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不等于自信
作者:楚旺群
勇敢与自信从非同源,前者常是不计后果的莽撞冲动,后者却是根植于内心的笃定力量,二者的分野,在历史典故与现实图景中清晰可辨。
一、秦舞阳:圣殿上崩塌的“勇”
燕太子丹捧着秦舞阳的“事迹”找到荆轲时,语气里满是笃定:“此子年十三便敢当众杀人,街邻无人敢与对视,这般胆量,助你入秦再合适不过。”荆轲指尖摩挲着竹简,眉峰微蹙——他要的是临危不乱的“定”,而非单凭血气的“狠”,可太子丹已然拍板,他终究只能颔首应下。
出发那日,易水河畔的寒风卷着芦花打在秦舞阳脸上,他攥着匕首的手青筋暴起,喉结滚动着喊出“必取秦王首级”,声音亮得有些刺耳,倒让围观者信了几分“勇士”名头。直到咸阳宫的朱漆大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冰冷的白玉阶从脚下一直铺到殿顶,两侧武士甲胄上的寒光像淬了冰,每一步都踩得秦舞阳心口发紧。
当内侍高声唱喏“燕使入殿”,秦舞阳抬头的瞬间,正撞上秦王冕旒下那双沉如寒潭的眼。他忽然想起十三岁那年,被他捅倒的是个手无寸铁的醉汉,而此刻殿上的人,指尖捏着天下生杀大权,连呼吸都带着威压。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攥着匕首鞘的手开始不受控地发抖,方才在易水畔的豪言壮语碎成了渣——他终于懂了,自己那点“勇敢”,不过是仗着市井间的蛮横,一旦撞上真正的威严,没有自信撑着,只剩满心的慌。到后来他站在原地动弹不得,脸色惨白如纸,连眼皮都不敢再抬,只能听着荆轲独自上前,用“北方蛮夷小臣,未尝见天子”替他圆场,而自己胸腔里的心跳,乱得像要撞破肋骨。
二、土豪:办公室里瓦解的“横”
我第一次在办公室见到那位土豪时,他正把儿子的书包往桌上一摔,帆布包撞得粉笔盒哗啦啦响。“我儿子说你让他罚站?”他穿着紧绷的鳄鱼皮夹克,金项链在领口晃得刺眼,说话时唾沫星子溅在教案上,“我早跟你们校长说过,我家娃不能受气——当年前几任老师,要么被我堵在校门口骂,要么被我推得撞在墙上,你想试试?”
他身后的儿子梗着脖子,嘴角挂着挑衅的笑,显然早习惯了父亲这样“撑腰”。我没急着辩解,只是指了指桌上的成绩单:“你儿子数学考了二十三分,上课要么睡觉,要么揪前排女生的辫子,我罚站是让他醒醒神。”这话像捅了马蜂窝,土豪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里的水溅出来,在教案上晕开深色的印子:“分数算个屁!我没读过书照样赚大钱,我儿子以后跟着我,照样吃香的喝辣的!”他嗓门越来越大,手叉在腰上,活像只炸毛的公鸡,可我分明看见,他说“没读过书”时,眼神往成绩单上瞟了一眼,快得像在躲闪什么。
我忽然想起《荀子·修身》里的话,往前递了支笔:“你先别急。我问你,要是我能帮你儿子补功课,明年考上高中,往后有机会念大学,你现在还会拍我桌子吗?”他伸到半空的手突然顿住,金项链卡在领口,整个人僵了两秒。方才眼里的凶光慢慢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茫然与局促的神色——他大概从没被人问过这样的问题,一直以来,他靠“敢闹”“敢横”撑着场面,可“让儿子上大学”这几个字,像根细针,戳破了他用蛮横裹着的底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收回手,指尖蹭了蹭鳄鱼皮夹克的拉链,声音低了半截:“……真能让他考上?”那一刻,办公室里的粉笔灰还在飘,可他身上的“凶气”早散了,只剩一个父亲藏在“勇敢”外壳下的,对“自信”的真切渴求。
我热衷于河南坠子的道白
作者:楚旺群
就像铁匠打造一件匠心独具的物件,坠弦抒情和着煽情的唱书好比拉着风箱煅烧铁块,道白则是煅烧正红的成型打造。一部书写得好,关键还要看艺术大师如何用煽情把感动人心的情节表达给听众,相对于评书表达,我认为还是河南坠子表达得淋漓尽致,抒情如泣如诉。
坠胡咋听着都超越了世界音乐界首肯的二胡《二泉映月》,是中华别具一格的音乐硕果。河南坠子道白是把音乐抒情中的叙事更蕴藉地阐述给人听。这超越了艺术大师讲评书的艺术效果,是中华民族精神文化不可或缺的文化遗产。
中华民族有很多评书体的艺术瑰宝,除了艺术大师用一张嘴舌低生花讲述外,河南坠子一唱一道白更是评书艺术之上的艺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