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锅子
宋森林
春种,夏管,秋收,冬藏
节令像无形的鞭子,让他追赶四季
水稻,小麦,玉米,杂粮,不分白昼
把他的一生呼来唤去
日子的艰辛,打磨,把他的十指变弯,扭曲
脊背,腰椎像成熟低头的谷穗,弓背的犁
人们很少叫他的名字,只呼大号,罗锅子
父辈都是满头高粱花子,灰头土脸的故事
像遗传,他也认命,怯懦,骨头就一直也没硬过
见了村长,记工员,嘎咕人,都要点头,腰本来就是弯的
只有在背起高过筐栏的猪草,装满粮食的麻包
肩才耸一耸,直一直,挺一挺
老汉去世的时候,我还清楚记得
送葬的纸钱和秋的落叶滚在一起
走出自家的门,掠过王家的院,一辈子走过的街道
坑边费地的坟岗里,新土有些微凉
掩埋了他的躯体,罗锅上的头要垫的高一些
下面的人都是老相识,亲人,左邻右舍
人们低头默哀,秋草弯弯
只有刚立起的墓碑是挺直的
墓碑
像一位律师,在旷野,没有法官
只对着大地
高念着他的悼文,也像辩护词
他一生辛劳付出,给他的回报不成比例
弯曲的十指,罗锅子
就是十足的证据
几千年的盛世长风,苍天不公啊
落叶轻旋,飞雁南去,天际无声,年年岁岁
人世间真实的故事在这片土地上
一代代,一遍遍延续
宋森林,笔名,苍凉,微信号,喜欢孩子,55年3学出生,忙忙碌碌几十年,现以退休,闲时想写点什么,打发时间,交几位朋友,别无所求。系华夏思归客诗词学会特约作家!