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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圣才笔名游圣,曾用名“游者~圣才”。,大连长兴岛人,琅琊王氏后裔。民主人士、高级评茶师、政协委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专栏作家。著有《皓月禅偈》《镜花词》《三山浦》等多部诗文集,作品常见于各大文学平台并多有获奖。
读邓刚先生《山狼海贼》一书的思考
——灰色觉醒:在道统裂变时代的血性与良知
那些被遗忘的历史褶皱中,藏着华夏文明的基因密码。神宗与王宗共治的远古记忆,炎黄子民“人人皆神”的精神图景,构成了一种不同于后世的精神原型。这不是简单的政教合一,而是一种生命完整性的象征——神性智慧与世间治理的和谐共生。然而武王伐纣这一转折点,不仅终结了殷商,更开启了一场深刻的精神降格:从“人皇”“人帝”到“王”的称谓变化,标志着华夏文明从“天道”向“人道”的沉降,从神圣秩序向世俗道德的转型。
历史的诡谲之处在于,每一次思想统一都埋下了下一场分裂的种子。秦以墨家之术一统六合,却引儒入朝而灭墨;汉初尚黄老,后独尊儒术——这些转折绝非偶然的思想选择,而是权力与治理逻辑的必然。被尊为官学的儒学,早已不是先秦原儒,而是经过精心改造的统治术,一种“下道立德”的精致设计。真正的道统已被抽空灵魂,留下的是维系皇权的伦理外壳。那些被春秋笔法修饰的历史,那些被蒙太奇手法拼接的经典,构成了福柯所说的“权力知识型”——它不仅决定什么可说可思,更塑造了人们感受和体验世界的方式。
在这套精心编织的意义之网中,华夏文明经历了67次大规模战争与无数动荡,却始终未能突破这一文化牢笼。新文化运动的狂飙突进,文革的激烈反传统,都像是困兽在铁笼内的猛烈冲撞——能够摧毁表面的结构,却难以改变深层的文化语法所缔造出来的文化属性。这正是为什么,传统伦理在今天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它们的内核早已在两千年的工具化过程中被掏空。
而我们当下的精神处境,恰如一个被抽空的海贝——传统儒学的道德框架失去说服力,教员的革命理想主义被边缘化为博物馆展品,取而代之的是两种看似对立实则同构的力量:毫无遮掩的功利主义和包装精美的西方自由主义。它们共同制造了这个时代特有的精神分裂:一方面是对成功、财富、效率的狂热追逐,另一方面是对意义、价值、归属的深切渴望。人人都像是站在十字路口的迷途者,被四面八方的风吹得东倒西歪。
在这样的语境中,那些依然保留着华夏“山狼海贼”血性与魂灵的人们,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成为了一种文化抵抗。这种血性不是野蛮的倒退,而是一种未被完全规训的生命力,一种拒绝被单一价值收编的精神野火。它可能隐匿在邓刚老师的文字深处,可能闪烁在某个普通人的良知抉择中,可能爆发在非理性计算的瞬间。这些弥足珍贵的生命状态,构成了我们时代的“灰色地带”——那不是暧昧不明的妥协区,而是超越非黑即白对立的思想飞地。
“我用流泪的眼晴清醒的看着这个世界,但我不知道在黑暗中该向何处而去,所以我只能站在原地!”灰色地带思考者,是那些看清了历史复杂性却依然选择坚守的人,是那些知道世界并非黑白分明却依然相信光明的人。他们的良知不是简单的道德判断,而是在 full awareness of the world's contradictions 之后的清醒选择。正如阿多诺所言:“在错误的生活中,没有正确的生活。”但这些灰色地带的思考者,恰恰是在错误中寻找正确可能的探险家。
那么,在道统裂变的今天,我们如何重建价值观与道德观?答案或许就隐藏在我们对历史复杂性的理解中,存在于我们对简单二元对立的超越中。它不是向任何单一传统的回归,而是在清醒认识各种思想资源被工具化的历史后,依然勇敢地进行的创造性综合。这种新伦理,将同时接纳理性的清明与血性的温度,既尊重个体的自由创造,也关怀共同体的命运。
那些看似微弱却从未熄灭的血性与魂灵,它们能否传承,不在于外在环境是否有利,而在于我们每个人是否愿意成为这种精神的载体与传递者。在这个意义上,价值重建从来不是抽象的理论建构,而是具体的生命实践——在每一个灰色地带的抉择中,在每一次拒绝被简单分类的思考中,我们都在参与书写华夏文明下一章的精神史诗。
历史的车轮已驶入深夜,但正是在最深的黑暗中,我们才能最清晰地看见那些闪烁的星光——它们来自过去,照亮现在,指向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