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欧阳贞冰 朗诵:杨建松
题记:1937年8月9日,日军海军中尉大山勇夫与士兵斋藤要藏 强闯上海虹桥机场,被中国保安部队击毙(“虹桥事件”),日本以此为借口,向上海增派军舰与陆战队,战争一触即发。8月13日,日军向闸北中国军队发起进攻,淞沪会战正式爆发。此战从1937年8月13日持续至11月12日,历时三个月,双方投入兵力总计超百万(中国军队约80万,日军约30万;中国军队伤亡约30万,日军伤亡约5万),战况之惨烈为抗战以来所罕见,它让日本“三个月灭亡中国”的神话彻底破灭!也让此战成为中国抗日战争乃至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转折点。它不仅改变了国际社会对中国“一盘散沙”的印象,为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中国纳入世界反法西斯同盟体系埋下伏笔,也让此战之精神成为中华民族抵御外侮、自强不息的永恒象征。
1
黄浦江的水呀,为何在1937年的夏天提前沸腾?那不是潮汐的错,而是钢盔与刺刀的反光,它们把江面烧成了一锅翻滚的铁水。
8月13日的太阳呀,为何那般血红?那不是因为热,而是因为有人把血泼在了天上。
闸北的弄堂还晾着蓝布衫,煤球炉的烟火里就突然窜出了炮弹的啸叫声。卖报人的吆喝一下子卡在喉咙里,变成了碎玻璃——日本军舰的炮口正吞下朝阳,将第一缕光嚼成了火药味的残渣。
那些穿草鞋的兵啊——
从四川的山坳里钻出来!
从湖南的稻田里钻出来!
从广东的渔村里钻出来!
他们的背上背着老母亲缝的布鞋!
他们的枪托上还沾着家乡的泥!
他们不懂什么叫“战略纵深”,他们只知道身后是苏州河,河对岸有千千万万和爹娘一样的人!
2
这里没有街,只有被炸翻的土地!
这里没有房子,只有断成几截的墙!
日军的坦克像铁乌龟,压过中国士兵的尸体,履带缝里挂着碎布和肠子。有人抱着炸药包冲上去,嘴里高声喊着“娘”,然后和坦克一起变成了烟。
这个没有街和房子的地方叫罗店,它的名字是用骨头刻成的!
这个城墙砖被炮弹啃得像蜂窝的地方叫宝山。
姚子清的三营就守在这里。
他们打光了子弹,就用刺刀捅!
他们的刺刀捅弯了,就用石头砸!
他们的石头砸完了,就抱住日军咬!
城破时,营长姚子清对着北方磕了三个响头——那里有他从未见过的长城啊!
城破后,500多人的队伍,没一个活口,只有城墙上的弹孔,还在呼呼地喘着粗气!
四行仓库的墙,被打成了筛子。
谢晋元的800壮士在里面,把日军的进攻一次又一次的打了回去!
有个叫陈树生的士兵,身上捆满手榴弹,从窗口跳进了日军堆里,一声巨响后,仓库的玻璃震落,火光映出了对岸租界里围观人群的双眼通红通红——他们终于知道,有人在用命,给他们挡子弹!
雨下了整整一个月,把血冲进河里,河水红得发稠。捞尸的船在水上飘,捞起的钢枪比人多。
有个老兵泣不成声地说:“这里的土,踩上去是软的,因为下面全是死难的弟兄啊!……”
3
一半是河水一半是火焰的苏州河呀!
南岸,中国军队趴在烂泥里。
北岸,日军架着机枪。
河面上漂着浮尸、断木、烧焦的船板,还有岸堤上没炸响的炮弹。
有人想游过河去炸日军阵地,刚划了几下,就被子弹打成了筛子,尸体顺着水流,像一片破布。
桂军来了,穿着单衣,扛着老掉牙的步枪。
他们从广西步行了三个月,到上海时,鞋底都磨穿了。
他们冲锋时吹着牛角号,声音在炮火里打颤,却比炮弹更吓人。
他们一批批冲上去,又一批批倒在河滩上,河水把他们的血冲到下游,染红了租界的芦苇。
有个上海老太太,划着小舢板往南岸送馒头,胳膊被子弹打中,血滴在馒头上,她就用袖子擦了擦,说:“孩子们,趁热吃!”
士兵们啃着带血的馒头,眼泪和着泥往下掉!
夜晚的苏州河呀,你为何那样地黑又那样地亮?
那些河面上的探照灯啊!
那些河岸上燃烧的房屋啊!
那些士兵胸前没有熄灭的烟啊!
