明白自己有多可笑。后来跟着师父取经，一路上降妖除魔，才知道什么是责任。如今才懂，守护这人间烟火，比什么都重要。”他望向红孩儿，笑道：“以后可别再毛躁了，这城里的东西精贵，烧了可赔不起。你娘说得对，要多学学凡人的善良和勤劳。”
红孩儿挠挠头，递过一块月饼：“大圣，给你吃。观音菩萨说，要多学凡人的本事，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慈悲。我以前总想着用武力解决问题，现在才明白，有时候温和比武力更有用。”孙悟空接过月饼，咬下一口，甜香在口中散开，竟比当年的蟠桃还让人舒心。
午夜的钟声敲响时，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五彩的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有的像盛开的牡丹，有的像满天的繁星，有的像飞舞的蝴蝶，美丽极了。广场上的人们都欢呼起来，孩子们举着灯笼蹦蹦跳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唐僧起身，望着满城的灯火与明月，缓缓说道：“贫僧有一祝语，赠予这青唐城的百姓——愿湟水长流，明月常圆，家国同庆，岁岁平安。愿天下百姓都能安居乐业，远离疾苦。”
孙悟空跟着嚷道：“祝大家月饼管够，美酒满杯，日子比红烧肉还红火！愿孩子们都能健康成长，长大后成为有用的人！”猪八戒急忙补充：“还有馄饨管饱，豆腐脑管够！愿大家都能吃好喝好，天天开心！”沙僧与白龙马相视而笑，齐声说道：“愿人人团圆，户户安康。愿这人间永远太平，没有战争和灾难。”
牛魔王与铁扇公主也站起身，望着这热闹的人间，眼中满是暖意。铁扇公主轻声道：“愿这青唐城永远安宁，愿天下再无战火流离。愿每个家庭都能像今晚这样团圆美满。”牛魔王重重点头，举起酒杯：“干了这杯！明年中秋，我们还来这儿吃红烧肉！”
众人齐声欢笑，举杯共饮。果汁的清甜在口中散开，混合着月饼的甜香，让人心中充满了温暖。孙悟空望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觉得，当年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取来的真经，其实就在这人间的烟火里，在百姓的笑容中，在这国泰民安的岁月中。
烟花落下时，有孩童的笑声穿过街巷，有月饼的香气漫过湟河。林晓和李根生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几盏灯笼：“几位大师，我们一起去湟河边放灯笼吧？中秋夜放灯笼，能许愿呢。”猪八戒高兴地说：“好啊好啊！我要许个愿，天天都能吃到红烧肉！”
众人笑着来到湟河边，河水清澈见底，月光洒在水面上，像撒了一层碎金。林晓递给每人一盏荷花灯，说：“把愿望写在纸上，放进灯里，让河水带着愿望流向远方。”唐僧写下“国泰民安”四个字，放进灯里，轻轻推到水中。孙悟空写下“守护人间”，猪八戒写下“美食不断”，沙僧写下“百姓安康”，白龙马写下“岁月静好”，牛魔王写下“家人平安”，铁扇公主写下“天下太平”，红孩儿写下“学好本事”。
一盏盏荷花灯在河面上漂荡，像一颗颗明亮的星星，带着众人的愿望流向远方。河边的人们也都在放灯笼，欢声笑语回荡在湟河两岸。
唐僧望着河面上的荷花灯，轻声说：“悟空，你看，这就是人间的美好。我们取经的意义，就是为了守护这份美好。”孙悟空点点头：“师父，我明白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任性了，我会好好守护这人间的烟火。”
夜深了，众人依依不舍地告别。牛魔王一家三口朝着城外走去，红孩儿回头望了望青唐城的灯火，说：“娘，明年我们一定要再来。”铁扇公主笑着说：“好啊，明年我们还来吃李老板做的红烧肉。”
唐僧师徒也回到了李根生的饭馆。李根生早已为他们准备好了房间：“几位大师，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吧。明天我带你们去青海湖看看，那里的秋日风光可美了。”唐僧点点头：“多谢施主。”
第二天一早，师徒几人就跟着李根生去了青海湖。湖水湛蓝湛蓝的，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湖边的油菜花虽然已经谢了，但金黄色的草甸和白色的牦牛，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孙悟空忍不住纵身跃起，在湖面上翻了个跟头：“这地方比东海龙宫还美！”
猪八戒躺在草地上，望着蓝天说：“要是能在这儿住一辈子就好了，天天都能看这么美的风景，吃这么好吃的东西。”沙僧说：“二师兄，我们是出家人，要云游四方，普度众生。不过，这里的风景确实很美。”
唐僧望着青海湖，轻声说：“这就是大自然的杰作。我们要珍惜这份美好，保护好这片土地。”白龙马化作少年，站在湖边说：“师父，我觉得这里的空气比天庭还清新。”
在青海湖玩了一天，师徒几人回到了青唐城。李根生为他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有清蒸鱼、爆炒青菜、西红柿炒蛋等。众人吃得津津有味。
饭后，唐僧对李根生说：“施主，多谢你这几天的照顾。我们要继续云游了，后会有期。”李根生舍不得他们走：“几位大师，不再多住几天吗？再过几天就是重阳节了，城里还有登高活动呢。”孙悟空说：“不了，我们还有很多地方要去。不过，我们以后一定会再来的。”
师徒几人收拾好行囊，朝着城外走去。青唐城的百姓都来为他们送行，林晓递给唐僧一个包裹：“大师，这是我们做的月饼，你们路上吃。”唐僧接过包裹，合十道：“多谢施主们。愿你们都能幸福安康。”
走出青唐城，孙悟空回头望了望那座熟悉的城市，心中充满了不舍。他对唐僧说：“师父，以后我们每年中秋都来青唐城吧？”唐僧点点头：“好啊，这里的百姓善良淳朴，这里的风景美丽动人，我们每年都来看看。”
师徒几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而青唐城的灯火，依旧明亮。那轮明月，依旧照耀着这片土地，照耀着万家团圆的人间。
作者简介
文/欢喜有约，青海乐都人。出生于80年代。曾在《河湟》、《柳湾》《税务学习》等文学杂志发表过作品，作歌词《纳顿之光·黄河谣》、《世界第一碗》、《梦飞扬》等。系乐都区作协会员，《都市头条》“欢喜有约”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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