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一位卓越诗人
刘幼民
海是不是辽阔？
潮声吞了答案。
海是不是深邃？
底藻缠住了追问。
我站在堤岸这头，只看见它活成顾城的
模样——
腹里装着半册未写完的诗稿，喉间卡着三两句爱情的韵脚，
于是嫉妒从浪尖冒出来，像未拆封的月光，凉得锋利。
起初浪是喊着要冲垮世界的，
把礁石撞得生疼，把云影撕得零碎，
像个攥紧拳头的理想主义者，要替天地重写规则。
可风转了个向，它忽然扑向人群——
那些举着相机赞美它辽阔的人，
那些贴着堤岸歌颂它深邃的人，
那些喊着“做你的追随者”的人，
被它卷进怀里，又掷进更深的蓝里。
后来潮退了，
沙滩上只剩半只鞋，和一句没说完的“你真伟大”。
海还在那里，
像没写结尾的诗，
像没说出口的道歉，
像我们永远搞不懂的——
辽阔里藏着的，到底是温柔，还是癫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