有个年轻的士兵正在写信,信纸上的字歪歪扭扭:“娘,我可能没法回去给您养老送终了!” 信没写完,一颗炮弹落下来,信纸飞上了天,像只烧焦的蝴蝶飞呀、飞呀、飞……
4
杭州湾的风带着咸腥味,也带着死亡的气息。
11月的金山卫,日军像潮水般 上岸,他们的登陆艇压碎了滩涂上的芦苇,也压碎了中国军队的最后防线。
侧翼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几十万中国军队突然成了被围的猎物。
撤退命令来得太急,就像一场慌乱的雨。
公路上挤满了士兵、难民、卡车和马车,日军的飞机在头顶扔炸弹,炸翻的马车堵住了路。
有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又被后面的车碾过去。有个军官举着枪喊:“别乱!我们还要打回去!”但声音很快被哭喊声吞没。
一个伤兵躺在路边。
他把最后一颗子弹塞进枪膛,对着天空放了一枪。枪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像一声叹息。
远处,日军的坦克正轰隆隆地开来!
伤兵闭上了眼睛。
他是否看到了家乡的稻田和稻田里弯腰的爹娘?
5
上海沦陷那天,天空是灰色的。
日军的太阳旗插在海关大楼上,飘得很得意。但他们不知道,这座城市的骨头还没断:
有人在废墟里藏起了枪!
有人在墙上写下了“还我河山”!
有人在教堂的地下室里,用发报机向全国传递消息!
内迁的工厂在长江上颠簸,机器零件裹着稻草,像一群逃难的孩子。工人说:“机器在,希望就在!”
学校的师生背着书本在往西南走,茅草屋里的课堂,朗朗书声盖过了炮火。老师说:“只要文脉不断,中国就不会亡!”
海外华侨捐的物资堆在港口,棉衣、药品、罐头上面写着“祖国万岁”!
一个老华侨摸着炮弹壳说:“这些东西,是用我们的血汗换的,要让前线的孩子们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当然,牺牲的士兵没能看到这些。他们的坟茔在上海的泥土里长出了野草。但草叶上的露珠在晨光里亮闪闪的,像无数双眼睛望着远方——
远方,有更多的人拿起了枪!
6
80年了,黄浦江的水还在流。
它流走了泥沙,却流不走那些名字。
姚子清、谢晋元、陈树生……还有千千万万个没留下名字的士兵!他们的血,早就变成了上海的一部分:
是外滩的花岗岩!
是苏州河的铁桥!
是弄堂里孩子们课本上的英雄!
有人说,淞沪会战打输了。
但他们没看到:
正是这场会战,让一盘散沙的中国攥紧了拳头!
正是这场会战,让“亡国论”的阴影里,透出了光!
它就像一艘船,被打穿了洞,却没有沉没。因为有无数双手在堵住漏洞,在划桨,在朝着黎明的方向奋力航行!
今天的上海,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但在某个深夜,如果你靠近四行仓库的墙,或许能听到:
有脚步声!
有枪炮声!
有年轻的声音在喊:中国不会亡!
那声音穿过80年的风雨,还在响!
因为,它们从未离开!
因为,它们——
早已变成了我们的骨头!
早已变成了我们的勇气!
早已变成了我们血脉里永不熄灭的火!
乙巳年初秋于中国武汉
作者:欧阳贞冰,记者。诗人。作家。摄影家(15171417812)。出版诗集三部、摄影集一部、电视专题作品集一部(拟出版散文集《慢生活》、散文诗集《大高原》,长诗集《绝唱》,词集《贞冰词选》三卷,手机摄影作品唱》,集《长方形的乡愁》,书法作品集《斗方矩阵》)。曾制片30分钟大型电视综艺专栏节目220集,录制贞冰有声诗歌作品百首万行,播发于《都市头条》《今日头条》《华人头条》和湖北省朗诵艺术家协会官方平台等,阅读收听人次近4,000万。其中,百万以上现象级作品有《在高原:致罗友明》《大高原》《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李白》《杜甫》《巨流:致苏东坡》《绝唱:致八大山人》《信仰之光》《长征之歌》等十几首。系中国艺术摄影学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国际茶文化研究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书画家协会会员、湖北省陆羽茶文化研究会会员和湖北省朗诵艺术家协会文学顾问。有诗歌作品获全国诗赛大奖30多次,摄影作品、书法作品、新闻作品分别获全国省市各级各类奖项百余次。
朗诵:杨建松:网名铁马豪歌,湖北省朗诵艺术家协会理事&副秘书长&融媒体工作专业委员会主任&语言艺术研究与实践基地副主任。武汉市老干部朗诵艺术团副团长兼艺术总监;湖北省第三届“荆楚朗诵之星”。《都市头条》铁马豪歌平台创始人,四年阅读超过两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